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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配君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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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妆欣赏着他绝望的神情,笑靥明出钩月,刀尖往下滴血,她用指尖沾了一滴,状似无意地往前一掷,血滴子破空而来,打在门徒右眼上,疼得他不断搐,她笑了笑,懒洋洋地说:“我不信。”门徒近乎崩溃:“你,你究竟是谁!”

  “嘘。”红妆笑的,笑容既野又,她将手指抵在门徒边,柔声道:“安静些,你吵得我头疼。”她甩了甩定骨鞭,抚摸着上头的倒刺,笑意更深:“你该庆幸的,我前几遇到了一个好玩的人,心情实在太好,所以不打算对你下狠手。”定骨鞭擦过门徒的鼻尖,女罗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看一条肮脏的狗。

  “这鞭子名叫‘定骨’,是天璇师伯的玩具之一,你知道吗,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疯子。”红妆笑嘻嘻的,道:“他明明自己筋骨有疾,却偏认为是世人骨相不正,最大的乐趣就是用各种玩具替人‘正骨’。

  你那个同伴招人讨厌得很,我本想好好和他玩一玩,谁知道才了他几下,他就死了。血腥味太浓了。恶心得我好几天都不想杀人,正好多让你活了些时,等下了阿鼻地狱,记得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门徒咬牙,神情愤怒,疯了般狠狠地用头撞击地板,企图发出声响。红妆一脚踹过去,踢得他口吐鲜血,动弹不得,她踩上地上的断手“我问你,你当初活埋了那孩子时,用的可是这只手?”

  门徒面色惨白,心恐惧,抖声问:“哪、哪个孩子?”红妆眼神冷冽,沉声道:“看来不是这只手了。”“噗…”钩月深深刺进另一只手臂,鲜血涌而出。

  “啊…”红妆冷声道:“想起来了没有?”门徒对上她的眼睛,刹那间忽然记忆翻涌,他想起一桩十多年的旧事,还有那被他们拖到雪山上的女人和孩子…襁褓里的孩子根本没有足月,生得玉雪可爱。

  那女人虚弱地不行,强撑着磕头,一直求他们,求他们放过孩子…可他们没答应,那个孩子被他们活埋了。门徒:“你是,你是谁?你是红袖的什么人!”

  红妆用力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到他不上气,她双目微红,恻恻道:“红、妆。记住,要索命尽管来找我。”

  许是知道此番必死无疑,门徒干脆豁了去,厉声大骂:“妖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孩子是我埋的又如何,还不止我一个!我告诉你我们不仅埋了那孩子,我们还上了那人!她哭得可比孩子惨多了。

  我们就在雪山上上了她!她自己不知检点上赶着倒贴季承暄,空闺必定寂寞得很,我上她那是她的福…”骂声戛然而止。

  鲜血在红妆脚下蔓延开来,淌过她的裙边,雪白的衣裳上也泼洒上了大片的红,像盛开出大朵大朵的海棠花。

  门徒已断了气息,好似块砧板上的鱼,被人跺成了几大块,只剩筋骨相连,死不瞑目,看着那张青白透出死气的脸,她冷冷地说:“急什么,殷家的人,我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说完。

  她一把提起门徒尸体,狠狠摔到地上,尸体像坨烂,打在墙壁上,留下刺目的血痕。“你且在地狱里等着吧。”***红妆从殷氏别院出来,一路疾奔至河边。血气太过。

  她不怕招来人复仇,只觉得穿身上实在不美观,也不舒服,她懒得回客栈找水,更不想多事,在河畔周围撒了药,爽快地入河沐浴。

  洗去了一身血腥,也洗净了染血的外衣。红妆哼着小曲儿,把衣衫放在河边大石上敞开,等着风干。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红妆回首,眉目含着淡淡地笑“季三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大大方方地看。”

  身后传来响动,不一会儿,身着青衫的人影便来到面前。不敢看河里的她,半侧过身子,别开了眼睛。

  只是那周身气质再不如那时温和,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时时紧绷,望着远处的眼里没了笑意,眉头蹙得紧。红妆未着寸缕,河水堪堪过了口处,她浑不在意,笑着游到河边。“三公子别害羞啊。”她笑弯了眼。

  季寒初抚上身侧的物件,那是一把极为巧的扇子,黑色,玉骨,瞧着同他这人一般温润无害。

  红妆咯咯直笑:“带了武器?教我看看…原是‘星坠’啊…三公子这是打算不死不休了?”季寒初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远处,低哑道:“你说你从不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季寒初低眉沉默一会儿,道:“红妆。”红妆掬着水玩“没骗你,这确实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因是女子不受疼宠,家人死于饥荒,后又流离失所…”

  “这也是真的。”当年战,百废待兴,她的家乡偏又遭逢百年一遇的饥荒,父母皆死于流离途中,若不是师姐红袖碰巧路过救了她,她只怕早就成了他人的腹中食。

  季寒初心头有火隐隐烧着。恼她骗人,这张嘴说出的话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被殷二爷强抢,无奈做了他的通房丫鬟呢?”红妆无辜:“那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季寒初垂眸,清冷月光在他眼睫处洒下小片阴影。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近一月来,殷氏门生、旁系子弟惨死数人,都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季寒初死死握紧星坠,闷声道:“为什么要杀人?”红妆却不回答,只讥笑道:“小古板,别说他们,便是连你,我也杀得。”她挂上一个不在乎的笑“你想替他们报仇,来就是了。我人都在这儿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末了不忘调戏:“只要你敢过来。”季寒初无声地出星坠,终于转身,他静静地看着河里的红妆,目光像沉谧的湖水,似乎有话要说,但什么也没说,黑色玉骨扇在夜下,几乎看不见。

  玉最温润,配君子最好,但红妆想象不出他杀人的样子,即便知道星坠是把见血封喉的武器,也只觉得儒雅。

  这把扇子在他手里就该是展示风雅的,他这样的人,不该被血腥污了双手。季寒初凝望她片刻,道:“我不杀你。”“呦,舍不得呀?”红妆笑着说。季寒初:“跟我回去。”

  “去做什么?”季寒初短促地答:“问罪。”红妆“哦”地拖长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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