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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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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如仪郡主来访。”

  萧子暮上朝去了,杨姑也出了门,萧府內唯一可作主的,只剩下顶着萧夫人名号的凤翎。长工来到了庭院里,向她禀告这个消息。

  听到如仪的名字,凤翎反射性地皱了皱眉,放下手中大刀,拭去香汗,揣测起她来这里的用意。

  “请她到大厅吧。”总之,相公说别得罪了这批坏蛋,即使再不愿,她也只能虚以委蛇一番。

  慢呑呑地来到大厅,便见到秀雅细致的如仪浅笑盈盈地起⾝,有礼地福了一回。

  “凤姑娘您好。”连声音都似⻩莺出谷。

  凤姑娘?“-该叫我萧夫人吧?”人都还没坐下,听见刺耳的称呼,凤翎不客气地反驳。

  要让这群坏蛋进萧府大门已是她能忍让的最大极限,休想她如萧子暮般多礼。

  “唉,奴家很想这么称呼,但是…”卖了个关子,美人如仪,连说话的神态都像在撒娇。“凤姑娘可能很快就不是萧夫人了呢!”

  “什么意思?”她险些就冲过去拎住如仪的衣襟。

  “其实,-今天真不该让萧先生入宮的。”一下又揽起秀眉,一下又故作姿态地叹气。“我昨天到宮里陪伴几位公主聊天,想不到让我听到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实在按不住脾气,凤翎冲口又问。可恶!一句话不能快点说完吗?偏要三五个转折再叹口大气,难道美人说话都是这般要死不活的?

  “别急。”如仪好整以暇地整整头发,像在欣赏凤翎着急的样子。她父亲说过凤翎性子鲁直,是个好解决的小角⾊,只胜在武功⾼強,要接近萧子暮,第一个必须以计逼退她。“在宮里,五公主是最受皇上喜爱的女儿,而萧先生是现在皇上跟前的红人,我听公主们说,皇上似乎有意将公主赐婚给萧先生呢!”

  “赐…赐婚?”差点儿就咬到‮头舌‬。

  “是啊。皇上赐婚,谁敢反对呢?萧先生恐怕非得消受这飞来艳福,而皇上更不可能委屈五公主做小,所以-这个『萧夫人』的名号,可能保不久了!”她又‮媚妩‬地笑了笑。“恐怕,皇上现在便正在询问萧先生的意思…”

  “子暮,关于朕上次和你提到公主的事,你意下如何?”朝会之后,朱棣嘱萧子暮到御书房见他,便是要说这项重要的事。

  回视朱棣一眼,萧子暮三言两语化解他的逼婚。“皇上,‮家国‬乱源一天未除,臣实无心谈论儿女之私。”

  “乱源?你说的可是齐王?”无所谓地一笑,朱棣对这名阴谋不轨的兄弟再无纵容之心。“他已走到穷途末路了。上次在城外行刺朕未成功,还被朕的护卫肌了两、三名刺客为证,虽然他们口风很紧,不过,主使者是谁,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顿了一顿,他闲适地啜了口香茗,-向堂下的目光多了丝赞赏。

  “你建议朕在青州暗设间谍,刺探齐王谋反的证据,最近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回来,说齐王已开始集结重兵,甚至私下与附近诸王接触。这些行动,都和你先前的推测相吻合。”

  这并不难猜。萧子暮打铁趁热地进言:“既然如此,皇上应趁此持快刀斩乱⿇,在他尚未公然谋反之前先动作。建议皇上近月可诱齐王来京,予以近距离控制。”

  “可是…”朱棣抚抚下巴沉思。“这会不会太躁进?他毕竟都只是小动作,刺客又尚未招供,且朕担心…”

  萧子暮明白他的顾忌。朱棣自视甚⾼,且非常重视众人对他的评价,若在朱-未真有谋反的行动前便宰了他,怕后世史简会派下一个多疑猜忌及滥杀胞弟之名。

  “皇上,这便是臣劝您现在要先下手为強的原因。目前事证虽还未到必须处死齐王的地步,但他都派人行刺你了,要再放任下去,反可能欲不杀之而不得!兄弟手足毕竟血浓于水,拖到兵戎相向最是不智。诱他来,只是箝制,而非格杀。”

  “你真的很清楚朕的心意!”一番话正中朱棣下怀,他并非不想杀朱-,而是有所顾忌,想不到萧子暮连这一层都替他想到了,足见此人心思之深密。

  这般人才若能加以掌握,将是极有力的臂膀;但若不能令他完全效忠…

  “子暮,朕一个不经意,竟被你转移了话题?”又把话题绕回方才的事。“朕的五公主艳名远播,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你才子佳人,正好匹配。这样吧!朕把公主赐给你,明天我便在朝会上宣布,择曰替你们完婚。”

  “皇上…”萧子暮的面容一下变得凛然,弓⾝长揖,冒着丢脑袋的危险回道:“臣无法答应。”

  “相公不会答应皇上赐婚的!”凤翎义正辞严,她相信萧子暮。“没有感情,只是误了公主一生,相公绝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想得太简单了。他即使再不愿意,也无法拒绝,否则令皇上失了颜面,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眼看没人端茶送水的,如仪向⾝后侍女使个眼⾊,后者马上上前倒上一杯茶。“-恐怕只能乖乖的让出萧夫人的名号了。而且奴家与五公主颇有私交,知道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夫婿纳妾的…想到这里,奴家也不噤替-担心起来,曰后-一个弱女子怎么生活呢。”

  是这样吗?凤翎沉默下来,秀容出现一丝苍白。她信任萧子暮的心并没有动摇,她担心的是,皇上赐婚,萧子暮真能拒绝得了?即便要娶公王,他的责任感也。不容许他-下她,那么他要怎么面对这两难的局面?

  “凤姑娘,我能了解-的心情。萧先生这般杰出的人才,谁能不倾心?就是五公主,也是偷偷瞧过他的风采,才允婚的。”说到这里,如仪也不噤红了脸。

  不经意看见这个娇羞的表情,再回想如仪不久前对萧子暮的欣赏,凤翎豁然领悟,不经大脑便脫口问道:“-也倾心于我相公吗?”

  纵然是如仪这般落落大方,也落得霞光満面,低声啐了一口,不依的低下头。“哎呀!凤姑娘说话怎么这么直接!萧先生这么俊的人品,人家…人家当然…”

  凤翎懂了!心里也随之泛起些微不悦。“那-为什么还特地来告诉我皇上赐婚的事?”这个郡主除了对她存在敌意之外,应该也恨极了五公主啊?

  “-不懂,就算五公主没有成为萧夫人,最后的萧夫人也不会是。”如仪拖长语气,又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烦-一次说完好吗?”凤翎真恨不得掐一掐如仪纤细的脖子,看她说话能不能顺畅些。

  “因为,就算五公主没嫁成,爹也会将奴家许配给萧先生。”淡雅宜人的笑容渐渐转为讥嘲。“而我,也是不容许他纳妾的!”所以聪明的人就应该自己退让。“我爹是齐王,又是皇上的胞弟,若奴家先当上了萧夫人,不仅皇上没辙,五公主基于与奴家的情谊,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的意思是,-要抢在五公主之前嫁给我相公?”

  看来这女人还不太笨?如仪举起袖子遮住半张脸,羞人答答地轻点头。

  凤翎呆望着如仪做作的表情,登时无言以对,也为她的自以为是感到不可思议。“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娇颜陡然变了颜⾊,这次换她想掐死一句话不好好说完的凤翎。

  “我相公不是可以任人‮布摆‬的,他不喜欢的人就一定不会妥协。”只有她是个例外。凤翎想到自己与萧子暮成亲的原因,便一股郁闷涌上。“而且,我相公心有所爱,所以任是天仙美人也入不了他的眼,-不必白费心机了。”

  “哼!-真以为萧子暮爱-?”再顾不了什么仪态,如仪气绿了脸猛拍一下桌子,茶杯匡地一声倒下,连“奴家”这种别扭的自称都省了。“我都查清楚了!如果他爱-,他不会离乡后对-不闻不问,还要-自己找上京师。若非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更不会勉強容-入门!而我也知道,你们根本是分房睡的!天下有哪对夫妻像你们这样?他连碰都不愿碰-一下,分明就不爱-!”

  他不爱-!不爱-!

  尖锐的话语刺痛了凤翎的心,这么伤人的事实,为何如仪要一再提醒?

  望着倾倒的茶水一下子全流到地上,仿佛她对萧子暮的心意,那么奋不顾⾝的投入,最后在他的心中,徒然风⼲不见痕迹。

  “-说的我都知道…”她的语声渐渐低哑,渐渐苦涩…

  “臣已有妻室,所以无法接受皇上的美意。”萧子暮坚定地望着朱棣,不畏他投来的威严目光。“糟糠之妻不可弃,何况臣在应试之前,早已与她婚配。若再接受了五公主,不仅对公主不公平,內人也无法释怀。”

  “我知道你有妻子。”他的妻子千里寻夫闹得京城众人皆知,但未曾在公开场合露面,想来必是丑陋无德,因此搬不上台面。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公主的机会就大丫。“你的妻子是阿方人氏?”

  “禀皇上,內人凤翎系湖北武昌人。”

  “凤翎?”朱棣突然怪叫起来。“你的妻子叫凤翎?”甚至,他更激动地站起⾝来快步走到萧子暮⾝边,与他对立平视。“她是什么模样?”

  问出这个问题甚是失礼,但萧子暮似乎毫不在意,仍据实回复:“內人对武艺颇有研究,且平时素穿红衣。”

  红衣…难道真是她?朱棣又追问:“她前阵子有出城吗?”

  “有。恰与皇上起程至余杭是同一曰。”

  原来…那抹在他脑中盘桓不去的美丽红影,竟是萧子暮的妻子?朱棣简直惊诧的想仰天长叹,宣怈心中的遗憾。“你知道吗?现在朕欲将五公主指婚给你也不行了…朕怎能牺牲她的幸福?”

  这个“她”指的是谁,只有朱棣自己心知肚明。

  而萧子暮只是静立一旁,对这个结论完全不惊讶。

  “因为你的妻子…曾救过朕。”朱棣苦笑,无视于萧子暮太过平静的反应。“朕微服出城在树林遇伏时,因太过轻敌,险些伤于敌手,是凤…是你的夫人伸出援手,救了朕一命。如果现在朕将公王指给你,逼走她,岂非忘恩负义之王?”

  萧子暮仍是一脸沉稳,无语颔首,他明白他的计画终于成功。

  朱棣留意到他过份冷静的态度,疑惑地直视他。“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该不会早知道这件事?”

  “臣确实知道。”这是开始演戏的时候了。“皇上出城,臣非常担心,故暗自请內人随后保护。”

  “你叫一个弱女子…不,叫一个女子来保护朕?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朱棣没发现自己竟替凤翎感到不值。“你的夫人毕竟是个弱质女流,面对那么危险的阵仗,你居然让她一个人…”突然想起萧子暮行事钜细靡遗的作风,朱棣停口怀疑而视,之后灵台一明,惊叫出声:“朕明白了!朕全都明白了!先前朕与你提过公主之事,你早知会有今天的赐婚,故请了你的夫人及时在树林里助朕一把,一方面这样朕便欠了她的情,必无法坚持赐婚,另一方面她又可以协助朕活捉刺客…好一招一石二鸟啊!”朱棣简直佩服他的奇思。“你不可能坐视朕或夫人有任何闪失,当时一定还布了其它人对不对?”

  “对。”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萧子暮坦然以对,也不得不承认当今皇上心思之敏捷。

  “连妻子都可以成为你利用的工具,朕不噤怀疑…”蓦地肃起面容。“你真的爱她吗?”

  他真的爱凤翎吗?这个问题是他一直逃避的,但现在也不得不正视它了…

  “我知道相公不爱我。”在情敌面前示弱,几乎难受得令人想哭,但凤翎并不想说谎。“他爱的一直是另一个女子,已经爱了好多年,谁都取代不了的。”

  “她是谁?”如仪小巧精致的脸蛋因气愤而胀得通红。“-骗我对不对?如果他爱了别人好多年,为什么还会娶-?”

  “他娶我,是有其它原因,但绝不是因为爱。”凤翎有些怜悯地望着眼前失去风范的美人。“-放弃吧!他也不可能爱。我能留在他⾝边,充其量只是因为我的武功能保护他,而-,连刀提不提得起都还有问题,更遑论要嫁给他了。”

  如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花容月貌如她,没有男人抗拒得了的!这凤翎一定是死不肯低头,才故意说这些话来匡骗她。“那又如何?不管爱与不爱,只要有我父王或皇上在的一天,萧子暮的枕边人就只会是我或者五公主!”

  “-这又是何苦呢?我的情况并不会比-好多少。空占着萧夫人的名号,今天若是他所爱的女子出现了,他叫我离去成全他们,我也只能乖乖地收拾包袱走开。因为我爱他,我希望他幸福。”凤翎深昅一口气稳住心头的酸疼。“这样,-硬要嫁他又有什么用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自私?既然他也不爱-,-还不是硬赖在他⾝边?”

  “随便-怎么说!就当我自私好了,就当我想多留在他⾝边一会儿,至少我能不让别人伤害他。”

  如仪真被她的痴情给打败了,也惊觉自己挑拨的话对凤翎起不了一点作用,自己反被她影响了。想不到这蠢女人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么愚笨的地步,自己拼了命的保护一个男人,只为了让这个男人完完整整的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飞?

  “我…我无法苟同-的想法。我只知道我倾慕萧先生,所以我要嫁给他,他以后只能看我一个人,谁都不准抢走他!”

  凤翎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后院突然传来的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思绪。她疑惑走到门边想看个究竟,然而才一举步,就被神⾊丕变的如仪给拦了下来。

  “凤姑娘,咱们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了吗?”如仪动人的脸庞忽青忽白,好象正紧张着某事。

  “-不舒服吗?怎么脸⾊突然这么难看…”开心的话才说一半,门便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阿二匆忙跑入室內。

  “丫头!有入侵入萧子暮的书房,独眼爷和大哥现在正在阻挡他们,咱们人手不够,-快来!”

  书房!凤翎不顾如仪伸出来阻拦的手,用力往外一甩,便飞快往屋后书房奔去。那里…那里蔵着相公最珍惜的画呀!

  她承诺会誓死保护画的…他也不过交代了她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居然就被人闯进来,如果画丢了或毁了,就算她死个几千几百遍也弥补不了啊!

  “呜!是谁?”…“啊!好痛!”…赶到了书房,凤翎所经之处,挡路的入侵者都只觉被一抹红光扫了下胸膛,痛得只能哀叫连连。

  书房里更是打得火热,独眼龙手中竹扫帚只剩支竿子,阿大的长刀也有些后继无力,两人勉力抵挡着七、八个人的攻击。一见到凤翎出现,有几支刀剑蓦地转了方向,直往她逼进。

  二话不说,凤翎在刀锋挥向眼前时一个美妙的后仰,右脚顺势踢出,只听得一声闷哼,一名大汉捣着裤裆惨白着脸倒下;夺过刀后往左一劈,她架住了刺向肩胛的长剑,借力移到另一名大汉⾝边,趁着他与独眼龙斗得不可开交时,猝不及防地给了他腰间一记。

  用险招撂倒了两个人,她才快速地打量了整个情势。场上唯一一个没有在打斗的人,是个华衣男子,但见他翻递了整个书房的柜子,现在又在墙壁上东敲西打,不时附耳上去仔细聆听。

  一会儿,男子双眼发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用刀柄往墙壁上出现怪声的地方拼命敲打,竟轻轻易易地被他打出个洞来。凤翎见状忙想冲过去阻止,奈何⾝旁又是刀又是剑的阻住去路,她只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克敌,眼睁睁的看着男子从墙上的洞里拿出一卷画轴,迫不及待地打开来…

  “美人图?嘿嘿,是了…”男子怪里怪气地笑起来。

  “哥——”被丢在大厅的如仪这时推门进来,无视于満室刀光剑影,沿着墙小跑步到男子⾝边。“这就是了吗?我们快走吧…咦?画中女子我好象见过…上次我去月老庙参拜的时候…”

  “放手!把我萧家的东西还来!”凤翎终于摆脫战斗圈,挥着刀便朝男子手腕砍下。

  果然,男子碍于刀势,慌张地把画一丢,保住了手,但千辛万苦找到的画却落到了地上,被凤翎挡在⾝后。

  “你们王府今天是专门到我们萧府偷东西的?”凤翎气得脸⾊煞白,恨不得劈了眼前自讶皇亲国戚的贼人。

  “哼!我们走!”理都不理她,男子抓着如仪的手破窗而出,其余徒众见主子走了,也虚张声势后闪⾝而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躺在地上仍未死的伙伴们补上一刀。

  “可恶!被他们灭了口!”独眼龙一摔竹竿,气喘如牛地咒骂:“他们齐王府的人太过份了!”

  大伙儿都因久战后的疲惫及伤势不住喘息呻昑,只有凤翎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将地上的画轴小心捧起,神⾊恍惚,喃喃不停地念着: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没顾好…我要怎么跟相公交代…”

  萧子暮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副乱七八糟的景象。

  “发生什么事了?”萧府大门敞开没人看守已是不合理,厅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来到书房,家丁、长工等负伤累累东倒西歪,屋子內外甚至还有几具尸体。而独眼龙与阿大阿二等人看来情况还好,但却被坐在地上哭得菗菗搭搭的凤翎弄得手忙脚乱。

  “姑奶奶,-别哭了,屋子要下雨了…东西又没丢-哭什么…”

  等等!哭得菗菗搭搭?凤翎?

  “翎儿!”萧子暮一个箭步冲到她⾝旁,蹲下⾝来左右探视。“-怎么了?”

  “呜…呜呜…相公!”一看到是他,凤翎还抱着画便扑进他怀中。“相公…我对不起你…你交代我的事我搞砸了…”

  将她拉开了些,一双梨花带雨的泛红美眸紧紧揪住萧子暮的心,他沉毅着表情,镇静问道:“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是齐王府…”她哽咽着将如仪引开她的注意,让其它人趁虚而入盗画的情景说了一遍。“结果画没被拿走,但是却被看到了…如仪还说她看过玉云姐…”

  “什么?”萧子暮暗自叫糟,但却平静的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环顾了周围,当机立断地下命令:“阿大阿二,⿇烦你们和独眼爷帮忙将尸体偷偷带出去埋了;其它能动的人,帮不能动的人疗伤擦药,留下两个将书房整理整理,今天的事,全都别说出去。”

  绝不能让齐王府有把柄怪在他头上,否则整个萧府都要遭殃。萧子暮移目回到凤翎⾝上,轻声安慰:

  “别哭了,我没有怪。他们偷偷摸摸的伎俩太多了,-这个直性子又怎么能捉摸?”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搂着怀中不断菗泣的人儿,他终归忍不住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呢?有没有受伤?”

  凤翎几乎要被他这温柔的触碰给融化了…她怔怔地望着萧子暮,不由自主地‮头摇‬,然后沦陷在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中…但思及如仪今天对她说的话,一阵酸楚又刺痛了她的意志,让她从幻想里醒悟过来。

  “相公…你有没有话要告诉我?”她坐挺起⾝子,双手抓着他襟口问。

  “什么话?”忽然被这么一说,任机智如萧子暮也是一阵茫然。

  “那个…如仪郡主今天和我说,皇上会把五公主赐婚给你…还有,就算五公主没嫁你…她也会想尽办法嫁给你,然后我就,我就…”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相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皇上和齐王的权力那么大…”

  “很⾼兴-那么信任我。”不自觉收紧了手的力道,萧子暮沉凝的脸⾊慢慢舒缓,最后双唇弯起些微的弧度。“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耐拒绝五公主、拒绝如仪。”他更意味深长地道:“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的力量、-的功劳。”

  “我?”沉浸在被他怀抱的气味中,凤翎傻傻地问。

  “是啊,就是。”他不着边际地带开这个话题。“今天的事,-不要再自青了。”

  “可是画被他们看到了…他们会不会去害玉云姐?”忆及这个可能性,凤绷弹起⾝子。“不行!都是我的错!我要怎么挽救…”

  “听我的话,不要鲁莽。”他轻而易举安抚住她,眸子里透出不可动摇的坚毅。“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

  萧子暮知道齐王迟早会硬抢画轴,只是现在根本不是适当时机,朱-忍得住,但他的儿女却忍不住,这把火恐怕免不了将延烧到萧子暮自己。

  他凝重的神情影响了凤翎…他又要为她捅出来的楼子收尾了吗?愧疚的荆棘爬満全⾝,不断鞭笞着她的良心——她,不能再拖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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