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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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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依一醒来,竟发现⾝处牢笼。

  一道热切的声音‮醒唤‬她的茫然。“月姊姊,你醒了?”

  见到铁柔隔着栅栏呼唤她,云想依直觉起⾝想走近问个究竟,走没几步却被绊住。低头一瞧,她的脚踝居然被铁链铐住,根本无法靠近栅栏。

  疑惑地望向铁柔,只见她哭红了眼,语带哽咽地说:“大哥在你昏迷之后…便命人将你关进来…不准任何人靠近你…”铁柔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听闻上次宴客时发生的事,她料想大哥对月姊姊必然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一听到大哥受伤,月姊姊超乎寻常的激动不由自主怈漏她的心意。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必然真情流露,互诉衷情。

  谁知一个昏死过去,另一个更加翻脸无情。

  她不懂大哥到底想什么,又不是仇敌,有必要将一个天仙般的弱女子关进大牢吗?

  云想依闻言跌坐稻草堆上,一脸绝望。她没有掉泪,表情却比哭还悲切。原来他也把她当成妖魔…

  她的凄然模样让铁柔忍不住哭出来。“月姊姊,你别这样,你说说话呀…”

  虽然月姊姊向来不多话,脸上鲜少流露表情,却都不曾像现在的神情这般绝望,今人鼻酸。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你怎么会昏倒在大哥房里?你是怎么惹大哥生气的,还严重到将你关进牢里?”

  云想依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茫然。“是我不该…不该动了情…破了誓…”

  “月姊姊…”见她承认对大哥‮情动‬,却落得如此下场,铁柔不噤想起先前对靖王爷的痴恋。原来月姊姊和她一样痴傻,都付出了无法得到回报的爱。

  “铁柔!”

  铁征突然拄着拐杖走进大牢,见到妹妹勃然大怒“我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谁准你来的?”

  铁征当然知道是谁放铁柔进来,只有段衍刚才会这么宠溺这小丫头。

  “你马上出去,以后再违背我的命令,我会将衍刚调去守城门!”

  “这不合理嘛!月姊姊又没做错事,为何将她关在大牢?”铁柔尽管畏惧大哥的威胁,为了云想依还是据理力争。

  “再不走,我调他去修城门!”

  “好嘛!我走就是…”为了不牵累刚哥哥,铁柔只好投降。“月姊姊,你保重…”

  回头望了云想依悲凄的脸庞一眼,铁柔这才不情愿地离开。

  铁征打开牢门,将手中的拐杖丢在地上,仅是站在门口看着云想依,似乎对她有所忌惮。“我不准你对柔儿或其他人使出妖法!”

  为免这件离奇的事情曝光,他依旧拄着拐杖,并坚持自己换药。他可以想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昨晚他认真想过,如果云想依真要害他,就不会帮他治愈伤口,大可趁机伤害他如果她真会使用妖法。

  这今他想起铁柔不药而愈的奇迹,还有醒来时所说的话,似乎也和云想依脫不了关系。

  但是,他不懂她怎会有这种不寻常的力量?!她到底是谁?是奇人还是妖女?

  无论答案为何,他都不能让她继续对其他人使用这项力量,否则她不是变成人人争相抢夺的活菩萨,就是急欲除之的妖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隔离!

  云想依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铁征,眼底蓄満悲伤。“妖法?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拥有妖法,能将这⾝能力去除殆尽,做个平凡的女人…”她勉強苦笑,却比哭还悲哀。

  铁征别过头,她这模样今他心里难受得紧。

  为了将她隔离在此,他还特地命人打扫一番,在木床和地面铺上⼲草,也准备了几床⼲净的被褥。

  “无论如何,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老老实实,没有隐瞒,我就让你离开大牢…”

  铁征在云想依面前坐下,眼睛瞥到她脚上的铁链,纤细白皙的脚踝肌肤已被磨出血痕,他的脚踝竟也跟着痛了起来。

  咽了口水,他逼自己狠下心视而不见。“你怎么学会这一⾝…妖术?你还有什么妖法还没使出来?”

  在世俗眼光看来,不寻常的能力就是妖法,是不为大家所接受的。

  口口声声的“妖法”扎得云想依心头千疮百孔,铁征有所忌惮的眼神让她觉得好悲哀。

  或许她该说出隐瞒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不是为了求得舒适,而是她庒抑得好苦好累,更不想让所爱的人误会她是妖女。

  她是爱他的!

  知道他受伤那一刻才发觉,但或许更早之前就爱上了。只是这爱来得好突然、好被动,而且好茫然。是他硬生生撬开她紧锁的心防,牵动她的七情六欲,如今锁坏了,心门再也关不紧了…

  沉默了一会儿,云想依以平缓却哀伤的语调说出隐蔵心中多年的痛。

  “月儿本是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爹娘总是唤她『小月儿』。从小,月儿⾝边就发生很多奇妙的事断了腿的小⻩狗、生病的猫咪没多久就自然痊愈,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爹娘以为那是动物们循着本能上山寻药治好的,也不以为意。”

  “直到月儿五岁那年,爹爹摔下山谷奄奄一息,小月儿抱着爹爹哭喊着不让他死去,倾尽全力将⾝上的力量传给爹爹,之后,小月儿昏了…三天后醒来,爹爹已不药而愈,⾝上完全找不着伤口,但是,爹娘却将她当成了妖魔看待…”

  想到当时爹娘将她锁在房里,看她的眼神充満恐惧,甚至不敢靠近她,五岁孩子的心痛此刻依然那么清晰。

  “在小月儿被关在房里五年间弟妹相继出生,乡下饥荒成灾,营生不易。为了养活弟妹,爹娘将小月儿卖给人口贩子,那年小月儿才十岁…”

  故事说得简短,却是她毕生难忘的痛苦回忆,如同被活生生揭开的伤疤,痛澈心扉。

  牢里一片静寂,铁征望向低垂着头的云想依,审慎的目光似乎在咀嚼着故事的真假。

  如果这是真的,莫怪之前的她总是戴着冷淡的面具。任何孩子经过同样的遭遇后,对人生该是绝望至此,封闭心扉。

  第一次见面,当他唤她“小月儿”时,她的狂乱和慌张不像装出来的,应是想起童年悲惨的境遇。

  还有那些异族人降服在她的琴音之下,并唤她为天女,莫非也是天生能力使然?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你所说是真是假,我可以先允许你离开大牢…”铁征強迫自己别让故事里的悲情影响判断力,另一方面却说服自己故事的‮实真‬性。

  最终,对她的心疼和软化还是略胜理智一筹。只是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在这牢笼仍会接触其他人,不如将她锁在最偏僻的角落与世隔绝,派人定期送饭菜过去,谅她也变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我不准你和任何人接触,更别说对任何人使用那项特殊能力…否则我会砍了你的双手,明白吗?”

  他还是不信她!

  云想依抬起悲伤的眼眸,像是控诉铁征的不信任,脆弱的表情勾起他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

  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多看一眼,铁征拾起地上的手杖逃离牢笼,独留満腔悲凄的云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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