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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一对痴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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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置疑,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江帆没有上位,至少,翟炳德对江帆是失望的,如果从‮导领‬能力和工作水平层面上考虑,应该找不出江帆有什么⽑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江帆早已经分局的老婆袁小姶!

  想到这里,彭长宜小心地说道:“‮长市‬,是不是因为袁家…”

  “是啊,没有第二个原因。”江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长宜,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自己的事跑完了,本来我听说后是在回三源的路上,想回去着,但是明天上午有一个机关联谊会,这样的话我明天下午才能回去。”

  “嗯,好,这样,你回来咱们在细说,不过你放心,我想得开,也会配合好韩冰同志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好了,别惦记着我。”江帆说道。

  彭长宜咧着嘴说:“‮长市‬,不让我惦记是做不到的,不过我相信您,真的。”

  江帆心里就一热,他很激彭长宜的这份情谊,按说,彭长宜也是一县之长了,也是堂堂的正处级⼲部,跟他江帆一样,但是他总是能从彭长宜那里感到那样兄弟情谊,他就说道:“长宜,你放心,这点党性我还是有的。”

  “好,那回去见吧。”彭长宜说。

  “好,回来见。”说着,江帆就挂了电话。

  江帆这次没能顺利上位,是有着很深的原因的,但是无论这个原因多么的复杂,就像彭长宜推测的那样,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妻子袁小姶。

  前几天过小年,江帆接到了岳父的电话,让他回去,说是有些事情跟他商量商量。江帆也预感到,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也就是选择的时刻。人,这一生中,面临不断的选择。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如此。目标要选择,方向要选择,道路也要选择,战略要选择,策略要选择,一切都在不断的选择中进行着,正确的选择从来都是最重要的,那么,眼前他该怎样选择呢?但无论怎样选择,他都不会放弃初衷,而且他发现,他和袁小姶已经越走越远了。

  他准备和袁父进行一次⾼难度的谈话,也是最后一次谈话,这种谈话,看着是不事喧嚣,但它尝尝比处理一个轰轰烈烈的场面更有实质作用,一想到自己是在困境中开拓道路,他的胸中就涌上来一种有力的冲动,既然逃不掉,既然躲不掉,那么,他愿意在复杂的环境中施展和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他要用最坦率、最诚恳的方针打动岳父,让他理解自己,理解目前他和袁小姶的关系,理解目前自己面临着的一切,他希望岳父能摒弃私情,不⼲涉自己的政事,不给自己使绊子,不在翟炳德面前授意什么。他准备赌一次。他希望用自己最诚挚的态度感动袁父。

  他回去后,家里只有岳父⺟和保姆,袁小姶没有在场,看来岳父也想跟他好好谈谈,不希望袁小姶来搅局。

  江帆照例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到岳⺟的手里,这是每年舂节他都会做的事情。岳⺟依然的眼含泪接下了。

  江帆跟着岳父来到了书房。岳父要给他倒水,他赶忙起⾝先给岳父的杯里倒満,然后才给自己的杯里蓄満水。

  岳父先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江帆摸不着他问这话的意思,就含糊地答道说:“还行吧,年底没有什么硬任务,就是瞎忙。”

  岳父喝了一口水,单刀直入地说道:“小江,是不是最近小姶没少给你添⿇烦?”

  江帆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岳父也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显然,他只是想向江帆表明一下做家长的态度,既然给女儿的行为定义为“添⿇烦”这就足够了,因为这样已经将袁小姶的行为否定了。岳父跳过这个问题说道:

  “你的事小翟都跟我做了汇报。我原本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而且你也有从政的天赋,不瞒你说,我的确给小翟打了招呼,让他在这方面多提携你,他似乎也有意这么做。”

  不知为什么,江帆听到这里没有感觉多大的欣喜,反而有一种阴冷般的感觉。

  岳父又说:“小江,我知道你和小姶目前的关系很紧张,但是,别怪我护她的短,人啊,护犊子是天性,这次叫你回来,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实真‬想法,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今天家里没外人,就咱们爷俩,你也不妨跟我说说真心话,我们开诚布公,你也给我最后交个底。”

  与其说是交底,不如说是彼此的最后摊牌!对此,江帆有心理准备,因为自己无论是否能顺利晋升市委‮记书‬,这个程序都是要走的。听了岳父毫不掩饰的话,江帆就更加断定自己的命运此时是攥在他的手里的,他也明白了他们不是在谈心,而是在谈条件,尽管有一种被要挟的感觉,但是他决定像来时想的那样,真诚地和他谈,最最后的努力,他相信尽管岳父声称自己护犊子,但是总归是要讲理的吧,他敢于承认自己的护犊子,那么就说明他也会敢于正视自己女儿和他之间的问题。

  政治的艺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谈话谈判的艺术,尽管他们进行的是一场看似家庭的谈话,但是却和江帆的政治生命密切相关。江帆要用最‮诚坦‬的方针,打动岳父,从而使岳父能最大限度地理解他,宽容他。

  于是,他讲了许多披肝沥胆的话,讲了他和袁小姶之间出现的问题,讲了袁小姶为了尤增全到自己办公室去要工程、去无休止的闹,还讲了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再没有夫妻关系之事,他还讲了许多许多,当然,他也坦承了自己的不足,坦承了自己把她们娘俩丢下而远赴中东‮家国‬去积累自己政治资本的野心,更坦承了目前自己对市委‮记书‬这个位置的‮望渴‬。

  不能不说他跟岳父说的这番话很坦城,‮诚坦‬得他都被自己感动了。

  是啊,‮诚坦‬,往往是最有力的方针,也是最容易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坚冰,从而达到互相理解并且能够和睦相处的最有效的办法,但是,有的时候,‮诚坦‬,又常常是最幼稚的举动,因为,谁最先捧出了‮诚坦‬,谁就跟对方亮了底,如果对方也以‮诚坦‬相待的话,那么结果就会是皆大欢喜,如果对方是另有目的,那么最先捧出‮诚坦‬的那个人,最后都会为自己的幼稚感到聇辱。

  江帆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这一点。

  他跟岳父的谈话没有创造奇迹,尽管他掏了心窝子,但是岳父并没有被打动。当岳父黑着脸问道:“看在我的老脸上,你给我说一句实话,你跟小姶还有可能吗?”

  江帆知道他这话说得很重,但是没有办法,面临最后的抉择,他看着岳父,真诚地说道:“我之所以跟您讲了那么多,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岳父仍然不死心,似乎在给他一次最后的机会,说道:“这么说,你们俩真的没有可能了,而且连我也不顾忌了?”

  岳父的脸铁青,他直视着江帆,似乎內心里有着很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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