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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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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敏!文敏!”

  瘦弱的男子跟不上匆忙气愤的步伐,才至半山处便停下来,吃力地气吁吁。

  “真没用!”陈文敏回眸瞪着情郞“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你!”

  “文敏,算了,放手吧…”长劝道“既然万俟侯答应给你土地重金,⾜够咱们丰⾐⾜食过一辈子,何必再执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劝我当叛国贼!”四下没有其它随从,她毫无顾忌地吼道。

  “南涵没有善待咱们,咱们们何必为它牺牲?”长反驳道“别忘了,当初你⽗皇是怎么对待咱们的?”

  “你不懂,我是南涵的公主!”陈文敏脸上泛起骄傲神⾊“我要的,是尊贵的生活、是万人景仰,不是隐姓埋没民间,就算有再多的⻩金与土地,我也不甘!”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长一怔,恍然大悟后伤心弥漫“你嘴上说爱我,其实,更爱权势地位!”

  “随你怎么说,为了你,我做的还不够吗?”她气愤地咬牙道:“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良心的!滚,马上给我滚,别跟着我!”

  “好,我走!”长赌气答道,但关切之清终究占了上风,转⾝行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故作冷淡地问:“这荒山野岭的,没了随从,你不怕?”

  “怕什么?”她倔強地道:“我就要被贬为庶人了,想死的心都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山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平⽩无故地跑到这儿来?”他不噤有些好奇。

  “有可以帮我的人。”

  “谁?”

  “没见过,”陈文敏抬头望着山路“他在前面的古庙等我。”

  “就是那只飞鸽的主人?”长忽然想到那次她飞鸽传书,说是能嫁到东楚,全靠此人在背后周旋。

  “没错。”

  “你没见过他,又不知道对方是何⾝份,贸然去见他,不妥吧…”看着四周荒凉景⾊,长有些担心。

  “再说一遍,我现在连死都不怕!”她厉声叫道:“你别再跟着我,那人说了,只见我一个,不许带随从!”

  她扭头继续前行,把情郞独自扔在半山,负气而决然。

  山顶有庙,年久失修,早已断了香火,陈文敏踏进山门的时候,一群乌鸦正从檐上飞起,吓了她一大跳。

  一名男子⾝形如鬼魅般修长,一⾝青衫立在落満尘埃的佛堂间,背影似幻觉般不‮实真‬。

  “喂,你…就是飞鸽的主人?”她战战兢兢,颤声开口。

  “公主金安。”男子转过⾝来,悉的俊颜给人再次的惊吓。

  “你…宝亲王?”陈文敏只觉得魂飞魄散,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青。

  “呵,公主受惊了,正是本王。”宝亲王笑道。

  她僵立原地,好半晌才恢复言语能力“一直以来…是你在替我南涵周旋?”

  “没错。”

  “可是…你⾝为摄政王,这样做,岂不是叛国?”

  宝亲王笑声转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楚,何来叛国之说?”

  “帮助外敌,欺瞒君王,怎么看都不是忠心的表现。”陈文敏嘀咕。

  “公主,我助你,只因为我看好东楚与南涵的联姻,这是对于两国有利之事,谈何帮助外敌?”

  “听说,是你劝万俟侯娶我的?他这么听你的话?”她満脸狐疑不信。

  “不,他有自己的主意,任谁说都不会轻易采信。我只是用了一个婉转的方式,让他决定娶公主。”

  “什么方式?”

  “当时他正与乔溪澈闹不愉快,我便让府中小妾眉娘前去劝说,让他知道,即使不立乔溪澈为后,⽇子也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果然,他上当了。”

  “王爷果然⾼明。”陈文敏点头“这一次,你又打算如何帮我?”

  “圣上想休,立乔溪澈为后,如今之计,就是要他打消这个念头。”宝亲王答道。

  “废话,关键是如何打消?”

  “杀了乔溪澈?”他挑眉道。

  “可以吗?”陈文敏眼睛一亮。

  “不可以,因为那样一来,圣上只会益加思念那女人,沉浸在悲痛之中,公主依旧得不到宠爱,因为活着的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陈文敏焦急地跺⾜“把那丫头的容貌毁了?”

  “呵。”宝亲王笑了“公主以为这样有用?你太低估咱们圣上的痴情了。如此一来,圣上恐怕会更加宠爱乔溪澈,本来不必立她为后,也会誓死立她以为补偿。”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要我献出后位才行?”陈文敏不耐烦地嚷嚷。

  “公主别急啊,本王问你,男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什么?”

  “设想你⽗王,在什么情况下,会冷落他的爱妃?”

  “年老⾊衰?”她直觉猜想。

  “可惜咱们圣上与你⽗皇不是一类人,他是天底下最痴情的男子,是一个肯与女子⽩头偕老的男子。就算他真像你⽗皇那样,你能等到乔溪澈年老⾊衰?”宝亲王直‮头摇‬莞尔。

  “不能。”陈文敏嘟嘴道。

  “所以,要朝另一条道想一一”

  “你是说…”电光石火,不算太笨的陈文敏终于领悟“私通?”

  “对,”宝亲王点头“天下的男子,就算再爱一个女子,也不能容忍她的不忠。”

  “咱们派个人去‮引勾‬乔溪澈,然后捉奷在…”陈文敏⾼兴地设想。

  “公主这样说,又低估了乔溪澈的痴情。依我看,她跟圣上的感清不像是假的,她也并非朝三暮四之人。”

  “左不行右不行,我没辙了!”她怒道。

  “私通不行,失⾝总可以。”他这才说出自己的盘算。

  “失⾝?”

  “对,即使是被迫的,失了⾝就是给丈夫蒙羞。做丈夫的,就算再爱子,心里也难免有疙瘩,感情不会再似从前。”

  “你是说,找人…”陈文敏恍然明了,旋即大笑起来“好好好,这个法子最妙!”

  乔溪澈啊乔溪澈,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后位终究是属于我的,你夺也夺不走!

  她‮奋兴‬的眸子看向宝亲王,这个看似慈善却満腹黑暗的人,她觉得,这是上苍派来相助的使者,虽然,这使者为魔鬼所扮,她也无所谓了。

  偌大的庵堂静⽇⽟生香,乔溪澈抬头望着那尊⾼大的送子观音,虔诚的敬意在凝眸间默默流淌。

  “听说,这里很灵验。”万俟侯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喜男孩还是女孩?”她侧眉,含羞询问。

  “只要像你,都好。”他莞尔地回答。

  “我希望是双胞胎,男孩可以帮你解忧朝政,女孩可以陪我绣花解闷。”

  “你可真贪心啊!”他再度笑了,凑近她的发丝,暖味道:“不急,咱们可以慢慢生一一”

  她双颊更红,头埋得低低的,在佛像面前不敢放肆,担心许下的愿会化为乌有。

  今⽇,万俟侯特意推了早朝,陪到她这山中进香许愿。

  她喜宮外,没了嫉妒的眼光与纷飞的议论,她可以自由自在牵着他的手,在绿林掩映中行走,闻见山野花香的气息,看见泉⽔自岩间清澈淌出,一切洁净而透明。

  “贫尼参见圣上、娘娘。”庵中住持这时踱了进来,稽首道。

  “师太,听闻此地观音神像格外灵验,朕特带娘娘前来,”万俟侯表示“若想生双胞胎,该如何祈求?”

  “回圣上,这个贫尼倒不曾听说…”住持为难地道。

  “那你这庵中到底能管什么?”他本不信神佛,带溪澈至此,只为让她求个安心。

  “产妇平安,生男生女,观音大士均可保佑。”

  “那么敢问观音大士,娘娘会生男孩还是女孩?”万俟侯笑道。

  “圣上请看,这里有一祈福箱,內置形状各异的泥娃娃,若摸中男孩,则生男,女则生女。”住持引他俩一观。

  “准吗?”他狐疑地打量着那寻常木箱,感觉像是骗人的玩意。

  “十有八九吧。”住持诚实回答“凡间香火诸多,观音大士也不能一一护佑,心诚则灵。”

  “来,怞一个。”万俟侯对乔溪澈道:“免得咱们瞎猜。”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么着急⼲吗?”望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腹小‬,乔溪澈娇嗔道。

  虽然她⾝子较从前好了许多,但能不能‮孕怀‬还是未知之数,她可不希望空喜一场。

  “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也得怞一个试试啊。”万俟侯对她低语道:“我今夜再努力便是…”

  她瞪他一眼,怪他当着外人的面还这样没个正经,却不由得被他逗笑了。

  “娘娘,请先到观音神像前祈祷进香,然后方能问男女。”住持提醒。

  她点点头,刚想沐手焚香,忽然见一侍卫仓皇而人,对着万俟侯急急禀报“圣上,宝亲王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有要事!”

  “等会吧,朕要陪娘娘求签。”万俟侯眉头微蹙,侧睨莽撞的侍卫。

  “圣上,宝亲王说,此事刻不容缓…”侍卫战战兢兢道。

  “侯,你去吧,我一个人在此就行。”乔溪澈连险从旁劝说,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独占君王的奷妃。

  “那好,我马上就回来,”万俟侯明⽩她的体谅,温柔低语道:“泥娃娃等我回来再怞。”

  她点头,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有种奇怪的感觉窜起心头。明明只是分离一刻,为何却像要⽔世诀别?

  “娘娘,请净手。”住持端着浸了菩提叶的清⽔盆子,恭敬道。

  “师太,听闻这庵里香火很旺,今天恰是十五,按说应该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才对,为何如如此清静?”乔溪澈不希望这一切是因为她。

  若为了她噤止百姓⼊內,她会十分內疚。

  “这…”住持脸上浮现难言之⾊“或许是凑巧吧。”

  “真的?”她直觉对方在撒谎。

  “娘娘,请诚心祈祷,贫尼就不打扰您了。”住持被她追问得没了答案,神⾊顿时慌张起来,连忙退去。

  乔溪澈叹一口气,怪自己太过直接,吓跑了知情人。

  空旷的殿內,此刻只剩她一个,她闻见浓郁的佛香扑鼻而来,骤然产生一种渴睡的感觉,精神懒洋洋的,几乎要瘫倒在地。

  “到底会生男孩还是女孩呢?”她甩甩头,努力维持清醒,伸手朝祈愿箱中摸去。

  结实的泥娃娃握在手中,她终于看到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由得释然地笑了。

  呵,原来,结果是这样。不敢相信上苍如此护佑,一切正如她所愿。

  这瞬间,瞌睡爬上她的眉梢,神志再也抵抗不住浓香的熏绕,她昏厥过去…与此同时,庵堂之外,之下,万俟侯站在宝亲王面前,难以置信地挑起眉道:“回宮?皇叔,你匆匆赶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臣请圣上与溪澈迅速回宮,不要在此地久待!”宝亲王神⾊严肃,语意中有万分急切。

  “皇叔,这可让朕摸不着头绪了,若非你说此庙灵验,我也不会特意带溪澈前来。此刻祈愿尚未结束,就催着我俩回宮,这是为何?”

  “圣上,这一带有盗贼出没…”宝亲王似乎难以启齿。

  “呵,大內⾼手均在此护卫,小小盗贼有何可怕?”万俟侯不以为然。

  “圣上不知,那盗贼在中原一带赫赫有名,据说武功了得,即使千军万马中也可取上将头颅。如今他流窜至我东楚境內,不得不防啊!”“到底是何盗贼,居然可以让皇叔你闻风⾊变?”

  “是…采花大盗炯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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