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故地重回
二十一故地重回1
我开始尝试着接受萧骏。
他爱我，爱弯弯，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也许有了新的开始，旧的才能真正逝去。
萧骏在我们的关系上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他并不急于要什么结果，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在慢慢地等我接受他。
段叔段婶很开心，他们看见我、萧骏还有弯弯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替我们⾼兴。
我妈在电话里询问我，和萧骏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结婚的想法。
素素也说：“冬妮，你就从了萧大帅哥吧，别难为人家也难为自己了。”
我和萧骏在一起，似乎是众望所归，可是，我总觉得，我还没有办法全⾝心地投入进去。
忘记过去，轻松开始，说来容易，做来很难。
曰子一天天流去，云海秋意渐浓了，风里开始有了凉意。
今天吃过晚饭，段叔段婶带弯弯出去散步了，萧骏忽然说：“冬妮儿，我想回趟F市，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有些猝不及防，所以我不噤一惊。听到“F市”两个字，我心里还是会泛起异样的感觉。
萧骏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但还是接着说：“我来云海的时间不短了，这几天，我爸把我的电话都要打爆了，催我回去，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去一趟了。我特别希望，你能陪我回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F市有萧骏的家，有萧骏的父亲，他不可能总是不回去。可是我，真的从心底里排斥那个地方。
我嗫嚅道：“萧骏，你回去看看父亲是应该的，我…我还是不去了。”
萧骏看出我的慌乱，走到我⾝旁，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冬妮儿。你还是不想面对过去是吗？可是，冬妮儿，只有大胆地面对过去，才有可能真正的释然，只有对过去真正释然了，才能了无牵挂、轻轻松松地过现在的生活。”
“可是…”可是去了F市，就要面对仲凡，就要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我实在没有那份勇气。
我嗫嚅道：“你知道，我不想再想起过去了，我想与过去完全断了联系。”
萧骏说：“不敢面对就无法斩断。冬妮，”他攥住我的手“你很勇敢，被人砸破了头眼都不眨一下，感情的事情，你也应该勇于面对。我知道你对过去一直无法真正释怀，所以你更应该去面对曾经发生的一切，只有敢于面对，才能让你的心获得解放。冬妮，跟我回去一趟吧，不用紧张，我在你⾝边，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我还在犹豫，萧骏说：“我有个朋友要结婚了，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祝福他。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他，他叫岳燃。”
“岳燃？”我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曾经的老板，也是一个让我觉得F市比较有人情味的人。
“你认识他？”萧骏看看我“奥，对了，他也是穆仲凡的好朋友，你肯定是认识他的，那你就更应该跟我去了，跟我一起祝福岳燃。”
“可是，我走了，弯弯怎么办，馄饨店怎么办？”我开始搜索各种借口。
这时候，段叔段婶回来了，他们听见了我最后这句话，段婶说：“冬妮儿，你们有事就去办，你们放心吧，店里有你段叔，弯弯有我呢，这孩子跟着我，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我一时语塞，萧骏说：“就这么决定了，冬妮，你就跟我去吧。”
我沉默了，或许，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想要逃避，也是逃不掉的。
二十一故地重回
坐在回F市的列车上，往事不由得又浮现于脑海。两年了，两年前的秋天，我带着简单的行李、黯然的心情，还有肚子里的弯弯，离开了F市，而两年后的秋天，我跟随着萧骏，又要回到那个伤心之地。
眼睛望着车窗外，我的心头百感交集，
萧骏一直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暖，而我的，却很凉。
“别紧张，我在你⾝边。”萧骏的声音起到了一些镇定的作用。我把⾝体往他⾝边靠了靠，或许，我应该勇敢一点，我应该面对过去，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这样对萧骏来说，也会公平一点。
到了F市，萧骏把我带到了一套老房子里。
房子不大，九十平米的样子，老式的布局，多数摆设都陈旧古朴。萧骏说：“这是我爸和我妈结婚之后买的第一套房子，我妈生前很喜欢这儿，我的童年就是在这儿度过的，我只要在F市的，基本上都住在这里。”
看来，萧骏是个恋旧的人。
我喜欢这样的房子，虽然简单朴素，但是很有家的感觉。我把行李放好，对萧骏说：“这里很不错，我很喜欢。”又问他“哎，你这么长时间不住了，怎么还这么⼲净？”
萧骏笑了：“傻瓜，我回来之前找人打扫过了。”
我四下看看，发现墙上有萧骏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就走过去仔细端详。照片上的萧骏还小，在那个女人的怀里，笑得很开心。搂着萧骏的女人眉目和他十分相像，一看就知道是他的⺟亲。
“这是你的妈妈吧？”我回⾝问萧骏。
萧骏走过来，看着照片，点点头。
我仔细端详照片上的女人，她长相清雅，端庄娴静，只是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忧郁。
“你妈妈很美。”我说。
“是呀，我也觉得我妈妈很美，她，温柔贤惠，特别体贴人，我童年时候的温暖，几乎都是她给我的。只是她性情有些抑郁，很少笑。”萧骏凝视着照片中的⺟亲，有些感慨地叹道“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如果她早一点遇上我的父亲，也许我爸爸会爱上她，可是，那个女人先于她遇上我的爸爸，而有一种感情，叫做先入为主。”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就有些歉意地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对不起，惹你伤心了。”
“没关系。”萧骏把脸转向我“妈妈去世很多年了，我早就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可惜，我妈妈看不到你了，看不到我们在一起。我想，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看得出，萧骏对他妈妈很有感情。我握握萧骏的手，萧骏似乎从悲伤的情绪里醒过神来，牵着我的手到沙发上坐下，说道：“歇会儿吧，坐了这么久的车。”
坐了好久的车，真的有点儿累，我坐在沙发上休息，心里还在紧张即将参加的宴会，我问萧骏：“今晚上就要参加宴会吗？”
萧骏点头。
我说：“那我还需要化化妆，打扮一下吗？他们说这是起码的礼貌。”其实这话是仲凡的⺟亲说的，我现在条件反射般的想起来。
“这个随你。”萧骏端详一下我“嗯，有些风尘仆仆的，打扮一下也好，一会儿我们出去，我带你去化化妆，和你买套服衣。”
“那会不会迟到呀？”我问。
萧骏说：“没关系，这不是岳燃的婚礼，是他结婚旅游回来之后补办的酒席。我一会儿取来我的车子，我们开车去，不会耽误的。”
我在萧骏的带领下去化了妆，又买了一套米⾊的修⾝长袖裙，萧骏含笑望着我：“冬妮儿，你穿什么都好看。”
“不是说过我不漂亮吗？”我对着镜子说。镜子里的我是比平时鲜亮一点儿，但是还称不上多么漂亮。
“没办法，现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萧骏附在我耳边说“无论你穿什么服衣，梳什么样的头发，在我的眼里，你都是最美丽的女人。”
我承认，这话让我十分的受用，再平凡的女人也需要赞美，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表情都变得温柔生动起来。
“宴会在哪儿举行？”坐在车上，我又无端地紧张起来。岳燃是仲凡的好朋友，他举行宴会，仲凡也会去的，也就是说，我今晚就会遇到仲凡，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在‘倾城’，一个朋友开的餐吧，你以前去过吗？”萧骏边开车边回答我的问题。
“去过。”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
萧骏伸过手来，攥了攥我的手。
二十一故地重回
两年过去了，倾城好像还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当年我跟在仲凡⾝旁，如今，我的⾝边却站着萧骏。
站在门口，我越来越觉得紧张，紧张到想逃离。
“走吧。”萧骏用温和的声音为我加油。
“萧骏，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迟疑着，感觉自己的⾝体都有些僵硬了。
“没关系，有我在呢。”萧骏攥住我的手“冬妮儿，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走出第一步，才能慢慢学着释然。”
我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任由萧骏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倾城餐吧”
倾城似乎重新装潢过，但是基本的风格没有变。今天是婚宴，所以来的人特别多，可是在热闹喧腾的人群中，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仲凡。
我骤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又变得僵硬。再次面对仲凡，我心跳都要停止了。以前一直在努力忘却，可是现在重又近在咫尺，我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在我心里，我从没有忘记过他，从来没有。
站在不远处的仲凡，此刻⾝旁正依偎着杜佳橙，杜佳橙仍旧像以前一样光彩夺目，笑靥如花，和仲凡站在一起，真的像一对璧人。
他们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寒暄，侧⾝对着我。
“走吧，过去打个招呼。”萧骏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可是，我却迈不动步子，我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了。
就在这个时候，仲凡忽然侧过⾝子，朝这边望了一眼，刹那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上，我注意到，他的脊背变得有些僵硬，表情也在瞬间凝固。
是因为歉意吗？他对我觉得歉疚吗？
我的血液流速变得急速，心跳也随之加快，我的⾝体在微微颤抖。萧骏此刻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语：“别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边的。”
我看了他一眼，萧骏的表情明朗、从容，让我的心渐渐变得踏实起来。我挽着他的胳膊，走向我曾经的丈夫。
杜佳橙这时也觉察到了仲凡的异样，朝这边转过头来，她也在刹那间变了脸⾊，不知道是因为萧骏，还是因为我。他们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我们，直到我们走到他们的近前。
“仲凡，佳橙，好久不见了。”萧骏首先和他们打招呼。仲凡还在愣愣地看着我，杜佳橙更是瞪大了眼睛，大约她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
我在仲凡的逼视下低了头。
萧骏说：“大家早就认识，就不需要我作介绍了吧？”
杜佳橙先反应过来，脸上换了微笑：“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萧骏，你回国之后去哪儿了？”她又看看我“李姐小怎么忽然到F市来了？”
当年她喊我穆太太，而现在，我应该这样称呼她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萧骏答道：“冬妮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一起过来祝福岳燃的。”
“是嘛。”杜佳橙上下打量我，表情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了，祝贺，祝贺。”
仲凡的表情一直僵硬，一句话也不说。
我实在窘得厉害，就悄悄拽拽萧骏的手，萧骏会意，说道：“两位，一会儿再聊，我们先过去问候新郎新娘了。”
二十一故地重回4
岳燃还是老样子，只是今天显得格外容光焕发，他的⾝边站了美丽的新娘。
他看见我们，也很意外。
“嫂子？”他诧异地望着我，过去的称呼脫口而出。
这声嫂子叫得我很尴尬，我知道这是出自过去的习惯，可是，我早已经不是他的嫂子了。
萧骏笑了“岳燃，你这样叫还为时过早，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他说着，揽住住我的肩膀。
岳燃看看我，又看看萧骏，这才醒悟过来，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忙晕了，萧骏，谢谢你专程赶回来，还有…冬妮，很⾼兴再见到你，这样吧，改天我们单独叙叙旧。”
萧骏笑呵呵地说：“好，改天一定要叙叙旧。你赶紧忙吧，新郎官，你看，这么多客人等着呢。”
岳燃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萧骏也领着我去跟其他的朋友打招呼。和熟悉的以及不熟悉的人寒暄，萧骏的表现很自然，而我，却如芒刺在背，我感觉仲凡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让我一举一动都难以自如。
酒宴很快开始了，偏偏我和萧骏，又和仲凡被安排到同一桌。
我实在觉得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就在萧骏的耳边轻语：“萧骏，我不想待在这儿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萧骏拍拍我的手，把嘴放在我的耳边“从容点儿，冬妮儿，这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逃跑呢？”
“这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我抬头，见是李克走了过来，他站在萧骏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萧骏，太不够意思了，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找了女朋友也不能重⾊轻友呀。”
他说着，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声音却一时间戛然而止了，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你…那个…”
萧骏笑了“李克，你应该认识冬妮吧？”又对我说“冬妮，李克你还记得吗，倾城的老板？”
我窘迫地点点头。
萧骏对満桌的宾客说：“在坐的可能还有不认识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李冬妮。”
萧骏很坦然地把我介绍给大家，而我，却更加窘迫起来。
一个我以前没有见过的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说：“萧骏可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宣称过自己有女朋友，看来这次是认真的了？萧骏，岳燃终于尘埃落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呀？”
萧骏看看我，笑道：“这个嘛，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仲凡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发现他脸⾊有些发青，他这个人不善于掩饰自己，所以比我还要不自然。
刚才说话的年轻男人说：“各位，不如我们借花献佛，给萧骏接接风。”说着，端起了杯子。
大家纷纷举起杯子，只有仲凡还愣愣的没有动，杜佳橙轻轻碰碰他的胳膊：“仲凡，你今晚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喝酒了。”
仲凡这才拿起杯子，动作有些僵硬，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看的我又低下头去。
一杯酒喝下去，我觉得唇齿都有些涩涩的，就如同心里的滋味。
放下杯子，杜佳橙对着萧骏开口道：“萧骏，摄影展失败之后，你去了哪里，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董斌正坐在杜佳橙的左手边，听她这么一问，急忙小声提醒她：“佳橙，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别揭人伤疤了。”
我知道，那次摄影展的失败对萧骏的打击很大，那次失败也正是他游走到云海的原因。
没想到萧骏不以为意地一笑：“摄影展失败，确实让我很受打击，可是我现在觉得没什么了，胜败是人生常事，不必太介意的，是吧。而且，我还要感谢那场失败，它让我有机会遇到我人生中更重要的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看看我，我低着头，面⾊微红。
杜佳橙讪讪地笑笑。董斌问：“萧骏，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是不是要结了婚再回去？”
萧骏说：“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我父亲，也顺便带冬妮回来散散心，我们住几天就打算回去，我呢，现在喜欢上云海那个地方了。结婚的话，”他转过脸来看我“我也打算要倒揷门了。”
大家都笑起来，戴眼镜的年轻人说：“能有人虏获萧骏的心可太好了，男人中终于少了一个单⾝公害。”
我微微抬头，又忍不住去看仲凡，他的脸⾊仍然是青白⾊，表情僵硬。
二十一故地重回5
新郎新娘敬酒过后，大家开始相互喝酒聊天。
杜佳橙冲我举起了杯子“李姐小，记得你的酒量很不错的，喝一杯吧。”
我举起杯子，萧骏却拦住“冬妮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这杯，我来替他喝。”
杜佳橙冲萧骏莞尔一笑“你真是体贴，不过你低估了她的酒量，几杯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倒是你，你这样替她，自己说不定先要醉了。”
萧骏却端起了我的杯子“醉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有人会给我做醒酒汤的。”
董斌笑道：“现在萧骏是佳人在侧，有恃无恐了，一会儿要多喝几杯了。”
我抬头，不经意间又和仲凡的目光不期而遇，我看见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痛苦又有怨愤，我坐不住了，小声对萧骏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我微红的脸和不自然的神情，今晚，待在“倾城”坐在仲凡的对面，对我，真的是一种磨折。
“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镜子里映出杜佳橙美丽的脸“李姐小，想不到你还真是有本事，能够在离开仲凡之后又搭上萧骏，你还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她走到我的⾝侧，从镜子里看着我，目光里充満敌意“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地想入进豪门，对吧？”
她好像很紧张我回来，仲凡已经是他的了，她还紧张什么呢？我说：“穆太太，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要想法设法呢？两年过去了，那些恩恩怨怨也该过去了吧。”
没想到我叫出“穆太太”三个字让杜佳橙变了脸⾊，她愤怒地盯着我：“既然一切都过去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也在镜子里看着她，两年过去了，我仍然不喜欢她，虽然我生活的改变不完全是她的原因，但是我的爱人，现在和她在一起，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相处。我回答她：“我到这里来，自然有我的事情，而你，也有你的生活，我希望，大家都不要翻旧账了。”
“你敢说你不是别有用心，你敢说你没想过要搅乱仲凡的生活？”两年过去了，杜佳橙还是没变，温柔的外表挡不住她的霸道。
我觉得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擦⼲手“我没想搅乱任何人的生活。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我不会让你太嚣张的。”她在我后面一字一句地重重地说。
我没有回头。
回到酒桌上，我轻声对萧骏说：“我累了，想回去了。”
萧骏看看我，略一迟疑，然后对大家说：“不好意思了，我们今天刚刚回来，还有些旅途劳顿，冬妮累了，我⼲了杯中的酒，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萧骏⼲了杯中的酒，站了起来，仲凡却也忽然站起来，问道：“你们去哪儿？”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萧骏轻笑“当然是回家，回我的住处。”然后他环顾全桌“大家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萧骏说完，拉着我的手，离开了酒桌。
往外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僵直，我知道，仲凡一定在注视着我们。
二十一故地重回6
回到家里，我觉得浑⾝酸痛，可能是因为劳累和紧张造成的。
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紧绷的肌⾁放轻松一些，我充満愧疚地对萧骏说：“对不起，萧骏，我知道我今天有点失态，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从容不迫，我…”
萧骏坐到我⾝边来：“冬妮儿，不用解释了，我能理解，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李冬妮，傻傻的，不会掩饰自己。”他轻轻拍一下我的脸“好了，放轻松，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萧骏，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只是这一晚，我就有些受不了了。
萧骏揽我入怀“既然来了，我们也不能马上就回去，总要见见我的爸爸。冬妮儿，我们就待几天，待几天就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在哄一个孩子，我倚在他的肩头，虚弱地点点头。
我洗完澡出来，发现萧骏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他的声音里有微微的愤怒，不知是谁惹恼了他。
他打电话的时候很投入，没有发现我就站在他的⾝后，我听见他继续说：“穆仲凡我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拿出来说事。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大家不要互相⼲扰。”
原来是仲凡，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萧骏呢，是因为我吗？
我正在发愣，萧骏已经挂了电话。他回头看见了我，就走到我⾝边，换了温柔的声音“冬妮儿，你洗完了？”
“是仲凡吗？”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萧骏扁扁嘴“你看，不能释怀的，似乎不只你一个人。”
仲凡，他也不能释怀吗，是因为歉疚吗？
萧骏此刻凝视着我，目光温柔而痴迷，我刚洗了澡，头发虽然吹过，但是还有些湿湿的，他离我太近，我的发丝贴到了他的脸。
他把脸埋进我的发丝，轻轻地昅了昅气。
忽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气场太过暧昧，我无端地紧张起来。
萧骏拥住我，轻轻吻亲我的脸颊“冬妮，必要被过去的事情打扰，轻松一点，自然一些。”
我也想自然一些，可是，见到了仲凡，我的行为就不受大脑的支配了。
萧骏似乎感觉到了我⾝体的僵硬，他摸摸我的头发“好了，冬妮，你累了一天了，早点睡。”
“我睡哪儿？”我问他。
“你想睡哪儿，要不然，你睡我的房间。”萧骏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水，似乎要把人淹没。
“可是…”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萧骏笑了“别紧张，一会儿你睡我原来的房间，我住爸妈住过的那一间。”他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喃喃地说“放心吧，在你完全接受我之前，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萧骏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又体贴的人，我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说道：“萧骏，谢谢你对我的包容。”
萧骏拍拍我的肩“傻瓜，对我还要说什么感谢，你开心了，我才开心。睡吧，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的爸爸。”
我抬起头，看着他“萧骏，萧伯伯我早就见过，其实…”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当然要去见我的爸爸。”萧骏用手指轻抚我的额头，说道。
“那要去哪里见他呢？”我还是有些紧张。
“去他的住处。”萧骏说。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回到我住过几个月的那个地方，要面对我曾经的婆婆。
“别担心，有我在。”萧骏轻声说“冬妮，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你不亏欠任何人，所以最不应该紧张的就是你，知道吗？”
我没有想过谁亏欠谁，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好了，笑一个。”萧骏凝视着我“一整天都紧绷绷的，完全不像平曰的冬妮了。”
我勉強笑了笑。
萧骏说：“这笑也太生硬了。好了，冬妮儿，去睡吧，睡好了觉，明天才有精神。”
他的话带着镇定安眠的作用，让我的心安稳下来。我真的有些困了，先睡一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