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若不急忙赶来
玉若嫣深口气,道:“那就快些,用轻功过去吧。四公子晚上一向睡得很早,而且睡得很轻,稍晚些就不见外客了。”“嗯。
用我帮忙么?玉捕头你今也忙了一天吧。”她摇摇头,依旧弯抓起那延长了些的脚镣,用略显滑稽的轻功姿势,纵身起落离开。
南宫星有心试试玉若嫣的轻身实力,跟在旁边提气渐渐加速,等他使出七成功力,用上狼影幻踪辅助急行之时,玉若嫣终于有了跟不上的势头,一点点落在了后面。可她不肯出声叫南宫星慢些,而是硬提起不很擅长的内功,红了脸强追过来。
南宫星目的达到,便慢慢收了劲头。哪知道玉若嫣却像是倔劲儿上来,硬是保持着这接近极限的速度,一路去到西堂所在,才扶着一棵小树弯急。
等她调匀中浊气,南宫星跟她并肩而行,已经不必再靠向导,门路找去了四公子所在的幽静别院。
不出所料,整座别院都被重重保卫起来,除了王府护院,公子影卫,还有唐门远字辈的年长高手住在偏房,随时待命策应。
玉若嫣过去请侍婢通报之后,还特地让南宫星将剑留在外面,并把她双臂道封住。等了片刻,先前的侍婢出来行礼道:“公子已在等着了,两位请。”
南宫星瞄了一眼玉若嫣,跟在她身后,踏上门廊,走了进去。绕过门口屏风,厅堂当中竟摆着足足三座暖炉,熏得整间屋子暖如半夏,不觉就心浮气躁起来。
这种暖意之中,一方软榻上,竟还铺了数层缎面被褥,一个面无血,约莫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斜靠在一个白袍美妇怀中,除肩颈之外,尽数盖在一条宽大锦被之中,只着一手,端着一个小小银杯。
这自然就是镇南王府四公子,武瑾。玉若嫣躬身请安,南宫星也跟着报上了孟凡的名号。武瑾轻轻抿了一口银杯中的体,那似乎并非美酒,而是什么药汤,令他微微蹙眉,神态颇为不悦。
那美妇立刻从旁捧出一个小罐,低头啜了一口里头的东西,旁若无人将朱贴向武瑾,哺喂过去。
等这口东西吃下去,武瑾似乎好受了些,半垂眼帘抚叹了口气,柔声道:“嫂子,夜半时分,你特地找我,是哥哥的案情,有了新进展么?”***
玉若嫣单膝跪下,拱手道:“罪女已无颜再受此称,还请四公子谨言。这位是孟凡,孟少侠,先前找出关键,令大家明白我是受了人术摆布,便全仰仗他的功劳。他已拜会过另外两位公子,只剩四公子还未谋面。我便前来引见。”
武瑾起身转为正坐,双手扶膝,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南宫星看了片刻,等那美妇将一件羽面狐皮的大氅为他仔细裹好,才朗声道:“镇南王府的确待门客不薄,但我身体自幼孱弱,并不过问家中的事,你若是想选个主子,做番事业,还是去找我二哥的好。”说着,他摆手赐座,两个影卫立刻从暗处现身,将矮凳放在南宫星和玉若嫣身后。南宫星领袍坐下,微笑道:“在下并非为遂自荐而来,但说是遂自荐,也未尝不可。”
武瑾微一挑眉,道:“哦?愿闻其详。”“实不相瞒,在下略通医理,还认识一位隐居的神医,二公子的身体虽也不佳,但据说情况比四公子的还是好些,便赶来冒昧一问,不知四公子究竟是为何落下的病?”
那美妇秀眉一蹙,隐隐生怒。但武瑾抬手没让她开口,微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我嫂…哦,玉捕头其实应该也知道一些。”
玉若嫣恭敬道:“我到王府后,确实听闻过几位公子的事,但从未特意打探过,所知甚少。”武瑾略一颔首,缓缓道:“家母身体就不是太好,听大夫说,我从胎里就带了病。”
南宫星若有所思,朗声道:“听闻王府高手如云,那为何不请四公子修习一些强健之法呢?玄门正宗的内功,对先天孱弱颇有奇效。”“我的确学过,至今也未敢懈怠。”
武瑾微笑道“若论内功,我甚至可以算是个内家高手。只可惜…一身内力只能帮我续命延寿,别无他用。若是没有内功相助,我在五岁之前,就已不在人世了。”南宫星略一思忖,拱手道:“公子可否让在下号一号脉?”
武瑾淡然一笑,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掌,道:“请。”身旁美妇立刻将武瑾衣袖挽起,玉指扶住,颇为戒备地盯着南宫星的身影。
屋中两位影卫,也一起过来,站到了武瑾身旁。南宫星过来将指头搭上武瑾腕脉,运起隔心诀,仔细探索武瑾的内息情况。
稍一试探,就让他暗暗吃了一惊,这武瑾练得内力,竟没有半分气,这好端端颇为俊秀一个男人,竟修了一身至至纯的森寒内息,难怪如此季节就要用上暖炉和氅裘。
“公子为何学了如此寒的一身内功?”他索直接问道“男子修习内功先天便有不足,学习九一的至内功之人,就已少之又少,你这真气的情形…可是达到了纯无的玄寒之境,难怪你气血虚亏,如此畏寒。”
武瑾微笑道:“可这是我唯一保命的法子,孟少侠,不论富贵贫,人,总是想要活下去的。”
“公子莫非曾被至真气所伤?还是中了什么极烈之毒?”武瑾摇头道:“不曾,只是…”他略一犹豫,嗓音转低,缓缓道:“我在搬出家中养病之前,不论怎么诊治,身子的状况都江河下,这些事,你们江湖人兴许不懂,玉捕头是王府长大的,她必定是懂的。就不消我多说了。”
言下之意,竟是王府中有人要取他的命,不过想来也不奇怪,镇南王的爵位若能承袭,便是封疆诸侯,权倾一方,若是王府真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世子死前,其余四位公子又何必都是一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样呢?
世子武承虽然敦厚仁善的名声在外,可南宫星也从一些情报中得知,从武承十四岁起,镇南王那些妾中,就未再顺利成活过一个男婴,还连死了两个偏房庶出的弟弟。
算算时间,若非武烈骨颇佳早早就被王爷送去习武,武瑾搬出王府养病不敢再回,还真难说如今能剩下几位公子。
南宫星略一沉,向后退开,躬身施礼,微笑道:“在下医术不,叫公子见笑了。将来若是公子精神不错,肯移步中南翼州,在下一定为公子介绍一位神医,给公子好好诊治。”
“那倒不必。”武瑾淡然道“生死有命,修短素定。何须如此在意。”南宫星目光炯炯,锁着武瑾神情,忽道:“那公子为何还拖着病体,急忙赶来唐门呢?”
“因为我相信,玉捕头不会杀我哥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未被发现。”武瑾端坐片刻,似乎就已倦极,双足一收,便又倚在那美妇双股上“若不急忙赶来,我怕这里会有人顶不住压力,将玉捕头冤杀差。家父戎马一生,最恨杀良冒功之辈,我岂能令宵小如愿。”
南宫星索直白道:“那有其他兄弟过来,不也一样?”武瑾摇头道:“我们一起到了,便不会有人杀良冒功。可若是分开有了先后,不论谁第一个过来掌控局面,都会愿意临时充当一下宵小,将此案了解。”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公子们彼此牵制,才给了玉若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只要有谁能在这里一手遮天哪怕一,玉若嫣的谋害世子之罪,便要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