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松松地横过
紫面大汉皱了眉头,道:“一句话?一句什么话?”小雏道:“他说这句话至少值三百两银子,连一文都不能少,他还说,一定要两位先付过银子,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很荒唐,话没说完,脸更红了。谁知这紫面大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立刻就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抛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道:“好,我买你一句话!”
小雏张大了眼睛,看着这三张银票,简直无法相信天下竟有这么荒唐的人?竟真的肯拿三百两银子买一句话?紫面大汉又道:“你过来,在我耳朵旁边轻轻的说,千万不能让里面那四个畜牲听了去。”
小雏迟疑着,终于走了过去,在他耳畔轻轻道:“他的这句话苴贫只有六个字:“钟大爷,铁匠铺”…”
紫面大汉听了,赫然大笑,既是种大爷,怎么可能开一家铁匠铺?就算这位钟大爷真的肯自眨身价去开了家铁匠铺,也绝不会把“钟大爷”三个字当招牌挂上,否则一般市井小民,怎敢去光顾?
小雏忽然又道:“他还说,你们若是听不懂这句话,他还可以另外奉送一句,他说这位钟大爷,只打造兵器!”紫面大汉一怔!什么话都不再问,向他的伙伴一招手,就大步走了出去。
钟大爷开的的确是铁匠铺,却是除了兵器之外,什么都不打造。而且,他只打造设计好的兵器。你自己画好图样,注明尺寸与份量,他就保证打造得完全合乎标准,一厘都不会差。
而且他这里所用的材质都绝对良,所以他的手工费用很高。据说他是前朝铸剑大师钟鲁王的谪系传人,但是这种据说永远也无法得到证实,谁也不会去认真计较,须要计较的是他的手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亚马来找他,并非是要求他打造什么兵器,而是请他切开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怪异戒指。谁知这位号称“钟大爷”的铸剑大师,不管是敲、打、锤、锯、凿、得头大汗,却始终无法把戒指切断!
钟大爷叹了口气道:“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铁,什么样的钢质都碰过,却实在搞不懂你这只戒指是什么东西做的…”亚马突然笑道:“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钟大爷道:“你知道什么答案?”亚马道:“曾经有许多人在猜说,钟大爷到底是不是钟鲁王的谪系传人…”钟大爷瞪起眼来道:“难道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亚马笑道:“我还是不知道。”
钟大爷怒道:“那你刚刚还说知道答案!”亚马道:“我知道的答案是,除非剁掉我这只小指,否则是一辈子也拿不下来啦!”钟大爷这才了口气:“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的晓得答案了…”亚马眨眨眼,道:“是不是真的谪传,就有这么重要吗?”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狂奔,疾驰而至。
钟大爷道:“是来找你的?”亚马笑道:“当然,自从戴了这只戒指,我就行情看涨…”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就越窗而入,直勾勾地瞪着亚马。钟大爷抬眼一瞧,笑向亚马道:“怎么连十二飞鹏帮都看中你了?”
亚马并未回头,只淡淡地道:“那些强盗上匪一窝贼,这次不知又看中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刀疤大汉厉声道:“他就是亚马?”紫面大汉道:“不错,他就是亚马!”刀疤大汉道:“你能确定?”
紫面大汉瞧瞧亚马的戒指,道:“我确定!”刀疤大汉道:“这么说,我若杀了他,绝对不是杀错了罗?”紫面大汉道:“你尽管杀,我只负责剁他的手指!”
突然背后有一阵敲门声。不是在外面敲,而是在里面敲。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他也并不是用手敲门,因为他没有手。他的一双手已被齐腕砍断了,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左腕上装的却是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
他笑着望向这名紫面大汉,见他手中正持着一对银钩,不由笑道:“你就是十二飞鹏帮中排名第七的“勾魂手”?”
“勾魂手”也打量着他道:“不错,我就是“勾魂手”也的确勾过许多人的魂。你呢?你总不会恰巧也叫“勾魂手”吧?”那人道:“不,我叫“手勾魂”我没勾过别人的魂,但是今天…”
他一面打量着这“勾魂手”好像随时打算要勾走他的魂。刀疤大汉厉声道:“十二飞鹏帮与阁下素无过节,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开…”“手勾魂”斜眼一瞧,见他手上已执出一对判官笔,冷笑道:“原来是“铁面判官”排名第四…”
“铁面判官”叹气道:“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话未说完已凌空翻身,手里的那一对黑铁判官笔,扑过去疾点“手勾魂”的“天突”“”两处大。这“铁面判官”能在十二飞鹏帮排名第四,绝非偶然,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但却非常准确、迅速、有效!只可惜“手勾魂”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双判官笔。
或者说他以为这对判官笔是纸糊的?只见他不退反进,只听“噗”地一声,那一双判官笔已同时入他的肩头和膛。可是他左腕上的大铁球已重重地打在“铁面判官”的脸上。“叭”的一声“铁面判官”的脸就突然开了花。
他连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面倒了下去…一双判官笔还留在“手勾魂”的里,虽然没点中他的大,却刺得很深。
“手勾魂”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铁面判官”那一张像烂柿子的脸,冷冷笑道:“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勾魂手”的双钩齐出“卜地”刺入他的后,往后一带,又勾住他的左臂。
他已看出这是个大大的便宜,这个人已身受重伤,现在只要用他锋利的双钩,绞断他这只有大铁球的左手,他就只剩右手的一支钩子啦!自己的双钩,一定强过对方的单钩!“勾魂手”必定胜过“手勾魂”!他果然用双钩一绞。
不料他绞住的只是他衣袖中钢肢义臂!等他大惊手后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下面发热,大量鲜血飙而出!
他的喉管已被那支锋利的铁钩割断了。他吃惊地低头望着自己被切断的喉管,除了大量的鲜血,还有大量的气泡。他的双钩曾勾走过多少人的魂?如今他自己竟也被勾掉了魂…他不相信,他临死都不能相信!
不管相不相信,他还是倒了下去,死了…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哀,永远只看到别人的死亡,却忘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死亡。这个“手勾魂”仍旧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只是用他的右腕铁钩,将两具尸体全都拖了出去,消失在暗夜里。钟大爷忽然道:“你看不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亚马道:“我看不出,但我知道好戏才刚刚要开场!”钟大爷吃惊道:“你说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出现六名娇俏少女,提了水桶,将地上血迹冲刷一番,又用抹布将地上、墙上擦得干干净净。
这六名少女才退走,又来了另外六名少女,提着大红灯笼而来,两侧排开。绛红绫绢灯笼上有金字:玉清观,鱼玄玑。六名少女才站好,屋外就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带着一阵缥缈的香风,出现一个道装仙姑。
亚马看见过很多女人,有的很丑,也有的很美,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件纯丝柔软的道袍,是一件精心设计改过的道袍,长长的拖在地上。
她漆黑的秀发高高地挽起,用一支碧玉发簪,松松地横过,却仍有一些不经意垂下,是那么自然又巧到好处,即便是刻意装点,也不会比这样的自然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