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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声音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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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先撤吧。”小楠抓紧了瘦高个男人的手腕,道:“留一个活口就行了。撤吧。”严恪像是全然没将小楠的话听进耳朵,只晃晃悠悠地站直身子,看向一旁那几个陈府的家丁,悠哉道:“刚刚的事情…你们若是敢说出去,跟他,一个下场。”

  那阴冷恐怖的调子,活像是阎罗王在宣判。离开军营前,严恪发誓这辈子不对平民动手。今天晚上,连连破戒…归溯源,却不过是因为那男人说了折辱望舒的一句话,那几个家丁抖得更加厉害,什么叫无妄之灾?

  这就叫无妄之灾!这大晚上不让他们在陈府好好睡觉就罢了。还被陈老爷命令跟着这两个大爷跑来这偏山深处,经了刚刚那一幕血腥吓人的事儿,他们怕是这周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现在还要被人威胁灭口…他们…他们招谁惹谁了!

  嘈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山坡传来,火光闪烁,山坡上人头攒动,能看到刀剑在月光下闪烁,男人的叫骂声混着奔跑声越来越近。

  “老大,撤吧。”小楠又提了一声。严恪瞥了地上生死未卜的男人一眼…今夜只留一个活口,也足够了,那从山坡上飞奔下来的土匪们越越近。今夜严恪和小楠的任务本只是要打探情报,没想着跟那山寨里的人起正面冲突…

  谁知这男人竟放信号叫人,想来也该是见着同伴被当着自己面打成那样受了大刺。扯着衣襟擦掉手背骨节上的血,严恪似还没从那暴的情绪里出来,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本不是一个喋血的人。不是吗?小楠的话是没错的,先撤。自己倒是无妨。

  只是若是不小心跟山寨起了冲突、一同带过来的那几个陈家的下人死在这里就不太好了。小楠掰着那男人的手腕,擒着他快步追上严恪。下一秒,一长箭正扎在两人脚边,溅起石砾土屑…

  那些从山寨里赶来支援的土匪竟有弓箭手,这便有些麻烦了。更多的箭矢朝他们飞了过来,似是从他们耳边擦过,扎在地上和不远处的树干上,发出声声闷响。

  “快点撤啊。”小楠回头朝那陈府的四个下人喊道,三个人反应过来,拔腿便跑,只有一个被吓愣了神,眼神空,像是脚陷进了泥里,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严恪皱眉,急行回头,拽了那男人衣领便往回扯。

  下一秒,伴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一利箭划过严恪的胳膊,留下一道两寸长一寸深的口子,皮翻开,一瞬间血便淌了出来。

  ***他身上本就沾着不少那麻子土匪的血,现在左臂又被利刃划破,血顺着胳膊往下淌,粘了半片袖子。严恪试了试,左边胳膊酸软得抬不起来,便喊小楠帮自己简单扎个止血带。

  这下好了,他身上这血腥味儿估计暂时是洗不掉了。一伙人半退半撤,终于是甩掉了那些土匪。小楠手起刀落,似乎还砍伤了几个。回到城门口,早先候着的陈府下人们都还在那里。

  严恪把那吓傻了的男人往那群人怀里一扔,只说明上府拜会,又叫小楠看住了高个的土匪,自己抱着胳膊往回走。本想着带几个人能有接应,没成想竟全是累赘。血顺着严恪的指尖往下滴在地上,也幸而那山寨离城门不远。

  也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只要回到严府就好,小楠、荣祁哪怕是林牧都是知道要怎样处理伤口的。啧,想来,自己已经多少年不曾挂彩了。也真是丢人,因为这种小事留了伤口。不知道望舒睡了没有,她睡觉轻,这大晚上的可别把她吵醒了。

  想到这里,严恪顺势撕下衣襟上还算干净的布条,丢给小楠,示意他把那男人嘴堵上,免得他胡乱喊叫,吵着别人。也幸而现在是深夜里,除夜巡外街上空无一人,否则严恪现在的模样定是会吓着平头百姓。

  只是纵使严恪跟小楠小心了又小心,在进严府大门儿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荣祁跟林牧一齐凑过来,才发现严恪受了伤。

  “无事,别声张。”严恪镇定地仿佛一直在淌血的人不是他。纱布和白药都在侧房,林牧飞奔去拿,小楠安顿那高个土匪,荣祁陪着严恪往正堂走…严恪失了不少血,觉得自己实在是口干,想喝些茶水。

  结果他刚一推开正堂的门,就看见望舒只穿着单衣趴在桌边,听见正堂大门吱呀一响便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慢慢坐直身子,喃喃道:“你回来啦…”这下连荣祁都懵了。早些时候老大差人让嫂子别等了自己先睡,嫂子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回房了。

  怎么现在又一个人趴在这里?“望舒,你怎么不在上好好睡觉?不说了晚上不等我了吗?”严恪往前凑了几步,声音里尽是心疼。

  “你…你不在我睡不着…”望舒打了个哈欠,着眼睛,拖着有些软的调子,慢道:“好不容易躺下了也是一直作做噩梦,我便想着不如等你回来…”她刚一抬眼,看见严恪的模样,一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被彻底吓醒…

  她看着严恪身上全是血,从头到脚都沾着猩红的血渍,还有那左边胳膊,衣服被撕开,只在上臂处了个止血的带子,指尖还在往下滴血。这是…这是…

  “你…这…”望舒被吓到语无伦次,急得说不出话来。林牧拿了绷带和白药冲进来,看见望舒也先是愣了一下。严恪的伤口实在暴

  他也怕望舒看不得那血,反倒不好处理了。“乖乖,你先出去,我怕吓着你。”严恪脸上扯出个温柔的笑,道:“放心,他们都知道怎么处理伤口,我没事的。”

  “不、不行…我就在这里…”望舒整个身子都在轻轻地颤。她从小就怕见着伤口,家里厨子剖鱼给她看见了,她都做了好几天噩梦。可现在…不行,她要守在这里。望舒起身给林牧让了个地方,自己站在严恪身后。

  林牧跟荣祁也不再迟疑,林牧飞快沾那干净的帕子帮严恪将伤口周围的污渍擦干净,荣祁也是倒了些止血的白药在绷带上,又一点一点涂抹在了伤口处。

  望舒知道这白药粉触上伤口,得是钻心的疼。小时候她曾爬树划伤了小腿用过一次,那痛感她好像现在还记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口子,严恪胳膊上…胳膊上这个伤口却、却这么宽,还这样深,那白药洒上去,他得多疼啊,想到这里,望舒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怎么出门时候还好好的,不过几个时辰,严恪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疼、疼吗?”望舒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哆嗦,她看严恪脸上却没有一丝苦楚,想他一定是在故作轻松,不由觉得更心疼了。

  “是不是很疼啊…”望舒蹲在严恪身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现在倒是自己了阵脚,慌乱得不像样。

  “伤口不疼。”严恪伸手抚上望舒的脸蛋,用拇指蹭掉她眼角的泪,声音温柔得一如往常,道:“只是现在看你一哭…就有些疼了。”胳膊不疼,心疼。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啊…”望舒的声音不住地抖。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摸了几下,把眼泪都擦掉。若是严恪不想看她哭,她就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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