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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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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炯明安?”万俟侯一怔,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此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手,却尽做些滢琊之事。据说他曾发狂语,说要睡遍中原七国、边陲六邦的宮廷宠妃,如今他潜⼊我东楚,而溪澈姑娘又是圣上的最最宠爱之人,臣怕…”

  “怕他染指溪澈?”万俟侯似乎听到天方夜谭“总不至于这样巧,偏偏就寻到这庵里来了吧?”

  “⽇前臣听到风声,曾派人打探,发现那炯明安与一女子曾经关系密切,那女子后来看破红颜,削发为尼一一她,就是此间住持。”宝亲王道出骇闻。

  “什么?”此时此刻,万俟侯才感到危险如此之近“你怎么不早说?”

  “还有人曾亲眼看到炯明安在此庵附近出现过,所以臣怕溪澈姑娘会有危险啊一一”

  正说着,万俟侯在抬眸之间,看到住持神⾊异常地从殿內疾步而出,绕了个弯,于游廓处失去踪影,心中顿时一颤。

  “校尉!校尉何在?”他叫道。

  “圣上,臣在此。”侍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们不在殿中看护娘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万俟侯不噤燃起怒火。

  “这儿的住持师太说,娘娘要静心祈祷,让我们在外守候即可,不能打扰…”为首的侍卫支吾道。

  “胡闹!”万俟侯一颗心似要蹦出喉咙,不祥的预感強烈涌动,他一把推开诸人,连忙往庵堂奔去。

  大殿內,神像下,伊人早已芳踪不见,只剩一个破碎的泥娃娃摔在地上。

  万俟侯颤着,仿佛失去了心跳。他默默地俯⾝抬起那个泥娃娃,只见,那竟是一个男女合一的玩偶,此时此刻,已经裂成了两半,原本可爱的面孔变得惨不忍睹了。

  整整两天了,万俟侯出动全城的兵马打探,然而,一点她的音讯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别说无心朝政,就连茶饭也没有半点食,再这样下去,人没找到,他恐怕会先不支倒下。

  “圣上,这小米粥,好歹喝一点吧一一”宝亲王亲自端了汤碗,轻声劝道。

  “人找到了吗?”两天来,他只有这一句话。

  “己经派去了…”

  “增加人手!”万俟侯暴躁道:“一百人找不着,就派一千,一千不够就派一万!哪怕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人找回来!”

  “圣上,您别急,”宝亲王叹道:“那炯明安不会伤害溪澈姑娘的…”

  “你怎么知道?”万俟侯瞪着他。

  “他素来如此,对女子…只奷不杀。”

  奷?这个词听来如此刺耳,比“杀”字更可怕。

  万俟侯陷⼊沉默,长久窒息的沉默。

  “圣上,果真找到溪澈姑娘,你会如何?”宝亲王忽然问。

  “什么?”他眉一凝,故作不解。

  “万一…她失去清⽩,圣上你会如何?”

  如何?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两天,他一心只求她的平安,除此以外,不做多想。

  或者,是不愿意面对吧?其实在意识的深处,他何曾没料过会发生可怕状况,但终究选择了逃避。

  “圣上真能容忍她被别的男人玷污,这辈子,还能像从前那般爱她吗?”宝亲王追问道。

  不,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过⾝去,抿不语。

  果真如此,就算他忠贞不变,她也会因为‮愧羞‬疏远他吧?他太了解她了,从小到大,她是宁可牺牲自己也不给别人带来⿇烦的人…现在,他只求尽快找到她,假装一切从没发生,恢复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上苍如此‮忍残‬?两人好不容易厮守在一起,却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们到底做错什么,造了什么孽,就连普通人都能拥有的幸福也是奢望?长这么大,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困惑…伤心似雾一般弥漫,他像坠人丝草绕的湖底,拼命也无法浮出⽔面,恢复畅快的呼昅。

  “圣上!圣上!”忽然,有侍卫惊喜地奔进来,大声禀报“找到娘娘了!”

  “什么?”万俟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找到了?人在哪儿?”

  “在一座荒废的古庙里,我们搜遍了京郊,才寻到的…”

  “那贼人呢?”万俟侯一把抓住侍卫的⾐领。

  “没见着…”侍卫结巴道:“大概早跑了吧…”

  “娘娘可安好?”

  “一直昏着,太医正在为她诊治呢。”

  顾不得想太多,万俟侯大步往寝阁奔去,掀开层层帘慢,他终于见到如隔三秋的⾝影。

  乔溪澈静静躺在卧榻上,脸⾊因为长久的昏而苍⽩五⾊,本来纤细的⾝体此刻更显娇小柔弱,让他看了一阵心疼。

  “溪澈…”他止住心中焦急,放轻步子,踱到她的枕边,低唤道。

  “圣上,娘娘似乎被弥香所,昏厥多时。”胡御医道。

  万俟侯凝眸,扶起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间,双手环抱着这失而复得的人儿,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在忐忑跳跃,似乎比等待音讯时更为強烈。

  半晌沉静之后,他听见她忽然吁出一口气,悠悠睁开双眼。

  “侯…”她在视线蒙咙中看见他眸中似有泪花,懵懂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你醒了,”万俟侯又惊又喜“觉得哪儿不舒服?”

  “我病了吗?”她环顾四周“刚才在神像前,我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才?”他眉一蹙“那是两天之前的事了。”

  “我已经昏两天了?”她闻言诧异。

  “这两天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他凝视她,似有一丝怀疑。

  她微微‮头摇‬,依旧陷在惑中“怎么了,侯?”

  他的神⾊让她极为不安,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却故意瞒着她,天底下只瞒她一个人。

  “不记得好,算了。”他拥住她安慰道。

  “到底怎么了?”她意识到不对劲,执拗地拉着他⾐袖“侯,告诉我,这样会让我不安。”

  他抿,仿佛犹豫了百年之久,终于遂了她的心愿,开口道:“之前…你被歹人掳去了。”

  “我?”她瞪大双眸“那歹徒是什么人?”

  他脸上似有隐痛,完全不愿提起,避重就轻地道:“回来就好,反正是与东楚为敌的歹人…”

  他不说,她也不打算勉強,可是,这空中流动的气氛为何这样奇隆?前所未见的诡异。

  从没见他眼中有这样的神情,复杂难言,从小到大,第一次,不曾读懂。

  他们的默契呢?心有灵犀呢?这会哪里去了?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猜不透他了。

  “睡吧。”万俟侯扶她躺下,为她盖好暖被“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望渴‬他能一块躺下,陪她⼊眠。

  从前不都是这样吗?他哪怕再忙,也会等她人眠后再悄悄离开,強健体魄温暖她的⾝子,让她不再孤单寒冷。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

  只见他决绝地站起来,转⾝掀帘而去,没有流连、没有不舍,仿佛关心全是假装,剩下的只是冷漠淡然。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国中有变,他无法再沉沦于儿女之情?

  乔溪澈不敢多想,也想不出更多…她不知道,当万俟侯步出寝阁,宝亲王便远远地了上来。

  “圣上,乔姑娘情形如何?”故作关切的话语扬起。

  “还好。”他淡淡答道,深锁的眉心始终没有展开。

  “圣上打算请稳婆前来一看吗?”宝亲王忽然道。

  “稳婆?”万俟侯⾝子一僵“为何?”

  “给乔姑娘看看…”

  “看她是否与人有染?”他眼一瞪,吼道:“别忘了,她早已是朕的女人,这哪看得出来?”

  “有经验的稳婆的确可以推测出这两⽇她是否行过房”

  “闭嘴!”万俟侯怒喝,哪怕面前站着他一向敬重的皇叔“谁也不许碰她!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否则杀无赦!”

  说着,他拂袖而去,完全不顾及叔侄之礼。

  宝亲王暗自笑了。自幼看着万俟侯长大,从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这也证明,他心中应受到极大的冲击,影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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