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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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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暖烘烘的光浅浅的洒进屋内,悄悄唤醒了一夜好眠的沈桐。

  神智尚且混沌,赖睡在上的她不自觉的抚了抚复在身上的温暖柔被,眼睑未掀,嘴角已微扬,甚至,下意识叹起舒服的轻吁。

  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这般逍遥又自在呀。

  “呵呵,这一切都该感谢阿琅。”又一声轻叹,她将身子拱卷得像只小虾米,

  畔挂着不自觉的喜悦。

  既然情温的阿琅将她误认成小男丁,那…嘿嘿嘿,她当然从善如喽。

  一思及此,消化了一整个晚上的肚皮忽然起了空的哀号。

  饿…

  好饿好饿!

  猛地翻身坐起,沈桐摸着哀哀直叫的肚皮,顺脚将身上的被褥往角一踢,手脚利落的将一头乌丝拢起,依然是稳稳的扎束在脑顶。

  她蓄意的。

  偶尔,当个男人应该也是不错的,至少,在随着阿琅四处游走时,也称得上是多了一层的保护。

  想到阿琅这位天降贵人,更是分外感受到难忍的饿意逐渐充斥全身。胡乱的自搁在几的盆中泼些冷水清了清仍带睡靥的脸,水珠仍垂淌在面颊,她已经咚咚咚的直冲出房。

  阿琅一定已经吃了,但,他也一定还杵在这栋小宅院的某个院子里,抄抄写写兼沉思,顺便等她起

  “肚子饿了?”接她的是一脸和煦微笑的于应琅;还有,搁在他肘边那碗已经不再冒着白烟的汤碗。

  炳,果不其然。

  “嗯。”伸舌抿了抿饥渴的瓣,她毫不客气的接过他递来的汤。“快饿扁我了,昨天晚上吃得不够多。”

  “你在睡觉前还了两个馒头呢!”他不敢置信。

  “才两个。”

  “呵,说的也是。”对于正处在成长期的孩子而言,的确是需要随时补充大量的食物。

  睨了他一眼,沈桐开始狼虎咽,但仍不忘为自己争取??br>

  “今儿个晚上,我可以多啃一个馒头吗?”嘴里嚼着炖软的块,她含糊不清的要求。“肚子饿的感觉不太好受。”

  “真等到饿极,你不早也已经睡了?”

  “所以喽,早上醒来后才更觉得饿惨啦。”

  “若不答应你,岂不是显得我太过残忍了?”于应琅笑谑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替她城去沾在颊上的汤汁。“吃慢点,小心噎着了。”自从两人遇见后,他似乎老是提跟她这一点。

  “放心啦,在没吃之前,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噎死。”眯起眼,沈桐笑嘻嘻的说,一点也不隐藏自己的贪心与贪嘴。

  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她虽然在清醒时总是精神奕奕,可她嗜睡,只要捧着几颗馒头赖上睡榻、闭上眼,除非是肚皮饿得前贴后背,否则,恁是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也休想她轻易睁开睡瘫了的眼睑。

  不到三天,于应琅已将硬赖在身边小食客的习摸得一清二楚。

  “真不敢相信你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意思?”

  “没得吃,日子过得清苦,成天挨拳遭踹,可却依然长得如此…咳…可爱。”呼,差点忘了,前次不经心的提到这孩子的体型,还遭他一顿白眼伺候。

  “我呀,天生天养,不必细心调理就长得这么白白胖胖的,羡慕吧?”

  又不是没脑子,她哪会听不出他的椰喻,可是,看在他是她衣食父母的份上,她极轻易的原谅了他。

  “亏你还能保有这份乐观的心境,难怪是天生天养。”起身正回房,想到了什么,于应琅话题一转。“待会儿用过膳,记得到我房里来。”

  “干么?”轻愣,她没有防心,只有好奇。

  “洗澡呀。我方才嘱人替你准备热水了。”

  “热水?”

  “你该好好的洗个澡了。”他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

  他早就想将这孩子打理清了,偏这些天因故宿郊野,只能找个溪边随意清理身于,昨儿个投宿时又太晚了,无法如愿。

  “洗澡呀…”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呛人,她当然清楚,也巴不得能立即洗净身上的污泥秽垢,可是…“那,为什么要去你房里?”

  阿琅情温善,不小气又好说话,昨晚她支支吾吾的要求他另租一房,他二话不说的应允了,但听听他这会儿说什么?

  要她到他房里,在他房里衣洗澡?!

  这里头似乎是大有文章了…啊,脑子猛然一道雷劈过。不会是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别吧?

  “你不需要我帮忙?”于应琅微带诧异的睁大了眼。“好歹,替你刷刷背什么的吧,你的手够长吗?”照他猜测,这孩子身上累积的朽垢说不定有几寸厚哩,不使劲刷恐怕褪不尽呢。

  呵呵,倏地,沈桐在心里笑开了。原来他只是存心帮忙呀。

  “我虽然不是长臂猿猴,但,手臂够长了。”

  “勾得到背后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啐,简直是瞧不起人嘛。

  “当然,我打娘胎呱呱落地后,就已经懂得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打娘胎呱呱落地后就这么神勇无敌?”瞥见她一脸笃定,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真的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快滚。”沈桐朝他吐了吐舌头。“你休想占我便宜。”

  “好心想替你刷背洗澡叫占你便宜?”瞧她凶眉一拱,他笑叹迭迭。“依你,依你就是了,别老拿双白眼瞪我。”

  “我喜欢,不行呀。”她咧齿,一副占了上风的恶霸样。

  谁叫他人善被人欺嘛!

  当天稍晚,风水轮转。

  漫不经心的朝前泼着温水,于应琅笑叹摇头。

  还以为将水盆摆在近窗过的地方,他在泡澡之余尚能赏窗外远方的山巅景致之美,结果,瞧他赏到什么?

  有个居心不明的小偷香贼在偷窥呢。

  这孩子趴在那儿有好一会儿了,他这个被窥视的受害者是不以为意啦,但,那地方狭窄难立,他蹲了这么久,不嫌酸呢。

  笔意的扬声咳了咳,眼角一瞥,瞧那身影微微一晃,似乎是感到累了,打算另择好位置续继观赏…他又叹了叹,干脆大大方方的开口了。

  “小桐!”

  喝,被发现了。

  嘴里无声的咕哝,略带挫败的大白眼往夜空一抛,沈桐不由自主的搔了搔耳后,想也不想地掉头就走;真倒霉,才看到那么几眼呢,就被捉个正着…

  “小桐?”

  “我不在这里。”

  “回来。”嘴角一勾,于应琅不由得嗤笑几声。还不在这里呢?那,这会儿是谁在跟他应嘴呀?

  “…好啦。”蹶着,她在敞开的窗前站直身子,视线瞟,就是不敢瞟向光溜溜的他。

  般什么鬼呀?不让她瞧,她一心一意想将他瞧个透彻;可现下有个明正”言顺的机会了,她偏又起了孬心,连望也不敢朝他多望一眼。啐,真是没用,她的骨子里八成真是盈。

  “为什么偷窥我洗澡?”他笑问着。

  洗干净后,这孩子仿佛胎换骨了似的,眉清目秀的模样还真是叫人耳目一新。

  柔的肌肤衬得两斛清潭般的水眸更显照亮晶莹,畔常带愉悦的细纹,旺盛的好奇心似乎随伴在侧,可毕竟年轻,偶尔仍会在他开朗的言行举止中出几许让人心情悸颤的娇媚神采,尤其是那副圆润丰腴的体态,左看右瞧,还真像个…

  啧,他又在胡思想些什么?

  “偷窥?”沈桐脸一红,直觉否认。“我哪有。”

  “没有吗?”未驳斥她的抗辩,他只是笑的望着她,存心听听她如何将答案给兜回来。

  其实,不必浪费精神将他瞧个仔细,她也猜得出此刻的他一定是眼、嘴的椰揄笑意。

  她先咳了几声。“呃,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的存心,但,只有一点点噢;这只是我不小心在脑子里浮起的念头而已,充其量也只是…嗯,好奇,想…随便看看罢了。”

  话才口,沈桐即又添了赧然。

  随意看看?哈,鬼才信他的胡扯。于应琅当然不信,可是,也没心情戳破沈桐的盖弥彰。

  “真那么好奇?”

  “嗯。”她想反正再怎么摇头否认也是枉然,何不干脆大方一点,承认了事。

  怎会不好奇?阿琅年岁比她大上许多,又是个汉子,体型自然比她壮硕,男女有别,这点道理她还懂,之前也不以为意,可那天在溪边净身时,隔了段距离,她无意中偷瞥到他的身影…好奇呀,她好奇死了!

  之前,成天替老贼婆的几个小头把屎把,男女间的差异点她多少知晓,可问题是…嘿嘿,小头毕竟还不算是男人呀。

  就算她真是恬不知好了,但她真的想知道男人的裆里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为何呢?”这下子,换他大惑不解了。“我有的你也有呀。”

  “猪啦,你有的我怎么可能会…咳咳…”慢半拍的这才想到,在他眼中,她可还是个臭未干的头小子哩。呛咳了好半晌,侍能发出声音,她才硬着头皮硬拗下去。“你说的是没错,可是,我们还是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呀。”

  “也对。”

  见他不疑有他的附议她的解释,她忙不迭的更加极力撇清自己的恬不知

  “可不是吗,你是个大人了,而我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萝卜头呢。”不但是重声强调,她的脑袋也不由自主的猛点着。

  “别急,再两、三年,你自然就同我一般啦。”

  “我?同你一般?!”白眼一翻,她差点没当场剥了衣裳给他瞧瞧,究竟什么叫做同他一般。

  真想告诉他,恐怕这辈子她的身体都不可能会同他一般了。

  “唉,趴了那么久,手酸不酸?”端详着她变来变去的神情,于应琅又吭声了。“要不要进来一块儿泡泡水?这盆子够咱哥儿们挤一挤。”这孩子似乎揣了什么秘密在心里搁着哩。

  什么?!

  “不,不不不,我杵在这里陪你聊聊就行了。”她差点被他的邀请吓掉大牙。

  不是因为他心的逾矩行径,而是…妈呀,冷不防的听进了他的邀约,她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了。

  几乎耶!

  悄声的推开房门,沈桐先探头进去四下张望,一片寂然…迟疑半晌,她暗暗的往肚里连了好几口紧张的气息。

  不成功,便成仁,虽然这么做实在是有违她向来的诚实主张,但,考虑再三,为了往后的衣食无虞,她决定厚着脸、铁着心,拼了。

  既然要赖,就赖个彻底吧。

  “谁?”轻微的嗄声惊醒了于应琅。

  “是我,呃,吓到你了?是我啦。”

  不若白的温,他在夜中敏捷的坐起身,炯亮的瞳神直向偷偷摸摸爬进房的她。

  “小桐?!”

  “嗯。”身子依然是得低低的,与冰凉的地板齐平,连声音也是得低低的,完全符合夜贼的模样。

  不自觉地,于应琅放松身子,畔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你进房为什么用爬的?”

  “因为我怕吵醒你嘛。”虽然不想,可也已经吵醒他了,听他质疑,她才悟到自己还趴在地上的蠢样子,干声笑着,她干脆站直身子,化暗为明,还不客气的拍拍沾上身的尘泥。“你已经睡着了?”

  “嗯。”谁像他人小精力足,白天蹦蹦跳跳不打紧,可三更半夜还不上睡觉,像条蛇似的四下爬窜,这未免就有些玩过头了。“有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啦。”

  于应琅轻喟了声。“那就是有事喽。”通常,只要听他说话起了支吾,就摆明了心有所求。

  “是这样的啦…呃…我可以抱着你睡吗?”暗里,隐约听见他轻声叹着,沈桐不口说道。

  思忖了一整天,她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要跟他形影不离。

  “睡不着觉?”怎么可能呢?这孩子向来是能吃能睡又能随遇而安的呀。轻拧眉峰,透过夜瞧向她的眼底有些疑惑。“你用晚膳时不是口口声声喊着累吗?”

  忘了夜黑,没点灯,他根本就瞧不见她的神情;点点头,倏地又摇摇头,她抿嘴不答。

  是累呀,她又不是了神仙果,耐耐劳。跟着他停停走走的耗了这么多天,怎会不累呢?可并非因为总是居无定所的旁徨,也不是因为爬山涉水的疲惫,而是,不知怎地,与他相处愈久、愈是对他络,心底竟悄悄的攀上了忧忡。

  忧虑袭心哪。不是怕他瞧出了她的别侵犯她,而是怕…怕哪天天一亮,眼都还没睁开,他就忽然厌倦了她,嫌她累赘,撇下她偷溜了,就像虽然与她有血亲关系,却在撇下她时,狠着心,头也不曾回过的爹娘。

  阿琅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这辈子能遇到如此无私善待她的人,恐怕穷此一生就只有他了。愈认识他,她愈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他,若是可以,真希望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这两天,她曾不止一次的瞄到他心有所思;因为偶尔他在瞧向她时,目光却像是透过了她的身子遥望向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他在嫌弃她了?在考虑该如何与她分道扬镳了?

  脑子里光只是浮起这个可能,就忍不住酸了鼻心,热泪盈眶。

  不要啦,她不要跟他分开。

  “怎么了?”即使声音细微,他仍听出了她在气。

  “没什么啦。”她的语气已经出现了浅浅的呜咽。

  “会认?”他再问。

  “你好啰唆,干么要啰哩啰唆问这么多?人家我…我只是想抱着你睡嘛。”

  这会儿,怨谁也听得出她的不对劲,没再有半丝迟疑,于应琅刻意发出声响的拍了拍身旁的位。“不嫌挤,就上来吧。”

  眸中含着泪水,她闻言欢呼一声,忙不迭地冲上,他还来不及让开身子,就遭她一脚踩上了肚。

  “哎哟。”

  “我踩到你了?”

  “你说呢?”

  哟,语气中隐约挟带起怨气了呀!

  “好啦、好啦,怪我好了,都怪我一时高兴过了头,跑太急了啦。”还以为他私心重,留给自己垫的被褥特厚特软,原来是她“失脚误踩”难怪一脚踩下,感觉不同。“对不起。”

  “幸好你没想象中重。”也幸好,他还挨得往这一脚。

  “呵呵。”沈桐但笑不语。

  今儿个晚上,他尽管嫌她笨重得像头大象,也随他高兴,她绝不在意,毕竟目的达到才是重点呀。

  于应琅低喟着叹息,才刚要躺下,无意中触到磨磨蹭蹭挨进怀里的温腻身躯,浅浅的淡然馨香自鼻梢直扑进心坎…怪哉,一个男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股香味?不知怎地,理智的思绪犹在疑惑,可全身倏然紧绷的反应却教他喉头一窒,就像是触到了黄花闺女的柔润身躯…轻咬牙,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开她…

  “咦?”随着他的这声疑惑,沈桐飞快的退开身子,伸手准确的挥开他意态不明的手,暗夜中,一声清脆的咱声响起。

  “有问题呀你,摸什么?”她是预备要赖定他了没错,可是…真要赖到以身相许?呵,她还没想这么远呢。

  “别想歪了,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没有?那你的手干么趁夜往我口摸来呀?”嗟,鬼才相信他的话。

  “因为你身上的衣服。”他不过是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呼,这小表就这么大反应,还理直气壮的很呢。

  “衣服?哈哈,我的衣服招你惹你啦?,

  “是不关我的事…”于应琅好气又好笑的哼着气,正待为自己的动机辩上几句义正辞严的理由,又遭她自动回巢的攀紧身躯…天哪…“睡在舒服的榻上,你还穿那么多衣服做啥?”暗着气,他问得艰辛。

  懊死,不过就是身旁躺了个稚气未头小子,而恰巧这小子未断,喜欢抱着人睡觉罢了,怎么身体竟会有了不该起的反应?更遑论人家小兄弟,身上还里得紧紧的,连个渣子都难以一窥,可他却…

  “不行哪!”感受到依附的身躯仿佛有着抗拒,她不由分说的搂得更紧。“你忘啦?我一向都穿这么多的嘛。”

  挣不开那双像是使足了劲力的圆润短臂,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放弃了。

  “之前是因为你一路贪玩,咱们才会不得不宿郊野,荒山野岭夜风清冷,穿多一些自然难免,可这会儿你没必要还包得像颗粽子吧?”

  “我…我怕冷嘛。”

  “怕冷?要不要我叫伙计多拿一被子?”

  “不用了啦。”见他似乎真打算将建议附诸于行动,她更是毫不客气的将双手双脚盘到他身上。“我会踢被子,盖再多层也没用,到明儿个不又全都被我踢下了,干脆你来当我的被子,这不就结了。”至少,若真这么不幸被她的短腿踢下,他好歹也有感觉,会自动自发地再爬上吧?被子可就不行喽。

  苞暖呼呼却没有生命的被子比起来,他有这点好处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吧!

  “敢情你是存心拿我当被子看待了。”

  “也可以这么说啦。”没拿被子比喻,还不怎么觉得,才在这话题上兜那么几句,她就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打脚底冒了上来,一个哆嗦,她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贴得更紧了些。

  她不动,他自觉还捺得下体内莫名其妙的騒动,可她一个劲儿的往他壑钻,他紧绷的神经感觉在刹那间加剧、加猛了。

  “小桐,你是想勒死我?”

  “我哪有。”

  “那就别这么紧呀。”于应琅不动声的想扮开她的钳制,却发现徒劳无功…除非他硬扯。“你是在害怕吗?”

  “怕?我吗?”沈桐干声咳了咳。“怎么会呢?”

  “那你干么巴我巴那么紧?”活像要拉他一块儿上刀山下油锅似的。

  “我…呃,我、我睡觉都要抱枕头呀,谁叫你的铺上又没多个枕头,我只好暂时拿你充数啦。”她理直气壮的应道,见他仍略有挣扎,本想再多说几句话安抚他显而易见的浮躁,却听见一串奇怪的声响。

  “咦?”顺着声响的来源,她支起脖子瞪向他的肚子,只望进一片看似结实的沉黑。“不会是你…”诧异的话还没打她嘴里吐完,耳边捕到他几不可闻的咳声叹气。

  “阿琅,真是你的肚子在鬼叫?”

  “是呀””他忍不往又是叹声迭迭。

  身心连番遭试萍验,他不叹气行吗?

  “你饿了?”

  “不是因为饥饿。”摸着扁平却直扯着翻滚的肚皮,忽地想到了什么,于应琅好心好意的问着她。“你没事吧?”

  打中午那一顿饭后,肚腹就难受的直纠着,咕噜咕噜的像是内脏逐渐被绳结纠成一团似的,白痴也想得到,他八成是吃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别扯了,我会有什么事?”沈桐一脸的诧异。“倒是你,我现在才发觉到,你怎腊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想吓人呀?”待目光适应了黑夜,她这才瞧见他面白如鬼,泛青的颊际在夜光中闪烁的光芒好像是…汗?

  他在流汗?!

  “你真的没事?”他不答反问。

  哟,阿琅他怎么口口声声问她有没有事?干么,存心咒她呀?噘起,她不自觉的凑向他的脸想瞧得更清楚一点。

  “真是一脸的汗耶,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她觉得有点冷,拿他当被子盖,而他却在流汗?

  “吃坏肚子。”勉强干笑着,肚囊猛然一紧,害他不又青了脸色。

  “怎么会?”微颦眉,她喃喃自语。“奇怪,我们不是都吃一样的东西吗?”怎么阿琅肚子起变化,可她却没事?

  她起狐疑,于应琅也在猜测。

  是呀,小桐说的没错,这一路来他们俩几乎是形影不离,当然吃的也都是一样;同一盘食物、同一锅热汤、同个师傅打点的面食,怎么会…月光浅浅的洒在房里,在习惯了夜后,即使没法子瞧清她心情愉悦的容貌,他依然能自言行举止中揣测小桐安然无恙的自在神态。

  难不成这孩子拥有百毒不侵的超人体质?!

  “小桐,你这是在做啥?”脑子还在思忖,肚腹上冷不防地搭上了只略嫌冰冷的小手,他全身一怔,继而起了莫名的轻悸。

  “别紧张,我只是想帮帮你嘛。”他的体温实在是人,她情不自的将脸偎进他的颈窝,另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我的手替你着肚子,说不定这样它就不会咕咕咕的叫啦。”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的想法?

  脑子里泛起啼笑皆非的轻喟,可待她的手一移,他蓦然屏息凛气,真的吭不出半个字来。

  小桐的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肚腹,不时地往前后左右推移,相当无心且专注的替他抚慰着不舒服的肚子;圆润的小手动得缓、移得慢,反倒像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火苗一一燃起他的…该死,对他的自制力来说,这不啻是项最严苛的考验。

  “嘶!”忍无可忍,于应琅猛地了口气。

  “啊?我太大力了?”真这么难受?天哪,阿琅他准是吃坏了肚子啦。

  不是。”不由分说的捉住那急将功赎罪的温润小手,他咬牙轻喃。“别帮我了,你会愈帮愈忙的。”

  “咦?”愈帮愈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喊困?快睡吧。”

  “可是…”

  “我没事了,你睡觉吧。”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没事的样子呀。”说实在的,即使视线是模模糊糊的不确定,但她觉得他看起来像是坑谙了气似的。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再多嘴,就赶你回房自个儿睡喽!”他吓她。

  “好嘛。”沈桐气嘟着,心有不服,却也不敢再多言,只不过任她怎般扭动,他也不肯将方才搭上来的大手放松。“如果你回心转意了,可以叫醒我,我不会介意的。”

  “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但,你帮不了我的忙。”他一语双关。

  可她没听懂。

  “随你啦。”她不甚情愿的放他一马,就这么大刺剌的揽着他的手臂,良心带着些许不安的闭眼寻眠去了。

  不敢再追究下去,怕事实是,她果真是个大扫把,现下,霉气已经沾上阿琅的身了。但凭着骨子里的执拗,她绝不愿承认这一点。

  虽然心情黯然,但沈桐始终闭紧眼,气息轻幽而漫漫拂逸;于应琅可就不然,睁着大眼,心中一个接一个叹起大气。

  渗了,他真的惨了,肚子仍然咕噜咕噜继续叫它的,可他的神经却早在不知何时早将四肢百骸的感觉完全锁死了。

  般什么鬼?他竟对个稚气未褪尽的孩子起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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