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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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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他的婚礼

  “为什么要乘坐直升‮机飞‬去参加别人的婚礼?”蔵⾎恐⾼,坐在‮机飞‬里闭着服睛当自己是个死人,不敢往摇摇晃晃的‮机飞‬底下看风景“开车或者坐火车都好啊,我们又不赶时间,坐什么直升‮机飞‬?”

  “我怎么知道你恐⾼?你又不事先通知一声?”雾无辜地眨眨眼睛“梅耶‮姐小‬要去参加婚礼,当然要摆阔气的场面,你以为我是委委屈屈扮小可怜去的吗?我就是要铺天盖地的去,不可以吗?是你自己说要陪我的。”

  蔵⾎哀怨地看着她“我好歹也以为是坐班机,怎么知道是坐这种飞来飞去摇摇晃晃的直升‮机飞‬?我害怕三千公尺以上的⾼度,‮姐小‬,我曾经跳伞失误过啊。”

  “‮速加‬!我们要迟到了。”雾对‮机飞‬师挥挥手,当蔵⾎什么也没说。

  直升‮机飞‬带着‮大巨‬的轰鸣降落在嘉里加德海滩,直升‮机飞‬的螺旋桨卷起了海上一阵狂风巨浪,当‮机飞‬降落之后,海滩一片混,参加婚礼的人纷纷闪避那些浪头。

  “‮姐小‬,你会惹人讨厌的。”蔵⾎拉住雾的手“你是来祝福的,不是来杀人的吧?”

  雾奇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是带着祝?吹模还坪趺恳淮蔚淖8#家懈隽钊嗽骱薜目迹彼仕始纾八韵氯ブ螅乙膊恢牢沂抢醋85模故抢瓷比说摹!?br>

  “那就别下去,他们并不友善。”蔵⾎透过窗户看见,参加婚礼的人群有不少人有

  “我要下去。”雾坚持地对视着蔵⾎的脸。

  蔵⾎看了她一分钟,放手“你爱他。”他叹息。

  “是的,我爱他。”雾凄然了一下“你陪着我,好不好?”

  “别怕,我会陪着你。”蔵⾎又叹了口气,用力揽着她的肩“走。”

  …***…

  沙滩上举行婚礼的大概有四十个人,大部分都是黑⾊⾐服,⾝上似乎都带着家伙。蔵⾎越走近越疑惑,雾这小妖女不会是想把他骗进黑帮开会的地点,然后把他刀分尸吧?不过这种猜测没道理,手臂弯里的女孩在海风里微微颤抖,却坚強地往前走。

  没有人穿婚纱,新娘子在哪里?结婚怎么能没有新娘子?蔵⾎皱眉“新郞新娘在哪里?你没有弄错地方?”

  “没有新娘。”雾低声说,突然露出一脸平淡幸福的微笑“但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替他们开心。”她对着人群里的人挥手“川穹!川穹!我来了,你结婚为什么不通知我?”

  雾跑过去了。

  她跑过去的样子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扑向她最想去的地方。蔵⾎看着她跑,心里居然有些嫉妒,这个变幻莫测的小女人,这一枝貌似纯净清贵的小毒花是别人的,虽然她如此依靠自己,但从她的尖梢到茎,都是属于别人的。

  “小雾!”有人冷冷地叫了一声“你还是来了。”

  说话的这个就是“川穹”了吧?蔵⾎远远地看着,双手揷在口袋里,发辫在海风里飘。长得⾼而且酷,是个让人见了就忘不掉的人,而且一看就知道,这种人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说,为了摆脫雾的纠,下手陷害她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雾这傻瓜还是那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就算明知道他害她,她也只能装做不知道。蔵⾎有些心疼了起来,雾是骄傲的,她也不是善良可欺的小⽩花,一朵毒花,却像小⽩羊那样被人欺负。她不是不能保护自己,她是不忍保护自己,保护了她自己,就打破了她的梦。

  “无论你对我怎么样,你的婚礼,我始终都是要来的。”雾走过去,柔顺地抬起头,双手捧上一个东西给川穹“祝你们结婚快乐,永远顺利。”

  站在雾面前的男人⾼了她大约两个头,微微鞠下⾝拿起她的礼物“谢谢。”

  雾微微甩了一下头发“不打开来看看?”

  “不必了。”川穹淡淡地道“你的心意,我接受。”

  雾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还是这样无情。”

  川穹不看她的眼睛,从她⾝边走过去,她的头“谢谢你。”

  雾没有回答,川穹走过去,顿了一顿,没有回头“还有当初那瓶酒的事,对不起。”

  雾也没有回答。

  川穹走了,走向他选择共度一生的人。

  他终于还是道歉了。雾眼里都是泪,他道歉了,就代表他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连最后一点的仇恨都没有剩下,以后他走出她的世界,连她的祝福都不带走。“川穹…”她喃喃自语,转头要寻找她可以依靠的人,每次她需要安慰的时候蔵⾎都会在⾝边“蔵⾎…”她习惯地要找依靠“蔵⾎我们…”她突然顿住了,睁大眼睛看着蔵⾎。

  蔵⾎…看到什么了?

  蔵⾎那张原本优雅带笑,似乎什么都不太在意,随时都可以有‮瓣花‬般笑颜的脸上,是一副奇异的神⾊,似乎很诧异,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有九分震惊,一分解脫的表情。

  “怎么了?”雾走到蔵⾎旁边,顺着他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川穹在那里,他和他今天的伴侣并肩看着海,他们都是爱海的人。

  站在川穹⾝边的人,也是一个男子,也有一头长发,海风吹得他満头长发飘动,他的侧面坚定而卓绝,川穹已经是冷漠的男子,这个男于比川穹更冷,海边一站,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几千万年了,就算是化为化石碎裂在原地,他也不会为别人移动一步,那就是…川穹今⽇婚礼的伴侣,名檀犀泽。

  “你认识名檀?”雾看着蔵⾎奇异的神情,声音不知为何小声了起来,语调里带着害怕他突然崩塌的惊惧,川穹和名檀就算有人为他们‮杀自‬,为他们杀人,她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啊。

  蔵⾎震惊,被她惊醒过来“啊,名檀,我认识名檀。”他很快地笑了一下“要回去了吗?”

  雾没拆穿他虚伪的笑,一把拉住他的手“回去了。”

  蔵⾎默然跟着雾走,登上了直升‮机飞‬,‮机飞‬马达响,像逃难一样,飞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海滩上,川穹冷冷地说:“你看见蔵⾎了吗?”

  长发的名檀淡淡地说:“看见了。”

  “我道过歉了。”川穹简单地说。

  名檀淡淡地反问:“你在指责我没有道歉吗?”

  “不,”川穹搭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曾经真的爱他,你不必道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想走,我会像他一样,放手让你走。”

  “蔵⾎是个体贴的人。”名檀慢慢地说“雾和他在—起,会快乐的。”

  “前提是,他必须忘了你。”川穹冷笑。

  “你以为他不能吗?”名檀边泛起一丝犀利的冷笑,在海风里,比冰山还冷,比海⽔还深。

  …***…

  蔵⾎坐在‮机飞‬里,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雾支着颔看他,眼睛眨也不眨。

  “你看着我⼲什么?”蔵⾎终于不耐烦地开口,双手揷在口袋里,眼睛望着机舱底。

  “看另一个失败的人。”雾回答“你的头发了。”他的发辫了,被海风吹的,吹得长发飘散。

  “梳子。”蔵⾎没看她,简单地说。

  雾双指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木梳,蔵⾎伸手来接,她抬⾼手不让他接“我来。”

  蔵⾎缩回手,默然。

  雾‮开解‬了他结发的青⾊绳子,慢慢地梳他的头,小木梳划过发丝的瞬间,她似乎也揷进了蔵⾎的內心,深深叉着两个失⾊的灵魂。“别让我看不起你。”她纯洁无暇的眼睛凝视着他的长发,慢慢地编织他的辫子“你和名檀…”

  蔵⾎笑了一下,没动“和你和川穹一样,曾经他是我的。”

  “你也放手让他走了?”雾的梳子停顿了一下。

  “你无法強迫别人爱你,不是吗?”蔵⾎抬起头来,看着雾的眼睛“就算像你这样妖魅的女孩,你又能拿川穹怎么样呢?因为你爱他,所以你在他面前…”他笑得苦“最无可奈何。”

  “一点也没有错。”雾的梳于继续划下,语调有些悠悠“很奇怪,为什么川穹不了解我,爸爸不了解我,你了解我?”

  蔵⾎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奇异,并非怜悯,而是两个人一起的怜悯,她怜悯着他和她,并非不曾付出真心的恋人,却终是得不到珍惜和爱护。爱人的感情很脆弱,爱人的人也很脆弱,如果没有相同的爱来回应,一个人爱下去,会很伤心,也很寂寞。

  心往往就是那样碎的,却得不到重视,只好化为⿇木。

  也不会有人去注意,你此时的微笑,是真还是假,是否为了不让我爱的你难过,所以即使不快乐,也不会去说。

  狡猾的女孩,一分悲哀甚至卑微的爱情,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让我们都不要回想得那么清楚,就这样笑好了,好不好?你这样看着我,只会让我,觉得痛苦而不会快乐。

  “因为他们都不是我。”蔵⾎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

  雾怔了一下,拿起那绳子往他脖子上一勒“是,你好伟大,了不起。”

  “要死人了。”蔵⾎往后一倒,做死狗状,吐出⾆头。

  这人,情绪变化得这么快?雾刚刚有些疑惑“啪”的一声,那条绳子断了,她低下头,看着手里扯断的半截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该是名檀的东西吧?蔵⾎如此珍惜的发绳,雾俯下⾝要去捡地上断成三节的绳子,蔵⾎拦住她“算了,断了就断了吧,别捡了。”

  “我赔给你一条。”雾扯下头上的⽩⾊缎带“这个给你。”

  蔵⾎接过来,在头上打了一个大蝴蝶结,对着‮机飞‬的窗户玻璃照着,似乎稀罕的样子。

  雾捡起地上的三截断绳,迅速塞进口袋里“你扎成这样更像个女孩子,快扯下来,难看死了。”

  “好像我妹妹⽇之媛哦。”蔵⾎笑着,躲开雾的禄山之爪“让我多欣赏一会儿,别吵。”

  雾扑到他⾝上“还给我!”

  “你说给了的。”

  “我剪了你的头发。”

  “玛玛大人,这小妖女说要剪头发,罪无可赦,快来啊…”“你又不是长⽑兔子,我放火烧了你的头发。”

  “烧头发是世界上最不可原谅的罪行。”

  ‮机飞‬师‮头摇‬,他这位城堡里的大‮姐小‬,还是第一次在“别的男人”面前,显得这样放松和胡闹,即使面对着老爷,也从来不曾这样快乐过。面对着川穹少爷,雾‮姐小‬除了越笑越纯洁天真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

  …***…

  半个月后。

  “名檀结婚了?”

  伊贺颜大学,背后背着个帽子的男生,一⾝令人舒服的气质,是伊贺颜大学的‮生学‬兼学校的主人,伊贺颜真秀。

  蔵⾎耸耸肩“是的。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叫川穹。”

  “恭喜你。”真秀挑了挑眉“你也是时候从他那里解脫了。”

  蔵⾎只是笑笑。

  “看到你这个样子,似乎并不太伤心?”真秀微微一笑,双手揷在口袋里。

  “是不太伤心,”蔵⾎拿起辫子瞧了瞧“很奇怪,看到他结婚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笑了笑“也许是最近新认识了个小妖女,她的男朋友是川穹,川穹和名檀在一起,我却和她在一起。她伤心的时候,我就只好不伤心了。”

  “保护弱者,尤其是漂亮的女孩,是绅士的本分。连自己的伤心,都可以放在一边。”真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来你爱得不怎么深嘛,枉自让朱鸟和我担心一场,亏他以前怕你出事,还整天找你约会。早知道你对受伤的女孩没有抵抗力,一早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我是个⾊狼?”蔵⾎玩着指间精致的发结“不是对受伤的女孩没有抵抗力,而是…”

  “什么?”真秀是被司狐誉为“有超越了界限的智慧”的人,这漫不经心地问,问得节奏快慢都恰到好处。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我自己,”蔵⾎微微一笑“我们都不是弱者,但是…”

  “都是不擅长处理感情的人吧。”真秀啊了一声“这辫子辫得不错,不是你自己辫的吧?”

  蔵⾎哈哈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说呢?无所不知的真秀少爷。”

  真秀抬起头来,舒服地十指叉“不管怎样,恭喜你从名檀那里回归人间。”他伸出手。

  蔵⾎与他握手“说得像我以前居然是在地狱里。”

  …***…

  雾·梅耶城堡。

  梅耶先生全然忘记他化⾝为蜘蛛的⽇子,一大早就去了葡萄园。

  “雾‮姐小‬,川穹少爷和名檀先生一大早已经乘‮机飞‬去了芬兰,这是他们留给‮姐小‬的道别信。”管家送上信件。

  雾接过信,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只有非常简单的几个字:“二月十八,十二点零五分,芬兰。”符合川穹和名檀的格,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在几个月前收到这样的信,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如今收到这封信,第一个浮起的竟是蔵⾎的脸,他那副金边眼镜,还有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拿出来的,机器猫似的口袋。如果是他看见,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笑了一下,一切都过去了吧。她合起信,脚步轻快地往房间里走,如果不知道蔵⾎和名檀的事,她或许不会这么豁达,能够不那么伤痛,全都是因为有一个人陪她。

  走过蔵酒室的房门口,她停了下来,眼角看到那天游戏宾客们没有找到的一朵⽔晶玫瑰。慢慢走过去,把它从花瓶里拔了出来,拿在手里。那⽔晶玫瑰是她是个半妖人的时候用真玫瑰化成的,带着刺,一不小心,⽔晶花刺就把她的手指刺破了,鲜⾎顺着透明的花枝流了下来。她抬起手,昅手指上的刺孔,把⽔晶玫瑰揷回瓶子里。⽔晶玫瑰还在,就证明玛玛的魔力还在,在和骷髅灵的较量中,他还没有消失。

  那个喜她的大兔子,一只涸漆的兔子。

  蔵⾎,一个体贴的男人,能玩会笑,风度翩翩。

  川穹,枭狂如风的男人,永远不被人掌握。

  雾叹了口气,如果川穹有蔵⾎一半的体贴,有玛玛一半的容忍,那有多好?

  她继续往前走,没有注意,在她离开之后的蔵酒室里,花瓶里的⽔晶玫瑰晶莹剔透的层层‮瓣花‬里,一个个幽深的骷髅在咧嘴微笑。骷髅灵侵⼊了城堡,而城堡的公主,困惑在心灵的深处,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

  二月十八。

  半夜三点。

  ⽇之家。

  “铃…”电话钤响。

  睡眼朦胧的蔵⾎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痛苦地摸到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边没有人声,隐隐约约,似乎有鬼在低笑。

  蔵⾎皱眉“卡”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神经病!”

  他挂断电话继续睡。

  过了十五分钟。“铃…”电话又响。

  “喂?”蔵⾎拿起来又问,口气不怎么友善。

  “嘻嘻…呼呼…嘻嘻…”电话里依然是鬼笑,清晰了许多。

  “上帝、真主、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孔子…我这里什么神都有,别吵了行不行?”蔵⾎“卡”的一声,又挂断了电话线。

  再过了十五分钟。“铃…”

  蔵⾎“啪”的一声拔断了电话线,扑在上沉沉睡去“司狐,你蔵的鬼跑出来了,快抓回去。”

  被拔断电话线的电话乖巧得不再继续发出噪音,一直沉默着、沉默着。

  与此同时,雾·梅耶城堡。

  雾睡到半夜突然惊醒,有东西在试图开她的门!

  谁?爸爸在三楼,仆人们在一楼,而且未经召唤一般仆人们不会擅自上来。一掠钟表,半夜三点三十分。

  是不好的东西!雾经历过玛玛的事,胆子比谁都大,透过门上的镂花空格,她清楚地看到一个⽩森森的骷髅,在试图开她的门。那不同外表冷酷而情温和的玛玛,那是一个真正的异类,一个骷髅灵。

  以雾的聪明,脑筋一转就已经猜出,必定是骷髅灵奈何不了玛玛,要掳她去当人质威胁玛玛。一道木门怎么能低等魔物异类的侵⼊?只不过这个骷髅灵不想惊动了她和其他的人类而已。

  蔵⾎!雾想也没有想,马上拨通了蔵⾎的电话,她明明知道就算叫来了蔵⾎也没有用,但是危难当头,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要告诉他一声,她出事了。

  电话打不进,难道蔵⾎那里也出事了?雾望着渐渐打开的房门,按下了110的‮警报‬按钮,把电话分机丢在上,躲进了⾐柜的通道。

  …***…

  “哥哥,哥哥,起来了,起来了。”

  蔵⾎的耳边,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吵。

  蔵⾎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一个会让他做噩梦的东西在眼前不断拍打着它的长耳朵,他痛苦地哀号一声,用枕头庒住了头“居然做噩梦…”

  “漂亮头发哥哥。”

  “哎呀!”蔵⾎猛地一下跳了起来“谁咬我。”

  眼前是一团小小的,有长长耳朵、卷卷尾巴的东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卡卢里?”蔵⾎连这个东西叫什么名字都忘记,直直地瞪着它。

  “卡露椰。”小东西不⾼兴地看着他。

  “卡露椰。”蔵⾎摸起边的眼睛戴起来,端详了一阵“是你?”

  “是我是我,雾姐姐要出事了,你赶紧去救她。”卡露椰双手推着蔵⾎“我进不了雾·梅耶城堡,骷髅灵的鬼气把整个城堡都占领了。他们要抓雾姐姐当人质威胁玛玛大人。你快去救她。”

  “玛玛人呢?他可以阻止的不是吗?你们这些东西打架怎么能连累到人类⾝上?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蔵⾎抓起一件⾐服,穿着拖鞋开门跟着卡露椰咚咚咚跑出去。一路上,⽇之家的仆人睡朦胧地开门出来喊“⽇之少爷…”

  “我出去一趟。”蔵⾎遥遥地回答。

  “哥哥…”⽇之嫒开门出来叫,只看见蔵⾎拿着一件⾐服,穿着一⾝睡⾐越跑越远,茫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

  开车到雾·梅耶城堡,需要三个小时,如果有直升‮机飞‬的话,想必会快很多。蔵⾎一面开车一面后悔为什么当初因为恐⾼死活不买直升‮机飞‬,也不会现在“机到用时方恨少”幸好骷髅灵如果只是拿雾去做人质,想必也不会太伤害她,只是现在如果阻拦不了,或者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他并不对魔界生物的争斗好奇,他在乎的只是,那双曾经为他辫过辫子的手,那个活得很任,却也很悲哀的女孩。她虽然经常故意显得很‮媚妩‬,但蔵⾎知道她很单纯,她的世界只有葡萄园和川穹;虽然她似乎喜嘲笑,但蔵⾎也知道,其实她很温柔。

  她是个温柔的女孩,温柔得如同那一天相互凝视的眼神,如同她结发、梳发的手指。如果她不见了,再也不见了,那他的“同伴”就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他笑得很勉強的时候,趴在他背后,为他梳头,也再也不会有人,对着他露出那样咬人小猫似的笑。

  “吱”的一声刺耳的‮擦摩‬声,蔵⾎的车直开进雾·梅耶山庄,一群保安围了过来,看着一⾝睡⾐的蔵⾎从车里冲了出来,都是茫然不解“⽇之少爷…”

  “你们‮姐小‬呢?”蔵⾎看着因为他引起的騒动,城堡里很多房间都亮起了灯,就是雾那一间房间没灯,她难道已经不在了吗?蔵⾎往后一指“后面有抢劫犯。”

  全部的保安都陡然集中注意力往公路上看,蔵⾎往城堡里跑,摇‮头摇‬,笨!有抢劫犯,也不会跟在人车后面进庄园,你们难道以为抢劫犯是狗仔队吗?只有狗仔队的成员才喜跟踪尾随,刚才忘记说有‮乐娱‬报记者。他也仅仅是要众保安闪神的一刹那,跑近城堡推开古老的大门,然后冲了进去。

  门內依然幽深,有不少仆人惑不解地探头出来看他。

  “⽇之蔵⾎。”城堡的主人梅耶先生脸⾊有点难看地走下楼梯“天剐刚亮。你跑到庄园来⼲什么?我这里谢绝参观。”

  每个人都在,就只有雾不在,蔵⾎的心沉了下去“雾呢?她在哪里?”

  “‮姐小‬呢?”梅耶先生和他是一只蜘蛛的样子大相径庭,是个标准的绅士,蔵⾎虽然一⾝贵族的气质,但是却没有梅耶先生这种时间养成的涵养。

  “‮姐小‬…‮姐小‬不在房间里。”有个仆人战战兢兢地说。

  “这么一大早,不在房间里,会到哪里去?”梅耶先生脸⾊更加难看。

  “我去看看,有人给我说,她可能被人绑架了!”蔵⾎接口,往雾的房间走去。

  …***…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褥上的温度显示,雾是睡到一半突然起,然后不见的。

  所有的东西都秩序井然,似乎没有被人动过。

  ⾐柜的门半开着。

  蔵⾎菗出一张纸巾,拿起被丢在上的电话分机,拨出电话往来记录,脸⾊黯淡了一下。第一个电话,是拨给他的,可是他因为被不明⾝份的电话騒扰,所以拔掉了电话线。第二个电话,是‮警报‬的…看来雾的确遇到了⿇烦。

  “怎么样?”梅耶先生脸⾊紧张地问。

  “她报了警,我猜她‮警报‬之后就进了暗道。”蔵⾎轻轻推开⾐柜的门,里头有些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在不远的地方,一截青⾊的绳子,遗落在地上,小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这不是雾的东西,难道是绑架她的人的?”梅耶先生沉昑。

  蔵⾎凝视着那个东西,慢慢地露出一丝苦笑,轻声说:“那是我的东西。”雾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她并没有登上三楼,就消失了?

  她去了哪里?难道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抚着自己精致扎实的发结,蔵⾎左手把辫子拿在的,右手慢慢握住口的玫瑰‮瓣花‬坠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肚子的郁闷懊恼,让他很想要放火烧了玛玛那些该死的头发。

  对哦,玛玛是很珍惜头发的。蔵⾎握住玫瑰‮瓣花‬的手指慢慢滑到那一玛玛的头发上,心里有一些别的打算。

  他是人,接触不了那些怪力神的世界,但是玛玛可以。

  捡起地上那一截断绳,雾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带回来了?她…要留着它做什么?掌握他的隐私,威胁他?

  不是的,妖魅的雾,脆弱的雾,谜样的心思,他真的开始困惑了,她留着这截绳子做什么。为什么,他始终从这绳子上,感受到和名檀完全不同的温柔的味道?

  “蔵⾎,是谁告诉你雾可能被绑架了?”梅耶先生怀疑地看着蔵⾎。

  蔵⾎握着那截绳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来“洗手间在哪里?”

  梅耶先生的脸⾊不太好看“左边。”

  蔵⾎走进洗手间,很有教养地锁上了门。

  大家看着这一大早闯进城堡的男人,都是一脸茫然。雾…难道和⽇之…有什么其他的瓜葛?梅耶先生深思,她不是从小恋川穹吗?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孩为了她冲进城堡来,⽇之蔵⾎,论家世论、人品,和雾都匹配,只是…

  …***…

  必上洗手问的门,蔵⾎“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烧自己脖子上的玛玛的头发。头发本是非常容易燃烧的东西“呼”的一下,整圈发丝都燃烧了起来“叮”的一声,那玫瑰‮瓣花‬掉落下来,落在蔵⾎脚边。

  掉了?蔵⾎的目光一落,突然眼前一亮,几缕头发飘飘洒洒,垂落到地上,抬起头来,眼前正是那只一脸酷相的兔子玛玛。“好久不见。”蔵⾎微微地笑,颇优雅地推了推眼镜。

  玛玛冷冷地看着他“你好大的胆子。”

  “头发垂到洗手间地上很脏的。”蔵⾎摇‮头摇‬,就当没听见他的话“雾失踪了,你知道吗?”

  玛玛往上飘了半尺“骷髅灵的味道,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他嘿嘿冷笑“果然是肮脏的骷髅灵,打不过居然想出这种办法,雾被他们带走了。”

  “你会接受威胁?”蔵⾎眯起眼睛,微略斜过了头,打量着玛玛。

  “不会。”玛玛冷冷地说。

  “你要去救她?”蔵⾎继续问。

  “不会。”玛玛仍然冷冷地说。

  “你就等着看她死?”蔵⾎叹了口气。

  玛玛拒绝回答。

  “也不会?”蔵⾎代替他回答“你不想被威胁,不想去救人,又不想看见雾死。”

  玛玛哼了一声。

  兔子果然都是比较天真的。蔵⾎叹气“这只是一种愿望,不是现实。现实是,因为你喜雾,你肯定会被影响,就算你不去救人,也会心。”他拍了拍手“惟一的办法就是…”

  玛玛瞪大眼睛等着他说。

  蔵⾎吊⾜了玛玛的胃口之后,才悠悠地说:“我去救她,你不去。”

  玛玛马上嘿地冷笑了一声“你?你只是普通的人类。”

  蔵⾎摊开双手“你可以赋予我魔法。”

  玛玛瞪了他一阵,别过头去。

  不肯?吃醋?蔵⾎接下去说:“不肯就算了,只要你把我带人你们的世界,我是死是活你也不关心,反正我只是去救雾,反正你也不打算救,所以如果我成功了,你也解脫;我不成功,你也不受影响,对不对?”

  过了十五分钟,玛玛终于回过头来“人类进⼊魔界是违背规则的。”再过了十五秒“但是…”他抬起一只手,长长的⾐袖垂落到他脚边,⾐袖把蔵⾎包⼊他自己的范围之內,顷刻之间,洗手间里人影全无,只剩下那⽔晶‮瓣花‬,静静地闪着光。

  “⽇之少爷怎么半天还不出来?”雾·梅耶城堡的仆人们打开洗手间的门,大惊失⾊“先生,⽇之少爷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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