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些畏缩
一匹马的雕鞍旁,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马上人紫红的脸,面虯髯,眼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锋锐而光!他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小北京脸上,沉声道:“人呢?”小北京道:“还在楼上“天”字号房上!”
紫面虯髯大汉问道:“小桃红呢?”小北京道:“也还在着他…”紫面大汉不再说话,双腿一夹,缰绳一紧,马匹就突然又像箭一般,沿着楼梯冲了上去。
另一匹马上人的动作也不慢,这人左耳缺了半边,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耳角直划到右嘴角,使得他铁青的脸,看起来更狰狞可怖。两匹马才街上楼,人已离鞍而起,凌空翻了两个筋斗,突然飞起一脚“砰”地踢开了“天”字号上房的门。
他的人扑进去时,手里已多了一对百链钢打成的判宫笔。然后他就怔住了!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完全赤的女人,雪白的皮肤,丰的膛,修长结实的腿。这本是任何男人见了,立刻会想起“铺”的女人,但是现在却在屋梁上。
屋梁也不算太高,顶多只有一丈一、二左右!她就被四平八稳地搁在屋梁上,绝对不会有跌下来的危险,但表情却急得像是只蹲在发烫的铁皮屋上叫的猫!
她没有叫,只不过因为她的嘴巴已被住。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一挥,鞭楷已灵蛇般将她嘴里那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卷了下来。刀疤大汉已在问:“人呢?”
屋梁上的女人了几口气,才回答:“走了,他好像早就发现我是什么人…”刀疤大汉立刻追问:“往哪里走的?”
屋梁上的女人道:“听他的马蹄声,是往北边去了…北边是贵溪镇!”她急着又叫道:“你们先把我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追!”刀疤大汉冷冷道:“又没有人拉住你,你自己难道不会下来?”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凌空翻起。屋梁上的女人更急,蠼械溃骸肝蚁虏蝗ィ峭醢说暗懔宋笸壬系难ǖ溃?
但这两条大汉却已掠出了窗外。窗外已有人准备好了,吃喝足精神健旺的另外两匹健马。这两人就已落在马鞍之上,接过缰绳,呼啸一声,并骑往北疾驰而去!
屋梁上的女人听到一阵马蹄急奔而去,气的连脸都白了,偏偏她又道未解,动弹不得,恨恨道:“王八蛋,一个个全是他妈的王八蛋…”门是开着的,自己又是赤身体,咬着嘴恨道:“这次占便宜的又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是我这个王八蛋!”小北京正笑嘻嘻地走进来,眯着眼盯着她那双修长的腿道:“我不会解,但是我知道如何能把你得很,你的道就能自行冲开…”
然后门就被关了起来…贵溪镇不是个小镇,已经繁荣得像个城市了!这条街本来还是条很繁荣、很热闹的街。但现在夜已深,新月如钩,淡淡地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那两匹快马急驰而来时,街上已看不见什么人了。刀疤大汉勒马四顾,沉声道:“你想他会不会在这里留宿一夜?”紫面大汉道:“会。”
刀疤大汉道:“你怎么知道会?”紫面大汉道:“他也是个人,他晚上也要睡觉,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睡觉时有个毛病。”“什么毛病?”“他睡觉时,身旁绝对不能没有女人,这就是他的毛病!”
“像这样的镇上,哪里能找到女人?”“阁!”任何城镇,只要稍为大一点的镇上,一定会有一家像阁这样的地方。这种地方一定都有许多漂亮的女人。所以他如果要在这里留一宿,就一定会留在阁!贵溪镇的这一家,偏偏就不叫阁,而叫“杏花阁”杏花阁大门上的灯笼还亮着。
绯的灯光,正在引着人们到这里面来享受一个绯的晚上。门半掩,任何想花钱的人都可以随时推门就进去,而这两匹马却不用推门,直闯了进去。
一个面黄肌瘦的奴,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打瞌睡,才一惊醒,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忽然就已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今天晚上,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来过?”
这奴无端被鞭子勒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不停地点头。紫面大汉终于放开了他,道:“他还在不在?”
这奴着气,又点点头。事实上来这里的老人不少,年轻人更多了,他也不知道对方要找的年轻人是哪一个?紫面大汉道:“在哪里?”
奴这一吓,立时想起的确是有一个特别的年轻人,赶紧开口道:“他刚才还在“桃花厅”里,跟四个人在喝酒,四个人加五个姑娘,大家轮灌他,总算把他灌醉了…”
刀疤大汉动容道:“四个什么样的人?”“四个样子看起来很凶的人,出手倒是很大方,叫最好的酒,点最好的菜,不断的叫女人来坐“番”…”
“他们人呢?”“应该还在…”紫面大汉“的卢”一声,兜转马头,冲入左面一片桃花林,大叫道:“要快,莫教他们先得手了!”
桃花厅就在桃花林内。桃花厅的灯还亮着。桌子上七个酒坛已空了,桌子上杯盘狼藉!刀疤大汉凌空翻身,一个箭步窜了进去,一脚踢开厅后的门,他又怔住了!
厅里只有四个人,四人排成一排,直地跪在门口,本来已经苍白得全无血的脸,看见这衣服上绣着鹏鸟的刀疤大汉,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华丽,看来平时一定都是气派很大的人!但现在四个人脸上都被人画得一塌糊涂。
第一个人额头上画了个乌,脸上还配了四个字…我是乌。第二个人额头上画只王八…我是王八。第三个人:我是土狗。第四个人:我是笨猪。刀疤大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脸上的字和画,突然忍不住也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都直不起来,好像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事。
四个人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看他们眼睛里那么愤恨怨毒之,就像是恨不得跳起来一口把他咬死。但四个人却还是全都直的跪在那里,非但跳不起来,连动都动不了。刀疤大汉狂笑道:“平里威风凛凛的“湘东四杰”几时变成乌、王八、笨猪、土狗啦?这倒真是怪事!”
紫面大汉已笑着冲出去,拍手大呼道:“大家来参观参观,大名鼎鼎的“湘东四杰”现在的威风,无论谁进来看一眼,我都给他九两银子!”
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四张脸突然又变得白里透青,汗如冷冷雨点般的落了下来。刀疤大汉笑道:“那小子虽然也是个王八蛋,但倒真是个好样的王八蛋…”
紫面大汉道:“倒也值得咱们二人亲自动手宰他!”两个人的笑声突然停顿,因为他们又看见外面有个人垂着头走了进来。
一个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小雏。虽然努力把她打扮得头珠翠,脸脂粉,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可怜、又可爱的孩子气。她垂着头,有些畏缩,轻轻问:“两位是不是来找亚马公子的?”
刀疤大汉沉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这小雏嗫嚅着,道:“刚才亚马公子好像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刚好轮番坐在他旁边,就偷偷的替他喝了两杯酒…”刀疤大汉冷笑道:“看来他在女人堆里,人缘倒真的不错。”
小雏涨红了脸,道:“谁知道他后来忽然又醒了,说我的心地还不错,所以就送我一样东西,叫我送给你们。”紫面大汉立刻问:“他送给你的是什么?”小雏道:“是…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