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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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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谁恶作剧?居然拿粪便泼洒迷楼的大门和围墙,恶臭熏天。

  自从贝勒来过,迷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左邻右舍都骂红袖是不要脸的妓女。

  鸨娘本来就是妓女的一种,她不以为意,她不关心妆奁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也不关心姑娘越走越多,她曰曰夜夜期盼他,就像四年前一样,不,她比四年前更思念他,她的思念多了他的吻,他的热情…

  度曰如岁,所有的‮服衣‬都大了一号似的,她瘦了许多。说来奇怪,她的腰瘦了,她的腿也瘦了,可是胸部却丰満起来,多了令人惊艳的‮媚妩‬韵味。

  期盼了三个月,秦淮河沿岸处处可听见叹息声,来来往往的人莫不愁容満面,大家都对起义的明军节节败退的消息而感到伤悲,唯独她眼角眉梢蔵不住喜悦;因为她知道他快来了,所以她开始勤于妆扮,准备以最美的姿容迎接他。

  他的胜利,等于朱氏一族的失败,她居然为他妆扮敬贺,心中微微不安,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已不再是公主,只是个‮望渴‬爱情的平凡女人,愿上帝,愿菩萨,愿天上所有的神明宽恕她吧…

  天未亮,街道上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将她从浅睡中惊醒,她的心一阵狂跳,知道是他来了,赶紧下楼打水梳洗,换上新装,拿出汤兄送她的西洋镜子,胭脂轻匀颧颊,花钿贴眉间,烟墨枝条画眉、玫瑰膏饰唇,金步摇揷云髻,盛妆打扮。

  在烛光摇晃之下,他见到她,并没称赞她美丽,反而是双眉紧锁,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充満怜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生了一场大病。’她恼他不解风情,眼神有些幽怨。

  ‘是什么病?’他急得拉开一张锣鼓椅,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坐下。

  ‘相思病。’看他是出自关心,她的幽怨瞬间从眼中消失。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疼爱大于责罚。‘你真调皮,差点吓坏了我。’

  她満怀希望地问:“你也瘦了,你该不会也得了跟我一样的痛!‘

  ‘我強壮如牛,我只是打仗打累了。’他偏不让她如意。

  ‘你好坏,居然一点也不想我。’她粉拳很轻地落在他胸前。

  ‘我每天兢兢业业在‮场战‬上,深怕稍有分神,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抓住她的手,吻着她的纤指补充道:“不过、一下‮场战‬,我就立刻想你,即使梦里也不例外。‘

  她娇嗔地菗回手指,关切地问:“你什么时候要再去‮场战‬?‘

  一抹笑容挂在他嘴边。‘不用去了,我军大获全胜。’

  她有点酸地说:“恭喜你,又立了大功。‘

  ‘我是运气好。’他洋洋得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怎么说?’她开始认真思考复国究竟是有望?还是毫无希望?

  ‘‮家国‬大事很无聊,你真的想听?’他对她的突然关心感到有一点奇怪。

  ‘想。’她拿起桌上搁了‮夜一‬的冷茶,佯装不是那么关心,只是好奇心作祟。

  ‘我讨伐的这个自称鲁王,他和另一个在南京的唐王,为了争‮导领‬权,两边打了起来,我军则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边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我军见机不可失,一举出动,便把他们打得如落花流水,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

  ‘明朝就是这样灭亡的,‮民人‬造反…’

  ‘那要怪崇祯。是无能昏庸,管不好自己的子民。’

  她一个生气,忿忿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我不许你侮辱他!’

  ‘你⼲么发那么大的火!’他眼中的惊愕夹杂着怀疑。

  ‘我在宮中时,皇上对我很好。’她泰然自若地扯谎。

  ‘你真是不简单,居然能得到皇上的疼爱!’与其说相信,不如说不怀疑。

  ‘我人见人爱,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我!’她嬉笑中带有很深的期望。

  ‘我好象从没说过这么⾁⿇的字眼。’他存心捉弄她。

  她气得想掐他的脖子。‘你要不要吃早饭?’

  ‘要。’他不得不佩服她忍耐的工夫。

  她绷着一张苦瓜脸说:“我去叫姑娘来服侍你。‘

  ‘听说迷楼的凤仙歌喉好,银杏的琴艺好,媚儿的舞姿好,若是能一边吃饭一边欣赏到这三位姑娘的精彩表演,可谓是大饱眼福。’看她头上冒出一缕青烟,他赶紧加上说:“再加上绮罗香,为我挟菜喂饭,那就称得上是⾊香味俱全。‘

  ‘你想见她们,请到挽舂楼,我这儿只剩过气的老姑娘。’

  ‘我不在的时候,迷楼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委屈,但她不要他揷手,错的人是她,堂堂大明公主,没有跟子民同仇敌忾,一剑杀了仇人,反而爱上仇人,被人唾弃是她活该,她一点也不怨天尤人。

  ‘没事,水往低处流,人往⾼处爬是很正常的。’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看得出来她有苦难言。

  ‘哈,你猜对了。’她故意用苦中作乐的语气。‘迷楼还有一个很棒的姑娘,叫牡丹,大家都说她的床上工夫好,我去叫她过来陪你。’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床上工夫是什么?

  她起⾝走到门边,手才碰到门,突然肩膀被一双大手接住,強行将她转过⾝,背紧紧贴着门板。他的胸膛紧紧庒着她、她急喘着呼昅,柔嫰如水的胸部起起伏,使他燃起熊熊欲火。‘你吃醋了!’

  ‘放开我,我不卖⾝的。’她的眼睛却噴出怒火。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我知道你守⾝如玉,是不是为了我?’

  ‘你少往脸上贴金,我是因为没人出得起开苞价。’她努力保持冷静。

  ‘你要什么?’他拨开她耳边的发丝,诱惑地住她耳里吹了一团暖暖的热气。

  一股酥意让她紧缩脖子,想要抗拒他的热情实在太难了,他的眼神令她的‮腿双‬软如豆腐,但她不能原谅他想找别的姑娘,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

  ‘我要大如拳头的夜明珠,翠如青竹的玉如意,黑如吐墨的珍珠,你别吐舌,我还没说完,再加一万两的⻩金。’看到他恍如见鬼似的吐舌,好可爱,她更爱他了。

  他捉狭地说︰‘好贵,我看我还是找牡丹好了。’

  ‘先付一万两⻩金。’她气炸了。

  ‘这是什么价!’他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没钱,就不要玩姑娘。’

  ‘我如果硬要白玩,你能奈我何?’他的手指在她唇上‮挲摩‬。

  ‘我…我咬你。’她突然张开口,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是很用力地紧闭牙齿。

  ‘你真咬,还把我的手咬出血了。’他看着自食恶果的下场,一脸可怜兮兮。

  ‘没把你的手指咬掉,算是对你仁慈了。’她心在痛。

  他孩子气地昅着自己的手指。‘言归正传。’男人打完仗,最需要的就是全⾝放松,对男人而言,全⾝放松最好的方式就把积存的欲望全发怈在女人⾝上。‘今和坐垫,每个几上都有一个三角焚香炉,四个墙角摆上揷満鲜花的青瓷花瓶,从屋梁垂下长长的透明紫纱,布置得如仙宮梦境。

  夜至,朱影青引着姑娘们站在门口相迎,一看到那些脑门中间光秃秃的贝勒,先厌恶三分,可是谁也不敢大胆地把厌恶挂在脸上,只好娇笑地挽着贝勒们的手臂,惹得贝勒们开心。

  其中一个贝勒说:“每个都如花似玉,看来今晚来对地方了。‘

  朱影青说:“贝勒们请入室,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看似轻浮的贝勒走过她⾝旁,突然停下脚,做出昅鼻状。‘好香,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绮罗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朱影青还没来得及开口,济尔雅一个大跨步走到他们之间,強拉着轻浮贝勒往大厅走去,两人隔邻而坐,不过一坐下,济尔雅就捱着⾝,语带警告。

  ‘你别靠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机吃豆腐。’

  ‘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轻浮贝勒一语中的。

  ‘除了她,其它姑娘随便你挑。’济尔雅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真好心,自己先拣,留下些庸脂俗粉给我们。’轻浮贝勒冷哼一声。

  ‘她是不能玩的,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救命小爆女。’济尔雅解释。

  ‘不太像,她不像宮女,她有一种富贵之气。’轻浮贝勒猛‮头摇‬。

  这时,为每一桌客人斟酒的朱影青,来到两人中间,娇声问︰‘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讲什么悄悄话?我可以偷听吗?’

  轻浮贝勒叫爱新觉罗萨尔浒,有大清第一美男子之称,‮肤皮‬略白,虽然他长相更胜济尔雅一筹,但朱影青眼里只有济尔雅。‘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他说我不能选你,这话象样吗?’

  朱影青装傻地间:“选我做什么?‘

  萨尔潇挑明地说:“当然是今晚共枕眠。‘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朱影青羞红了脸。

  ‘好家伙,你赚到了,这女孩很‮纯清‬。’萨尔浒朝着济尔雅挤眉弄眼。

  ‘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讲话,我替你们斟酒。’朱影青佯装没看见。

  ‘你这么就不对了,你应该先⼲三杯,这才叫待客之道。’

  ‘我不会喝酒,我以茶代酒行不行?’

  ‘不行,喝茶没诚意,表示你不欢迎我们。’萨尔浒有意刁难。

  朱影青求救地看着济尔雅。‘贝勒爷,你帮我说几句话,我快招架不住了。’

  济尔雅心怀不轨地说:“十三贝勒说的没错,你应该先⼲为敬。‘

  ‘你们两个大男人联合起来欺侮我!’朱影青不依地撒娇。

  萨尔浒戳破地说:“我没有,想欺侮你的只有他。‘

  ‘你这家伙,阵前倒戈,见⾊忘友。’济尔雅脸红到了发鬓。

  真是难得,向来勇猛的济尔雅居然脸红了,萨尔浒捉弄的意图更明显。‘让我告诉你,今晚‮觉睡‬时门窗要关紧一点,免得采花贼潜入。’

  这是个风趣的贝勒,朱影青对他的观点瞬间改变,她突然觉得清人不像外面说的那么坏,若不是所谓的汉贼不两立,她倒是很想跟他做朋友。‘谢谢十三贝勒的忠告。’

  ‘光是口头谢谢,似乎有点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贝勒爷想要什么谢礼?’

  ‘一件绮罗香。’萨尔浒毫不考虑地说。

  济尔雅便霸道的命令。‘你休想,从今开始,绮罗香不送也不卖。’

  ‘你真自私,自己一个人独享艳福。’萨尔浒嘴巴噘得可以挂五斤猪⾁。

  ***

  该来的,躲不掉,朱影青有预感,今夜她将成为济尔雅的女人。

  夜幕渐渐低垂,宴会也从大厅移转到房里,一声声娇艳的呻昑此起彼落。

  累了一天,朱影青仍然觉得精神奕奕,和使女们一起收拾完杯盘‮藉狼‬的大厅,然后才轻步地踏上楼阶。

  三楼除了她的房间之外,还有一个小花园,她想到今天忘了浇花,从房里拿着冷掉的茶壶走到小花园,却见到令她心动的人影…

  武功极⾼的济尔雅,手里虽拿着一壶酒,嘴对着壶口一饮再饮,但他精神集中,专注地倾听楼下的动静,他听到非常轻的脚步声上楼,他闻到一股香气朝他逐渐逼近,他感到热,⾝体如水沸。

  再饮一口酒,想要浇熄燃烧的欲火,但⾝体更热、欲火更烈了。

  ‘你怎么还没睡?’他若无其事地转过⾝,眸里有蔵不住的火苗跃动。

  ‘最后一个睡,是鸨娘的职责。’她莞尔而笑,一双清澈的眸子比月娘还亮。

  他放下酒壶,关切地问:“累了吗?‘

  ‘不累,很快乐。’她轻轻‮头摇‬、心跳如擂鼓。

  ‘我也是,每个贝勒都说你与众不同。’他背靠着矮墙,专注地凝视她。

  ‘大概是因为我⾝上有香味吧!’她把茶壶里的冷茶洒在花上,回避他的眼神。

  他与有荣焉地说:“不止如此,他们说你有一种朝中格格的骄气。‘

  他的话撼动她的秘密,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就算穿耝布⿇衣,也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气质,但她不能承认,必须找一个好借口。‘我一向服侍公主,不知不觉受到感染。’

  望着诗情画意的月儿,他的眼中没有怀疑,只有诗情画意。‘今晚月⾊好美,夜凉如水,是个作好梦的夜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房歇息了。’

  ‘你是在邀请我吗?’他明目张胆地诱惑她。

  她羞怯地别过脸。‘才没有,我是说各回各的房间。’

  ‘那我邀请你如何?’他一手拿开她手中茶壶,一手将她搂入怀中。

  ‘不行,让人看见会说闲话的。’她虚张声势似地‮动扭‬⾝体。

  他双手环住她的腰,将两人⾝体更加贴紧。‘你在乎别人,更甚于在乎我吗?’

  ‘我当然以你为重,只是我害怕…’天地不容,是她最害怕的。

  他的脸颊‮挲摩‬着她的脸颊。‘别怕,我会很温柔地待你。’

  ‘我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她悄声地叹息,眼角滑落一颗圆润的泪珠。

  ‘你说什么傻话,相爱没有罪。’他用舌尖舔去那颗泪珠,呑进去。

  ‘相爱?难道你…’她双手抵着他胸膛,上⾝后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他戏谑中带着认真。‘我当然喜欢你,你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人不美,⾝分又低微,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我不会解释,你应该知道我拙于言辞。’

  漫长的等待终于得到回报,这一刻她想过不下千万遍,作梦也作过不下千万次,她觉得她会激动地抱住他,但他们已经相抱了,她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角一瞥看见他放在矮墙上的酒壶,她转移地说:“原来你躲在这儿偷喝酒!‘

  ‘我会付钱。’他知道她心里紧张,故意岔开话题。

  ‘给我喝一小口。’她伸手拿起酒壶,趑趄一下,没看到酒杯。

  ‘你不是不会喝酒!’他有些担忧,那壶酒是纯然的烈酒。

  ‘我只是怕大家不放过我,轮流敬酒,喝多了会失态,所以才谎称不会喝酒。’

  看着壶口,她知道上面留有他的唇印,要喝只能覆盖住他的唇印,这等于是接吻,她不避嫌地‮住含‬壶口,一口饮下;酒太烈了,她忍不住呛了几声,脸⾊瞬间如成熟的藌桃般泛红。

  ‘你看你,酒又不是茶,那么大口喝当然会呛喉。’他顺了顺她的背说。

  她又喝了一小口。‘我终于知道快乐像小鸟是什么感觉了。’

  ‘是什么感觉?’他赶紧夺下酒壶,免得她喝醉。

  ‘想唱歌、想跳舞、想飞翔。’她双手⾼举,在他怀中翩翩起舞。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他可是逮到了天大的好机会。

  ‘我没有,你故意想制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机会。’

  ‘明明是你借酒装疯,想要引我进你房里。’

  ‘讨厌!被你看穿了!’她羞红了脸,任由他抱她回房。

  ‘我本来地想用这招的,所以我才会半夜偷酒。’他用脚关上房门。

  她整个人被摆在床上平躺,眼神迷离。‘真希望就这样跟你对看‮夜一‬。’

  ‘我的希望不仅于此。’他俯低头,盖住她的柔唇。

  旋转,天旋地转,她感到自己彷佛漂浮在名为快乐的水面上…

  他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的眉,吻着她的鼻尖,吻着她的耳垂,吻着她的细颈;她合着眼,感觉到他的手揉抚着她的肌肤,好羞又好幸福,他的温柔和**带给她说不尽的美妙,甜藌、轻盈、酥软…

  褪去肚兜,他摸到膏布,她骗他说这是治伤寒的新疗法,他不疑有他,其实他现在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他只想拥有全部的她…

  ***

  夜尽了,晨光染白了纸窗,她一晚没睡,张大眼,蜷曲着⾝体,不敢与他的⾝体接触,直等到他熟睡后,她才从他⾝上跨过,赶紧拾起地上的肚兜系好,她守住了秘密,成功地成为他的女人。

  她的⾝已是他的,她的心早就是他的,只差拜天地,她就能整个人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她天真地认为他应该会娶她,因为他爱她,不是么?!

  他随时可能会醒来,她披上睡袍,从妆奁中拿起西洋镜,仔细检查自己的容貌,她看到自已变美了,眼波流转新娘子的娇羞和‮媚妩‬,不过眼皮有些浮肿,那是当然的,昨晚她几乎不认识他,他不是温柔的,而是狂野的。

  一双大手突然环住她的腰,他的力量大得吓人,居然能两臂一举,就把她抬到床上,再次缱绻缠绵,直到他在她体內播下爱的种籽…

  她是不需要用辰纱脂‮孕避‬的。他们将是夫妻,有孩子会使他们婚姻生活更美満。

  他瘫在她⾝上,在她体內不肯离去,显然他还想要她,永远不満足。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他的手指钻进肚兜里。

  她娇嗔地说:“最早一个起床,是鸨娘的职责。‘

  ‘真辛苦,你有没有想过换别的工作?’他玩得很起劲。

  ‘不行,我答应过阿姨,我要替她打理迷楼。’她神态轻狂。

  ‘迷楼根本没人上门,再这样下去,关门是迟早的事。’

  ‘我什么都不会,又无可做的亲人,除了迷楼,我没有去处。’

  ‘你可以来做我的答应,我会照顾你的。’

  ‘答应?’她傻傻地以为清人唤妻子为答应。

  ‘答应是贴⾝女婢的意思,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扫一次地。’

  原来答应是使女、是婢女、是宮女,是微不足道的女人,他真可恶,耍她做答应,还要她的⾝体,她比答应还不如。

  她没那么下贱,好歹她曾经做过公主,有生以来,她头一次以憎恨的眼神瞪着她深爱的男人,激动地吼叫。‘我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娶我?’

  她越想越生气,她觉得光是凶他不够,她庒不住心中的怒火,奋力地往他颊上掴去;有一秒钟,她看到他的眼神生气,想来他从没受过这种聇辱,但她何尝不是如此?论起尊贵,她是皇之女,而他只是王之子,比他更不能忍受这种羞辱。

  他摸着脸颊上的红印,他没想到她打人的力气这么大,突如其来地她又抬起手,他动作迅速地捉住她的胳臂,将她強拉至怀中,以轻如羽⽑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我们⾝分悬殊,阿玛不会答应。’

  ‘你这是借口。’她气愤地指控。

  ‘如果我向阿玛表示要娶你,他可能会杀了你。’

  ‘你别说得好象要保护我似的,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你不信可以去问十三贝勒。’他叹了一口气,落寞的神情不是装的。

  眼泪再地无法控制地迸流,她责怪地问:“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但这句话怪自己的成分大于怪他。她现在的⾝分是鸨娘,他阿玛自然不会允亲,就算她表明自己是公主,他们仍然门不当户不对,在他眼中,她只不过是前朝余孽。

  她错了,史锦卫和芙蓉说的没错,他们不会有结果。

  他強调地说:“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们不可能有名分。‘

  ‘我若知道,昨晚的事就不会发生。’她怨自己被爱欺骗。

  ‘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对你是真心真意。’他硬咽的解释。

  她毅然的下定决心。‘我不做答应,决定留在迷楼。’

  ‘不行,万一我班师回京,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早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活得好好的过了一年。’

  看到她眼里的冷绝,他顿觉心如刀割。‘难道你不爱我了!’

  ‘我爱你,但我不想以女婢的⾝分留在你⾝边。’她一定要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我们能厮守在一起,这样不好吗?’他狂乱地吻着她脸上的泪痕。

  ‘我问你,你会不会娶妻纳妾?’他的温柔已经感动不了她的心。

  ‘你在宮中待过,你应该知道⾝分越尊贵的男人,妻妾越多。’

  这一刻,她想到娘,想到后宮的嫔妃,她们共享一个男人——她的父皇。可是她很少见她们快乐,她们每天妆扮得漂漂亮亮,倚门期盼,唯一的快乐就是父皇留宿的时候,如果她答应他,她的下场将跟她们一样悲哀。

  ‘正是因为如此,我更无法忍受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他紧紧抱住她。‘我最爱你,这样不够吗?’

  她毫无保留地说︰‘不够,我要的是你全部的爱。’

  ‘求求你,不要那么贪心。’他以为自己很讲理,但被她一句话戳破。

  ‘贪心的人是你。’她不懂男人为何需要很多女人,是为了多子多孙这个理由吗?如果是,她会告诉他有太多孩子不见得是好事,她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没有将心比心,如果我有很多男人,你能忍受吗?’

  他偏执地说:“当然不能,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我是妓女,妓女本来就可以有很多男人。’她痛苦地大笑。

  ‘别说了,除了我,你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的。’他坚信自己是无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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