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造谣者,杀无赦!
据推测,焰皇可能蔵⾝的地方,一是落焰陆大,一是邱地和海岸之间狭长地带央中的焦林,一是幽冥火界。
按照焰皇离开的方向,幽冥火界不太可能,此去的地方便是焦林。
五百年前,落焰陆大遭遇天火劫,一团火球落到煌离陆大最西地带,将一片肥沃富饶的土地灼成荒原,而远古森林琉林亦变成了一片焦木,那一团火球,则没⼊了琉林地下,造成五百年寸草不生。
离焦林还有三百里,不过是半⽇的行程。甍壶越来越狭长,两匹⽩马一前一后向前飞奔,蓝凤祭神⾊微微恍惚。
她的腹中,怀上了洛九歌的孩子。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从得知孕怀后低沉的情绪中解脫出来。
修凌拍了拍她的手“不要介怀,如果你很喜孩子,功成之后,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跟谁要?”
蓝凤祭失笑,这苍茫人世,真的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爱的人么?
修凌斟酌了一下“修凌可为你寻佳婿。”
“佳婿。”蓝凤祭轻轻一叹“不说了。”又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像修凌尊主这般放得开,毕竟心爱的女子去了,世间有几个男人能不消沉一段时⽇?”
修凌淡笑“女帝是说修凌无情了?”
“不。”蓝凤祭吐出一个字“有情的极致,是无情,她虽然离开了人世,却时刻在尊主心中,与尊主⾎⾁融为一体,所以尊主不至于太过伤怀。”
而她心中的那个人,虽然好好地活着,今⽇还来到了她的眼前,他们之间,却已经真正地决裂。
以礼相待,淡然若⽔。
他是她刻骨铭心的痛,她却只是他记忆的一段空⽩。
师傅,同样是您的徒儿,为何你偏对凤祭这样忍残?
修凌一策马鞭,加快了速度。
他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沉默下来,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并不忌讳是否对女帝不敬。
蓝凤祭紧跟而上,半个月的相处,她已经习惯。
这夜一,洛九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竟然有人私下传言,说女帝怀中的孩子是他的…
“做什么?”
一道流光击来,冲开了龙清手中的剑。
溟濛的月⾊下,龙清跟前,一名魑魅国士兵瑟瑟发抖“小的错了,错了,小的也是听说的呀,并非有心诬陷太子殿下。”
龙清想到国主的代,神⾊沉“这些个无聊透顶的家伙,以讹传讹,不杀儆猴,只怕会越来越猖獗。”
“传了什么?”
洛九歌目光睥睨地落在狼狈的士兵⾝上。
士兵抖得更加厉害“说,说…说女帝怀了孩子,孩子是…是太子殿下的。”
“噢?”洛九歌角扬起,眸子却愈加冰冷,仿佛一个⽟面修罗“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
士兵头摇,恳求道“小的是无心之失,保证以后再也不轻信,也不说话,不然,就请太子了在下的嘴巴。”
洛九歌面⾊冰寒如铁,没有说话。
士兵瞧出殿下没有杀他的意思,叩拜了几下,抖索着起⾝离开。
“实在太大胆,女帝是修凌尊主的人,有的人却唯恐天下不,是何居心,可想而知。”
龙清忿忿地道。
洛九歌负手在背,颔首看着天穹上的一轮月⾊“查查,始作俑者,是谁。”
第二天,莽猷国一员副将被押到浅崖之峰,所有的士兵在将领的命令下停止训练,看着⾼处的情景,神⾊疑惑,也有一些仿佛猜到了什么,心中忐忑不已。
“敢问太子殿下,为何押我副将?”
莽猷国统军将领铁鹄上前一步道。
洛九歌站在被龙清和墨予押着的副将旁,颜容清冷,肃然,尽管五官是说不出的俊美,此刻却让人感到胆寒和害怕。
他负手而立,目光逡巡八方,站在最边际的士兵,都感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庒迫力。
龙清道“行军打仗,最忌讳祸从內部起,有人却耐不住寂寞,编造谣言,损害殿下声誉,为了以儆效尤,贾副将恐怕要担待一点⽪⾁之苦了。”
“来人。”洛九歌淡淡吩咐。
立即有两名手持长鞭的士兵过来,待命一旁。
“剥去⾐服,打。”
贾副将的⾐服被扒下,一道道鞭子菗到他⾝上,触目惊心的⾎痕随即显露出来。
“敢问太子殿下,贾副将究竟做错了什么?”
惨叫声不断响起,铁鹄看得心痛,愤然道,按住了间的剑。
龙清居⾼临下,睥睨地看下来“太子殿下才到风泽域,便被人诬陷与女帝有染,女帝与修凌尊主携手应敌,共同出⼊,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事实,你莽猷国副将却这般侮辱,岂不是为了挑拨是非,制造矛盾,只受鞭刑,已经是宽宏大量,今后若谁敢以讹传讹,杀无赦。”
铁鹄叹了一声,松开宝剑,看着贾副将“也是你咎由自取。”
鞭子蘸了辣椒⽔,贾副将不但后背鲜⾎淋淋,更是辣疼得难受,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终于豁出去般大喊“我也是听女帝亲口说的。”
“笑话,女帝何曾与你有过谈,你有什么资格?”
龙清斥道。
“女帝…自言自语。”贾副将力气越来越微弱。
将士们哗然,这个慌,也圆得太失败了吧。
贾副将还记得,女帝独自立在账內,幽幽道,九歌,你的孩子,我不要了,你会不会怪我?
他的⾝体蓦地僵住。
本来打算将这个秘密永留心底,不必招来不必要的祸患,可还是在醉酒后不经意地吐露了出来。
洛九歌眸⾊一冷“污蔑女帝,罪加一等,容你不得。”
指尖腾起一道流光,冷气源源不断地从体內散发出来,铁鹄见状忙跪下“贾副将定是酒后失言,还望殿下饶恕。”
越来越多的将士跪下“请殿下开恩。”
“本殿如何确保,不会有第二次酒后失言。”
洛九歌手腕一动,冷光切过贾副将的喉咙,贾副将瞪圆了眼睛,看着鲜⾎源源不断地从喉咙噴出来,随即便永远地低下了头。
“拖去葬岗埋了吧。”
洛九歌一步步踏下台阶“继续训练。”
毓世抿一笑,这个男人,很有魄力啊!她也暗暗庆幸,幸亏那只不过是谣言。
“喂,过来教教我,这个阵法怎么运用。”
她冲着走向营帐的男子道,手中拿着新的阵法图。
洛九歌脚步不停,撩起帘子进⼊帐中。
龙清哭笑不得“公主,这些布阵图其实都不难懂,只是比较奇诡,只要多动动脑子,就可以运用自如。”
毓世失望地看着洛九歌的⾝影消失,似乎没有听到龙清在说什么,扫一眼布阵图,面向将士,神⾊重新恢复认真,声音铿锵好听“由潜,玄开始,中间与上一个阵法相同,末以星终结。”
龙清头摇,还不笨嘛,看来,这位公主是看上殿下了。
他不由得唏嘘,殿下好不容易忘掉蓝凤祭,又来了一个毓世,情路实在是颇为曲折啊。
“殿下,请用茶。”
下人奉上茶⽔,洛九歌倚在座椅上,阅览女帝给他的一张张布阵图,神⾊闪过一丝惊叹。
他的许多阵法都是师⽗所教,再以此为基础,推陈出新,有所创造,以为以师⽗隔绝的处世,不可能有其他人懂他的阵法,没想到,蓝凤祭能够将那些诡谲的乾坤经纶运用自如。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
修凌尊主此生,有福了。
脑海中掠过那些士兵的流言蜚语,他角抿起,端过茶⽔,轻轻吹了一下,啜了一口。
到处是焦黑的树木,就连花朵和藤蔓都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岁月久远,光和月华⽇复一⽇地照耀,所有的植株都光滑如洗,⾐枚经过,也不会染上污⾊。
马匹沿着曲折的路径踏⼊这一片焦林,才走了一会儿,蹄子便不安分地躁动。
焦林地底下埋着火球,地面温度比煌离陆大最南端的酷热季节都要⾼许多,马匹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蓝凤祭和修凌下了马,她拍拍马匹“出去等吧。”
马匹发出一声长鸣,一前一后地飞奔出了焦林。
两人继续前行。
虽然琉林被毁,但植物的茂密程度还如五百年前,尤其是齐人⾼的茅草,焦化后割到人⾝上更是一阵生疼,修凌走在前方,将阻碍通通用功法消除了“如果焰皇不在暝窟,那么,就在地底下。”
“地底下?”蓝凤祭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不错。”修凌手指一点,旁逸斜出的一条树枝随即化作灰烬“焰皇可以不用呼昅,也不怕焚灼。”
而眼前的男子,何尝不也是不用呼昅呢?
“不呼昅,是什么感觉?”她问。
她一直想不明⽩,一个没有呼昅的人,何以与常人无异地活着。
修凌动作微微一顿“没什么感觉。”又道“跟我们一样。”
我们…
蓝凤祭笑了,眸子划过一抹复杂。
“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声响,脚下的土地开始脉动起来,此起彼伏,颇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