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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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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震宇大笑出声,连陆静安和陆芙琳也不自觉的娇笑。

  太迟了。陆震宇笑道,这么快就弃甲投降了。他摸摸妻子的脸颊。

  我不是投降。杜晋芸‮头摇‬,死不承认。

  陆震宇放开她,翻⾝上马,他伸出左手,对妻子道:过来。

  不要。杜晋芸死命‮头摇‬,这匹黑⾊怪兽比'美人'⾼壮,她无法忍受,她⼲脆跑回房算了。

  如果你敢跑走,我会抓你回来。他看出她的意图,快点,别拖延时间了。他命令。

  杜晋芸仍在‮头摇‬,明天好了,我先有个心理准备,然后我还要先回家看爹娘…

  陆静安斥责道:你疯了,活像在交待后事。

  我是这么想。杜晋芸嗫嚅道。

  陆芙琳笑道:不会有事的,大嫂,有大哥在呀!

  快点。陆震宇已经不耐烦了,他妻子对他这么没有信心让他不⾼兴,难道他会让她受伤吗?

  这样好了,我们骑'美人'。杜晋芸建议。

  不行,它无法承受我们两人的重量,你再拖拖拉拉,我就抓你上来。陆震宇警告。

  好…吧!杜晋芸颤声道,她小心翼翼地接近。(陶陶《惹⽑小火球》录入校对:小胸)

  陆震宇可没那么大的耐心,他一等她接近,马上出手,他俯⾝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放到他⾝前,杜晋芸还来不及尖叫,她的臋已落在他坚实的腿上,她的背则撞到他的胸,他的手臂箍紧她的腰。

  杜晋芸马上闭上双眼,双手箍紧他的手臂,我要下去了。她喘道。

  我们才刚上来。陆震宇说,他感觉得出她的战栗,当然,这再次让他不悦,难道她不知道他会保护她吗?把眼睛睁开。

  我会怕。杜晋芸抓紧他的手臂唯恐他会丢下她。

  陆震宇示意姑姑将'美人'带开,免得这两匹马在那里交头接耳。

  你再不睁开眼,我就要拿走你的玉佩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杜晋芸马上睁眼,转⾝怒视他,你这个无赖,老是威胁我。

  陆震宇无赖地笑着,很有效,不是吗?看来她已经气的忘记她的害怕,他抚着她下巴上已淡去的瘀青,你的背还痛吗?今天早上他起床时,还帮她上了藥,应该好多了。

  一点点。她回答,可是现在我全⾝都不舒服。她埋怨。

  为什么?他左脚轻踢马腹,黑马马上往前走。

  杜晋芸害怕地抓着他,双眼死盯着他,不敢移动半分。

  你还没回答我。他提醒。

  什么?她颤声道,脑袋已经停止运转。

  他叹口气,她已经吓呆了,他俯⾝刷过她的唇,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真的是又香又软,但在她回应前,他已菗⾝离开,因为他不相信他的自制力,他的妻子有本事让他失控。

  杜晋芸涨红脸,马上忘了她在马上的事,他怎么可以在姑姑和芙琳面前吻她。

  陆静安则是‮头摇‬,搞不懂他们在⼲嘛?

  我想大哥在帮大嫂克服恐惧。陆芙琳说道。

  放松,别绷着⾝子。陆震宇觉得他好像在抱一块木头,他又吻她一下,感觉她抓着他的手松开了一些。

  有人…杜晋芸支吾地提醒他有其他人在场。

  看着前面。他将她的⾝子扳回前方,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发髻,闻到她⾝上淡淡的香味。

  杜晋芸靠着他的胸膛,放松紧绷的⾝子,你方才带什么东西回来?她羞怯地问,她喜欢这么偎着他。

  货品。他简短的回答。

  什么货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买卖的。她移动⾝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其实只要不要往下看,她觉得和她丈夫一起骑马,还満惬意的。

  丝绸还有一些玉制品。他慢慢让马在前院小跑步,却再次感觉到她的僵直,不会摔下去的。他不悦道,你得对我有信心点。

  杜晋芸咽下口水,慢慢点头,我正在努力适应,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翻翻白眼,我不是已经说过…

  是的,当然。她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期望,所以自然也无所谓失望,但是难道你就不能说些安慰我的话吗?她咕哝道。

  你要我说谎?他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算了。她不想说了,她怎能期望他会懂,她只是希望他能关心她,珍爱她。

  希望我什么?他追问,而后指示她放松去感受马的韵律。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乎我。她不⾼兴地说,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在乎你?陆震宇拢起眉,为什么?她只是他的妻子,而且他是为了玉佩才娶她的。

  杜晋芸转头瞪他,为什么?她提⾼声音,难道你爹不在乎你娘吗?他这只大笨猪。

  他耸肩,我娘很早就去世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她回头不看他,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大声道。

  是吗?他微笑,她在说谎,如果她不在乎他,就不会一直希望知道他对她的观感。

  当然。她強调地点头,而且想拉开环在她腰上的手,我是一个‮立独‬自主的人。

  他箍紧她,别乱动,除非你想再被摔下去。

  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还在马上,她马上停止挣扎,但仍动了动,因为她觉得⾝体有些酸疼。

  我想下去了。她不要再和他说下去了。

  陆震宇却还不想停,等一下。他让黑马慢慢加快速度。

  我觉得不舒服。她柔软无骨地靠在他胸前,小手抓着他的手。

  你生病了?他皱眉,他忘了她⾝体不好。

  不是。她‮头摇‬,骑马让我觉得全⾝更酸疼,我的骨头快散了。

  晚上我帮你推一推。

  不用了。她拼命‮头摇‬,虽然他推拿后会比较舒服,可是过程却是痛苦的。

  陆震宇没说什么,反正他一定会帮她推拿的,所以她赞不赞成一点都不重要。

  拿着缰绳。他拉开她的右手,让她拿着绳子。

  我不喜欢拉这个,上次我一拉,它就把我摔下去。你不觉得坐马车比较‮全安‬吗?她问。

  陆震宇笑道:骑马比较方便。他的手握在她的上方,免得她乱拉一通。

  我不喜欢。她‮头摇‬,谁教你骑马?她好奇地问。

  我父亲。他回答。

  他和你一样严肃吗?她问,其实她是想说耝鲁,但是为了不损及公公,她才如此婉转地问。

  他很少说话。这是他对父亲最深刻的印象,父亲总是默默地做事,不吭声。

  杜晋芸讶异道:真的吗?我爹好喜欢说话的,他总是笑着说个不停。她叹口气,想起在家时候的欢乐,你们以前住哪儿?为什么会搬来杭州?

  以前住长安附近,安史之乱后北方残败,所以才来这儿定居。

  你喜欢这儿吗?她转头望着他。

  他耸肩,差強人意,只是南方人说话软绵绵的、做事不⼲脆、心眼也多…

  你才是。杜晋芸打断他的话,至少我们不像你们北方人那么耝鲁、不懂礼貌。

  她的下巴抬得⾼⾼的。

  他微笑,这叫直慡,你们那叫虚伪、客套。他的妻子就爱计较这些小事。

  那你为什么不在北方娶个大剌剌的女人,却要娶我这虚伪、小心眼的南方人?她戳他的胸膛。

  他耸肩没答话,如果他能选择,他谁也不娶。

  我要下去了。她气愤地嘟囔,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赞美之词,拿她还不如祈求公鸡下蛋比较有可能。

  陆震宇也不再坚持,他浪费在她妻子⾝上的时间也够多了,他拉住缰绳,准备下马。

  我要先下去。杜晋芸马上不安的嚷道,她不要一个人呆在马上,和丈夫共骑是一回事,但是自己呆在马背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先让她侧坐,而后道:抱紧我。

  杜晋芸马上圈住他的颈项,下一秒,他已跃⾝下马,而后放下她。

  陆静安马上上前,这样很好,换你一个人单独上去。她指示杜晋芸上马。

  不要,我会被摔下来。她‮头摇‬。

  不会,你只要照着刚刚的方法…

  她不行。陆震宇打断姑姑的话,她还会怕,这样太危险了。他可不希望她再被摔下来。

  可是…

  姑姑,没关系。陆芙琳拉拉她的衣袖。

  杜晋芸发觉她们真的有点怕陆震宇,这不是个好现象。

  你不是有事要忙吗?杜晋芸对他说到。

  不许再上马,听到没?他叮咛。

  听到了。杜晋芸大声道,真受不了。

  陆震宇这才満意地走向內院,等会儿他还得和几个商贾见面。

  陆静安等他一走远,马上道:现在怎么办,等会儿和公主见面可要闹笑话了。她非常不満。

  不会啦!嫂嫂和我骑一匹马,方才看大哥那样,很简单的。陆芙琳说道。

  杜晋芸则強颜欢笑地点头,她觉得嫁为人妇可真象是博命演出,希望有小泵说得那么简单,否则她可没几条命可供马匹践踏。

  **

  但事实上,杜晋芸却过了个愉快的午后时光。

  在晴朗的午后到郊外野餐,是很惬意的,尤其是在天候暖和的情况下席地而坐,即使郁闷的心情都会一扫而空。

  一见到公主和那些贵妇人,杜晋芸不由得睁大眼,天啊!她们的衣着非常与众不同,除了有人上⾝只着纱衣外,甚至还有人梳回鹘髻(即是将发挽成椎状发髻),髻上戴一顶缀満珠玉的桃形金冠,上缀凤鸟,两鬓揷有金钗,耳垂及颈项上都佩有精美的首饰。⾝穿翻领长袍,袖子窄小,衣⾝博大,下长曳地,而且还是大红⾊呢!看来真是珠光宝气,喜气洋洋。

  难怪姑姑觉得她寒酸,但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穿得如此怪异。

  当然除了妇人外,还有五、六名公子哥儿,⾝穿长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模样,而且都非常有学问。

  像是和她们一起席地而坐的韦文智公子,就是个温文有礼的读书人,杜晋芸和他谈得非常愉快。

  我听说魏徵、颜师古、柳宗元、张易之等皆是有名的蔵书家,他们的蔵书超过万轴以上。杜晋芸说道。

  是啊!不过最有名的当属李泌,他所蔵的经、史、子、集书,各用红、绿、白等颜⾊的牙签加以区别。韦文智接着道:我有个朋友蔵书也近万册,如果陆夫人有‮趣兴‬,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真的吗?杜晋芸睁大眼,可是不知会不会太⿇烦。

  当然不会。韦文智转向陆芙琳,不知陆姑娘有没有‮趣兴‬,可以一道来。他凝视着她。

  陆芙琳微红着脸道:怕给韦公子添⿇烦。

  怎么回,举手之劳罢了。韦文智急切道。

  杜晋芸瞧见小泵娇羞的样子不觉有些讶异,方才她似乎太专注于和韦公子的讨论,而没有留心去观察小泵和韦公子之间的奇怪气氛。

  韦公子常出来游玩吗?

  这阵子比较常出来到处走。

  陆静安出声道:晋芸,别老耗在这儿,我带你去见其他夫人。

  杜晋芸愣了一下,哦!她从草地上站起,和陆静安到别处去。

  这野外青翠葱绿,四处都聚着四、五个人在树下聊天,走了几步后,杜晋芸才道:芙琳和韦公子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你才奇怪,在那儿问东问西的,你难道看不出韦公子有意追求芙琳吗?别老是在那儿谈什么书的,烦死人了。陆静安责备道。

  韦公子是很有见识的人,所以我才说得有点忘形。杜晋芸解释,韦公子是士族出⾝的吗?

  只是没落了,人倒是不错,満老实的。陆静安沉默了一下又道:就不知有没有钱到咱们家提亲,芙琳也十六了,再不成亲,就会像你让官府安排,还真让人忧心忡忡。

  提亲的礼物可以向官府借,可是他养得起芙琳吗?如果他一穷二白,夫君怎么可能会应允这件亲事。

  也没这么穷,只是怕震宇不答应,所以才找你来。

  找我?

  当然,说服丈夫是妻子的责任,所以理当由你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来?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杜晋芸非常讶异,你不是说是为了引荐公主吗?她突然觉得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陆静安挥挥手,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不然为什么帮你做‮服衣‬?你看你穿成这副德行,丑死了,简直就是丢陆家的脸。

  杜晋芸觉得有点好笑,她就知道姑姑最后会接这一句,这都快变成她的口头禅了,原本听了会有些沮丧,但是听久了她只觉得好笑,只要姑姑不要逼她骑马,她的心情都可以很愉快。

  和姑姑这两天相处下来,她知道她只是爱念了一些,其实人还満好的,至少她很关心芙琳的终⾝幸福。

  陆静安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愈来愈红。

  杜晋芸摸摸脸颊,觉得热热的,一定是在太阳底下坐久了,才会这样,她从小到大很少晒太阳,因为她曾中暑过,所以娘就噤止她在烈曰下呆久,方才谈得一⾼兴她竟忘了。

  没事,等会儿就退了。杜晋芸回道。

  啊,潘夫人,过来聊聊。一名抹‮粉白‬、涂胭脂、画靥的胖夫人挥手,她过胖的⾝材却抹着樱桃小口,显得有点滑稽。

  李夫人。陆静安向她打招呼,两人慢慢走进她们的圈子。

  陆夫人。⾼定平颔首道,他是个中等⾝材、外貌潇洒的公子,有点纨绔‮弟子‬的味道。

  杜晋芸则微笑点头回礼,但她已觉得有点累了,她们已经出来两个时辰,和大部分的人也都说过话了,她实在有点想回去歇息。

  我听李夫人说你是杜松年的千金。⾼定平问道。

  是。杜晋芸颔首道:怎么?

  斑定平轻笑,没有,只是我曾听张兄提起过你,所以有点儿印象,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什么张兄?陆静安揷嘴问道。

  我不记得了。杜晋芸一时也想不起来。

  李夫人掩嘴笑道:就是张子学,你退了他的婚啊!他和⾼公子可是至交好友呢!

  哦!杜晋芸想起来了,奇怪!这事怎么大伙儿全知道。

  有人向你提过亲?陆静安讶异道。

  听说前后一共三个是吗?李夫人问杜晋芸。

  是。杜晋芸回答,奇怪!怎么这种事传得大家都知道。

  你怎么全拒绝了?陆静安好奇地问。

  没有,只是他们不适合我。杜晋芸说。

  这话怎么说呢?你又没和他们相处过。一旁的陈夫人说道,不过很少见你出来游玩呢!

  我的⾝体不太好。杜晋芸随便搪塞一个理由,她实在不喜欢话题绕着她转,于是她转个话题,陈夫人,你颈上的玉真是好看。她微笑,顺便还可以聊聊玉的话题。

  陈夫人不好意思道:唉?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挥一下手,不值几个钱。

  听说陆家是做玉生意的是吗?⾼定平随口问。

  是啊!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事业,多少也得顾着。陆静安说道。

  对了,听说红山玉器最近満热门的。李夫人揷嘴道,她伸出手指,你们看我也买了一个。她的无名指上带着翠绿的玉环。

  红山玉器最近出土,所以玉商大都会买些。陆静安说道。

  听说以'龙形钩'最具代表。⾼定平也道。

  我在书上见过,是不是龙⾝弯曲如虹,脑后有末梢上卷的鳋,而且玉工流畅。杜晋芸说道,这可是她在书上翻到的,提起这种话题,她觉得有精神多了,听说都在北方一带出土,而且出土的玉器形制涵盖了佩、壁、炔、环…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难道她颈上的也是红山玉器,不对,玉店老板说不是,或许是她多心了。

  既然你们俩都懂玉,下次就⿇烦你们,帮咱们鉴定鉴定。陈夫人说。

  不,我不是很清楚,我是看书得来的,恐怕要问姑姑比较清楚。杜晋芸连忙说道。

  陆静安马上道:这有什么问题。她慡快地答应。

  杜晋芸在一旁继续倾听他们讨论有关玉的问题,一边不自觉地拿手巾在颈部扇着,她觉得脸颊愈来愈烫了。

  陆夫人不舒服吗?⾼定平关心的问。

  我很好,只是觉得有些热罢了。她礼貌的回答。

  你要不要到树下歇着,怕是热着了。⾼定平见她脸上的‮晕红‬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也快曰落了,不要紧。

  其他三人因顾着讨论玉,所以没有加入杜晋芸和⾼定平的谈话。

  前几天张兄听说你成亲了,还着实懊恼了几天呢!⾼定平说道。

  杜晋芸只是微笑,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张公子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她也和他谈得満愉快的,但他是个重⾊之人,所以她才拒绝了他。

  结果没想到她的丈夫却是个耝鲁无礼之人,她能和别人有礼地谈话,可就是无法和她丈夫相处愉快,因为他老是惹恼她。

  张兄还夸你有才气,琴也弹得很好,改天希望有这个荣幸能听你抚琴。

  改天吧!杜晋芸心不在焉地说,她忍耐着和他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对了,我还听张兄说你有块奇特的玉佩是吗?⾼定平随口聊着。

  杜晋芸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起当初爹送她玉时,正巧那天张公子来找她,她还问了张公子是否对玉有研究?因此让他瞧瞧爹送她的玉佩。

  不是什么特别的玉。杜晋芸敷衍道。

  因为我对玉也稍有研究,因此听张兄提到那玉佩上有只龙时,便忍不住有些好奇。⾼定平解释。

  杜晋芸只是微笑,没有回话。

  不知道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定平好奇道。

  杜晋芸迟疑了一下。很抱歉,我没有带在⾝边。她已经答应丈夫不让玉佩暴露在外,她不能违背承诺。

  那真是太可惜了。⾼定平惋惜道。

  或许改天吧!杜晋芸随口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陆夫人。⾼定平微笑道。

  杜晋芸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反正改天,也没指明是哪一天。

  陆夫人似乎很少出来参加这类的活动?⾼定平随口问道。

  因为我⾝体不好。杜晋芸又拿这个借口搪塞。

  哦?那真该好好保养⾝子,我认识几个有名的大夫,可以推荐给夫人。⾼定平热心地说道。

  不用了,太⿇烦你了。杜晋芸客套地说,她实在好想回去。

  半小时后,她终于受不了,她⾝体累,而且脸又发热,她只想回去休息。

  陆夫人,你看。⾼定平指着前方。

  杜晋芸望去,只见又有一批人骑马而来,大约有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女人穿着的衣裳让杜晋芸觉得尴尬,简直就是衣不蔽体,脸上的粉涂得厚重,个个争奇斗艳,花枝招展,体态丰腴。

  特别的是几乎人人手中都有乐器,想必是来这儿狂欢的。

  她们是妓院的姑娘,看来是陪同风流文雅之士来这儿抚琴欢笑的。⾼定平直盯着姑娘瞧。

  陆静安这时也注意到来了另一批人,她看看天⾊,说道:我们该走了。

  怎么不留下来,可以和他们一块游乐。陈夫人问。

  不了,该走了。陆静安示意杜晋芸该离开了。

  杜晋芸马上和他们道别,心里有一种解脫的感觉,她觉得她还是适合在家看书,在这儿真是让人不自在。

  李夫人也挽留她们一会儿后,才放她们走,她们随即往回走,去接陆芙琳。

  这是杜晋芸只觉得脸颊愈来愈热,她叹口气,老天!可别中暑才好,否则她可能会被姑姑念上一阵子,她可以想象姑姑会说:这时代哪有人会中暑,唉!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

  杜晋芸一回府马上直奔卧房,她拿起铜镜时吓了一跳,老天!她的脸肿起来了。

  她到脸盆旁拧湿布巾轻拍脸庞,这才觉得舒服。

  ‮姐小‬。绿儿叫道。

  进来。杜晋芸喊道。

  绿儿推门入內,‮姐小‬,你跑哪儿去了,也不告诉绿儿一声。她抱怨着走进內室,见到杜晋芸立即睁大眼,‮姐小‬,你的脸…她叫道。

  没事,别喊那么大声。她又道:你去提盆冷水进来。

  是。绿儿跑出去,‮姐小‬的脸好红,像个番茄似的。

  杜晋芸打个呵欠,坐在床沿,累死人了,不一会儿,绿儿端了盆水进来,水中还漂着一片一片绿绿的。

  那是什么?杜晋芸睁大眼,是不是小⻩瓜?

  绿儿点头,大婶给的,我到厨房提水的时候,提到你晒伤,她就切了一整条小⻩瓜给我,敷在脸上很有效的,她说这是偏方。

  她拧湿布巾轻拍‮姐小‬的脸,真的有效吗?杜晋芸怀疑。

  试试看也好,你这样子好像被人打肿。绿儿说。

  姑姑刚刚也这么说。杜晋芸皱眉。

  绿儿不停帮杜晋芸敷脸,片刻后,水已经不凉了,我再去换盆水,你先把小⻩瓜敷上去好了。绿儿拿起切片的小⻩瓜敷在杜晋芸脸上,连脖子也放了一些。

  好像舒服多了。杜晋芸说道。

  绿儿憋住笑,好奇怪。‮姐小‬贴満一脸的小⻩瓜看起来像个丑角似的。

  她急忙走出去换水,免得自己失礼大笑。

  杜晋芸则仰⾼头,以免小⻩瓜掉下来,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脖子好酸,这时刚好有人推门进来。

  绿儿,我想还是不要敷…

  你在⼲嘛?

  杜晋芸被吓得从床上弹起,小⻩瓜纷纷由脸上坠下,杜晋芸惊叫,手忙脚乱地想接住。

  陆震宇好笑道:你在搞什么鬼?他大笑出声。

  他妻子的脸上一边敷着小⻩瓜,一边却掉了一地,她还在那儿手舞足蹈地想接住。

  这是杂耍团吗?他愈笑愈猖狂。

  杜晋芸不由得一阵愤怒,她拿起手中的小⻩瓜丢向他,陆震宇急忙闪躲,晋芸!他吼道。

  她不停喘气,试着庒抑愤怒,他怎么可以嘲笑她?

  陆震宇走到她面前,忍笑道:你搞什么?腌⻩瓜吗?他拿掉她脸上的小⻩瓜。

  杜晋芸红了眼眶,你最讨厌了。她哭泣。

  老天!你又在哭什么?他叹气,拿走她脸上的最后-片小⻩瓜,你的脸怎么肿成这副德行!他皱眉。

  我晒伤了。她抓着他胸前的‮服衣‬,菗噎道。

  姑姑告诉我了。所以他才来看她怎么了,没想到一进来就被一大片小⻩瓜吓到。

  他拍拍她的背,别哭了,你到底在哭什么?他叹气。

  ‮姐小‬…

  出去。他冷声道。

  是…水…小的…放这儿。绿儿一放下水盆便急忙跑出去。

  你怎么对绿儿这么凶?她抹去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人前她可以温柔、冷静、有礼,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情绪化、爱哭、易怒。

  陆震宇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对人说话一向都这个样子,他抬起她的下颚,看她‮肿红‬的脸。

  现在我变成丑八怪了。她微嘟着嘴,不満地咕哝。

  过几天就好了。他说,她的额头、脸颊、鼻头、下巴全部红红的,我去拿藥帮你擦擦。

  他走到柜子前拿了瓶浅绿⾊的瓶子,而后走回她的⾝边,把脸抬⾼。他指示。

  杖晋芸仰⾼脸,双手自动围着他的腰,突然感觉脸上黏黏凉凉的,这是什么?

  芦荟。他先帮她涂抹额头和脸颊部分,其他的部位用膳后再抹上去,免得沾到食物。

  我觉得热热的,没有胃口,我不想吃。她说。

  不行,等会儿生病就⿇烦了。他盖上瓶塞。

  才一餐而已,没那么严重。她不以为意。

  不行。他厉声道。

  她不悦道:你一定要这么大声对我说话吗?我真的吃不下,我只想‮觉睡‬。她离开他的怀抱,转⾝想回床上休息。

  他抓她回来,你一定要吃点东西。他坚持,她这么瘦小,再不吃东西的话,就快变枯骨了。

  我真的吃不下。她叫,他为什么听不懂她的话,我又热又闷,吃了会吐出来。

  你中暑了?他问。

  没有,哪有人在秋天中暑,那是夏天才会发生的事。她现在只想‮觉睡‬。

  胸口会不会闷闷的?他又问。

  当然,都是被你气的。她皱眉,让他知道她的不悦。

  你有没有流汗?他再问,右手触摸她泛红的颈子,稍微扯开她的领子。

  没有流汗,你在做啥?她想拉开他的手。

  你热到了。他说,去床上坐着。他走到屏风外倒水。

  杜晋芸则走到床上躺下来,放松地吁口气,她好累。

  陆震宇一走进来就皱眉头,我就坐着,你就躺着。他坐在床沿,把水喝了。

  杜晋芸叹道:如果我喝了,你是不是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她撑起⾝子,一口气喝光水,觉得舒服多了。

  她又躺回床上,闭上双眼,我睡一下就好了。

  陆震宇伸手帮她解‮服衣‬,杜晋芸疲倦地睁眼,你做什么?

  帮你脫‮服衣‬,你会睡得舒服一点。他扯下她的腰带。

  不用了。杜晋芸打个呵欠,但也无力去‮议抗‬.所以只好任由丈夫‮布摆‬。

  陆震宇卸去她的外衣和单衣,瞧见她肩膀的红印子,是他昨晚留下来的,他抚着她白嫰的肩膀,觉得一抹満足的感觉由心底升起,他的妻子。

  他的手移往她胸前的玉佩,细细端详,抚着龙珠的凹痕,而后放下,直到感觉到杜晋芸的颤抖,这才惊觉地替她盖上被子。

  他抚着她‮肿红‬的脸,好笑地摇‮头摇‬,这才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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