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悲剧
翌⽇一早,天边朝才刚刚露出少许,大和宮內便张灯结彩,人人带着喜悦,本以为会千惊万险,不曾想非但没受到处分,却引来主子被重视。
柳若云风情万种的坐在镜子前看着宝佳为她梳妆,嘴角勾出一个极美的弧度,昨夜虽只有短短一炷香的侍奉,却得到了不小的滋润。
且万岁爷答应今夜再宣召她侍寝,越想越喜,今夜该向他提一些要求了,皇贵妃,没错,她要皇贵妃之位。
“娘娘真是千姿百态,奴婢若是万岁爷,也会被倒的!”宝佳边将最后一珠花揷好边说着最动听的话。
柳若云笑容依旧,起⾝缓慢的走向屋外道:“本妃今⽇心情舒畅,宝佳,咱到常清宮去转转!”说完便抬步走向了屋外。
“奴婢遵旨!”宝佳可谓是乐得合不拢嘴,早就想去伺候伺候那冷宮的皇后了,如今皇上将皇后打⼊冷宮,苗贵妃刚刚流产却被送到了中书院,到了那个地方,恐怕想再回来是不可能的,那么如今后宮就柳妃娘娘最大,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后了。
越想越开心,自然也是因为去常清宮,一想到能整整那平⽇最嚣张跋扈的何骇就奋兴。
朝宮。
云挽香不知此刻自己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目前的一切,悲哀吗?还是自怜?老天爷为何要创造如此之多悲剧?
也对,有喜自然就有悲,没有悲了,又何来的喜?柴雨,阿樱,我好想你们,是不是很担心?不要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回去的。
偏头看向那还在和锦绣拼命的男人,曾经,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骄傲,如今,你却成了我不得不去憎恨之人,洛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像曾经那样为我掉几滴眼泪吗?
在你心中,我云挽香是否还有一席之地呢?
“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元⽟泽闻言停住了穿针的动作,偏头愣愣的望着云挽香,她的目光內有着他不懂的情愫,她有没有引勾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放下绣架不解的问道:“很重要吗?”
云挽香并不是真的想问出口,那句话几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可既然已经说了就无法收回,苦涩的点头:“对奴婢而言,确实很重要!”
“十年前我们是什么关系?情人?亦或者是夫?”
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无力的长叹:“很久很久以前,⽗亲和娘亲一心盼望着能有一儿,奈何后来传出⺟亲因为生我,导致无法再生育,就在路边抱养了一个男婴,而我就这样多了一个弟弟,自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的弟弟将来一定会是一表人才,他从小就很漂亮,人人喜爱,一家四口过着最为幸福的⽇子,⽗亲做生意,⺟亲在家相夫教子,弟弟乖巧懂事,然,好景不长,记得那年我才十一岁,弟弟也才十岁,⽗⺟去天星国进货,或许是我的不好,竟然任由弟弟去河里抓鱼,导致一病不起,当时我只知道哭,托人带信给他们,结果不曾想在他们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那一年我们失去了他们,虽说遗产不少,可也并不多,送走了所有下人,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想让弟弟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开始学着如何去照顾人,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把弟弟照顾得很好,还是他过于懂事,⽇子也就那么过了下去!”
元⽟泽漠然的看着女人的红一张一合,没有出声打断,任由她描述,大手接过何林送来的茶⽔,轻轻送到口中。
或许是出于礼貌不得不看着说话之人,亦或许是想听接下来的话,然而见她却久久不曾开口便率先问道:“又是如何分开的?”
“因为!”刚要将十年前分别前的所有事情一一讲叙,却见何林正竖着耳朵,都说隔墙有耳,一旦说出他強行玷污自己一事,那么一定会被那些喜拿着⽑当令箭的大臣大肆宣扬吧?
听闻这男人如今基还不是很稳,毕竟不是自小在宮中长大,没有几个亲信,如果此事一旦传开,定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害人之心依旧做不出,不管对方是不是洛儿,她永远也做不出,为何她的本就是变不了,而这个男人却能变得如此彻底?
“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
“就这么简单?”元⽟泽捏紧茶杯,十多年,就这么一句话吗?没有什么是值得去叙说的吗?
挽香点点头。
“看你的所有表现,仿佛对这个弟弟很是重视,怎会一笔带过呢?”
何林也満怀期望的瞪大眼,不会这么平淡吧?如果这么平淡,皇上怎会至今难忘?他可是百分百肯定皇上以前爱惨了她的。
“相依十年,皇上不觉得即便不说,也可知是无法割舍的吗?”再次不明⽩这男人是否真的记得她了,怎会问这样的话呢?
元⽟泽放下茶杯,后着眉峰淡淡道:“朕确实忘记了十年前的种种,不管你说的是否实真,朕都会命人去调查,即便确有此事,朕欠了养育之恩,但云挽香,那都是往事,如今朕并非再是你的弟弟,朕是皇帝,肩负着皇帝该有的责任,也希望你能够明⽩,可知伸手打君王本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且还如此没规没矩,你是宮女,朕不希望你再犯下此等错误,念在你初⼊宮廷,又没受到教导,朕并未与你一般真正的计较,可错误可原谅一次,可原谅二次,不会有三,你能做到吗?”
云挽香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和颜悦⾊,带着教育的模样跟她说这番话,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是吗?
是我做错了吗?如果我没爱上你,或许会规规矩矩的,看着你成为君王,我会为你呼鼓掌,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洛儿,你告诉我要怎样去遗忘一个人好吗?
曾经你的爱是那么的专注,坠落悬崖就可以忘记吗?如果我…
不知是男人的样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还是她本不管怎么努力都走不出感情的魔障,竟然缓缓垂眸。
“你爱过他吗?”
突来的话令云挽香再次看向男人,有些想退缩,说什么呢?他现在妾如云,且个个都令人胆颤心惊,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说爱,又能如何?他本就不相信她,那么在一起本就是痴心妄想,一代君王,怎可娶一个有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不可能的,不管我如何的胆小,可我云挽香绝不会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夫,不想终⽇受煎熬,与那些女人争斗,如果真的可以重头来过,那么定不希望你可以出人头地,最起码你只会属于我云挽香一个人。
见女孩果断的头摇,元⽟泽顿时笑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是带着何种心情来笑的,因为很快他就低下了头将针刺进了绣布內。
俗话说,当局者,旁观者清,何林顿时开始思索了起来,按理说不应该啊?一直以为这女人是为了皇上的地位而来,怎么现在却说不爱皇上?
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女人可没有这么笨,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令她每次一见到皇上就一副哀怨的模样?
难…难道是她也爱着皇上?那种真心的爱,可慕枫说的句句都过于实真,如果爱的话,定不会在皇上失踪后还夜夜**,不爱的话,现在这又算什么?
如果她要说爱皇上,他才会觉得虚假,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回答,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番了。
有太多的理由需要去调查了,仁福这就是最大的理由,那孩子看人很是毒辣,若非如此,当初跟着皇后的就不是何骇而是他了。
被那人看上的人,绝对会有值得人欣赏的內在,而非表面的光鲜,记得他说过,他要跟的主子一定得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这一眼就认准了这个女人,难道真好到了比皇后还要…
“所有后来又…成亲了?”
终于,大家最不想面对的话题袭来,元⽟泽自己也好似很不想问这个问题,所以故意顿了一下,却还是问了出来,并未去看女孩的表情,好似有着故意的逃避,而是怔怔的瞅着手中绣活。
挽香抿一副无奈的点头:“恩!”
银针瞬间刺⼊⾁中,一滴⾎珠蓦然出现,顺着食指滑⼊掌心,没有立刻拔针,就像是故意刺⼊一样。
“又是如何分开的?”
“皇上既然忘记了从前,奴婢认为再说这些也是浪费光罢了,而且奴婢不想说这件事!”既然不记得,还问这些做什么?不觉得很无趣吗?
元⽟泽起⾝明⽩的点头,面无表情的拿着绣架道:“朕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既然你不想说,朕也没趣兴再问,对了,希望你记住朕方才的话,也无需胡思想,留下你并无其他意义,只是想弄清楚一件朕都不明⽩之事,好好休息吧!”
“可以告诉奴婢是什么事么?或许奴婢要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弄清楚一件他都不明⽩的事?什么事?失去了记忆,难道是小时候的事?或许她会知道,只要他能放她和阿樱出宮,那么一定告诉他。
何林暗暗皱眉,莫非是弟弟林涛之事吗?他只知道当初皇上被送走后,林涛也一并失踪了,至今未回,后来得知了那么一点消息,被先皇派去保护皇上了。
可皇上回来后,也没见他回来,去了哪里呢?莫非他的失踪另有隐情?
否则皇上留下云挽香到底想知道什么?反正他是肯定皇上完全记得十年前的一切,可他不是和云挽香自小住在一起吗?按理说她知道他应该都知道吧?
那为了什么要留下她?啧啧啧!真是⽩跟了他十年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到。
元⽟泽挑眉,偏头提醒:“这么快就忘了朕说过的话了?既然不会出宮,就得学会如何做一个宮女,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若想说,你不必问也会说,主子不说,代表对方不想说,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去強迫一个主子说不想说的话?昨⽇之事定不会再发生,朕也不希望再看到你需要他人去挽救,别的宮女怎么就没你的事多?”教训完后才大甩⾐袖,决然离去。
默然的闭目,十年后,我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还以为只要和颜以对,就可得到解脫,呵呵!自己太天真了。
元⽟泽,有些事不是你说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的,明⽩什么叫明易躲暗箭难防吗?你让我躺在这里,就注定往后会厄运连连。
又能怎样?一切只能等了,等一个可以全安脫⾝的机会了。
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常清宮。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便乌云密布,整片大地雾蒙蒙一片,细雨漫天,远远望去,处处的风景都蒙上了一层帘幕,叫人着实难以看真切。
段凤羽穿着异常单薄,仅仅只有一件里⾐亵加⾝,站在荒废的院中仰着头颅,及发尾随着轻风扫着腿大,除了那⽑绒绒的雨丝,四周一片死寂。
五个宮人站在屋中忧伤的望着那院子內的倩影,没有人去打搅她,都知道她此刻需要这样的安静,知道她在思念皇上,思念大公主,思念紫宸殿,思念丞相…
小手缓缓抬起,不再苍⽩,带着晕红,美丽的脸颊也被⾎填补,红扑扑的,煞是圆润。
细细的雨丝似乎都没有重力,一颗颗掉落在洁⽩无瑕的五官上,被风儿一吹,雨丝便漫天飞舞,令脸上的⽔滴也变得很是凉慡,让人都不忍躲开这份轻柔。
“柳妃娘娘驾到!”
闻言屋中人无不快速上前护航。
而段凤羽那泼墨的眼睑也微微抬起,漆黑的瞳孔淡漠的望着大门口。
柳若云⾝穿一袭淡青⾊轻纱,脂粉未施就已倾国倾城,裙摆拖地,手持贵妃出浴小团扇,见到往⽇皇后也不再低眉顺眼,甚至连走路的势姿都变得有气魄起来。
宝佳⾼⾼举着花折伞,为主子挡去了雨⽔的略侵,见何骇正怒目而视,且带着不屑就回瞪了一眼,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资格来跟她傲?
等中书院一查出结果,看你们还怎么狂,反正她是不相信苗温娇会自己害死自己孩子的。
“姐姐!穿这么少,又立于雨中,怎么?期待伤风,皇上就会前来探望吗?”柳若云没有行礼,而是扬玩味的与那落魄得不像话的女人对视。
段凤羽顿时明⽩了对方前来的意思,哼!以前为了接近皇上,可是对她万般讨好顺从呢,不以为然的笑道:“看妹妹这样子,好像过得不错?”
“还行吧!”柳若云偏头用兰花指摸摸发髻,笑得很是恣意:“就是昨夜万岁爷召妹妹侍寝了而已,且今夜又要召见妹妹!”
“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来炫耀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段凤羽并未生气,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为某个妃子去侍寝就呕气的话,恐怕早就气死无数回了。
柳若云的笑容霎时僵住,后拧眉嗤笑道:“姐姐果真还是如此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妹妹这是看姐姐太过可怜,来探望一下而已!”
“还是免了,本宮并不需要某种小人的探望,恐怕与那⻩鼠狼给拜年好不到那里去!”段凤羽不温不火,被称作小人也不动怒。
“你!”柳若云本想来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求她帮忙向万岁爷求情,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番光景,居然说她是⻩鼠狼,嘴角不断的扭曲,后捏紧拳头指着那张笑得自然的脸低吼:“段凤羽,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本妃说话?说好听点是被打⼊冷宮,实则你也不过是个囚犯,还以为是当初的皇后吗?”
该死的,都这样了居然还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所谓。
段凤羽视若无睹的转⾝缓缓走到旁边弯摸抚上院中唯一一朵⻩⾊野花,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应该说本就不屑去与这种人说话。
柳若云气得浑⾝都开始发抖,为什么到现在她都和以前一样?到底要怎样才能看到她绝望祈求的样子?杀她自然不敢杀,背后可是还有个丞相呢。
打又不敢打,害怕连累到家人,口头上对方本就懒得理会她,瞅着那蹲着的背影咬牙道:“你就料定本妃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吧?段凤羽你等着,如今苗温娇那人已经到了中书院,去了那里的人有几个会生还的?而你…即便最后你可以重回后宮,可这事已经明显的告诉了所有人皇上本就不在乎你的生死,如今后宮本妃最大,看看最后谁才是这后宮的主人,回宮!”
听着一群人急促的离去,段凤羽偏头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门口,后鄙夷的轻笑一声。
“啧啧啧!这柳妃还真是能幻想的!”何骇望着大门喃喃道。
苍穹下一片昏暗,御花园四周穿梭着的各路人群却无一人大打伞,都很是享受这种⽑⽑细雨拍打在⾝上的感觉,一路路的宮女越过柳若云时都会弯行礼,表情都带着讨好。
不管这人未来会如何,但能侍寝的就是真正的主子。
“姐姐…姐姐!”
趾⾼气昂的柳若云闻声却步,眼里顿时有了厌恶,冷冷的直视前方不曾回头去看。
越诗情带着一个清秀宮女快步绕到柳若云⾝前娇笑道:“姐姐,妹妹给您请安!”快速欠⾝。
瞅着那假惺惺的笑柳若云便冷哼道:“哟!妹妹这礼本妃可承受不起,免了吧!”
“姐姐说哪里话,如今偌大的后宮可不是姐姐说了算了吗?恐怕用不了多久,姐姐都有可能拿到封印,一统后宮呢!”
字字句句可谓都说到了柳若云的心坎里,统领后宮,这可是以前绝对不敢去想的事,自皇后和苗温娇离开后,皇上就召见了她来侍寝,是不是代表着…
越想心里越动,柳眉微微扬起,瞅着蓝⾐女孩慢慢倾⾝,直到都近到可以闻到她⾝上的脂粉味后才琊恶的笑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本妃第一个就废了你!”
浓妆抹的越诗情瞬间捏紧小手,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心虚的赶紧跪地磕头:“请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妹妹当时只是胆小懦弱,临阵脫逃,妹妹发誓以后都不敢了,求姐姐原谅!”
“呵呵!”柳若云轻抚罗裳,看都不再去看那女人一眼,体态盈盈的走向前方凉亭避雨。
越诗情磕头的动作停顿,久久没有抬头,撑在地面的双手不断弯曲,眼里有着毒隐忍,呼昅都变得越来越急促。
“娘娘,走远了,咱快起来!”红⽟不忍主子这般低声下气,怎么说娘娘和柳妃也是平起平坐的,不过是生了个公主而已,怎么就神气成这样了?
刚触碰到越诗情的⾝躯,就察觉到对方正在颤抖,哎,值得如此做吗?每天都在忙碌着如何去引起那个本就不在乎您的男人,甚至去跟一个同等妃嫔下跪,可这就是命,有本事就去欺负别人,没本事就等着别人来欺负。
“我们走!”起⾝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凉亭中正品茗的女人,多么想说几句狠话,却又害怕被惩罚,只能气呼呼的离去。
“人,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还想当皇后,当鬼去吧!”
一路上,越诗情都没有好脸⾊,不断的暗骂着横冲直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从来就没如此生气过。
过河拆桥,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女人?要不是她提议磨折那个云挽香,她会去侍寝吗?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啊!找死啊?”⾝体受到击撞,烈猛向后倒去。
红⽟想也不想便伸手抱住倒来的越诗情,后两人重重摔倒在地,一系列动作几乎就在一眨眼间。
令肇事者吓得呆愣在一旁,忘记了下跪搀扶,端着的温⽔也跟着主人不安的颤动。
越诗情在红⽟的帮助下站起⾝,来不及整理着装就上前扬手朝那宮女打了下去。
‘啪!’
惊醒了排成一列的宮女们。
“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紧接着,十来人同时跪地颤声求饶。
“你…你好大的胆子!”越诗情本就在气头上,如此一来,可谓是找到了发怈的对象,怒吼道:“来人,还不将这以下犯上之人拉出去斩了?”
一旁巡逻的侍卫快速上前拉走那宮女。
“娘娘饶命,奴婢并非有意,由于皇贵妃回来得太突然,所以奴婢们一时走了神,求娘娘赎罪!”小宮女放下铜盆不断的磕头,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额头几下就磕出了鲜⾎,却还是不断的猛磕,只求能获得主子的一点怜悯之心。
果然,越诗情伸手制止了侍卫要拉人的动作,蹙眉问道:“你说…皇贵妃回宮了?”
“是!皇贵妃已经到了宮门口,皇上亲自去接了,奴婢们奉命送热⽔前去落月宮,求娘娘饶命!”
“回来了…回来了…”越诗情喃喃几句裂开了嘴,挑眉道:“起来吧,以后做事都谨慎一点,红⽟,走!”转⾝快速原路返回。
回来得还真及时呢,
“奴婢受教,奴婢受教!”
待越诗情走后,一群宮女才开始擦拭冷汗,赶紧起⾝端着热⽔继续前行。
御花园。
“娘娘,她又回来了!”宝佳玩味的瞅着前方一脸笑意的女人:“脸⽪够厚的,恐怕是要使出浑⾝解数来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呢!”
柳若云不屑的冷哼一声,端起茶杯饮下,即便是没有昨⽇的一出,她也断然不会在皇上面前去夸赞另一个女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烦吗?
“哟!姐姐还有心思喝茶呢?”
越诗情不再卑微,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石桌另一面,食指挑挑浏海,一副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这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柳若云,转动着茶杯好笑的问道:“妹妹此话怎讲?”
越诗情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夸张的看着那还一脸镇定的女人道:“难道姐姐不知道苗贵妃已经到宮门口了么?皇上已经亲自去接了,八抬大轿呢,姐姐,你说苗贵妃最痛恨的是什么?”
闻言无数人唏嘘,柳若云转动茶杯的动作顿住,瞬也不瞬的看着那一脸神采飞扬的女人,垂眸想了半响才抿道:“回宮!”
该死的,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进了中书院就非死即残吗?刚想问是否安然无恙,可见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大甩⾐袖急匆匆撤离。
是啊,苗温娇看似落落大方,但心眼极小,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去侍寝,这也是为什么大伙没办法和她走在一起的原因。
倒不是怕她来找⿇烦,而是她一回来,皇上晚上可还会召她侍寝?如果不会,那…是不是又要和往常一样了?
“都说没有一个人可以辉煌一世,而她却只辉煌了一天,可悲啊可悲!”这次轮到越诗情心情悦愉的品尝香茗了。
风⽔轮流转啊,欣赏向満园的花花草草,第一次觉得这里也可以美成这样。
“娘娘,要不要咱们也去接皇贵妃?”红⽟思量再三,总觉得还不如去讨好贵妃娘娘呢,这样一来,说不定就有机会侍寝了,如果主子能生个一儿半女的,静幽宮的奴才都会多许多,自己也就不用那么忙碌了。
“红⽟你说得没错,走!”
朝宮。
云挽香无聊到需要去想如何向阿樱代后事了,无法动弹,浑⾝被包得不过气来,又不敢私自拆开,万一那疯子真将阿樱送到军营…
真不知道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是什么让他居然变得如此没人的?都说一个人不论怎么变,本质都不会变,可这个男人为何就变得这么彻底?
着实让人厌恶,一个人,最起码就得懂得尊老爱幼,可他呢?听说从不亲自去探望太后,且还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这般绝情。
不管将来是生是死,总该去打算的,活,就一定要想办法出宮,死,那么希望阿樱可以做到将她的尸体带到爹娘的坟前安葬。
偏头看向守在屋外的宮女们,柴雨她们一定很着急吧?却无法走进这个大门,虽然嘴里钻心的痛,可还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奈何…
“皇贵妃回宮了,听说毫发无损!而且还说中书院已经查证此事确实乃皇后娘娘妒忌心所造成,这下皇宮要翻天了!”
“天啊,那皇后不是要被废除了?”
“可不是吗?后宮可能真要易主了,这不,皇上都亲自去接了。”
云挽香微微皱眉,什么意思?皇后怎么可能会因为妒忌心而杀了苗温娇的孩子呢?虽说看人的本领并不是很好,可几⽇相处下来,这个皇后确实有些嚣张跋扈,可绝非那种任人宰割的女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可事实就摆放在这里不是吗?
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吧?前几⽇见时都一副无法接受事实的样子,现在可好了,彻底来了个雪上加霜,被废除不说,还得害了段曲。
用尽所有意志力挪动了两下腿双,咬紧牙关慢慢站起,并没昨⽇那般痛了,确实就是双手和脸部很严重外,⾝上的刺伤并没夸张到需要这样来包裹。
悄悄伸手将纱布一层一层褪去,仅仅只留下薄薄的三层后才穿着这一⾝君王才可穿戴的里⾐亵向外走去,路过餐桌时,将上面元⽟泽为她准备的点心全数包起蔵在怀里,这才步向门口。
每一步都很小心,避免伤口破裂,却依旧形同蝼蚁噬心。
“云姑娘,您…怎么下了?”宮女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她,刚想说皇上不让她下的,却发现万岁爷其实也没吩咐过她们好好看着她,这可如何是好?拦都无法拦。
“我去去茅厕,不碍事,再这样躺下去,我怕我会发疯!”礼貌的笑着弯,头部的纱布全数拆除,只有一小块还绑在伤口处,直到如今整张脸都肿得不像话,让人看了都不由⽑骨悚然。
只不过没人可看见,因为一块⽩⾊纱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儿。
“可是皇上!”
“我很快回来!”不再给人说话的机会,笔直的走向院落,要越过外门时,又被叫住。
仁福惊讶的大呼道:“哎呀云姑娘,您怎么起来了?天啊,伤成这样您就该多休息休息,来来来,我扶您进去!”
是他?云挽香露在外的双眼顿时弯起,虚弱的笑道:“多谢公公挂念,我只是去去茅厕!”
“那我扶您去!”
“不用了公公,我马上就回来!”比起刚才的那几个宮女,这个男人的问候倒是窝心得多,那些人只是怕她失踪了元⽟泽会怪罪,而这个男人却是真正的担心她,没见他一直盯着她绑着一层纱布的双手看吗?
仁福似乎明⽩了什么,识趣的指指道路:“那您一定要快些回来,把这个穿上!”脫下⾝上的外袍披在了女孩的⾝躯上:“我也学过几天医术,这个时候您⾝体很虚弱,方才又下了一场小雨,如果让风寒⼊侵了,可有的苦吃了!”
是啊,伤风虽然是最常见的病,却也是最难受的病,听话的用手腕庒住大⾐点点头走向了远方。
“仁福,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嘛!”
“居然穿的是皇上的寝⾐,仁福,恭喜你了!”
云挽香会得宠几乎是不用怀疑的事了,仁福也満心喜,他就说吧,这个女孩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摆手道:“你们先看好,我去去就来!”
看着他如此心情悦愉的样子,几个太监无不羡慕,一开始他们怎么就没看出这个女人会有现在的成就呢?
有想过也去巴结,可都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万岁爷如今都说是为了救柳妃娘娘才救她的,而且也没说要封她做娘娘,所以还是不相信一个放浪形骸的人真的可以坐上娘娘之宝座。
最起码太后那一关就过不了,所以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个守门的吧,虽然没有大起,却也不会有大落。
就看这仁福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常清宮的走廊內,云挽香不断的四下张望,还真没见有守卫,本来见有下雨,秉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前来的,还真让她给猜对了,这才掏出布包走进一件破旧的大门。
见段凤羽正蹲在一株⻩花前用铲子去除花儿旁边的杂草就慢步上前欠⾝道:“奴婢云挽香参见皇后娘娘!”
正在屋中尽量将屋子打扫⼲净的何骇等人一同回头,后均是蹙眉,怎么穿着皇上的寝⾐?又披着太监的外袍?还戴着纱巾?
这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好奇心都走了出去。
段凤羽同样被这⾝穿着而怔住,看了那寝⾐一眼再次垂头除草打发光。
挽香深昅一口气,打开丝绸将糕点送上前:“这是御膳房做的糕点,奴婢特来送给娘娘!”
“够了!”
面对柳若云的耀武扬威都没动怒的段凤羽却突然起⾝一把打开那些雪⽩的桂花糕,指着云挽香怒骂:“云挽香,你有完没完了?本宮怎么发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怎么?侍寝了?也来炫耀了?”
二十多块四四方方的糕点就这么滚落一地,许多人活了一辈子,或许连见都没见过,而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来讲,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嘶!”因为对方的力气过大,令云挽香痛呼出声,瞬间手背上的纱布沁出鲜红来。
“天啊,她手怎么了?”何骇看看⾝旁的宮女们,后木讷的问道。
“你手受伤了?”段凤羽将铲子搁置左手,见她不回话就猛地撤下几乎包了整张脸的丝巾,后倒退一步惊恐的瞪大眼:“你…怎么…回事?”
“天啊!谁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啊!”几个下人在一旁不断的惊呼,都打得没人样了,和前几次来时完全变了个人,要不是她先开口,大伙还真认不出这到底是何人。
云挽香微微偏头,盯着地面皱眉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妃娘娘突然召唤,然后就对着奴婢猛打,非说奴婢害了她的二公主!”
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害过她的二公主。
几乎除了云挽香一人,所有人都一副明了的样子,段凤羽眼神有些闪躲,后若有所思的望向她:“本宮真不知道你老上这里来做什么?以为伤成这样来送几块糕点本宮就会记你的情吗?云挽香,你告诉本宮,你到底想要⼲什么?”
摊开双手很是烦闷的问,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整张容颜都皱到了一起,好似很不想看到对方一样。
“娘娘救过奴婢,奴婢自然也想救娘娘,可是奴婢并无办法,希望能尽点绵薄之力!”
“就因为本宮救过你?你觉得本宮会信吗?你不会真的认为在本宮最困难的时候弄点小恩小慧,将来本宮出去后就会对你千恩万谢?”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腔也在剧烈的起伏,可见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
云挽香很是不明⽩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要这样想,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在娘娘眼里,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吗?”
“信任?哈哈,云挽香你太天真的,太天真了!”段凤羽摇头摇,摆手道:“你走吧,本宮曾经有试图去信任你,而你不也答应本宮绝对不会引勾皇上吗?现在是什么?穿着皇上的寝⾐啊,试问谁会去信任一个来抢自己丈夫的女人?”
“奴婢没有引勾皇上!”
“你的意思是皇上诬陷你喽?那你给本宮一个理由,他为何要诬陷你?他是天子,整个皇宮几千个女人他想要谁就要谁,犯得着来诬陷你?”
云挽香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此刻是有理也说不清,只是无奈的看着段凤羽:“娘娘信也罢,不信也罢,其实都不重要了,奴婢在太后大寿完,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段凤羽愣住,离开?抬手向疼痛的前额,难道真是皇上诬陷了她?可理由是什么?无缘无故来诬陷一个小宮女,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不,她死都不会相信的,这不管怎么说都不通,说不定是这女人的谋,沉声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本宮都不会相信你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宮面前,你走!”
“苗贵妃已经回宮,中书院查证,一切都是娘娘您一手所为,试问奴婢又有什么好骗娘娘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很难想象这真的是当初拉她出鬼门关的皇后吗?
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何骇同大伙一起瘫坐在地,就那么瞪着眼死死的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儿。
‘啪’
手中铲子落地,段凤羽一步一步走向云挽香,后抓着她的双肩震撼道:“你刚才说什么?”
挽香蹙眉忍住肩部的疼痛,很是真切的望着那个瞬间泪流満面的女人:“都是真的,皇上现在亲自去接她了,娘娘,奴婢相信你没有那么做,可现在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段元帅得出兵符和元帅之位,而娘娘您听说定会被废除!”
“呵呵!”段凤羽无力的垂下手,转⾝望着満院子的荒芜,后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云挽香,你是在骗本宮对不对?”再次看向女孩,神情恍惚的摇着头:“你如今侍寝了,所以想来炫耀,像柳若云那样,甚至比她还恶劣,还穿着皇上的寝⾐,知道这寝⾐从来没让女人碰过吗?所以你故意来气本宮的,你休想气到本宮,你休想!”
不会的,中书院都是爹爹的人,那褚邦国还是看着她长大的师兄,对她向来都很照顾,怎么可能来诬陷她呢?不可能的,一定是这女人想用这种话来气得她上吊自尽,然后就可以除掉她这个后宮最大的后患。
皇宮大门口,元⽟泽被万人拥簇着站立在城楼下,⾝后是文武百官,如此大阵仗,不知道还以为是接某位帮他收服天下凯旋而来的将帅呢。
三十丈外,一排排官兵挡住了那些争先恐后想一睹龙颜的十多万老百姓。
要知道这天子是很少出现的,民间传言帝月国君王丰神俊朗,美若神祇,无人能及,如此远远看去,万人的服饰都显得微暗,唯独中间那站在最前方的⻩袍男子最为抢眼。
可谓是一目了然。
果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周围许多鲜少能见君王一面的宮女们都频频回头,今天的皇上特别的俊美呢。
一泓黑⽟般柔顺闪亮的长发束起少许,固定于头顶,随着周遭的风起风落而微微飘动,那天神特意刻画般的俊颜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纤长浓密的睫⽑微微一眨,顿时,天地失⾊,⽇月无光。
“皇上好俊美哦!”“好威风,真羡慕宮里的娘娘们!”
女孩们无不赞赏,不光人美,地位⾼,且英姿飒慡,着实人,几乎找不出一丁点的缺点。
这时!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大道,一顶金⻩⾊鸾舆出现,十六人抬,周遭群众全体跪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来这个苗贵妃要当皇后是不需要怀疑的事了,连皇后回到娘家,再返回来时,皇上都没亲自接过,这个女人…前途无量。
震天响的喊声大气磅礴,说不出的壮观。
苗温娇都感觉到自己有一种⾐锦还乡的感觉了,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来接她,可谓是心花怒放,更加爱慕了。
元⽟泽见鸾舆前来,便大步走向前。
“恭娘娘回宮!”段云涛捏紧大手不得不随着大伙双膝跪地,不是说都掌握到证据了吗?怎么这会又回来了?还弄得他…
老天无眼啊。
等元⽟泽走进鸾舆內后,苗温娇就温柔的笑着依偎进了他的怀中,仰头甜甜的说道:“皇上,臣妾受宠若惊了!”
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幸福得都开始落泪,皇上,臣妾永远都爱您。
元⽟泽柔和的为女孩逝去眼泪,低头宠溺的吻了一下那娇的红:“傻瓜!大喜的⽇子,哭什么?”
“臣妾就是感动嘛!”苗温娇紧紧搂抱着男人的键,上等美⽟般的小脸在那宽阔膛上磨蹭。
形同一只可爱的小猫。
男人似乎有些好笑,扬伸手捏了捏女人的巧鼻冲帘子外吩咐道:“起驾落月宮!”
“咦?”苗温娇不解的坐直⾝躯,什么意思?怎么去落月宮?不是应该去紫宸殿的吗?见元⽟泽依旧一脸的宠爱就试探的说道:“臣妾还有许多东西放在了紫宸殿,先去取回再回落月宮好吗?”
“这些让封葆他们去做就好了。”元⽟泽伸手揽住女子的香肩,拉进怀中。
这…难道是自己离宮后,段凤羽又住进了紫宸殿吗?否则怎么如此?如此大架势的来接她,不是为了要另立新后吗?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想问又不敢问,只好作罢,不管如何,今天自己也会扬名天下了,虽然不是皇后,可比皇后的待遇还⾼,这也知⾜了。
“摆驾落月宮!”何林扬起拂尘,仰头朗声喊出。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百姓们毕竟站得很遥远,所以也只能大概的看到了君王的整体面目,却依旧不是很清晰,所以都有着小小的失望,不过今天能见到真龙天子也算是福分。
阿莲换上了宮女装,跟随着大队部冷漠的步⼊皇宮大院,仿佛心如死灰,第一次来此地也没任何好奇,只是无表情的瞅着地面。
这里…或许是人间天堂,亦或许是无间地狱,都将会成为她的家了。
‘嘘!’
鸾舆刚刚移到定华门,元⽟泽便听到这一道哨声,抿拍拍苗温娇的后背道:“朕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就先不陪爱妃回宮了,回去好好休息,朕月出时就来陪你,今夜朕便在落月宮就寝!”
“可是臣妾!”苗温娇涩羞的垂头,她现在不宜行房的…
好似猜到了她的意思,男人挑眉道:“只是就寝!何林,停轿!”
“停,庒轿!”何林上前慢慢掀开帘子,尽量不让冷风袭⼊,等元⽟泽出来后才不明道:“皇上,何事?”
“你送娘娘回宮!”语毕,转⾝大步离去。
那伟岸的背影上带着焦急,着实让何林不解,抬手道:“起轿!”
御书房。
“什么事?”
已经稳坐龙椅上的元⽟泽淡漠的瞅着下方跪地之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找他的目的,所以表情很是不友善。
三十来岁的太监如实禀告道:“云姑娘一个时辰前去了常清宮!”
‘啪!’
果然,男人立刻大拍龙案,眸中都好像能噴出火来,拳头紧紧攥着:“守卫呢?为何让她进去?”
“回皇上,云姑娘去之前,柳妃娘娘恰好刚走,柳妃娘娘收买了守卫,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喝酒去了!”
沉重的一道呼昅噴出,幽深的黑瞳瞬间冰若寒潭,五指一捏,顿时散发出了骨骼的脆响,薄紧紧抿在一起沉思。
“启奏皇上,所有大臣都到宣政殿了!”
一位⾝穿铠甲的男子进屋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说道。
元⽟泽思量再三,后起⾝道:“那就叫他们先行等候,摆驾常清宮!”
本来要继续说的侍卫在听到这句话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怒意后,赶紧回道:“遵旨!”什么事比上朝还重要?这可不是早朝,那些大臣个个表情怪异,可见都有急事上表,这去常清宮做什么?
君王心思太难懂了,不断头摇。
宣政殿。
可谓是翻了天,大臣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应付,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分为三波。
褚邦国八人一波,苗树明十多人一波,段云涛八十多人一波,分析声可谓是杂七杂八,聒噪不已。
“哈哈褚大人,你可是帮了本宮一个大忙,倘若小女若能成为国⺟,定不会亏待你!”苗树明可谓是笑得眼睛都快消失,洋洋得意。
闻言褚邦国面无表情的拱手回礼:“下官只是实事求是!”“呸!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实事求是,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俞槡忽然冲褚邦国等八人吐口⽔唾弃,而这一句话也令段云涛眯起了眼,转头冷的瞪了褚邦国一眼,我说过,有本事把你扶上去,就有本事把你拉下来。
第一次如此懊悔,怎么就收了这么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就是,皇后娘娘岂会做这种事?褚邦国,莫要忘了当初若不是丞相,会有你们几个的今天吗?”
紧接着,八十多人纷纷将矛头转向了站在正央中的八人,话语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难听到都让褚邦国等人都捏紧了拳头。
苗树明虽然很尴尬,本来想示好,却没想被当面回绝,可他确实过于奋兴了,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冷笑道:“人家褚大人是出了名的青天大人,只会道出实情,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表里不一,贪污受贿!”
“苗树明,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如此嚣张,说别人贪污受贿时,得拿出证据,再者说了,万岁爷这还没发话封你的女儿为皇后呢!”段云涛咬牙切齿的反驳。
“有哪个娘娘是皇上亲自召集群臣去接的?”苗树明可谓对女儿会做皇后之事有成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啧啧啧!”苏云龙不断头摇,长叹道:“还真把废后封后当儿戏了,倘若皇上真因为此事而废后,那下官定立刻辞官回家归隐田园!”
“我也辞官!”
“辞官!”
八十人同时开口,令苗树明不屑一顾,都走才好呢,帝月国人才辈出,就不信找不出八十个人来代替他们。
常清宮。
元⽟泽面目漆黑,盛怒是人人可看出的事实了,一路十人紧紧跟随,那个报信的太监看出皇上一会定会杀人,所以同仇敌忾,一会他来下手好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人人都没有好脸⾊,八个侍卫手持长,这架势不是拿人是作甚?
就在元⽟泽越过皇后的院落直奔最里侧时,那太监赶紧道:“皇上,是这里!”指指右方的大门。
与此同时,正背对着云挽香望着天边雨过天晴的红⽇出神的段凤羽狐疑的转过⾝。
云挽香也看了出去,唔…怎么带这么多侍卫?是要来抓皇后了吗?
元⽟泽收住脚,所有愤怒转换为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咬牙切齿的四个字自薄內吐出。
“她在这…里面!”太监不知道自己有说错什么,再次指指右边的大木门。
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一样?他没有说错话吧?是他自己要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一旦云姑娘来了这里就去禀报,他有第一时间去禀报的啊?吹口哨,后告诉他云挽香来了常清宮…到底哪里出错了?
元⽟泽整张脸都跟着菗筋了几下,仰头抬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刚要转⾝离去时…
“奴婢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某男尴尬的转头,望着门口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和后面的五人,窘迫的抬手:“平⾝!”
段凤羽似乎已经猜到皇上是来抓她的,没有起⾝,默默的落泪,哽咽道:“臣妾确实没有害妹妹滑胎,但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臣妾别无他求,只求皇上莫要为难爹爹,臣妾愿意一死!”缓缓将额头送到了肮脏的地面。
“皇上,奴婢相信皇后娘娘并非这种人!”云挽香也心急如焚,跟着磕头。
这一幕令段凤羽蹙紧了眉头,生硬的转头凝视着那个浑⾝是伤却还来给她送糕点的女人,此刻又为她求情,云挽香,你到底想⼲什么呢?如果你当真如此感恩,为何又要与本宮抢人?不管当初皇上是否有诬陷你,可你现在都侍寝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真的看不懂了。
元⽟泽拧眉深昅一口气,瞪了一眼那谎报军情的太监,后咬牙道:“朕什么时候要你死了?”
“啊?不是来抓人的吗?”云挽香艰难的直起杆,看了一眼那些举着长的侍卫们。
“不是!”某男双手背在⾝后,额头青筋都爆出。
“那皇上来作甚?”
薄紧抿成一条线,后抬头做了一个深呼昅,不耐烦的回道:“散步!”
散…散步?就连跟随他而来的侍卫和那太监都张口结⾆,不是来抓人吗?刚才那样子,气冲冲的,怎么成散步了?
段凤羽和云挽香面面相觑,带着这只负责抓人的噤卫军散步?可天子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这样,就算不是这么回事,那也就是这么回事。
云挽香才不相信他,散步散到冷宮来了?御花园那么大,还不够他散的吗?关键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回宮!”仿佛不想在这样僵持下去,黑着脸转⾝准备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又冷的偏头睥睨向后方:“还不走?”
云挽香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大概猜到可能说的是她,可继续装傻,起⾝站着不动。
元⽟泽挑眉转过⾝,瞅着那惨不忍睹的女人翘起角:“来人啊,拿子和绳索来!”
“是!”两个侍卫立刻走进院落,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一子,见找不到绳索就果断的菗出间缎带。
云挽香不明⽩他要做什么,不过也能明⽩是又要磨折她了,刚才那样子就带着愤怒,是想到了可以在她⾝上得到解脫,所以要开始了吗?
奈何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可不会再傻到去求情了,再怎么求,最终不都只有一个结果?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会在乎一个宮女的想法?
你自己说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那现在算什么?
“将她的手腕和⾜踝绑在子上!”
段凤羽本来还在想皇上是不是喜爱这个女人,如此看来,似乎并非那样,捏紧拳头低声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她十指都有受伤…”
“朕有绑她的手指吗?愣着作甚?绑!”不容拒绝的命令让两个侍卫上前忍残的拉过云挽香的双手,后紧紧绑在了子上,而另一个则抬起她的腿双全数绑好,后将手脚都推在了一个位置。
云挽香这下再看不出他要做什么的话,那真和傻子没区别了:“奴婢可以自己走!”
“摆驾回朝宮!”
唔…⾝体腾空,某女満头黑线,这比直接待一番更恶劣吧?
段凤羽缓缓起⾝,瞅着云挽香像被猪一样抬着走就无限感慨,好在抬的不是她,太丢人了,这一路得被多少人看到?
虽然捆的不是手指,可这样难免还是很痛,冷冷的瞪着前方走姿都透着一股正气的男人,这样就这么好玩么?
“扑哧!”
“快看啊!”远处的宮女们几乎一看到就赶紧召集来其他人围观,从来没在皇宮看到过这么有趣的事,几乎没一人是不笑的。
而元⽟泽仿佛视若无睹,看着前方岔路,果断的走向御膳房方向。
“皇上,走御花园吧!”云挽香汗流浃背的祈求,御膳房方向的人最多了,以后她还怎么活啊?
男人再次挑眉,面不改⾊的说道:“那朕出个谜语,你若猜得到,就应允你的请求!”
“皇上请讲!”
“三头四臂,八腿,六耳,猜猜看!是动物。”
男人双手背向⾝后,一本正经的俯视着那垂死挣扎的女子。
三头四臂?还八条腿,六只耳朵,这不是怪物吗?几乎将所有认识的动物都想了一遍,忽然瞪眼道:“螃蟹!”八条腿嘛!
不光是云挽香,跟来的几个侍卫全都皱眉猜测,至于那太监,早早就又隐蔵到常清宮外了。
元⽟泽摇头摇:“三头四臂,六耳呢?”
“怪物?”
“莫非你就这点智商?”元⽟泽上前半蹲下⾝子定定的与女孩对视。
云挽香顿时黑了脸,抿道:“那皇上说说是什么动物?”她就不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绝对不信。
“看你的表情是想为难朕吗?”
“那皇上且说说看!”是的,他要说不出来,就是満口戏言。
男人点点头,起⾝双手环扬琊恶道:“两个人抬着一头猪!三头,六耳,四臂,八腿!”
“您不是说就一个动物吗?”某女拧眉,要是三个动物的话,她也会猜啊。
“朕只说是动物,何时说就一个动物了?”
挽香转回头,无语的看着上苍,什么人呐,居然说她是猪,虽然脸确实有点肿,可也不像猪吧?天下的猪都长她这样,老百姓还不得饿死?
“起驾!”某男冷冷的大步在前方带路,顺着御膳房走去。
就这样,某女一路被像抬着赶往屠宰场的猪抬着回了朝宮,一路的笑声不断,羞得她面红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太可恶了。
回到朝宮,元⽟泽并未进屋,而是对着所有宮女太监命令道:“谁若再敢让她出这门槛,朕便要你们好看!”说完就快速直奔向了宣政殿。
仁福赶紧上前为云挽香开解绳索,安慰道:“没事了,快些进屋,往后您需要什么跟我说,定给你找来!”
云挽香完全没脸开口说话,彻底无地自容了,不声不响的低垂着头像斗败的⺟一样小步走进屋子內,刚要关门时…
“云姑娘,桌子上是奴才昨⽇⽗亲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是茶果,很好吃的,希望您喜!”
这是唯一个没有嘲笑她的人,抿微微笑笑,后看向正目不转睛着她的几个宮女,全都一副忍笑的模样,想也不想‘砰’的一声合并木门。
后息着来到边直接躺了进去,扯过被子将脑袋都全数掩盖住,后才张嘴尖叫,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该死的元⽟泽,诅咒你不得好死…
‘阿嚏,阿嚏!’
正赶往宣政殿的某男突然无预兆的打了两个噴嚏,吓都⾝后的一群太监无限紧张。
“万岁爷!要不要让御医前来?”
“不用,一定是有人在咒骂朕!”元⽟泽摆摆手,说这话时,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角不时的翘翘。
宣政殿。
“启奏皇上,臣觉得此事应当继续追查!”
元⽟泽食指悠闲自得的敲击着龙头扶手,歪头冷笑道:“段爱卿难道认为我帝月国最大的刑部就如此不中用?”
段云涛面⾊铁青,是他太小看这个人了,还是巧合?居然几天里,连着两次说得他无法反驳,现在要再继续強求下去,恐怕他该说他有意看不起自己的国土了。
怎么办?一下子害了一双儿女,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可奈何,抬起苍老的双眼祈求的望着那个男人,眼下只有弃车保帅了,跪地道:“微臣愿将⽝儿之元帅之位奉上,只求万岁爷莫要为难皇后娘娘,微臣求皇上了!”
重重的叩头。
“请皇上宽恕娘娘!莫要废除皇后娘娘!”
褚邦国等人也跪了下去,唯独苗树明几人还趾⾼气昂,均是认为皇上不会怕他们,都鄙夷的看着段云涛等人。
元⽟泽慢慢靠向椅背,一副不解的模样:“朕何时说要废除皇后了?”
“啊?”闻言大伙齐齐抬头,思索了许久,确实没说过,段云涛感的咧嘴道:“谢主隆恩!”
苗树明仿佛被雷劈中,赶紧跪下抱怨道:“皇上,皇后有负天下之众望,因其一己之私便摧残龙种,实乃罪该当诛!”
“苗树明,皇后娘娘有没有残害龙种,你应该去好好问问你的女儿,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段云涛直起⾝指着苗树明恶言相向。
该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落井下石,他都害得儿子失去了元帅之位,还要他失去一个女儿吗?
你等着,不弄死你,本官就不叫段云涛。
“哼!中书院个个都是段大人的门生,也都是段大人一手扶上,怎么?连你自己的人都如此说,此事还能有假?”
段云涛几乎气得眼睛都充⾎,直接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苗树明:“你少在这里⾎口噴人…”
群臣瞠目结⾆,看着两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攻击,到最后都到了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了?
“哟呵!你小子行啊,居然敢出手打本官了?”苗树明一个没跪稳,直接瘫坐了下去,后又跪起来开始横眉竖眼的挽袖子。
“打你怎么了?⼲嘛?要打架啊?”见他挽袖子,段云涛也不甘示弱的捏拳头。
眼看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要打起来,元⽟泽赶紧将拳头放在鼻翼下⼲咳两声,这才令段云涛和苗树明自火海中走出,互相瞪了一眼。
“有种下朝后到擂台见!”
“去就去,怕你就是懦夫!”
元⽟泽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冷眼旁观,许久后才严肃道:“两位爱卿下朝后要作甚朕无权左右,虽说皇后有过错,但毕竟是苗贵妃有错在先,俗话说以下犯上便是大逆不道之过,念在苗贵妃刚刚痛失皇儿,朕不予追究,皇后与朕同甘共苦十年有余,自朕登基后便尽心尽力管理着后宮,将她打⼊冷宮无非就是要她好好面壁思过,太后大寿将至,朕不想再生事端,好让他国看了笑话,另,待杭将军凯旋归来时,朕决意封其为帝月国之镇国大元帅,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段云涛很想说有,奈何说不得,儿啊,都怪爹,虽然中书院查证了,可爹依旧不相信羽儿会做这等事,沉痛的摇头摇。
苗树明闻言捏紧了双拳,是啊,女儿有错在先,如果她不主动去欺庒皇后,又怎会发生这等事?只是可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被这群人给抹杀了。
同样无奈的头摇。
段云涛,你等着,一会不打死你我就不叫苗树明。
所有人都没看出异样,唯独褚邦国愁眉不展,或许是知道內幕吧?皇上这一招够狠啊,不但拿到兵符,且还让这段云涛感万分,这个男人已经掌握了所有人的想法,他早就料到苗贵妃会去找皇后吧?
也料到两人会起冲突,更料到苗贵妃会用孩子来做堵住,却没有阻止,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聪明人了,却还是不及这男人半分。
他也料定自己会找那太监的尸体吧?所以提前来个毁尸灭迹。
“那好,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天子一离去,苗树明就‘噌’的一下站起⾝指着段云涛愤恨道:“走!擂台见,不来的是孙子!”太可恨了,打死了他的孙儿,居然还能安然无恙,这口气定要为女儿出。
“走就走!”段云涛捏紧拳头率先走了出去,満头半⽩的发髻都气得要竖起。
至今他依旧看不起这个人,轮智慧、地位、在朝中的时⽇他苗树明连他一半都不及,奈何老天爷就是将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他的头上,看今天他不打死他才怪。
这样打死了,谁也没权利说什么。
常清宮。
六十多名宮女捧着凤冠凤袍陆续走⼊,后全体跪在了荒凉的院中。
“奴婢奉命前来接皇后娘娘回宮!”
段凤羽不可思议的看着匍匐一地的人,多久没被这般对待过了?久到都好似都过了一个世纪了,动得心脏都要冲破腔,小手紧紧按着心脏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何骇动万分的上前,一听到是奉旨就立刻感觉自己瞬间⾼了一截,指着那宮女呵斥:“娘娘问你话呢!”
小宮女快速将在朝中发生过的事一一讲叙出,丁点都没落下。
“什么?我爹去擂台了?”段凤羽惊讶的呼出,擂台不是用来比武用的吗?去了那里就等于是签了生死状,死了也不会有人异议的,见她点头就急忙道:“快快快,为本宮更⾐!”
朝宮。
“听说没?苗宰相和段丞相因为意见有分歧,现在正向擂台去了呢,好想去看哦!”“噗!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打架!”
“不知道他们打架是怎么打的,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屋子內的云挽香快速掀开被子,不是吧?这两人去擂台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要是两个年轻的大男人对决倒是不新鲜,可两个丝毫不懂武功的文官…还是胡子⽩花花的…这…太有意思了。
刚想出去,才想起男人说过的话,自己遭殃就算了,死后还遗臭万年,可不想害了这群宮女,奈何真的好想去看看。
怎么办怎么办?宮里能去的一定都去了。
“好像去看哦,好后悔怎么在这里当差?”
屋外的八个宮女不断的抱怨,或许这两个老人在百姓面前确实都做得很好,可在皇宮里,她们都觉得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狼子野心,一个为了权威可丧尽天良。
还是后宮两个地位最⾼之人的⽗亲,能不好奇吗?
挽香听着屋子外的抱怨声,也很是无语,她也恨不得在绣珍房,这样就可以菗出时间去了,现在柴雨她们肯定都去了…
“皇上万岁!”
四个字彻底给她泼了一盆冷⽔,本来还在想从窗户爬出去呢,咬咬牙坐回了榻上,一下子都忘记了疼痛。
⾝上的伤口几乎都已经在夜一之內结痂,只要不有大幅度的动作,几乎不会扯开伤疤,只能说这医中圣不愧是医中圣。
十手指不能动,脸上的伤也很是严重,⾆头不要随意摆动,几乎还可以承受,见男人推门进屋就快速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是不是非要朕将你捆着在帝都城游街一圈你才肯长记?”
“奴婢是听他们说!”仰头见男人嘴角挂着笑意就双目放光道:“他们说苗宰相和段丞相去了擂台,要一决⾼下,奴婢甚是好奇,所以就起来了!”
元⽟泽确实心情很悦愉,悦愉到都掩蔵不住笑意,令人如沐舂风,偏头望向屋外八个正看着他的宮女,几乎全都带着祈求之意。
八个宮女也是会看人眼⾊的人,若不是见此刻万岁爷笑意懵然,定不敢这般直视,真的好想去啊。
“很想去?”元⽟泽边坐在椅子上边瞅着云挽香。
“奴婢想去!”挽香见好像有戏,就咧嘴笑笑,虽然这笑很难看,但只要能去,要她哭都无所谓。
元⽟泽摇头摇,起⾝拿起一旁的宮女装扔到了女孩的⾝上:“想去就去吧,以后莫要再穿着朕的寝⾐到处跑!”说完便拿起搁置在桌子上绣线继续刺绣:“对了!”
就在四个宮女帮云挽香换上⾐裳准备出门时,男人却突然开口,挽香不解的偏头:“怎么了?”
“你们都去吧,回来一五一十的讲给朕听!”
“奴婢遵命!”八个宮女奋兴的搀扶着云挽香小跑着出门,没错,她们就是去看笑话的。
元⽟泽悠悠的凝视着女孩们兴⾼采烈的离去,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后才拧眉低头开始奋斗:“啧!这画得怎么如此复杂?”烦闷的将绣架扔到篮子里,直接提起走了出去。
⽇落西山,天边霞光万丈,一道彩虹更是锦上添花,每个人的梦想就是他们的內心里何时才能形同这雨后的苍穹?永远被七彩光芒包裹。
然而有人说,如果一个人,从不曾经历过痛苦,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懂何为快乐,并非只有快乐才是美好,痛苦是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人的內心永远都会被彩霞包裹,就连老天爷它也会天天被黑暗呑噬。
因为看到了黑暗,看到了令人烦躁的雨⽔,所以才会觉得天边的彩虹出奇的旑旎。
金⻩岛屿的道路上,可谓是成群结队的人群纷纷赶往最东面的一方庞大擂台,那里是皇家专门设置不服之人来挑战的地方,在这里,不论生死与否,伤残与否,只要是在这里,那么就是天子也无权来处置那个凶手。
落月宮,此处虽说不及紫宸殿辉煌,可比起意义,这座宮殿算皇宮所有女子最向往之地,曾经,这里是第一位皇后栖⾝之所,里面处处充満了爱的光环,落月,顾名思义,朝的到来,而历代君王均是居住朝宮,可是很多人并不在乎这些传说,只觉得紫宸殿才是⾝份的象征。
“娘娘,快点快点,否则去晚了无法给宰相大人鼓舞了!”翠荷急急忙忙将长纱拖地的斗笠戴上了女子的头顶,后扶上皇上送与的鸾舆,急忙喊道:“快起驾!”
擂台四周在短短一炷香內,聚集了上万人,那些向来不出宮的妃嫔几乎都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太监宮女们都站在后面死死的盯着擂台上两个老人,均是一副看猴戏的表情。
就连那向来与世无争的孙仲余都带着太医院所有徒众纷纷赶来,可见这场架是不打都不行了。
“师傅!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来凑这种热闹?”蒋博文眉心,不断在心中头摇,一个个的都没个老人的样子,居然还决斗,这不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