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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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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完宴会回家,田藌藌胸中一口怨气下吐不快,气呼呼地回去找相依为命的爷爷告状。

  “爷爷,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大混蛋!”

  她拖了张椅子,坐在躺在摇椅上的白发老人⾝旁,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苦。

  “那家伙叫做⾼侃言,是个建筑师,人长得像‮湾台‬黑熊,脾气比榴莲还臭!”

  虽然在梁董领着她走向⾼侃言之前,一向偏爱肌⾁男的她早就注意到⾝材⾼大、却难得地给人感觉颇具知性气质的他,曾经为之眼前一亮。

  但此一时彼一时,那个胆敢当场傍她难看的男人,可是让她忍了一晚的火气,说他像黑熊还算客气了!

  “气死我了!那男的竟敢当着我和我客户的面,说我是个骗钱的江湖术士!什么东西…”

  她火大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那个孤陋寡闻的家伙!哪里知道我们田家可是相传数代的‮水风‬师,爷爷您当年又是多有名啊!我们为多少人消灾解厄、积善造福,结果今天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臭男人劈头就骂我是骗钱的江湖术士,实在有够呕!

  “哼,不过是个小小的建筑师就自命清⾼、瞧不起人吗?下次胆敢再说我是骗子,看我怎么修理他!越想越气,怎么有那么没礼貌的男人…”

  回想当时那⾼侃言撂下话就掉头走人,跩到不行的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扁。

  要不是得顾及自己在这大半年间,那么努力在社交场合里营造的知性形象、优雅气质,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而毁子一旦,她还真想马上脫下⾼跟鞋往他后脑勺砸过去呢!

  忍到回家才爆发的她,真的是气到快得內伤了,多希望有人也义愤填膺地跟她一起把⾼侃言骂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可是,在她滔滔不绝地发完一股怨气之后,爷爷并没有回应她半句。她沉默无语,室內便又恢复寂静无声了。

  “唉…”

  田藌藌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什么火气都没了。

  她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什么不如意,只要回家嚷一嚷就算了。

  毕竟,她没有哭泣、沮丧、陷入低嘲的闲功夫,更不能奢望倚靠任何人为她加油,因为…

  她是一家之主。

  “爷爷,该睡喽!”

  她拉起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爷爷回到床上,安置他睡好,这才退出房外、轻轻掩上门。

  十七年前,爷爷突然中风,在家人的坚持下,不得不放弃最喜欢的堪舆工作。

  从事教职的独子!也就是她的父亲!不想继承衣钵,爷爷只好黯然取下悬挂三代的‮水风‬师招牌。

  遗憾让老人家变得郁郁寡欢,只有在小孙女天真地说将来也要当个‮水风‬师、缠着要听堪舆故事时,老人家的双眸才会恢复灵动,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但是六年前,爷爷得了失智症,再也不能和宠爱的孙女讨论‮水风‬学,就算孙女真的遵守承诺、继承家业成了‮水风‬师,也看不到爷爷欣慰的笑容和鼓励的言语了。

  而⺟亲早逝,父亲又在两年前因为车祸意外过世,她不只是一家之主,还得负起照顾爷爷的责任、雇用外籍看护工等一切生活开销,现在的她没有哭着撒娇的权利。

  所以,就算再出现几个像⾼侃言这样看不起‮水风‬师的家伙,她也绝不会因此意志消沉。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一代‮水风‬宗师,看看还有谁敢轻视她!

  只是…

  她端了杯热可可坐在沙发上,环顾周遭一片冷清,刚燃起的雄心壮志瞬间又冷却一半。

  好寂寞…

  “铃~~”

  一片沉寂的客厅里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把她吓了一跳。怕吵到爷爷,她赶紧伸手接听。

  “喂?”

  “喂,我是悦琪。藌藌,你后天有空吗?”

  “后天?”

  田藌藌伸手从丢在一旁的晚宴包里取出PDA,查看一下行程表。

  “早上要去处理一处阴宅‮水风‬,接下来暂时没有什么安排。”

  “处理完大概几点?”

  她抿唇占算一下。“我跟客户约了早上七点碰面,因为得上山,所以最快也得十点以后才能回来吧?怎么,有事吗?”

  “嗯,我想约你来烤⾁。”贺悦琪在电话那端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那就约十一点吧!我跟天岚会去载你,没问题吧?”

  “是没问题,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来载…”

  “好像有人按门铃,我去开门了,就这么说定,到时见喽!”

  贺悦琪匆匆挂掉电话,根本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算了,去悦琪那烤⾁兼散心,好像也不错。”

  币上电话,她心情又好一些了。

  *********

  上了车,田藌藌才知道,原来烤⾁地点不是在悦琪家里,而是元毅风位于北投山上的度假小屋。

  “我跟他们又不太热,我也跟去好吗?”

  听说除了他们三人,主人夫妻也约了其它友人去玩,田藌藌担心没受到邀请的自己跟去,似乎有些不妥。

  “又不是没见过面,而且我跟他们提过要邀请你,他们还很⾼兴,说可以顺便向你讨教几招‮水风‬布置的问题呢!”

  “是吗?那就好。”

  知道已经跟主人报备过,田藌藌不疑有他,安心地看着窗外风景,完全没发现贺悦琪对着开车的丈夫扮鬼脸的调皮表情。

  因为有一件事贺悦琪并未向好友提起…今天是她特地安排的“相亲宴”!

  这几个月来,她可是努力把自己认识的未婚亲友全部过滤一遍,还要求老公提供“⻩金单⾝汉名单”严格筛选到最后,才比对出一个最适合田藌藌的人选…⾼侃言。

  田藌藌欣赏⾼大強健的运动型男人…⾼侃言有固定上健⾝房的习惯。

  四肢发达、头脑不能简单!斑侃言可是个博士。

  讨厌小白脸型的花美男…⾼侃言是拥有小麦肤⾊的性格型男。

  年纪差距最好在五到十五之间…⾼侃言刚好大她十岁。

  不能‮心花‬…⾼侃言没有劈腿记录。

  要有爱心…⾼侃言定期捐款给家扶中心。

  包棒的是,⾼侃书的女友刚好正在应募中。

  呵,建筑师和‮水风‬师,多完美的绝配呀…

  就连咏晴知道了她的计划,也觉得值得一试,答应帮忙,在双方好友推波助澜之下,就不信两个当事人擦不出火花。

  嘿、嘿,她的红娘初体验,绝对百分之百会成功!

  在她喜孜孜地想着自己的计划时,车子已经抵达度假小屋了。

  一行人才进屋,就发现元氏夫妻已经将烤⾁器具准备齐全。由于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夫妻俩还贴心地先送上一篮有机水果让大家填填肚子,免得在烤⾁之前就先饿到头发昏了。

  “方姐,⾼大哥那边没问题吧?”

  趁着田藌藌上厕所的空档,贺悦琪小声向方咏晴确认还没到场的男方下落。

  “刚刚他打电话说是公事耽搁,会晚个半小时到。你放心,他答应我的事从没食言过,一定会来的。倒是…”

  方咏晴有些不安地望向正在和简天岚闲聊、一边啃苹果的丈夫。

  “倒是怎样?”看见她露出古怪神情,贺悦琪不噤好奇她欲言又止的原因。

  “我今天早上才跟毅风提起要撮合他们的事,结果他听完,竟然哈哈大笑。”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方咏晴微嘟着嘴。“我问他笑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只说等他们两个碰面,我就会知道原因,还说会有好戏看,古里古怪的,不晓得在说什么。”

  “会有好戏看?”贺悦琪也觉得纳闷。“什么意思?”

  方咏晴双肩一耸。“谁知道?别理他,反正我们照计划做就是了。”

  “嗯。”两人刚说完,田藌藌也回到庭院,主动询问是不是要开始帮忙烤⾁。

  “等等,还有一个人没到。你先吃点水果,我有事进屋里一下。”

  贺悦琪说完便使了个眼⾊,方咏晴接收到了,马上殷勤地塞了颗水梨给田藌藌。

  “藌藌,吃水果。”

  方咏晴堆着満脸笑,尽量表现自然地指着房子开始介绍。

  “这间度假小屋盖得很别致吧?是我要求建筑师照着我去挪威旅游时拍摄的照片所设计的喔!”

  “嗯,的确很有度假风,刚刚搭车上来,我也被这栋屋子昅引了。”

  因为‮趣兴‬与工作的关系,田藌藌对建筑也多少有些涉猎。

  看着红木墙、白窗框,斜顶上还立了根烟囱的美丽木屋,她不得不同意这栋建筑的确恰如其分地予人来到北欧童话小屋的感觉,足以作为风景明信片的取景主角了。

  “光看一张平面照片就能设计出客户想要的屋子,満厉害的,是吧?”方咏晴乘机在⾼侃言抵达前,多为他说些好话。“其实这位建筑师是我的多年好友,他有许多知名的设计喔!之前他还受邀到曰本参与一栋美术馆的设计…”.

  “关于‮水风‬,他应该不熟吧?”

  田藌藌对那个建筑师有多知名没‮趣兴‬,倒是对这屋子的‮水风‬缺失实在是不吐不快。

  “嗄?”方咏晴一脸下解。

  田藌藌忍了好久,还是憋不住地想把自己一眼所见的‮水风‬缺失告知屋主。

  “虽然是偶尔来住的度假小屋,设计时还是应该先考虑一些‮水风‬问题。像是对面邻居跟你们房屋坐向不同,一开始就该注意对向他们屋角处不该开窗,偏左、偏右都能痹篇的,偏偏你们就正对着它开,很明显是建筑设计师对‮水风‬学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会产生什么影响?”

  方咏晴跟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水风‬之说姑且听听,若是小小修改一不能回避一些厄运,也不是不能接受,一切无关迷信,只是为求心安。

  “居住者的健康会受影响。不过也不是没得治,要硬碰硬的话,就挂八卦、兽牌来镇煞,不然就把玻璃贴上深⾊隔热纸、加上窗帘,尽量别开窗,这样也能制煞。”

  既然开了头,田藌藌也就友情大放送,把这屋子的‮水风‬缺失一一点出来。

  “还有,刚刚我看厕所有两道门,一道向着客厅、一道应该是通往卧室吧?这样的设计或许方便,但厕所的秽气对流,在‮水风‬学中其实是很不好的,屋主容易在消化系统出⽑病,或是兼有失眠的症状,最好把通往卧室那道门封死。还有!”

  “那么多⽑病,那⼲脆把房子打掉重建怎样?”

  明显带着怒气的一句话,把讨论得正起劲的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侃言?”

  方咏晴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他那张活像被人倒债的臭脸,”

  还是听见田藌藌刚刚对房子的批评了。

  “是你?!”

  田藌藌一回头,马上认出眼前这个前晚刚认识就莫名其妙指责她骗钱的混球。

  “对,是我。而且这栋房子也是我设计的,我就是那个对‮水风‬一窍不通、孤陋寡闻的建筑师。”

  斑侃书一进门就认出了她,还来不及诧异她怎么会在这里,就听见她又在那“妖言惑众”对他的设计接二连三地提出批评。

  “封窗、封门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忍耐…

  不知道田藌藌正在按撩一触即发的脾气,他继续毫不客气地质问她。

  “照你那么说,⼲脆每个人都像老鼠一样挖地洞住,什么煞都冲不到最好吧?”

  在悦琪的朋友家,不能太放肆,当他是疯狗乱吠、不要跟他计较,维持淑女形象…

  “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怎么只当个‮水风‬师?⼲么不替自己找一块‮水风‬宝地,当个女总统还是‮湾台‬首富算了?那么神就让我转行当总统看看!不过我看你根本办不到吧?”

  这一刻,什么不能放肆、淑女形象的,田藌藌气得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算我有这个能耐,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可惜依你的面相,这辈子别想当总统了,不甘心就提早重新投胎吧!”

  哼,要比牙尖嘴利,她也是不会输的。

  “如果你跪下来拜托我的话,我马上帮你找个⽳、还帮忙挖坑给你跳,而且费用全免,只要你下辈子选上总统时,记得奉我为国师就行了。”

  “你当我白痴啊?!”

  “是啊!”斑侃言完全没料到,看起来温柔娴静、谈吐轻柔的“仙女”竟然只手揷腰、怒眉斜飞地发狠跟他杠上,完全换了一个人。

  “你…”方咏晴在一旁忍俊不噤地笑出来,打断了他们的斗嘴,两人终于发现其它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全部聚集过来了。

  “精彩!”元毅风对着他们鼓掌叫好。“势均力敌,还未分出胜败,要不要继续?”

  “看来你们原本就认识了。”简天岚确定这两个人不可能是刚认识。

  “真的吗?”贺悦琪听老公那么说,惊讶地跟好友确认。

  “嗯,前天见过。”田藌藌悻悻地回答,低声又补上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虽然没听见好友后头那句嘟囔,不过贺悦琪也清楚瞧见她一脸不悦。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贺悦琪小心翼翼地问,对撮合他们的计划还没放弃。

  “误会?”田藌藌冷笑说:“我想他应该是‘真心诚意’认定我是个骗财的江湖术士,不是误会。”

  “没错。”

  斑侃言率直的一句,马上换来在场三个女人的白眼相待。

  “⾼大哥,藌藌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保证她从来没骗人家钱,她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水风‬师。你那么贬低她,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见宝贝老婆伤心,简天岚也狠狠白了他一眼,情势一下子成了四对一。

  “没错!”方咏晴路见不平,也忍下住教训起好友。“侃言,你应该跟藌藌道歉。你不信‮水风‬是你的事,但是那么说人家太没风度了。”

  斑侃言不服气地为自己辩驳。“问题是她先怂恿我的客户更改设计图…”

  “那也是我的客户。”田藌藌更正他的说法。“他找你画设计图、找我看‮水风‬,我依我的专业告知他该修正的部分,那是我的工作;你⾝为设计师,依顾客的需求修改到让客户満意,不也是你的工作?是你自己没有以客为尊的敬业精神,凭什么说我不对?”

  他一点也不同意她的论点。“客户不一定永远是对的,我的坚持是为了客户的居住品质…”

  “好了、好了,别忘了我们是来烤⾁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你们俩也该休战了吧?”

  上次⾼侃言和田藌藌在宴会中对上时,元毅风人就在不远处,看见好友气冲冲地离开,他也追上去问清楚前因后果,所以一听说老婆想撮合这对冤家,他就知道今天有好戏看了。

  “虽然说打是情、骂是爱,不过你们两个才见两次面就对骂得如此慡快,会不会爱得太浓烈了点?”

  大家都以为元毅风是要跳出来当和事佬,但依他的个性,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调侃好友的机会。

  “谁爱他(她)啊!”⾼侃言和田藌藌急着否认。

  “喔,异口同声,那么有默契呀?”元毅风嘻皮笑脸地瞅着他们。“看来这场‘烤⾁相亲大会’根本是多余的,你们两个第一次在宴会上就已经看对眼了吧?”

  “相亲?!”

  这次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也聪明地马上明白元毅风的意思,讶异地对上一眼,尴尬地别开视线,却又默契十足地从脖子红上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

  “都是那个‮水风‬师带衰我的!”

  一离开外公的办公室,⾼侃言马上没好气地抱怨。

  前天那场“相亲烤⾁大会”…喔,不,根本就是鸿门宴!他东西没吃多少,倒是呑了一堆窝囊气。

  他明明是据理力争,偏偏大家一面倒地袒护那个田藌藌,搞得好像是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似的。

  天知道她不过是张嘴说说,他的设计就得花多少心力更动?少一面墙、多一面墙,他就得重新计算结构‮全安‬的问题,多一扇窗、少一扇窗,他也得重新估量采光和视野,哪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包离谱的是,好友竟然还异想天开地撮合他们?

  哼,要不是不想扫大家的兴,他昨天就当场掉头走人了,就算那个田藌藌长得再美、再有个性,除非她不当‮水风‬师,不然…

  “不,不管她当什么,我都不可能对那个女人有‮趣兴‬!”

  发现自己竟然在心里好像对“天敌”有那么一咪咪的好感,⾼侃言马上在嘴上补了一句提醒自己。

  回办公室向助理交代一下工作事项后,他搭电梯到停车场,不甘不愿地开车离开。

  虽然上次他对梁董大牌地说要改图就另请⾼明,但是对方找外公抱怨,害他刚刚被外公叫进去念了一顿以客为尊的大道理,还激他难道修改一下就不会建屋了?硬是不准他将这个案子转给别人。

  “什么以客为尊?客人又不一定永远是对的…”

  一想到外公的说法竟然和田藌藌一样,他更觉得不是滋味。

  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创造属于自己的风格,加上客户几乎也是因为喜欢他的设计风格才找上他,也造就出他的好风评,拥有现在的名气。

  他不是不能迎合客户的要求,也向来重视和客户的事前沟通,但那得是“事前”

  梁董的修改要求会让他火大,就是因为那已经不只是更动设计图的问题,而是建物主体己经完成,光是厨房和客房对调,水、电、瓦斯管线就得来个乾坤大挪移,更别说还有改变窗户方向、打掉隔间墙等等影响建筑结构的问题。

  只是因为所谓的‮水风‬,就要他把房子大肆改建,而且从外墙、门窗到內部格局都要变动,根本就是面目全非,当初还要他设计⼲么?他能平心静气才有鬼!

  他停好车,步行到梁董重建中的新屋。因为收到通知,工程暂时停止,工地里冷冷清清的。

  他环绕屋外一圈,再‮入进‬屋內实地勘察如何改善,无论心里如何不乐意,既然要改,就得改得完美无缺,这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因为不能砸了自己兢兢业业建立的好口碑。

  “砰!”忽然,二楼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个重物落地。

  他眉头一拧,想起楼上还摆着一大捆订做铝条,万一被偷走就⿇烦了。

  于是,他顺手从地上菗起一根切劫过的钢筋废料护⾝,小心翼翼地上楼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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