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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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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家已经到了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地步,伊暖欣的失踪等于是在伊家投下了一枚炸弹。

  屋內的人个个眉头深锁、満脸忧虑。

  “承谚,你离开暖欣房间时,有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对?”伊达仁‮夜一‬未眠,脸上的疲惫让他苍老了不少。

  “没有!我要说几次你们才会相信我?”伊承谚指指苏长贤“不相信你们可以问长贤,暖欣只说她有点头痛,我们还想要爸切完蛋糕后去看看她,可是她怎么会不见了?”

  苏长贤的紧张和忧虑不亚于伊家的每一个人。

  暖欣呀暖欣!你一向调皮捣蛋,如果这一次仍然只是你的恶作剧,那么请你快点停止吧!

  “爸!您说暖欣会不会——”伊承谚欲言又止。

  “会什么?”所有人的心全悬到了喉口,他们都在害怕着…

  “会不会被人绑架了?”伊承谚的话又在屋內投下一枚炸弹,炸得每个人心惊胆战。

  这是最坏的想法,也是他们最害怕发生的事。

  “承谚!”如果手上有胶带,苏长贤铁定会毫不考虑地贴住伊承谚的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是说出你们不敢说的,这错了吗?”伊承谚愤怒地吼着。

  “不然你们告诉我,暖欣会上哪儿去了?难道她会变魔术把自己变不见吗?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还没见到她人,不是被绑架了,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解释吗?”他转向刚赶回家的伊承谕问:“你说呢?”

  伊承谕摇‮头摇‬。他十分了解伊暖欣的个性,虽然平时她爱玩、爱闹,但她是个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的人,尽管她对李杏怡不甚喜欢,但是八个月来倒也相安无事,他不相信她会因此而离家出走。所以,他心中唯一的答案跟伊承谚一样。

  “那你呢?”伊承谚又把箭头转向一直沉默着的苏长贤。

  苏长贤強忍住心中的颤抖,摇‮头摇‬。

  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心中所想的,但是迫于摆在眼前的事实,他还能如何?

  “既然这样,我们只有‮警报‬了。”

  就在伊承谚拿起电话的当头,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不用‮警报‬了!”

  郎嬷嬷出现在他们面前,再度投下一枚炸弹“伊暖欣不是被绑架,她只是回到了过去,可能暂时无法回来了。”

  “你少在这裹装神弄鬼了!你出去,我们不会相信你的话。”伊承谚走到郎嬷嬷面前忿忿地说。

  “孩子,你要相信我,你妹妹真的已经回到过去了。”

  “住口!你这个疯婆子,你再这么妖言惑众,信不信我叫‮察警‬送你到精神病院去!”

  “承谚,不得无理。”伊达仁制止住儿子,走向郎嬷嬷。“你说暖欣回到过去,你可有凭据?”

  “不用凭据。昨天晚上我已经说过了,她的前世是位公主,她不会有未来的,所以她一定得回到过去。只有回去她才能找到真正的辛福。”

  “住口!”伊承谕忍无可忍地闪到她面前。虽然昨天晚上他并不在场,但在二十世纪的今曰谁会去相信这种谬论。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唯一希望的是她能好好保存我给她的那一面镜子,否则她永远也回不来。”郎嬷嬷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个祈祷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你走!你走!”伊承谚冲到她面前,激愤地交握着双手,如果不这么做,他怕自己会出手打她。“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再不走,我就叫疯人院的人把你带走。”

  “孩子,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我的。”郎嬷嬷眼中有着失望和沮丧,现在就算她说破了嘴也没有用的。

  她走出伊家的大门,苏长贤追了出来。

  “郎嬷嬷!”虽然他对她的话仍有点半信半疑,可是他忍不住地想问个清楚。“我…我可以请问你一些问题吗?”

  “你说吧!”

  “你说暖欣回到『过去』,那她的『过去』是在哪里?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回来?”他脸上的真诚和焦虑让郎嬷嬷动容。

  再傻、再呆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伊暖欣。

  孽缘!这又是一段孽缘。

  “她的过去在很遥远的地方,我也无法知道是在哪里。不过你放心,她应该会很平安的;至于她回不回得来,我已经说过了,那就得看她是否能保有那面镜子,如果那面镜子遗失或是破碎了,她就再也回不来。现在只能为她析祷。”

  这番话像利刃般割在苏长贤的心上。

  虽然并不能确定伊暖欣已经离开了,但他已感受到那椎心刺骨的离别之痛。

  回来吧!暖欣,求求你,回来吧!

  他希望他的呼唤可以传到她的耳边、她的心中。

  “长——贤!”伊暖欣的尖叫声划过寂静的夜晚。

  不知道打哪来的力量,她整个⾝子突然一跃而起,要不是有双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她,她一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她⾝体有点虚弱地晃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攀住那环抱着她⾝体的臂膀。当她抬起头时,整个人傻住了。

  一张陌生而英俊的面孔映入她眼中——直挺的鼻子、浓密睫⽑下一双紫蓝⾊的眼睛、微微扬起的嘴角。这张脸正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和深深的酒窝;他像极了电影“今生有约”的男主角梅尔吉勃逊,不过他看起来比梅尔吉勃逊还要年轻了许多。

  “你…是…谁?”伊暖欣不大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是梦吗?

  从她手中传来的温热,她知道这绝不是梦。更不可思议的是,当她触摸他脸颊的?x那,竟有一股強大的电流通过她心中。

  如果这不是梦,那他到底是谁?

  “你是谁?我在哪里?”她慌了!乱了!

  “这是哈撒族,我是邾理,哈撒族的族长。”邾理凝视着她,那对具魔力的眸子像要望进她心底深处般。

  伊暖欣头晕目眩,一片混乱。他说的话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你是谁?我到底在哪里?”她使尽全⾝力气挣脫他的手臂,⾝体又晃了一下,邾理再次接住她。

  “我知道你并没有完全恢复,睡吧!小东西。”他野性又充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

  “不…不…”伊暖欣轻轻摇晃了下头,头部原本闷闷的疼痛竟又渐渐转成撕裂的痛楚。“爸爸…大哥…承谚…长贤…”她的意识又开始飘浮,连带的整个⾝子也飘了起来。

  邾理看着怀中的伊暖欣,嘴角轻轻扬起。

  果然她有一双星眸,美得出神人化、震撼人心,甚至引人遐思。

  他无法克制地低下头,轻吻着她那排又浓又翘的睫⽑、那小巧的鼻子,和那如玫瑰般的红唇。

  他的吻似乎骚动了她,只见她轻叹一声,唇边绽放出迷人的微笑,轻轻她嚷语着:“长贤!长贤!”

  邾理的脸⾊刷地转成铁青,双昨中燃烧起熊熊妒火,双拳握得死紧,太阳⽳上的静脉暴浮着。

  又是长贤!

  他不知道这个叫长贤的是何许人,但他可以从她三番两次的呓语中得知,这个“长贤”一定在她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不!他将她抱得死紧。他不会让任何人在她心中占有任何位置,除了他。

  蓦然,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霸道想法给吓了一大跳,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算对族里任何一个女孩子,甚至对一向跟他最亲密的沙月也不曾如此,而现在却…

  这个女孩到底具有什么魔力?

  莫非她真是山神艾达之女?

  伊承谚看着苏长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苏长贤竟会对伊暖欣用情如此之深。

  三天!伊暖欣整整失踩了三天,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也没有接到任何恐吓勒索的电话或信件。伊家这三天都是人心惶惶,而对苏长贤来说更是痛苦难熬。

  三天来,他像失了魂、掉了魄似的,整个人不言不语,傻愣愣的。

  “长贤,你这样子看得我真难过,拜托你别再这样了,行不行?我相信暖欣不会有事的,那个郎嬷嬷不是说她前世是个公主,铁定会大富大贵的吗?”伊承谚拍拍他的肩。

  “你终于相信郎嬷嬷的话了?”苏长贤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伊承谚哑口无言。

  伊家全家上下,除了李杏怡之外,根本没有人肯相信郎嬷嬷的那些谬论。都二十世纪了,谁会信?

  从伊承谚的表情,苏长贤长知道他还是不相估郎嬷嬷的话。然而三天了,如果不相信郎嬷嬷,那么伊暖欣到底会上哪儿去?

  报章杂志那些掳人勒索的新闻教苏长贤更加的惶恐不安,万一伊暖欣被绑架了,而那些歹徒…天哪!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现在他宁可相信郎嬷嬷的话

  暖欣是回到了过去。是的!她一定是回到了过去。

  “长贤,你又在发什么愣?”伊承谚推了他一把,拉回他的思绪。

  “承谚,你说暖欣的过去会在哪里?”

  “什——么?”伊承谚不可置信地瞪视他道:“喂!你该不会也中了郎嬷嬷的魔吧?”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厉害的女巫。

  “承谚,也许我们都该相信郎嬷嬷的话。”

  苏长贤看着逐渐西下的夕阳,不噤想着——暖欣可是在天的那一边?

  她过得好不好?

  他恨死这一无所知的状况。而每想一次她,他的心便疼一次。

  “我不会相信郎嬷嬷的话,我相信暖欣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承谚!”他打断伊承谚的话。“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暖欣已经失踪三天了,如果她会回来,早就回来了。现在——如果她没有好好的保存那面镜子,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你知道吗?”想到伊暖欣不能回来,苏长贤的心都快碎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伊承谚发怒地吼着。“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头脑的人,没想到你竟也相信这些鬼话。长贤!拜托你清醒一点,行不行?什么过去、未来,那只有电视、电影、小说才会有的,现实生活里根本不可能发生。你醒醒吧!”

  苏长贤仰着头看天,他真的想狂吼、大叫一番。

  现在他已经完全胡涂了。到底该不该柚信郎嬷嬷的话?如果不相信郎嬷嬷,那么他又该相信谁?谁来给他答案?

  邾理急步走进帐篷。

  今天早上出去打猎时,他整颗心几乎全悬挂在那女孩⾝上,接运出了好几次差错,要不是卡尔巴在一旁提醒着他,恐怕还会捅出更大的楼子。他的表现令自己感到惭槐。

  信鸽传来讯息,说坦伊的病情又加重了。

  坦伊是他同父异⺟的弟弟,自小就体弱多病,但性情却十分善良温和。虽然他极不喜欢坦伊的⺟亲朵拉,但是对这个小他五岁的弟弟,他却疼爱有加。

  他走到床边,注视着沉睡中的可人儿,她酣睡的可爱模样令他笑了,难怪他今天一颗心全悬在她⾝上。他俯⾝轻轻地聆听着她的鼻息,十分均匀,他知道她很快会醒来——完全地清醒。

  邾理忍不住在她⾝边躺下。这两天来,他都拥着她人睡,把她搂在怀裹的感觉竟令他感到心动。他极轻柔地‮摸抚‬着她那头秀发,不料还是弄醒了她。

  伊暖欣慢慢睁开眼,眨了眨又不敢相信地闭上。

  天哪!怎么又是同一个梦?又是同一个人?

  “睁开眼晴吧!你不是在作梦。”邾理懒懒地笑着,一只手拂开她额上的发丝,指尖轻触着她细柔的肌肤。

  伊暖欣睁大眼瞪视着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然他说话的口音是那么奇怪,但是她竟完全听懂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瞧他盯在她脸上的目光,竟让她不由自主地全⾝发烫。

  她不安地挪动一下⾝子,才发现他的双手正牢牢地环抱住她,这让她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

  这人是⾊狼吗?竟然敢大胆得跑到她的床上抱着她,如果她大叫起来,他不被爸爸乱棒打死,也只能剩半条命。

  “你?!你是谁?!”她用力地推开他,叫了起来。

  “那你又是谁?”邾理不答反问。

  “我是伊暖欣。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她猛地打住,嘴巴张成型。

  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说哪一国语言?好奇怪,似陌生又熟悉,这…其实邾理早已发现了。他真的很讶异,她说的竟是巴夏族的方言,她真的会是巴夏族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打哪里来的?巴夏族的人吗?”他的心狂跳着。如果她是巴夏族的人,那么她一定是苡荏,只是她的外貌一点也不像巴夏族人,更何况她若是苡荏,巴夏族早就来向他们提亲了,但是…

  “我是谁?我打哪里来?”伊暖欣跳下床,像只小野猫似的指着邾理的鼻子。“我才要问你呢!你到底在说什么话、什么巴夏族,我全听不懂,我…我…我——到——底——在——哪——里?!”她尖叫着。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只眼前这个男人完全陌生,就连她周遭的环境也全是陌生的。

  “你冷静一点,不要害怕。这里是哈撒族,我是哈撒族族长邾理,如果你是巴夏族的人,我会送你回去。你是不是苡荏?”他环住她不住颤抖的肩,望着她惊恐的大眼睛心疼极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怕的应该是他才对呀!如果她真的是巴夏族的苡荏,那么他一定得将她送回去。

  不!他不会送她回去。如果她是苡荏,他更不会送她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哈撒族、巴夏族、苡荏的,我全不知道。我说过我叫伊暖欣,我是伊暖欣!”她惊惶失措地。“我说的到底是哪一国的话?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邾理双眉皱得快打结了。

  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撤谎。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伊暖欣。”

  “你哪里人?”

  “‮湾台‬人。我家住台南。”

  “‮湾台‬?!台南?!这什么地方?”

  伊暖欣被他问倒了。“‮湾台‬就是‮湾台‬,台南就是台南,你不知道吗?”

  他摇‮头摇‬。“这里是阿沙拉卡山,我只知道有哈撒族、巴夏族、巴契族、阿登族…”

  伊暖欣地踉跄退了一步,脑海裹一片混乱,脸上一点血⾊也没有,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嗫嚅地问道。

  “一八八三年。”

  一八八三年?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回到一八八三年!

  你的前世是个公主,你的命运系在前世而不是今生,你可能不会有未来…

  郎嬷嬷的话在伊暖欣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那晚发生的事一幕幕地浮现她脑海。

  这只镜子将系着你的前世、今生,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离开你的⾝边…

  镜子!

  对了!那面该死的镜子呢?如果不是那面镜子,她也不会回到一八八三年,不会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郎嬷嬷说过,那面镜子系着她的前世今生,那她一定得尽快找到那面镜子,她不要留在这儿,她要回去…

  “你在找什么?”邾理轻声问。

  “镜子!那面该死的镜子!”她翻遍了整张床,却什么也没见到。

  “镜子?!我不记得有这么一样东西。”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会对一面镜子如此紧张兮兮,凭他的财力、势力,不要说镜子,就算她要任何奇珍异宝,他都会给她。

  “你骗人!一定是你把镜子蔵了起来,你快把它还给我。”她张牙舞爪地像只暴怒的小⺟狮,充満了野性和性感,此刻的她竟是那么漂亮、迷人。

  邾理?起眼晴,心中不觉暗生惊叹。她连生气都如此美丽。虽然他见识过不少佳丽,却没有一个可以像她如此今他着迷。他决定了!

  “你要那面镜子做什么?”

  “如果没有那面镜子,我会回不去的。你快把镜子还给我!”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原来如此!

  不要说他没有镜子,即使他有她口中所说的镜子,他也不会还给她;他不会让她回去,甚至离开他⾝边一步。

  “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镜子——”

  “你胡说!你胡说!”她鼻子一酸,泪水流了下来。“一定有!郎嬷嬷说过,那面镜子系着我的前世、今生,我不能没有它,你把它还给我,求求你,如果没了它,我就回不去了。我一定要回去,我爸爸、哥哥还有长贤一定急死了!”她菗菗噎噎地,语声破碎。

  又是长贤!

  邾理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

  这个名字教他吃醋、愤怒。

  “谁是长贤?他到底是谁?”邾理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大吼:“我不许你再提这个名字!”

  “不——许?!”她拨掉他的手忿忿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爱叫谁的名字就叫谁,你管不着,而且长贤是…是…”

  “是什么?”他怒发冲冠。这个小女孩真是不知死活,在阿沙拉卡山中即使是任何一族的族长都不敢如此对他说话,而她却摆明了不吃这一套。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是她的主人、她该服从谁。

  “是我的——”

  邾理的脸俯了下来,张开嘴把她的声音淹没了。

  伊暖欣不知所措地愣住了,直到他‮热炽‬的舌尖探进她微启的口中时,她才觉醒地挣扎了起来,但是邾理強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箝住她,根本让她动弹不得。直到他放开了她,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鲜红的五指印印在他俊俏的脸上,十分明显。

  邾理愕然呆立。

  在哈撒族中,不要说女人,甚至连他父亲都不曾打过他,而她却给了他一巴掌。

  女人打男人,这在哈撒族、甚至对阿沙拉卡山中任何一族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而她竟然不知事态的严重。如果现在有其它人在旁边,为了顾及他一族族长的威信,她可能要遭鞭打,甚至被处死。

  伊暖欣双唇发自,看着邾理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可是谁教他強吻她,这可是她的初吻,就连长贤…天哪!一想到长贤,她的心肺全绞痛起来。

  家人对她的失踪会如何的紧张,而又有谁会相信她就这么地回到了一八八三年?想到父亲、大哥、还有承谚,泪水又悄悄爬満她的双颊。

  她的泪水使邾理的心根本无法愤怒,只有更加的心疼,他忍不住地又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搂在怀中安抚。

  “别碰我!”伊暖欣几乎是尖叫出声,她猛力推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企图逃开。

  “苡荏!”他快步捉住她的手臂。

  “不要!你这个野蛮人!”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像只小野猫般又捶又打,奋力要挣开他的手,一脸的泪痕‮藉狼‬。

  “苡荏,我不会打你的,你不用害怕。”他使出全⾝的力气抓住她。他怎么舍得去惩罚她呢?

  “你这个混蛋!”她根本已经失控,声嘶力竭地嚷了起来,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胸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终于在他怀里崩溃,纤弱的⾝子哭得哆嗦不停。“我…要…回…

  家…”她已泣不成声,倒在他怀里。

  她的眼泪撕碎了他的心,而她的话更像刀子一般划过他的心。邾理死命的紧紧搂住她,不管她对他怎样都可以,就只除了离开他;他绝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这辈子你是我的,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他缓缓合上眼,?哑地低语。

  卡尔巴这时正站在帐篷外,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不管篷內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巴夏族的苡荏公主,他都不会接受她的,因为在阿沙拉卡山中只有他的女儿——沙月才有资格当邾理的妻子。

  虽然这是极自私的想法,但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为了沙月一生的幸福,除掉这个女孩是迟早的事…

  帐篷內一片岑寂。

  当伊暖欣醒过来时,已不见邾理。

  桌上却摆着香噴噴的⾁串,她知道这是邾理要篷外的老妇人为她准备的。

  虽然老妇人在她昏睡中来来回回几次的看顾着她,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老妇人的长相,但从她每一次进来总是特别轻手轻脚地为她擦拭⾝体、喂她喝汤汁,伊暖欣知道这妇人一定是个十分细心、慈祥的人。

  她闻闻自己⾝上的味道,不噤皱皱鼻子。这些天来,虽然老妇人时常替她擦拭⾝体,但她还是觉得浑⾝不舒服,而且这套‮服衣‬还是她从一九九三年穿过来的。现在她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再想办法从邾理⾝上找出郎嬷嬷给她的那面镜子,她才有机会回到未来。

  由于饥肠辘辘,桌上的⾁串没两下就被她吃光。她站起来走向帐篷门口,才掀起布帘,便有个⾼头大马、一脸凶相的男人上前拦住她。

  “你要上哪儿去?”他的口气十分不友善。

  “我要见邾理。”她扬起下巴,一点也不怕他。

  “少主出去打猎了。”卡尔巴暗暗惊叹,这个女孩果然不简单,很少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伊暖欣脑筋飞快地转动着。

  “⻩昏!”他眼光锐利地审视她。

  “那我想‮澡洗‬怎么办?”

  “没有少主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

  少主、少主!什么玩意儿,她才不管呢!

  “我想‮澡洗‬。”她径自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却马上像被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卡尔巴的力道很大。

  “放开她,卡尔巴。”巫医走过来吩咐。“你这么大力捉她,如果不小心弄伤了她,当心少主会责怪你的。”

  伊暖欣认出这个声音就是一直在照顾她的老妇人。听那口气,这老妇人在族里似乎地位颇⾼。

  “‮姐小‬,你别为难卡尔巴了,请回到帐篷內,少主回来后,我们就准备回宮里。你如果想‮澡洗‬,回宮里去洗吧!”巫医说。

  “不!我现在就想洗。”她十分固执,丝毫不让步。

  巫医有点为难地看着她。“没有少主的命令——”

  “我保证我只想‮澡洗‬,我不会逃跑的,行不行?再不‮澡洗‬我真的受不了了。”她用苦⾁计。

  在昏睡中,她听过邾理和老妇人的对话,知道自己是在瀑布附近被邾理救回来的,她一定要到瀑布去看个究竟,说不定…

  “求求你!我保证不逃跑。”

  “好吧!”巫医终究拗不过她的要求。“卡尔巴,你陪着她去。”

  “他?”伊暖欣指指那个叫卡尔巴的男人,摇‮头摇‬。“他是个男人,我要‮澡洗‬,怎么方便?”

  “放心,卡尔巴会有分寸的。”巫医笑着回答。

  “不!我不要他陪,我要你陪我。”

  “‮姐小‬,这…好吧!”巫医还是不忍心拒绝她。“卡尔巴,你去备马。”

  “巫医,如果少主回来找不到你们,他要是责备下来…”

  原来这老妇人是哈撒族的巫医,难怪…伊暖欣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会为这一切负责的。”她拍拍胸脯向卡尔巴保证。

  她的动作引得巫医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卡尔巴却臭着一张脸走开去备马。

  “我到底哪里惹他了?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她不明就里。

  “因为他一向不听命于任何人,除了少主之外。”巫医解释着说:“而且在我们族里,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像你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在‮湾台‬我们都是这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说到‮湾台‬,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走吧!我带你去‮澡洗‬。”巫医看出她的落落寡欢。“你会骑马吗?”

  伊暖欣点点头。

  她曾在暑假到后里马场去学了一期骑马,当初教练还对她的骑术赞许不已,因为她根本就不像个初学者。

  想着想着她鼻子一酸,泪水又在眼眶裹打转。

  她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回到未来?如果一直找不到郎嬷嬷给她的那面镜子,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留在这儿?!

  不!她不要留在这儿,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伊暖欣轻快地跃上马背,‮腿双‬一夹,乘风奔驰起来。

  瀑布!也许她所要的答案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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