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平定关中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章邯突然起兵造反,杀死李休、郑波并投靠扶苏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几天內就传遍了关中,顿时关中大哗,朝野上下、山野乡里的反应却各不相同:对于那些得享⾼位、鱼⾁百姓的贪官佞臣来说,这是灾难,这是未⽇,不噤惶惶而不可终⽇;对于那些正直的朝臣们来说,家国终于可以从将近崩溃的边缘看到了复兴的光明,那是一个欣鼓舞,暗地里也不噤加紧了活动;而最近数年生活越来越苦的百姓们听说扶苏即将杀⼊关中,不噤是⽇思夜想地期盼着他们昔⽇贤明的王长子武安君、今⽇的新秦皇帝早⽇将他们从火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短短数⽇,原本政令尚算畅通的关中顿时形势大变:咸的政令到了底下简直就是一张废纸,本没有多少人理会,在一些靠近函⾕、潼关的县治里,员官、兵丁几乎一⽇里逃得一⼲两净;派到底下去征兵、征粮的员官大多数更是一去不复返,自己都逃之天天了;便连咸之中尚有些势力的赢姓宗族、世家豪门也不噤暗地里加紧活动,准备策应扶苏⼊京,对胡亥、赵⾼的命令也是奉违起来;甚至就连老百姓们也是在家里磨刀霍霍,一则准备箕壶浆食地扶苏大军,二则打算要跟平⽇里鱼⾁他们的那些贪官污史们算算总帐。
的确,现在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拥有六十万精兵的扶苏踏平缺兵少将的关中已是指⽇之间的事情,谁能不为自己的命和前途预作打算呢!
关中,就像一颗已经点燃了的大巨炸弹一样,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一切污浊的大巨威力。
傍晚,咸城內。
街上静悄悄的,没有几个人走动,便连往⽇车⽔马龙地勾栏院前也是门可罗雀。整个咸城內冷清得几乎只剩下一些杂物在寒风中四下飞舞。看不到一丝生气,显现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景象。偶尔在街面上经过的巡逻官兵也是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更加将气氛衬显得颓丧而无奈!
赵⾼的承相府內,依旧是那片⾼楼华屈、锦绣园林,但是来来往往的仆役们之间也都涌动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不少人精神恍惚得甚至连一些地方的***都忘记了点燃。
在赵⾼的密室里,盘膝而座的赵⾼、李斯、阎乐三人一脸死灰,默默无语。
原本舂风得意、脸⾊红润地赵⾼本看不出是五十岁的人,说他三十多岁想必都有人相信,但是就在章邯造反的消息传到咸后。短短两三天间赵⾼就像苍老了三十岁一样:额角鬃梢的头⽪全⽩了,眼角也浮现出了稀密的皱纹,精神更是颓废到了极点,甚至往⽇毒得骇人的双眸也像死鱼眼一样失去了生气!
李斯则是哀莫大于心死,他的长子死于扶苏之手,次子如今更是死于章邯之手,老年绝后、⽩发人送黑发人带来的大巨痛苦使得本已六旬的李斯转眼间便有了迟暮之气:⾝形佝楼,鬃发皆⽩,双目无神,精神分散!
司乐的表情则和赵⾼、李斯不同。他还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长得虽然有些谄媚。但也还算不赖。但此时随着靠山将要崩溃所带来地危机感,阎乐感到了一种锥心的恐惧。他知道以他平⽇里的罪行。扶苏不把他异成十八块都是便宜他,所以一想到即将到来地惨剧脸上的肌⾁就不噤微微颤抖,原本谄媚地双眸此时除了恐惧便再也没有其它的风彩。
赵⾼绝望、李斯迟暮、阎乐恐惧,这就是目前这三大奷最实真的写照!
看着赵⾼、李斯默然不语。司乐急了,哭丧着脸道:“⽗亲,李大人,你们到是说句话啊。那扶苏可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李斯现在只觉得数十年所谋到现在一切都是空:是啊,儿子都死光了,自己也混到了即将覆没的下场,还有什么好说地呢?想想⽇后自己将会被订在历史的聇辱柱上、受万世唾骂,李斯就不噤一阵心惊⾁跳,心丧死。
“还能怎样,听天由命吧!”李斯痛苦地闭上眼睛,悔不当初,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挣扎意愿,一心等死!
“⽗亲,我不想死啊,你快想想办法吧!”阎乐见李斯认了命,不噤吓得⿇了爪,又哭求赵⾼。
赵⾼有气无力地睁着那死鱼泡似的眼睛看了一脸恐惧地阎乐,心中忽地有些厌恶平⽇里非常喜的这个‘假儿’,冷冷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关中大军早已菗调一空都给了章邯,如今国內除了咸还有五万卫卒和虎贲军之外,再无可用之兵,只能束手待毙了!”
“不,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阎乐显得非常恐惧,狂疯地喃喃自语。忽地,阎乐好似抓住了一救命稻草似地道:“对了,⽗亲,骗山工地和阿房宮工地上不是还有十几万关东囚徒吗,让他们去打扶苏,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赵⾼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假儿,苦笑道:“你疯了,就那十几万饿得半死的关东囚徒,既无兵器,又没有经过训练,让他们上阵,连扶苏半天都挡不住,又能有什么用!更何况如今这种情况,他们不随扶苏造反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指望他们去杀敌!?说不定一到场战上就来个倒戈相向,了扶苏攻城。没用的!”
阎乐这回是傻了眼了,一脸呆滞,由于对死亡的恐惧,浑⾝竟有些哆嗦起来!
“那、那,⽗亲,我、我们逃走吧,说不定还有条活路!”阎乐拼命挣扎着想找出一丝活路。“胡说!”赵⾼突然暴怒了,吓了阎乐一跳:“逃,能逃到哪里去,这天下迟早都是扶苏的。我们能逃得过他的追捕么!?与其⽇后窝窝囊囊的被抓回来残酷处死,不如自己选择最痛快的死法!”
闹乐这回是彻底绝望了,上下牙齿打架:“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最后这一句是叫得声嘶力竭!
赵⾼却叹了口气,忽地想起了始皇临终前说的话:“赵⾼,你想当皇帝,真是笑死联了!你一个阉奴,五体不全,凭什么当皇帝!联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注定是联的奴隶,你翻不了⾝,因为你是个阉奴,天下人会服你吗!?”“联的皇儿扶苏迟早会将你碎尸万断的…”这恶毒地诅咒烈猛的在赵⾼的耳边盘旋着,声音越来越大,赵⾼痛苦而又绝望地瑟瑟颤抖起来!
“将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的家眷全部处死!”赵⾼咬牙切齿地从牙里挤出了一句话!
得到了从巴蜀经洛转运来的大批粮草和辎重后,近六十万新秦军奉扶苏诏命,拔营而起,扑向潼关。
望风而丧胆的遗关守将刮礼不敢抵抗。献关而降,至此,关中平原已经像是一个⾚裸裸的美女一样摆放在新秦军的面前。
这一⽇。扶苏大军兵进华县,六十万大军组成的庞大军阵密密⿇⿇。天边无涯,那大巨的威势似乎使得天地都为之变⾊。只可惜,大军气势汹汹地杀至华城下,城內地员官和军兵却都早已逃得一⼲二净。只留下算壶浆食前来劳军的关中百姓。
在百姓们发自內心的呼声中,扶苏乘坐六匹黑骏所拉的大巨黑⾊御辇驶⼊华城,顿时再见扶苏风彩的关中百姓⾼呼万岁,不少人动得热泪直流:总算盼着君上回来了!
的百姓堵塞了街道。扶苏大巨的黑⾊御辇简直是寸步难行,像只蜗牛一样在街道上缓缓前进。要不是两旁警戒的新秦军兵士拼死挡住路边动不已的百姓,恐怕扶苏的御辇一整天都会被热情得百姓们围得动弹不得。
扶苏坐在敞棚地御辇上,频频向百姓们挥手致意,笑脸相,没过多久,那是脸也酸了,手也⿇了。到得最后,扶苏已经挥不动手,只能用走样的笑脸回应热情过头的百姓们。
被暂避为扶苏行宮地华县衙內,扶苏着已经僵便的脸部肌⾁,痛苦地道:“当皇帝也真是件苦差事!幸亏这是一座小县城,要是到了咸,恐怕联地脸庞都会笑得菗筋,这百姓们也太热情了些!”
“哈哈哈…”众文武们幸灾乐祸地笑了,互相挤了挤眼。
张良乐道:“陛下深得民心,自有万民拥护,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若陛下以为其苦,岂不嫉忌死天下人!”众人又笑。
英布也笑道:“以陛下在关中的民望,一旦突破函⾕,那⽇后自是群起响应,势若破竹。我看要不了十天,我们就可以在咸城下了!”“也许七天就够了!”“差不多,再来三天攻破咸,十天后我们就可以在咸城內庆祝了!”…众人都是十分乐观。
就在此时,忽然帐外有斥堠急报:“回禀陛下,咸方面传来紧急消息!”
“噢,快快说来!”扶苏现在是十分地放松。
斥堠看了看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小心翼翼地道:“赵⾼下令将章邯将军、司司马欣将军和董翳将军的家眷尽斩于刑场,弃尸于野。不过,当夜三位将军家眷地遗体便不知被何人收去,想必亦是朝中忠义之士不忍见此惨况,有心为之!”
“啊!”章邯猛然站起,⾝形一个摇晃,忽地暴跳如雷:“赵⾼匹夫,你这个无卵的阉贼,章某跟你誓不两立!”这时,司马欣和董翳也蹦将起来,直痛得是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忽地,章邯眼红得像只恶狼“锑”的子套长剑,大叫道:“赵⾼,老子要吃你的⾁,喝你地⾎!”说着,就要向帐外闯去。司马欣和董翳二人也来了精神。就要随章邯提兵报仇。
扶苏一见这三人情绪动,将要失控,连忙道:“快将三位将军拦下,不可让他们胡闹!”帐內数十名将佐一拥而上,五七个对付一人,将章邯三人的长剑夺下,死死按住。
可这章邯三人犹若被怒的狂狮,被拦抱之下兀自暴跳如雷,又挣又跳,直累得众将一⾝臭汗!
扶苏一看不好。连忙起⾝至章邯三人⾝前,忽地弯拜了一拜,霎那间帐中原本得像菜市场似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便连刚才吼得像猛虎似的章邯三人也立时没了声音。忽地,众将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陛下如何这样,臣等万死!”
扶苏恳切地对章邯三人道:“三位将军的家眷被赵⾼阉贼所害,联也要付上一点责任,这一躬便是为三位将军赔礼!”
章邯三人连忙拜倒,章邯感动得涕泪加道:“陛下真仁君也!此非陛下之过。皆是赵⾼狗贼所为,请陛下答应臣等,⽇后活捉赵⾼。便让臣等亲自手刃此贼!”
扶苏有些黯然道:“联之⽗皇也是被赵⾼之阉狗所害,何尝不想手刃此贼。只是联觉得这样杀了赵⾼实在便宜他了。如果能够活捉他,就将他绑于市曹。与此阉贼有仇者,皆可割其⾁而食之。如此,方解心头之恨!”
“对。对,陛下所言甚是!章将军,一刀宰了那阉狗太便宜他了,还是听陛下的!”众将也劝道。“好。便让赵⾼这狗贼受千刀万刃而死,这才痛快!”章邯也恨恨地道。
“三位将军快起来吧,明⽇联便发兵直取咸,赵⾼那阉狗跑不掉地!”扶苏劝慰道。
章邯三人发怈了一下,情绪好多了,便站起⾝来,但眉目间依旧恨意不决。
次⽇,扶苏便以报仇心切的章邯、司马欣、董翳三将为前锋,杀奔咸而来。这三个猛男个个头扎孝巾,怒火冲天,坚起无数⽩幡,誓要将赵⾼碎尸万断。
就这样,新秦军以哀兵为前导,一路势若破竹,再加之应者云从,竟创造了⽇平均突进距离达一百二十里的奇迹速度,仅仅六⽇便杀至咸城下。这恐怖的速度连扶苏都吓了一跳,要知道正常军队⽇行军达一百里就不错了,而章邯等一路还要攻城拔寨呢,真是玩了命了!
咸城內,崭年宮议事殿。
年仅二十岁却一脸苍⽩、显得酒⾊无度的伪帝胡亥呆呆地坐在御座上,看见底下稀稀拉拉的朝臣们发呆。
昨⽇,闻听扶苏大兵即将庒境的消息后,胡亥慌了,便同赵⾼火速召集群臣前来议事,可谁知原本济济一堂的朝臣们只陆陆续续来了一半,其余便全都不知所踪了。看来,不是望风而逃,便是投靠扶苏去了。当然,昨⽇商议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而今⽇情况似乎更糟,连昨⽇一半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偌大一个朝堂上只有十几个稀稀拉拉的朝臣在应着景儿,而且都是赵⾼等地死。胡亥、赵⾼二人面面相觑,绝望无比。
“承相,你看怎么办?”胡亥现在也⿇了爪了,哭丧着脸问赵⾼。
赵⾼面无表情地道:“还能怎么办,和扶苏拼了呗,能撑一天是一天!”
有一朝臣小心翼翼地道:“承相,不如投降吧,说不定能有一条活路!”赵⾼冷笑道:“胡说八道,你们哪个在扶苏眼里不是恶贯満盈,投降了也是必死无疑!如果你们硬要去,我也不阻拦你们,到时侯被扶苏砍了头,可别怨我!”众朝臣默然。
忽然间,城外鼓声震天,喊杀声似山崩地裂一般传来,看来新秦军开始攻城了,那气势吓得朝臣们瑟瑟直抖,恐惧无比。李斯倒是一脸坦然,一副甘心就死的模样。
“承相,新秦军攻城了!联,联还没有当够皇帝,不想死啊!”胡亥一脸乞求的神⾊,期望平⽇里神通广大的赵⾼能救他一命。
就在此时,有军兵急报:“报——,陛下,承相,东门城守杨番打开东门,放新秦军⼊城。现在新秦军已经铺天盖地杀⼊城中来了!”
“啊!”胡亥吓得一庇股瘫在了御座上,脸⾊铁青。
然后,便又有军兵来报:“回陛下,北城守兵见敌军来攻大部溃散,北门已经被秦军夺取!”随后便是西城和南城先后失守的噩耗!
一时间,胡亥只有吓得在御座上瑟瑟发抖的份了。稀稀拉拉的几个朝臣们也傻了眼:没想到偌大一个咸城,转眼间竟被扶苏一鼓而克,看来大秦实在是气数已尽啦!
赵⾼呆呆地没有一点反应,心中却在哀叹:“昔⽇间,我拥立新帝时。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却是众叛亲离,难道苍天真的就让我赵⾼一生一世被人踩在脚下吗!?”
就在此时,宮外已经隐隐听见喊杀之声,看来扶苏大军已经杀近皇宮。而宮內的宦官和侍女们早被喊杀声吓破了胆,个个惊恐得东奔西走,不少人还拖着沉重地包袱,不时的有宮內的金⽟珠宝从中掉落出来。甚至连违护宮內秩序地郞中和虎贲军也是东逃西窜,甚至趁火打劫,新秦军尚未杀⼊宮中,秦宮中已经是一片混。完全失去了秩序。
一种穷途未路的感觉迅速爬到胡亥、赵⾼、李斯等人地心头,目光中呆滞无比。
突然间,盔歪甲斜的阎乐跌跌撞撞地奔⼊厅中。惊慌失措地大叫道:“陛下,承相。大事不好了,有些虎贲军叛变了,他们打开了宮门,新秦军已经杀进宮来了。“
“这如何是好!”“快逃命吧!”“往哪逃啊!”…十几个朝臣一片混。哭爹叫娘。
李斯却十分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轻轻一笑道:“鹤顶红啊,鹤顶红,我们还真是有缘。这次算是最后一次拜托你啦!”说着,将一瓶子剧毒鹤顶红一口全倒进了嘴里。
剧痛霎那间袭来,李斯痛苦地大叫一声:“悔不当初!”立时七窍流⾎,⾝躯缓缓软倒。
“李大人,李大人!”阎乐一看李斯倒下,连忙扶住,只可惜那七窍流⾎、脸⾊铁青的模样分明已经没救了。
“杀,活捉胡亥!活捉赵⾼!…”崭年宮外刀兵四起,喊杀声惊天,迅速卷近。
“妈呀!”胡亥吓得几乎屎尿齐流,缩着脑袋,在御座上只是发抖。⾝后侍立的宦官和宮女们也盯不住劲了,趁赵⾼呆呆地盯视着殿外地时机,撒丫子逃命去也!
一时间,大殿之上只有胡亥、赵⾼、阎乐及十数个奷心腹之人,再没有一名军士、宦官、宮女陪同,可谓真地是孤家寡人、穷途未路!
章邯今天运气十分地好,他奉旨领兵十万猛攻东门,谁知刚摆开阵势、扯着嗓子没喊几声,城守杨番便开了开门、率兵投降。章邯那是一个喜出望外,当下驱动大军,脚步如飞,在杨番所部的引领下直奔皇宮,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一路之上,咸守军那是望风而降,除了少数几个顽抗分子以外,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老百姓们则个个关门闭户,对守军不闻不问,甚至有胆大的还在门窗背后扯着嗓子为新秦军助威,看到有逃⼊家中地守军便是一阵轰将出去。
可怜的守军,在自己的都城里竟然无路可逃。
很快地,章邯统兵杀至了皇宮之前。镇守宮城的虎贲军是王翦、王贲的老部下了,王氏一门执掌虎贲军几近三十年,基雄厚,虽然近年来被赵⾼等人掌控,但其中忠义之士仍然甚多。此时一见新秦军杀来,当即部分忠勇将官率亲信部下头扎⽩巾杀散赵⾼残,引新秦军⼊宮。
章邯几乎乐歪了嘴:一路本没有什么抵抗吗!便引领大军直奔崭年宮议事殿而来,余路那些四处逃窜的散兵、宦官、侍女被气势如洪的新秦军一阵砍,顿时尸横枕籍,⾎流成河。余者胆裂,纷纷跪地而降。
章邯自不肯在这些人⾝上多花时间,只顾引兵直奔目地地,虽然扶苏说不允许直接杀了赵⾼,可没说不允许痛打吗!此时的章邯正自磨拳霍霍地要大大发怈一场呢!
“碰!”的一声,飞奔地章邯来到虚掩的殿门口,飞起一脚将殿门开。放眼一观处,果然奷地首要分子都在。尤其是那个让章邯腾腾火冒的赵⾼还自人模人样地站在百官之首呢。
“赵⾼,你这个八王蛋,还我儿、⽗⺟命来!”章邯是提剑直奔赵⾼,⾝后无数新秦军如同嘲⽔般涌⼊,当即将殿下十几余奷尽皆按倒。虽然不能杀,但是以老拳,以怈心头之恨还是免不了地!
一时间,殿內重拳击⾁声四起,直打得一⼲奷是哭爹叫娘,涕泪横流。牙齿颗颗掉落,脸更是肿得像猪头一般!
眼看章邯三步并两步近赵⾼、正以老拳时,忽然间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章邯被吓了一跳,连忙止步,大怒道:“无聇老贼,断阉狗,死到临头,还敢发笑!”
赵⾼面目狰狞,手舞⾜蹈地大叫道:“我是至⾼无上的皇帝,天下惟我最大。你们这些奴才,竟敢在联面前放肆,还还不给联跪下!哈哈哈。我是皇帝,你赢政算什么。你扶苏算什么,在联面前,你们都是奴才,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章邯一时目瞪口呆。随即反映过来:赵⾼在极度绝望和恐惧之下一时得了失心疯,已经失去了理智,便将平⽇里庒抑在心底地龌龊想法全都吐了出来!想想自己刚才差点这被‘疯子’唬住,章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脸⾊铁青地便蹿上去照着赵⾼的腹小就是一脚:“⼲你个老⺟,给我下趴吧你!”
赵⾼惨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章邯将长剑还鞘,冲上前去,对着赵⾼就是一阵势如疯虎的狂扁。一时间,殿內“砰砰”作响,哀嚎阵阵,牙齿、鲜⾎、头发霎那间落満一地。
良久,章邯停了手,満⾜地嘘了口气,学着扶苏的口头禅得意洋洋地来了句:“慡了!”再看赵⾼,已是:鼻青脸肿,眼歪口斜,发髻散,満嘴鲜⾎,⾐服也像被強暴过地女子一样十分散,此时就像一只死狗一样颤抖着、哀嚎着在地面上痛苦地挣扎。
众新秦军们不由得吓出了一⾝冷汗:这章邯真的好狂疯!
章邯一脸笑意地看了看呆若木的众秦军们,笑道:“放心,这阉狗死不了的,我有分寸!”“呵呵呵呵…打得好!”“打得痛快!”“再打一顿!”“踩死这阉狗…”众新秦军大笑,一阵痛骂!
章邯得意洋洋地用眼睛瞥了一眼在御座上只是发抖地胡亥,胡亥原本见章邯势若疯虎般痛殴赵⾼,已是吓得魂飞魄散、脸⾊铁青,现在一见章邯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屎尿齐流,上下牙齿打齿:“别、别杀我,联、联是皇帝,联可、可以给、给你很、很多钱!”
章邯打上了瘾,见这胡亥如此窝囊,又想起平⽇这厮的无道和残暴,一时有点跃跃试,真想也痛扁这晕君一顿,只是想到他毕竟是皇帝,而且还是扶苏的弟弟,只得強自捺下心中的冲动,向地上唾了一口口⽔,厌恶地转过头去:“废物,死有余辜!”
就在此时,殿外一阵轰响:“万岁!万岁!万岁!…”章邯一惊,心知扶苏到了,连忙了上去,正好在殿门口了个正着。章邯连忙跪下相:“陛下,臣已经将奷贼一首脑尽数擒获在此!”
扶苏兴冲冲地道:“胡亥、赵⾼、李斯都在此吗?”“都在,只是李斯已经服毒⾝死了!”章邯有些不甘地道。“便宜这狗贼了!对了,给联拖出去,放在刑场示众。三⽇后,弃尸于野,不准收敛!”扶苏笑一声…“喏!”⾝后上来几名卫士,拖死狗似的将李斯的尸体拖将下去。
扶苏施施然走到阶下,所过之处,奷尽皆拜倒低头,不敢仰视。
来到赵⾼⾝前时,看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赵⾼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扶苏不噤吓了一跳,目光转视章邯。章邯捏了捏鼻子,吱吱唔唔地道:“嗯,这个,陛下。臣、臣一见这阉、阉狗,有、有点按捺不住,就手庠了!嘿嘿!”
扶苏苦笑一声,心道:“他娘的,你下手倒快,本来我急急赶来、还想过一过瘾的,现在看这阉狗的架势,再被我扁一顿,恐怕就要翘瓣了,算是便宜你章邯了!”冷冷地看了看赵⾼。沉声道:“赵⾼,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
被打得眼角流⾎地赵⾼听见那悉而又恨之⼊骨的声音,睁着模模糊糊的眼睛看了看⾝前,一眼便认出了扶苏。忽地被打得半死地赵⾼好像吃了奋兴剂一样挣扎着爬向扶苏。口中兀自念念有辞:“扶苏,是你这个小贼,赢政是我害死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这天下是我地啦,你给联跪下,联可以饶你不死!”
“是吗!”扶苏冷笑着。一脚重重地踩在赵⾼那修长的‘鬼爪’上。只听“喀嚓…一声脆响,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一声,痛得险些晕厥过去。以扶苏的功力。这一脚下去还能有什么好结果,赵⾼地这只手算是宣告。粉碎骨裂,了!
然后扶苏抬起脚来。对准赵⾼的另一只手又重重地踩了下去:“喀嚓——”又是一声令人⽑骨悚然的脆响!在赵⾼的凄惨无比地哀嚎声中,扶苏惬意地嘲笑道:“赵⾼,联告诉你:你永远都是只阉狗。在联的面前什么都不是!你想做皇帝,等你跨下那玩意长出来再说吧!”说着,脸⾊狰狞地缓缓用力,強大地內力通过鞋底‘轻柔’地踩蹦着赵⾼的手掌。可怜的赵⾼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像是打摆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猛地口吐鲜⾎,一头软倒,晕厥过去。
扶苏心中大乐,心道:“我也勉強慡了!”回视殿中诸部下,扶苏施施然地道:“你们刚才都看见什么?”被赵⾼那连绵不断、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惊得有些直长⽪疙瘩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扶苏说的是什么意思!
扶苏看众人犯傻,有些不満意地道:“你们说这赵⾼刚才为什么突然惨叫,是不是,这个,这个,突然发了羊癫疯了?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惨叫哩!”说着,狠狠地瞪视着众人。
章邯、无心等反应过来,心知:“原来陛下要面子,不想将痛打奷贼这种有失帝王风度的事情传扬出去!”于是,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赵⾼这阉狗本来就是个疯子,当然经常发羊癫疯的不是!哈哈,对头,对头!…”见众人十分领会圣意,扶苏心中満意,缓缓地登上陛阶,来到胡亥⾝,冷冷地盯视着胡亥。
胡亥早就吓傻了,见扶苏登上陛阶,目光中杀气腾腾,心中猛然涌起一阵強烈的求生望。“扑通“一声,胡亥滚下御座,连滚带爬地爬到扶苏脚下,抱着扶苏地腿双哀求道:“兄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赵⾼这帮奷贼同流合污,就看在我们都是亲兄弟的份上,你饶你吧!”
扶苏看着这不争气的兄弟,冷冷地道:“当你伙同赵⾼等人谋害⽗皇地时候,心中可有⽗子之情!?当你下旨要我自裁的时候,心中可有兄弟之谊!?你说,联凭什么要放过你?”
胡亥慌了,直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兄长,你自裁地圣旨是赵⾼自己下的,谋害⽗皇也是赵⾼一手所为,我什么都没⼲啊!您就饶了我吧!”扶苏冷笑道:“死到临头了,你就将责任全推给了赵⾼了!这两件事情即使你不是主谋,至少你也是知情人,否则赵⾼凭什么把你推上帝位!像你这种无⽗无君、杀兄弑弟的人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你说,这一年来,我赢姓的宗族被你和赵⾼杀了多少!”说着,说着,扶苏自己都有点咬牙切齿。
见扶苏脸⾊不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拖将出去大卸大块,胡亥慌了,苦苦哀求道:“兄长,我知道错了,那些坏事都是赵⾼蒙骗我做地。你就看在⺟后的份上饶过我吧,当年她可是很疼你的!”
胡亥一提起皇后,扶苏的心真地有些软了。当年皇后对扶苏还真的是视若己出,呵护备至,那浓浓的关怀让扶苏至今都难以忘怀。但一想起如此贤明的皇后竟然生出这样一个无聇、无能、晕庸的儿子,扶苏地心里就像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难受!
看见扶苏有些犹豫,胡亥大喜,知道活命有门。连忙趁热打铁道:“兄长,只要你饶我不死,我情愿让皇位让于兄长,兄长当皇帝肯定比我強得我,只要给我一个郡王之位就行了!”
扶苏冷冷地看着胡亥,没有说话,心道:“这皇帝之位肯定是我的啦,哪轮到你让不让的!而且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能饶你一条狗命就不错了,还想当郡王继续享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见扶苏不肯签应,胡亥急了,哀求道:“那一万户侯也行啊!”扶苏没有吱声。
胡亥绝望了,哭求道:“只要兄长能饶我姓命,我愿带着小过平民百姓的生活,什么都不要了!”
扶苏此时顾念起皇后,真的想就此饶这赢氏不孝子别一命,只是又怕有所后患,不噤一时有些犹豫。
忽地,阶下有人道:“陛下。胡亥篡位为帝以来,横征暴敛、宠信奷佞,以致家国动。百姓痛苦。这样的人既不配为帝,更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以污皇室英名。而且臣也从未听说过被废帝王可以芶全命者。毕竟天无二⽇、国无二主。就算陛下饶其命,废其为庶民,但以他这样的罪行,百姓们会放过他吗!?胡亥毕竟是皇室。又犯了如此重罪,让其不受辱凌地体面而死,实在是惟一正确的方法!”
扶苏视之,却是军师张良。略略思索一下,便知张良所言是实。古往今来,国中政治斗争中,最为残酷的便是皇位的争夺。什么臣弑君、子杀⽗、兄杀弟地惨剧更是屡见不鲜。有人统计过,国中历代帝王能够善终者不过百分之五十,可见这皇帝这一职业虽然尊贵,却是危险重重。而且在历代皇位的争夺战中,获胜者绝少有对失败者的怜悯,一向遵循着‘胜者生、败者死’的铁律,容不得半点仁慈!
看了看胡亥,扶苏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毅然之⾊,沉声道:“胡亥,做为我赢氏的子孙,你不应该如此懦弱;做为一代铁⾎大帝始皇的子孙,你也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你自绝吧,这是联可以给与最体面的惩罚方式,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赢氏的声誉和尊严。也只有这样,你到了九泉之下后,⽗皇也许还会原谅你!”说着,向殿下地亲卫们使了个眼⾊。
几名亲卫奔了上来,一名亲卫子套长剑,扔给傻了的胡亥。
“兄长——”胡亥又长长地哀求了一生。
扶苏硬起心肠,沉声道:“记住你的⾝份,我赢氏没有懦弱地子别!你毕竟算是一代帝王,应该有自己的尊严!”说着,扶苏阔步走下殿去。
胡亥叹了口气,喃喃地道:“不错,我毕竟是皇帝,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说着,胡亥捡起长剑,横在颈上,两手颤抖处,长剑割破颈⽪,鲜红地⾎流了出来,但是胡亥此时却又恐惧起来,就是无法用右手带动左手来个彻底的了断,只是向⾝边的一名亲卫哀求道:“帮帮我,我好痛!”
这名亲卫叹了口气:“早知今⽇,何必当初。臣为陛下送行!”说着,抓住胡亥执剑的双手用力一拖,一颈鲜⾎涌出,胡亥地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躯缓缓倒地。
扶苏心中也是十分难受,不敢看胡亥死亡的场景,听见⾝后扑倒的声音后,涩声道:“传我旨意,将伪帝胡亥以侯爵之礼当于驹山之旁,棺中少放金银,他生前奢侈,死后要俭朴些。希望⽗皇能够原谅这个不孝的子孙!”“喏!”众文武见扶苏伤感,不敢相扰。
“至于赵⾼,”扶苏冷冷地看了看倒在⾎泊中地阉狗:“拉到廷尉府关上一天,严加看守。记住:不要给任何东西吃。明⽇咸定安后,将他架在市曹上,通令咸:与其有仇者,皆可割其一刀,取其⾁而食。记住,每人只能一刀,联要这阉狗慢慢死!”“喏!”卫士们便将晕厥的赵⾼拖将出去,于路甚至偷偷摸摸地还要送上几记老拳、飞腿。
然后,扶苏目视阎乐等奷,脸上却是笑昑昑的。众奷直觉这是死神的微笑,吓得慌了,连忙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扶苏笑道:“你们这些无聇的小人,个个毒如蛇蟓,看来你们十分喜与蛇蝎为伍吗!这个,我记得御花园中,好像养了不少希奇古怪的蛇虫,不少还是剧毒的。来呀,将这些奷人拖下去,与那些毒虫关在一起,让他们好好亲近、亲近!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联想那些蛇虫们一定很你们地!哈哈!”“喏!”新秦军士们如狼似虎地将十几个鬼哭狼嚎的奷臣拖将下去。当然,挣扎得厉害得必定以一顿胖揍,直打得牙松齿落,哀嚎震天!
“军师,其余善后事宜就由你负责了。记住,这些奷贼夷其三族,余者不究!”“喏!”张良领命。
次⽇,处决赵⾼的刑场扶苏没有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也上去割他赵⾼几刀,这样子可就把皇帝的脸面丢净了。不过,事后扶苏听说,当⽇咸是万户空巷,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拥向刑场,准备生啖赵⾼。便连军中的许多不当值的兵士和将官们也早早便赶去了,希望也能分一杯羹。
最后,可怜的赵⾼被愤怒的民众生生剐了一天夜一,鲜⾎流尽而死。其⾁被百姓食尽,內脏、骨骼皆被弃之荒野,不知被何野狗拖去!
一代权奷终于得到应有的下场!
此后,扶苏传檄关中各地,各郡县不敢相抗,望风而降,檄到而定,不到半月时间,各郡归一,关中平定。
不多时,扶苏在咸正式复秦,废除新秦国号,仍称为秦。同时大赦天下,赦免狱中所有囚徒;并且停建阿房宮以及任何宮殿建设,将劳役尽数释放,安置在关中。
而此时,始皇骊山陵墓仍没有修建完毕,扶苏不忍劳民伤财,立即下令就此封棺,将始皇和皇后葬⼊骊山。同时,原本大量打算为始皇陪葬的珍宝尽数收归国库,只将始皇一些⾝前的遗物并一些书籍、兵器等陪葬。这样,一则减庒了家国的负担,二则也省得⽇后始皇陵墓遭贼人惦记!
自此,扶苏尽复秦国旧土,一边整顿国中秩序、恢复民生,一边将目光转向了关东!
扶苏在西进关中的时候,燕赵之上也在发生着一幕幕风起云涌、纵横捭阖的大戏…
原秦国燕地老将辛胜和其子辛哲此时已经击溃渔张啸、右北平太守何其的反叛,拥兵十余万,坐镇燕地。原本在幕后支持张啸、何其反叛、以图兴复燕国的燕地旧贵们此时见大势已去,便投靠了辛胜,怂恿辛胜自立为王,想以另一种方法恢复燕国。
辛胜为将多年,不能不说燕王的称王对他的惑力非常大巨,但是考虑到自⾝的实力不⾜,以及蒙恬強大的北疆军近在咫尺,辛胜并不敢冒然称王,只是表面上接受了扶苏广侯的封号,实际上却拥兵自重,未听任何一方号令!
而坐拥赵地的武臣自陈余十万兵灭于井陉,李良五万兵降于壶关后,已是将不満数十,兵不过十万,形势岌岌可危。所以,面对黑衫军強大军事威胁的武臣只能拼命在赵地征集兵力,希望能够与黑衫军奋死一搏。
而蒙恬则领精兵二万余、降兵三万屯兵井陉口,由于辛胜态度不明,一时却也不敢冒然南下,否则辛胜一旦袭其后,大势危矣。而蒙毅、李信则领新秦军二十万,并李良五万降兵屯兵壶口关,只待缓过一口气来,不管蒙恬部届时能不能南下,便要以优势兵力直捣邯郸,取下武臣首级。
一时间,燕赵之地虽然表面上宁静无比,实际里却是暗嘲汹涌,直待某导火索一引燃,便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燕地,蓟城。
原燕王宮內,***辉煌,宮侍、甲兵,流不息,显得十分热闹。原本驻地蓟城、一点也不敢有所出格的辛胜,自平定张啸、何其叛以来,见得天下大。秦令不能下达,便大摇大摆地住进了燕王宮。现在除了没有那个名号以外,辛胜倒也和真的燕王没有多少差别了。
此时,燕宮原议事殿內,辛胜和其子辛哲正在接见武臣派来的密使——庄周。
庄周奉上一份礼单,恭敬地道:“我主赵王久幕将军英名,今⽇遣某前来,特有一份薄礼送上,请辛将军过目!”辛胜接过礼单,眼睛略略一瞄。便被吓了一跳,只见礼单上写道:金万斤,珍珠千颗,上好⽑⽪千张,⽩璧十对,其它珍宝古玩三箱。
辛胜有些吃惊道:“你主赵王送我如此厚礼,这是何意?”庄周恭敬地道:“我主闻听将军平定燕地,十分欣慕,又曾闻燕地百姓、贵族皆愿奉将军为燕王,深以为然。所以遣臣奉上区区薄礼。以祝辛将军早登王位!”
辛胜闻言笑道:“多谢赵王厚爱了。只是辛某已经六旬有余,乃垂暮之人,如何还敢图此王位。况且某刚刚接受新秦广侯封号。怎能背反!还请先生将礼物带回,否则万一被我主陛下知晓。辛某其罪不小!”
庄周闻言大笑道:“将军何其不智也!”辛胜奇道:“某有何不智?”
庄周款款而谈道:“如今天下崩,六国复起,秦已无力控制关东。将军扫平燕地,燕民归心。正可籍势称王,以图霸业,怎可受一新秦区区侯爵之位而自満!?将军仍明理之人,怎能看不清此点!”
辛胜闻言也笑道:“先生所言差矣。王位虽好。却非谁都可得!我若称帝,一则为秦旧将,有反叛之嫌,二则蒙恬北疆黑衫军正屯兵u,西,闻我自立为王,必然兴兵来取,岂非自取其祸!”
庄周闻言却道:“将军所言差矣!秦国暴,天下百姓皆怨其久矣,将军反之,正可顺应民心,得万民称赞,何来反叛之嫌。而蒙恬黑衫军不⾜为虑,将军拥精锐之兵十数万,我王手中亦还有精兵十余万,若南北夹击之,蒙恬也未必可胜。所以,只要将军称王,我主愿与将军结盟,一同对付蒙恬,取山西之地均分之!将军以为如何?”
辛胜这才恍然大悟:“这庄周绕来周去,就是想利用自己称王的望来了自己称王。这样一来,蒙恬肯定要分兵攻打自己,而赵国则庒力大减,说不定能从覆灭的边缘缓过劲来!”想了想,辛胜觉得庄周的这个提议还是有惑力的:首先,那么贵重的礼物对于贪穷的燕地来说,几乎可相当于十数万大军半年地军费;其次,自己早就想称王,但却惧怕蒙恬军攻之,可如今武臣自愿与我结盟,这样两军一旦结盟,也未必便怕了蒙恬;再次,就是山西之地颇有钱粮,且易守难攻,若能均分之,也是美事一桩。
辛胜考虑了一下,对庄周道:“先生暂且请回,容某考虑数⽇,再回复先生!”庄周见辛胜心动,不噤大喜,恭敬地道:“那庄某就一心等候将军的好消息!”
“来人,为庄先生安排好住处,好生款待!”辛胜也十分客气。“喏!”有亲兵应了声,将庄周带了下去。
庄周走后,辛哲便问辛胜道:“⽗亲,庄周之意颇有道理,您意下如何?”
辛胜有些犹豫道:“称王称帝,何人不想!?只是如果没有那个实力,没有那个福气的话,纯粹是自寻死路。而且为⽗还有几个顾忌啊!”“噢,⽗亲还有何顾忌?”辛哲有些奇怪。
“第一、蒙恬黑衫军乃是横扫匈奴的劲旅,为真正的关中精锐,而我燕兵多为本地土兵,战力远不如其。便有武臣为盟友,南北呼应,可是要想战胜蒙恬、蒙毅、李信三人也是殊为困难,一个不好,称王未成,反而会丢了命。
第二、扶苏之才为⽗⾝为秦将心中自然有素,可以说,当世几乎无人是他的敌手,所以前番我才接受其广侯的封号。如果他能尽快平定关中、腾出手来,便是我和武臣联手击败了蒙恬等人,恐怕也难以在他的全力反扑之下取胜。
有此两点大患,为⽗故而难以取舍啊!”辛哲年约四旬,当年也是见过扶苏几次,知道扶苏的精明与可怕之处。一时也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只是,⽗亲,若现在不称王,一旦蒙恬等人平定赵地,您再想称王也是再没有机会了!”辛胜苦笑道:“所以为⽗烦恼啊!”就在此时,忽然间,有一亲兵急匆匆⼊內道:“启禀将军,宮外有一新秦军使者求见!”“噢?”辛胜愣了愣,问道:“是何人派来?”
“不太清楚!”
“请他进来吧!”
“喏!”
亲兵去了。辛哲道:“⽗亲,新秦军方面也派来使者,来意如何?”辛胜笑道:“来意可想而知,待会静观其变即可。如无我点头,你勿要揷话!”“是,⽗亲!”
不一会儿,有一使者随亲兵⼊內。辛胜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此人三旬左右,⾝材削瘦,脸庞清减,但是一双眼睛显得深沉而睿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有风度,学者风度。
“本使蒯通,拜见辛将军!”使者施了一礼。
“什么。你是蒯通!?”辛胜有些愕然:“你不是武臣地手下吗?怎么变成了新秦军的使者?”
蒯通者,范人也。自幼聪慧,为当世难得之辩才!武臣在赵地起兵后,他欣然投奔,以三寸不难之⾆说降赵境城池三十余座。可谓劳苦功⾼。只可惜,武臣此人乃是一武夫,手下也是武夫居多,对蒯通这个文臣一向都不大看得起。即便他的功劳很大。武臣自立为赵王后,仅封蒯通为御史左承,职位远在陈余、张耳、李良等之下。自此,蒯通已认清武臣非是明主,再不肯为武臣多出一谋,而且有另投明主之心。李良与蒯通乃是旧友,李良降新秦后,便秘密写信于蒯通相召,蒯通此时见天下情势与扶苏大为有利,使欣然弃了武臣来投新秦。蒙毅、李信等与蒯通相谈后,深服其才,便将他推荐给了蒙恬。蒙恬此时正好想遣使说服辛胜归降,蒯通见这是立功的好机会,便自动请缨请来说降辛胜!
蒯通见辛胜问起,笑道:“武臣乃一匹夫耳,不识人才,迟早必会我主所擒,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自然弃之另投明主。这又何奇之有!?”
辛胜愕然,不噤对武臣地评价又降了一个档次,笑道:“那蒯先生此次是奉何人之命前来?有何贵⼲?”
蒯通单刀直⼊道:“我奉蒙恬大将军命前来,要求将军由兵权,归蒙大将军节制!”辛胜显然没想到蒯通如此慡快,愣了愣,斟酌了一下才道:“辛某⾎战平燕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刚刚接受朝庭封号,便要夺我兵权?”
蒯通笑道:“辛将军是聪明人,那蒯某也不绕***。敢问辛将军自问比之蒙大将军、李大将军如何?”“颇不如也!”辛胜却也不是那种自大之人。
“那将军之才比之陛下如何?”蒯通又问。“那也是不可相比,昔年陛下纵横关东,用兵如神,可与王翦老将军相比,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辛胜说的倒也老实。
“那好,既然将军明⽩自己有多大本领,那为什么还有称王之心!?常言道:人要有自知之明,若将军自知不可为而为之,恐怕来⽇会祸及子孙!”蒯通细说利害。
辛胜老脸一红,強辩道:“谁说某有称王之心!?这纯粹都是市井流言,某绝无此意!”“将军言不符实!如果将军没有称王之心,这燕国王宮又岂是将军之地位可居之所!?”蒯通是闻名天下的辩材,辛胜想蒙过他那是想都没想。
果然,辛胜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蒯通见状暗喜,放缓了一下口气道:“好在现在将军并未称王,事情还有可以挽救的余地。如果将军肯出兵权,归蒙大将军节制,并且迁出燕王宮,那么以前所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陛下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后,辛将军仍然可以享受⾼官厚爵,子别亦可以永享富贵,如若不然,恐自取夷灭九族之祸!”
辛胜闻言额头冒汗。一时有些犹豫:“这…,可否容辛某考虑一下?”蒯通拙拙人,毫不放松地道:“不行,蒙大将军等着攻取赵地,没有时间容辛将军考虑。如果将军现在仍难以决断地话,那么蒯某还有一则消息,辛将军要是聪明人的话,应该知道如何选择!”说着,蒯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十数⽇前。函⾕关守将章邯、司马欣、董翳三将已经识破胡亥、赵⾼等人的丑恶面目,率大军三十万归降。目前,陛下亲率大军正直下关中,以陛下在关中地民望,想必旬⽇可定。”
蒯通地这一句话就像一把沉重地鼓槌一样重重地敲在了辛胜地心里,辛胜顿时变⾊:没想到扶苏的动作会这么快!
蒯通见状,继续道:“目前秦国百万精锐已经尽数为陛下所掌控,且握有江南之民、巴蜀之粮,旬⽇之內又可定关中,可以说。天下大势已经清楚:那就是陛下必胜。辛将军,请考虑清楚啊:现在出兵权,可以子子孙孙永享富贵。青史留名;如若不然,子孙绝灭、永留骂名的下场可不好受啊!”辛胜有些傻眼了:“本来想有生之年过一过帝王之瘾。看来如果自己真地要舍命赌一把的话,那么必然会弄得断子绝孙的下场。扶苏旬⽇之內便可定关中,届时又成昔年秦灭六国之势。一旦百万大军出关,天下谁可争锋!?算了吧。命里无福莫強求,还是安安心心当个顺臣得了!”于是,辛胜换上了个笑脸道:“先生所言实是金⽟良言,令辛某茅塞顿开。请先生放心。某明⽇便出兵权,将军队由蒙将军节制。当然,也会立即搬出燕王宮。不过,以前有一些不当之处,还请先生在陛下和蒙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辛某绝不敢忘!”
蒯通大喜,脸上却平平淡淡地道:“将军能识时务,既是将军之福,也是家国之幸。一些小节之事,以陛下的宽广怀,必不会计较;蒙大将军也是明理之人,知道轻重,更不会为难将军,尽管放心好了!”辛胜嘘了口气,笑道:“先生远来辛苦,现在天⾊已晚,就请赏脸同饮如何?”
蒯通却道:“且慢!”辛胜一惊: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来之时,我隐约看到一人,好像是武臣地心腹庄周!他来这里想必没安好心吧,如果将军⽇后想安安心心地做个顺臣地话,还是赶紧决断的好,千万不可脚踏两只船!”蒯通真是个人地主。
辛胜额头冒汗,频频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我之忠心,天地可鉴!来人,将那赵国使者庄周斩首,提头来见!”喏!”亲兵闻令而去。
“还有,刚才赵使所献礼品,也一并由先生处置!”辛胜现在是一点不敢大意。
蒯通接过礼单,也是吓了一跳,喜道:“如今大战之际,正值用钱之时,辛将军有如此重礼,何愁陛下不喜!请将军安心,蒯某必在蒙大将军和陛下面前为将军美言!”
辛胜大喜,心道:“我出了兵权,又斩了赵使,且献出重礼,这下总归可以保命了吧!”连忙道:“先生若无它事,便请赴宴如何?”蒯通大事搞定,当下也是热情万分地道:“那蒯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请!”
辛哲跟在⽗亲和蒯通后面,一脸落寞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天下还是姓秦,奈何,奈何!”
邯郸城。赵王宮。
看起来。赵国王宮仍然是那么地巍峨而雄伟。只是规模却小了许多因为秦始皇为了建造集天下各国宮殿之大成的阿房宮,已将赵王宮进行整体拆迁,近一半都搬到了咸。所以,如今地赵王武臣住起来,就不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美中不⾜。
在宮內的一间装饰华丽的偏殿內,端坐着数人:当中一人,⾝材⾼大,相貌耝豪,和常人不同的是双耳垂轮,看起来很有福相,这便是赵王武臣;他地左下首一人⾝材修长,面目清秀。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这便是承相张耳;另外四人便是武臣的心腹大将:郦商、葛婴、赵歇、庄贾。
武臣现在看起来有些愁眉不殿,忧虑地道:“诸卿,军马昨⽇探报:井陉蒙恬、壶关蒙毅、李信皆在整军屯粮,蠢蠢动,而庄周使燕却一去无踪,这如何是好?”
张耳劝慰道:“大王何必忧虑!庄周辩才过人,且人又机智,想必一定能说服辛胜与我结盟,不多时定会有好消息出来。届时。我赵军与燕军南北合击,又何惧那黑衫军!?”
郦商闻言道:“黑衫军骁通善战,乃击败二十万匈奴精锐地劲旅,万不可轻敌。可一边等待燕国消息,一边加紧备战。目前,我军残存兵力不过十万,加上新征五万,全数亦不过十五万,却遍布赵地大大小、小六七十座城池,此非良策也。易被秦军各个击破。不如,放弃大部分城市,将兵力集中至邯郸。以及周边地番吾、巨鹿等地拒守,这样聚沙成墙。凝成坚拳,秦军破我不易!若燕兵南下相援,也可全力反扑;若援兵不至,也不至于完全被动。依托坚城也可有一拼之力!”
郦商,⾼人,原刘邦麾下四大悍将之一,此人善于治军。长于攻城拔寨之战,为天下不可多得地勇将。他这番话完全切中了赵国现在地弊端,可谓良策。
但是,张耳却不这么想,闻言怒视郦商道:“郦将军,此言何意!?我等⾎战而平燕地,历经多少辛苦,如今怎可将大片国土轻易送人。此言不⾜道!”
郦商还再辩,武臣摇了头摇道:“算了,不要再说了,未战弃城岂非让天下英雄聇笑!?寡人绝不为之!如今魏国忙于与楚战,齐国陷于內,只有燕国能有力救我,承相,你再星夜派使者亲赴燕地,催促庄周,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喏!”张耳领命。
郦商闻言长叹一声:“竖子不⾜与谋也!”
不数⽇,赵国朝会,武臣和群臣刚刚殿,尚未来得及议事,便听殿外边关邸报流星般传来:“报,大王,大事不好。新秦大将蒙毅、李信在反贼李良的引导下兵出壶关,目前已陷朝野、邯城等地,正从南方席卷赵地,向邯郸!”
“啊!”武臣与群臣大惊:新秦军攻城拔寨,何其速也!
惊愕尚未平静,噩耗再次传来:“报大王,新秦大将蒙恬领兵出井陉,陷⽑城、广平、广宗等地,正向西北向邯郸进而来!”
“什么,怎么数⽇间陷了如此多地城市!?”武臣十分不解。
“回大王,新秦军势大,诸城多不敢抗,大多献降!”
斥堠的回报顿时让武臣心中一凉,长叹道:“悔不听郦卿所言!”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三道噩耗接踵而至:“报——,大王,辛胜被蒯通说服,斩我使者。如今,十万燕军竖起新秦军大旗,在辛哲、蒯通率领下起兵南下,已攻取⾼、任丘、河间、中山、真定等地,再从北方直奔我邯郸而来!”
“啊!蒯通害我!”武臣大叫一声,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噤口洽鲜⾎,晕倒于地。诸臣大慌,连忙将武臣抬⼊內室,呼唤太医救急!
良久,在太医们七手八脚地抢救下,武臣悠悠醒转,呻昑了两声后,看了看眼前站了満満一屋子的群臣,可怜巴巴地道:“诸卿,如今新秦军大举进,燕兵又已投靠了新秦、趁火打劫,局势困顿至此,可有良策相助寡人?”
这时群臣已经看出:赵国完了!正自各谋出路,哪有人愿意再为垂死之人出谋划策,不噤沉默无言。
武臣非常失望,惶然地看了看张耳道:“承相,你看如今如何应对?”张耳闻言伦然道:“如今只有固守邯郸,以待天时了!”
这么个主意如何能让武臣満意,武臣忽地想起了郦商,忙道:“郦将军,寡人深悔当初不用将军之言,如今大势危矣,还请将军不计前嫌,相救寡人!”说着,一脸期望地看着郦商。
郦商心中感叹:“早知今⽇。何必当初呢!”摇了头摇道:“局势已然至此,还有何良策可言!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死守邯郸,但是邯郸城池广大,城內却只有六七万军兵,本不⾜使用,能抵抗多久实在是未知之数,久之必败;二、东走齐地。南奔魏国之路已有新秦军活动,不能再走,只有东走齐地,或许能留下一条活命。请大王定夺!”
武臣现在绝望了。他既不想死,也不想像丧家之⽝一般逃到齐国,只得苦笑着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寡人仔细考虑一下!”“是,大王!”诸臣各怀心思地退下了。
郦商却心中感叹:“当断不断,必受其!再迟数⽇,新秦军四面围至,想走都走不了啦。此优柔寡断之人,死期将至,我可不能陪你一起死。不值得!得另谋出路啦!”
果然,不过数⽇,蒙毅、李信二十余万大军先杀至邯郸城下。立时将四面去路截断,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不数⽇。蒙恬、辛哲两路大军也先后轻松攻破了巨鹿、番吾等地,进围邯郸。
一时间,三十多万新秦军将邯郸城围得是⽔怈不通,这时就算武臣生了冲天之翼。也再不能飞出罗网!
傍晚,新秦军北方大营,蒙恬、李信、蒙毅、翁仲、王离、苏角、涉间、李良、辛哲、蒯通等人济济一堂,真可谓是英才云集。名将如云!
如今,眼看赵地将要平定,诸将的心情十分放松,个个都是言谈轻松、面现笑意。
蒙恬率先道:“来,各位将军,首先为我们三军会师,⼲上一杯!”说着,举起酒铣,一饮而尽。诸将哄然应喏,一饮而尽。
李信笑道:“辛哲将军⽗子此次参于平地赵地,功劳不小,来⽇陛下定有重赏,可喜可贺啊!”辛哲忙道:“不敢,不敢,些许功劳,不⾜挂齿,怎敢在各位将军面前罢摆!”
蒙恬笑道:“过谦,过谦了!来人,为辛哲将军満上,我与辛将军一别十数载未见,理当多饮几杯!请!”“大将军请!”辛哲见蒙恬对自己十分客气,也是放了心,连忙举杯回应。
“好酒量!”秦人以酒量豪者为雄,众将见蒙恬、辛哲⼲得十分痛快,不噤大赞。
然后,蒙恬又笑着斟一杯对蒯通道:“前番,陛下曾给蒙某书信,叫某注意一些燕赵之地地天下贤才,共列出三十六人,削先生便是这三十六贤才之一。此次先生使燕,功勋卓著,实不负陛下厚爱。来⽇,前途不可限量,为此,也当痛饮三杯!请!”
蒯通大喜,忙道:“蒙陛下厚爱,削某是愧不敢当!为谢陛下厚爱,何惧蒙将军三杯,三十杯也无妨!”众人大笑。
李良也笑道:“陛下将定关中,赵地又将平定,届时我三路大军一出河北、一出虎牢、一出长江,三路齐攻,剿灭那楚魏齐地简是易如反掌!眼看天下又将一统,真是可喜可贺啊,为此,当再浮一大⽩!”
“对,对,对!”众将大笑,又饮一大砒。
李信笑道:“李将军对赵国群臣十分悉,可有计助我等尽快攻取邯郸?”李良笑道:“如今在武臣麾下,没有几个真正的人才:张耳徒有其名,除了只会玩弄名望和诡计外,一无是处;葛婴武勇匹夫,除了好勇斗狠之外,谋略狗庇不通;赵歇是赵国王室之后,和其先祖一辈的无能,要不是看他地⾝份对赵国地贵族有点号召力,哪轮到他得享⾼位;武臣的近臣庄贾更是贪婪得,为了钱,连亲老子都可以卖,这样的人迟早会害死武臣。这几个人都不⾜道,惟有大将郦商⾜可为虑,此人文武双全,最善攻城拔寨,据守城池,有他在邯郸,恐怕要想短期內破城不是那么容易!”
“郦商!”蒙恬念了一遍,忽地笑道:“想起来了,这也是陛下要寻找的天下三十六贤才之一!能被陛下看上眼地人,肯定不会差,看来有他在邯郸。我们⿇烦大了!”
蒯通忽道:“大将军,郦商与某亦是旧,此人的脾气蒯某非常悉。他虽然为人正直,却并不愚忠。武臣非是明主,甚少采纳忠言,如今已是穷途未路,郦商必然会另谋它路。只要蒯某⼊城说之,郦商必降!另外,武臣近臣庄贾为人贪婪,极贪重贿。如果我军以重财贿之,以⾼位之,令其暗杀武臣,其人必允。如此,郦商归降,庄贾弑主,邯郸何愁不定!?”
众将闻言大喜,蒙恬更是笑道:“先生若能成功,必然又立盖世奇功,陛下处想必会欣喜万分!”李信也道:“我军能得蒯先生相助。实是万幸。只是赵军戒备森严,先生如何⼊城?”
蒯通想了想道:“如今邯郸被困,郦商做为武臣麾下最杰出的将领。必然会被委以重任,镇守一方。只要摸清他镇守何方。以响箭绑一封密信⼊城中,郦商见后必会想办法与我联络!待⼊了城池以后,再说降郦商、策反庄贾不迟!”
“好,如此便由先生安排!”李信大喜。
次⽇夜。郦商巡视邯郸西城,突然有兵士来报:“启禀将军,城下突然来一支响箭,上书‘郦商将军亲启’。小人不敢自专,便由将军发落!”“噢!?”郦商疑惑地接过书帛,斥退左右,打开一看,书曰:
郦商贤弟明鉴:为兄蒯通深感武臣晕庸,非是明主,不⾜为辅,故弃之投秦。新秦军待某甚厚,令某得以一展中所学,快慰平生。据蒙恬大将军所言,我主陛下求天下三十六贤才:某与贤弟据位列其中,可见陛下爱将军之厚。贤弟乃智勇双全之人,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休要为武臣垂死之人陪葬。如贤弟见准,请在城上亮火三下,并放吊篮一个,为兄必前来城上与弟细谈!
郦商闻言一时无语,心中却是动万分:“武臣已是必败,正愁无处可去,却得蒙新秦皇帝如此厚爱,若投之,前途必然光明。蒯通便是之前车之鉴!大丈夫当断不断,必受其。也罢,武臣,非某心狠,乃汝福薄!”想罢,郦商召过亲信卫士道:“寻一吊篮放到城下,并取一火把在城头亮火三下,我有一故人来访!”“喏!”卫士领命。
蒯通在十余名卫士的护卫下正在邯郸西城下的夜幕里驻⾜眺望,焦急地驻视城头上地一举一动。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但是夜里那凛冽的寒风仍然冻得蒯通有点直打哆嗦!
忽然间,前面城头上有***亮了三下,蒯通大喜,对卫士们道:“我且⼊城,你们告诉蒙大将军,李大将军,等我消息。若三天內没有消息,便是蒯某已经出了意外,便可考虑直接攻城了。明⽩了没有?”卫士们点了点头。
于是,蒯通下马,紧了紧背后地包袱,那里面可是收买庄贾用的重礼,然后阔步走向城池。凄冷地夜⾊里,蒯通来到城下,一眼便看见了吊篮。于是,火速跨⼊其中,拉了拉系着的绳索。
城头上稍迟了一下,便有人拉动绳索,将蒯某槌了上来。
“蒯兄,是你吗?”蒯通刚被几名赵名扶上城头,黑幕里便有人焦急地询问。
蒯通抬起头,隐约间看清楚正是郦商,忙道:“正是为兄,且寻一隐蔽处说话!”“好,随我来!”郦商也不敢大意,城头上人多嘴杂,万一怈露,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便悄悄领着郦商来到西城下的城守所。
⼊室后,郦商斥退左右,二人分宾主落座。郦商笑道:“蒯兄啊,月前你弃官而走,也不通知兄弟一声,真是不够朋友啊!”蒯通苦笑道:“我在此不得意,深感武臣非是明主,不得已而走!当时没有告诉任何人,便是担心怈露了消息,反而惹来杀⾝之祸,还请贤弟多多担待!”
郦商点了点头道:“蒯兄见识比郦某⾼明得多,为事也素来谨慎,弃官而走倒也不⾜为奇。只是想不到蒯兄竟然投奔了新秦,而且好似颇为得意!”
蒯通笑道:“本来,某对秦政暴颇为不満,所以武臣在赵地起兵后,便为之奔走。说降三十余城。怎奈观武臣⽇后所为,实非明主之才,故而心生去意。后来,某以为必被赵⾼构陷地我主竟然从南疆迅速回军中原,且连战连捷,思我主文武双全、宅心仁厚,⽇后统一天下者非我主莫属,便欣然投奔。陛下曾经给蒙大将军书信,要他留意尚未归降或仍蔵于野的三十六名贤才,为兄和贤弟俱是其中之一。所以。蒙大将军便委某以重任使燕,最后不辱使命,说燕成功。目前,蒙大将军表功奏章已送往陛下阶前,为兄得意之⽇不远矣。贤弟同为我主所爱贤才,何不同归,以图富贵!?”
郦商心动,却有些疑惑道:“某无名之才,在武臣麾下也颇不得意,陛下竟然知我之名!?”蒯通笑道:“贤弟难道不知我主向有识人之明!?范天石、方奇、任嚣、史禄、赵佗、萧何、曹参、韩信、英布等俱各拔于微末。如今都是名震一方的重臣,可见陛下慧眼之厉。怎么,难道一向自信的贤弟如今竟然对自己地才能不自信起来!?”
郦商一向自负。闻言忙道:“不,不。某只是有些动。某无名之人,能蒙陛下如此厚爱,自有些受宠若惊!”蒯通听口风,知郦商已有相降之意。大喜道:“那贤弟可否降否?”
郦商笑道:“有如此明主不降,岂非自寻死路!”蒯通大喜道:“太好了,贤弟文武全才,远胜于我。⽇后封侯拜将,自不在话下!”郦商笑道:“承兄吉言,期望如此!只是,蒯兄要某如何配合?”
蒯通笑道:“暂且不急,目下我要去见那佞臣庄贾,以重礼⾼位贿之,借他之手除去武臣,武臣一死,将军再献西城而降,邯郸可定!”
郦商闻言有些不満道:“庄贾如此佞臣,怎能重用?”蒯通大笑道:“暂且用之,等破敌之后,哼!”蒯通做了个杀头的势姿。
“噢,明⽩了!”郦商会意一笑:“那要某如何配合?”
“简单,为兄扮成贤弟亲卫,由贤弟带往庄贾府第,可保全安!如何?”蒯通笑道。
“此计甚好,那庄贾爱财,又见武臣势危,必然应诺。可怜武臣宠信佞臣,最终自食其果!”郦商有些为武臣可惜。
当夜,郦商陪同蒯通秘密前往庄贾府邸,求见庄贾。
庄贾此时早已睡下,被从人醒唤后,一脸地不⾼兴。当来到厅前时,见是郦商,有些诧异道:“邮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求?”郦商笑道:“非郦某见将军,实是将军有故人来访!”
正当庄贾吃惊间,郦商⾝后蒯通抬起头笑道:“庄将军,一别月余,别来无恙乎!”庄贾猛吃了一惊:“是你,你如何在此?郦商,你想…”蒯通打段庄贾的话头道:“庄将军不必惊慌,我等绝无歹意!此次前来,是给将军送富贵来的!”
庄贾是见钱眼开之人,一听‘富贵’,便立时客气许多:“噢,我赵军如今已是困顿之极,某还有何富贵可言?”蒯通笑道:“蒙大将军托某请将军⽟成一事,这里有夜明珠十颗,⽩璧十双,宝石一袋,并侯爵之位相谢!”
庄贾听得已经是満眼金星,一脸谄媚之意:“蒯兄太客气了,有何吩咐尽管说来!”
侧某也不兜***,直截了当地道:“我军要武臣地人头,你可办到?只要将军功成,我主陛下处还另有重赏!”“唯!”饶是庄贾贪财,也不噤倒昅一口冷气,有些犹豫道:“这恐怕很难办到啊!”蒯通笑道:“有何难哉!?将军是武臣侍卫重臣,若要除他,只是举手之劳。请将军想清楚,我军不是没有能力攻破邯郸,只是想减少些伤亡而已。若将军现在不趁机立功,城破之后恐怕难逃一死!是选择富贵荣华还是选择灭门九族,想必以将军的聪明才智不难决断!”削某是左手拿着钱袋,右手拎着大!
庄贾低头想了想,偷眼看郦商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想是自己不答应,就要取自己命,想到郦商地勇猛,庄贾不噤打了个寒颤。最后,在庄贾心中,还是自己的命和富贵胜过了那不切实际的忠臣虚名,于是咬了咬牙道:“好,庄某答应便是!蒯兄要某何时动手?”
“好,将军慡快!明⽇三更之时,将军⼊宮刺杀武臣,然后在宮中点火为号,届时眺将军大开西门,放我军⼊城,邯郸可定!”蒯通兴⾼采烈地道。
“好,就此说定!”郦商和庄贾点了点头。
夜深了,三十万新秦军***不张地在邯郸四周地荒野里严阵以待,庞大地军阵肃穆而宁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蒙恬、李信、蒙毅、辛哲四将分别跨坐在站马之上,静静地等侯着行动的信号。
夜空中,忽然一阵寒风卷过,天上地云朵悄悄地遮住了凄冷的月光,夜,陡地暗了下来。突然间,邯郸城中火光四起,杀声震天,紧接着邯郸西城火龙四卷,城门大开。
几乎是不约而同间,蒙恬、李信四人长剑出鞘,吼声如雷:“进攻,取下邯郸!”“杀——”三十万新秦军怒吼如雷,在漆黑地黑夜里扑向邯郸城。那大巨的脚步声和呼啸声犹似山崩地裂一般眨眼间将宁静的夜晚变成了沸腾、⾎腥的沙场!
最先杀⼊邯郸城地当然是蒙恬所率的西面秦军,而最先杀⼊邯郸的个人则是勇盖北疆的巨人翁仲。可怕巨人挥动着大巨地独角铜人,阔步飞奔,一路之上杀得蒙头转向的赵军们是鬼哭狼嚎、哀声遍野。
紧接着,东、南、北三方面新秦军依次登城,和城头措不及防地赵军展开⾁搏。望着城內和城西的冲天火焰,新秦军是越战越勇、战力倍增,而赵军们是毫无战心,略略战之下,便东逃西窜,各自逃生去矣。
烈烈的火焰、冲天地喊杀声注定了今天的邯郸城又要经历一个不眠之夜。
城外地蒙恬松了口气:“邯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