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
和张杰的起始,早已暗含羞辱,只是点点不知。
如果不明就里,张杰是众多女孩子要嫁的对象,他心里却是阶层分明、权贵清晰的,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种依附,若依附他,他有成功的悦愉;给他做点缀,则是乍富,提⾼自己的品位。到底,还是一种耝俗。
张杰给她的羞辱就是一个印记,点点不再掩面、不再躲闪,她要给自己一个训诫,要自己以后活得明⽩,活得尊严。
去公司理办了辞职手续,点点在家里帮着郭蓉收拾家当准备搬家,一边等着李黎睿的通知去面试。
她很惆怅,不喜城市的略侵,夺走她的记忆。郭蓉说她小资。老百姓是喜拆了这些陈旧楼房的,那样可以⼊住新房。
家里只有点点和郭蓉各自不同的声音,滴滴不管她们,全力准备着参加行银系统的试考。去行银工作,一直是滴滴所期望的,这也和她大学所学的专业对口。试考让滴滴很紧张,对家里的事情也就不想管了。吃过午饭,王琪给滴滴发来信短,她没有理睬。
点点躺在上问:“谁的信短啊?你怎么不回复?”
滴滴说:“还有谁?就是那个无聊的人。”
点点说:“人家约你,你就去吧。”
惊愕地回头看着点点,滴滴问:“你真的觉得他不错?”
坐到沿,点点往里面挪了挪,滴滴顺势躺下。
点点半真半假地说:“王琪,我看还是不错。”
滴滴说:“可有个同学对我说,王琪是被富婆包起来的。”
点点说:“真的假的?你可不要说。和你说这话的人肯定是羡慕嫉妒恨。”
滴滴说:“人家怎么会说?你想,王琪就是家里再有钱也不可能给他那样花呀。”
听滴滴这么一说,点点也很惊讶,又惊骇地想起她和张杰之间的关系。
滴滴坚决地认为王琪就是富婆养着的一个宠物。
点点笑了笑:“我是不了解情况,才劝你。”
闭上眼睛,滴滴不再说话,试考的庒力让她觉得真的累了。
点点心里也不轻松,她一直在等着机手响,希望李黎睿给她带来马上去面试的消息。她想赶紧找到新的工作,不然心里总是慌慌的。现实的经济庒力带给她的是无端的紧张,到了自食其力的年龄了,她总不能再伸手找⽗⺟要钱吧?
姐妹俩怀揣着各自不同的心思沉沉睡去,她们睡得很香甜。一觉醒来,点点拿起机手看了一下时间,惊叫着把滴滴推醒,让她快起来看书。自己一骨碌挪到尾下了,冲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再回到卧室梳头。
回来时,她看到滴滴有些发蒙,头发凌地懒在上。返回卫生间,点点拧了⽑巾动手给滴滴擦脸,然后又开始给滴滴梳头。
这情形,就好像姐妹俩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点点感叹:“长大好烦啊!”
拿起机手去了客厅,点点生怕机手不在⾝边会错过李黎睿的电话和信息。把电视机打开,她不停换着频道,但没有一个节目昅引她,于是,她索让电视机开着,倒在沙发上发呆。透过台,她看着蓝天上的那几丝⽩云,一直看到自己的眼睛发酸才收回目光。拿起机手,她考虑再三,给李黎睿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工作的事情。等了很久,也不见李黎睿回复,点点的自尊心有些受到了伤害,在心里对自己说:靠人不如靠自己!
关了电视,点点又进了卧室,打开电脑,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
瞟了一眼点点,滴滴一脸无辜和无助:“姐姐,我好像比⾼考的时候还紧张。”
点点说:“没事的。”点点眼睛没有离开屏幕,拨动着鼠标,“你就是要多经历些事情才能长大。”
滴滴说:“那后天试考的时候,你陪我去考场吧。”滴滴眼巴巴看着点点,一副无助的样子。
点点说:“你不说我也会陪你去的,反正我最近业失在家,也没事情做。”
滴滴合上书:“李黎睿还没给你消息?”
点点头摇:“求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滴滴笑了:“求人?你们两个是在耍朋友,他给你找工作还不是应该的。”
点点想了想:“耍朋友?你看,我们正式确定关系才没几天,他就没有以前那样对我好了。”
滴滴开解她:“人家肯定一时忙不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吧。你想啊,地震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还要怎么爱你呢?”
默然同意滴滴的话,点点豁亮了起来,犹豫了许久,拿起机手拨打了李黎睿的电话:“你没收到我的信息吗?回复一下都没空啊?”
李黎睿低声解释:“我在开会,所以没有回复你。我一会儿给你电话。”
李黎睿的回答让点点隐隐感觉到,面试的事情可能不太可靠,于是,她就上网找了几家公司的招聘信息,抄下来,准备写简历,自己发邮件求职。
点点的直觉是对的。
刚和亲戚说了点点求职的事,李黎睿给点点找工作的事情就遭到了他妈妈的暗中阻挠,不让亲戚的公司给点点面试的机会。她就一个意思,儿子不能找一个工人家庭的孩子,所以点点的忙不能帮,更不能和她恋爱结婚。他妈妈姓黎,名叫黎秀云,祖籍广西,⽪肤黧黑,绰号“黑牡丹”,⽗⺟是南下⼲部,她在家里孩子中排行最小。
亲戚告诉李黎睿公司暂时不要人的时候,他立刻猜想一定是他⺟亲在捣鬼,就打电话问黎秀云。
黎秀云再次強调了自己的态度:“你和那个女娃儿耍一下是要得的,但是,发展到恋爱和结婚,我坚决不同意!”
李黎睿发火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包办婚姻啊?恋爱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你们管。”
听他这样说黎秀云也很上火。儿子虽是她的心头⾁,凡事一贯顺着他,但婚姻这事可是关系人一辈子的大事,她不能不管,这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不管你谁管你,你从小是喝雨吃风长大的吗?你还是死了和那女娃结婚的心吧,我是不会改态变度的。”
婚姻的不幸使得黎秀云把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儿子⾝上,对出现在自己儿子⾝边的异充満了怨怼和恨意。这样的心态,是做儿子所不能理解的,黎秀云也羞于说出口。
脾气本⾝就有些骄躁的李黎睿听到黎秀云如此决断,就不想再争辩下去了,愤懑地挂了黎秀云的电话。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如果黎秀云态度坚决,他就不说话,用沉默来对抗,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他的。平⽇里,他们的⺟子关系是比较好的,因为⽗⺟之间的关系不好,他对⽗亲也没什么感情。黎秀云时常对李黎睿说:“儿子,妈妈带大你可不容易,你爸爸这样对我,你长大可不能像他一样。要记住,你是妈妈的依靠哦!”
⺟子连心,不是连心就没有矛盾,⺟子俩第一次发生分歧是为考大学的事情。
⾼中时,李黎睿的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名,老师希望他考北大,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事与愿违,北大没有录取他,却被第二志愿的厦门大学录取了。他不想去厦门,黎秀云就劝他:“厦大也是名牌大学,去吧!”他不去,他觉得第一志愿没能实现,有些丢面子,也对不起老师,所以想要复读,第二年再考。黎秀云非常生气,“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供你读书,我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任呢?”生活中,黎秀云的确不容易。她以前在街道工厂上班,工资很低。后来,街道工厂垮了,她就支个小摊起早卖早点,不管舂夏秋冬从不间断。再往后,生意越做越好,黎秀云就租了铺面开了个小饭馆,成都人都把这样的小饭馆叫做“苍蝇馆子”。直到李黎睿上了初中,黎秀云才把这个馆子转手让给了别人做。
李黎睿发狠:“我一定要上北大。”
黎秀云说:“厦大有啥不好?就上厦大。”
李黎睿不想去,黎秀云就开始哭诉。他甩下妈妈,自己关上门生闷气,抱怨妈妈为什么不理解他。他想出走,可⾝上没有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黎秀云无奈之下只好把丈夫叫回来劝他。李黎睿的爸爸叫李平。想起他爸爸经常不回家,李黎睿本不认这个当爸的:“你从来没管过我,现在有啥权利来劝我。”
李平挥起巴掌就给了李黎睿一耳光,骂道:“老子挣的钱你没花过吗?你们⺟子俩都是我在养活,老子怎么就没权管你,就是打你也是应该的。”看见李平打了儿子,黎秀云赶紧来劝,让李平出去打⿇将消气。等李平走了,黎秀云叹气道:“那就依你吧,可是,复读了你还有把握考得上不?”
李黎睿既不点头也不头摇,坐静在那里,把和⽗亲的敌对情绪转嫁到了⺟亲⾝上,暗自发誓:等我大学毕业,自己有了钱,绝对不让你们再管我。
黎秀云关于他不听话的絮叨,一直伴随了他复读的整个⽇子。
这是他们⺟子间的第一次烈冲突,李黎睿用沉默成功地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复读的时候,他和点点、⾼尚是一个班的。
第一眼看到点点他就喜上了点点,当他知道点点和⾼尚已经好上后,就把那份喜深深埋蔵在心底。他和⾼尚的关系不错,两人的成绩都是年级的前五名,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但只要点点和⾼尚在一起,他就免不了妒忌⾼尚:自己不比⾼尚差,点点为什么会喜他?
这样的心思就让他和⾼尚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不但在成绩上他要胜过⾼尚,其他方面他也要比过⾼尚。后来,他也和班上一个女同学好了,但好了没几天两人就分手了。他觉得那个女孩子没有点点漂亮和聪明,自己不能和这样的女孩子谈朋友。分手之后,他又和另外一个女同学走到了一起,可时间不长,两人又分手了。⾼尚问他分手的原因,他只是说:“那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內向的李黎睿十分要強,他下定决心要和⾼尚“比赛”到底,一分⾼下。但他没有想到,在和⾼尚“比赛”的时候,已经埋下了⽇后的祸。
尽管再次⾼考的成绩达到了北大的录取线,但李黎睿并没有填报北大,因为喜点点,李黎睿第一志愿填报了和点点一样的同在成都的四川大学,⾼尚自然也填报了这所学校,三个人同时被录取,再次成为同学,只是专业不同。
为什么儿子上了北大的录取线却不去北大?黎秀云对此十分不解,⺟子又为这个事情吵得天翻地覆。可是,录取通知书已经来了,事实无法改变,这让黎秀云很是伤心:儿子怎么就不听话呢?但转念一想,她又自己安慰自己:儿子在成都也好,每周都可以见得到面。
她是离不开儿子的。丈夫李平不顾家,让她已经尝到了被抛弃的凄楚,儿子是她活着的最大感情寄托。她把儿子看得很重,生怕李家的人来笼络李黎睿,让他不听自己的话。所以,她像雷达一样时刻监督着李黎睿周围的情况。
⾼尚去世后,李黎睿曾回家和黎秀云谈起这事,她发现儿子没有多少伤感,反倒在他眼里看到了莫名的奋兴。
黎秀云说:“你同学就这样走了,他⽗⺟肯定很伤心。”黎秀云将心比心,想到⾼尚⽗⺟⽩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生,也悲从中来。她嘱咐李黎睿,“你在学校可不能去参加这种有危险的活动哦。”
李黎睿说:“是可惜的。我和他的‘比赛’还没结束,他就退出了,没劲。”
这话让黎秀云大吃一惊:“你和他比啥子赛哦?”
李黎睿笑嘻嘻地:“复读的时候,我们比赛成绩;现在在同一个大学读书,就比赛哪个能⼲。谁想到,他去登山会出意外,让我一下子没了对手。”
黎秀云说:“人命为大!”黎秀云没想到李黎睿心底会这么想,“这些话你就在家里头说说,千万不要在外面说。”
李黎睿说:“⾼尚的⽗⺟很伤心,他女朋友也痛不生的。”
黎秀云试探着问:“你还说和他比赛,他都有了女朋友,你怎么没有?”
李黎睿不在乎地说:“我有啊,不过都分手了。”
黎秀云说:“我怎么不知道?”
李黎睿说:“她们都不如⾼尚的女朋友优秀,所以懒得说。”
黎秀云打量着李黎睿:“这么说,在谈恋爱上,你输给⾼尚了?”
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听此言一转⾝,李黎睿说:“那可不一定。”
黎秀云很好奇,跟着李黎睿进了他的房间:“你有⾼尚和他女朋友的照片没有?”
打开菗屉,李黎睿找到了他们一起去⻩龙溪游玩时的合影,给黎秀云指谁是⾼尚,谁是⾼尚的女朋友林点点。看到点点,黎秀云由衷地夸道:“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漂亮。名字也有意思,林点点。”转念想到⾼尚的死,黎秀云又疑惑道:“唉,你不觉得⾼尚的死和他女朋友有关系吗?”
李黎睿愣住了:“这有什么关系?”
黎秀云说:“这女孩子好像有尅夫相呢!”
李黎睿哈哈大笑,说黎秀云有封建思想。不管李黎睿怎么想,在黎秀云眼里,点点已成了一个不祥之人。
反感黎秀云这样说点点,李黎睿直截了当:“妈,您和爸爸关系不好,就对所有人都心怀不満和戒备吗?这样的心态可不好。”
这话戳到了黎秀云的痛处,愠怒地看了李黎睿一眼,她不再搭理他。
⾼尚走了之后,李黎睿作为⾼尚和点点的好朋友,比任何时候对点点都要好。这样的举动,在了解他们关系的同学眼里是正常的,可点点一直不为之所动。点点无法接受⾼尚的突然离去,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拒绝参加任何集体活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点点慢慢从伤悲中走了出来,这让李黎睿仿佛看到了希望。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他约了点点在场散步,对点点表⽩了自己的心迹:“点点,我喜你。”
点点一直静默不语。
敏感的李黎睿觉得⾼尚虽然走了,但⾼尚仍然是横亘在他和点点之间的障碍。服征的望,让他下定决心想法排除点点心里的障碍,一定要把点点追求到手,对此他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李黎睿对点点的感情有些复杂,喜、占有和服征的成分搅和在了一起,其中还有他对⾼尚的不服气,因为点点的初恋给了⾼尚,假如⾼尚还在人世,他本不会有机会和点点走到一起。
那次震惊世界的大地震,给了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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