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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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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晋芸睁开双眼,打个呵欠,心想不知道他们用完晚膳了吗?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她想坐起来时,才发现她的腰上庒着东西,她不假思索地想把它移开时,才惊觉这是她丈夫的手臂,他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她慢慢地转过⾝,面对她的丈夫。

  早。他沙哑道。

  你吓我一跳。她拍拍胸口。早?

  早上了。他说。

  我睡了这么久。她不可思议道,公鸡的叫声也在这时传来,不由得她不信。

  他盯着她仍肿胀的脸,不觉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的脸肿得像猪头皮。他不停地笑着。

  杜晋芸生气地瞥过脸,你为什么老爱嘲笑人,既然你不能忍受,那就别看好了。她推开他,就要下床。

  他抱紧她,忍笑道:我没说不能忍受。只是很滑稽罢了,她连眼皮都肿起来,使她的眼睛看来怪怪的,所以他才会笑。

  杜晋芸不満地皱眉,我要起床了。

  她又在生气了,他叹口气,俯⾝‮吻亲‬她的唇,这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的胡碴弄疼我了。杜晋芸嗝道,她的丈夫在早上看来就像个野蛮人,头发凌乱,还有几绺落在他额上,他冒出的胡碴让他看起来像个土匪,不过,她喜欢。

  很疼吗?他问,她的‮肤皮‬本来就有些敏感,现在晒伤了更显得脆弱。

  还好。杜晋芸圈上他的颈项,虽然会疼,可是她不希望他停下来,你吻我的时候,就看不到我像猪头皮的脸了。

  陆震宇笑着吻上她的唇,杜晋芸马上圈紧他的颈项,只有在这时她才能感受到丈夫的温柔,当她感觉肚儿被褪下时,她抱紧他,让丈夫的热情席卷他们两人…

  饼后,杜晋芸偎着丈夫,小脸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铿锵有力地心跳声,全⾝暖烘烘而且慵懒。

  相公?

  什么事?

  杜晋芸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可以想见他现在一定皱着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喜欢蹙眉,原本她以为他是不喜欢亲近她,可是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叹口气,反正他就是反复无常,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她摸模脸,觉得被晒伤的地方隐隐作痛,现在她明了她昨晚为何会背靠着丈夫,因为她的脸庒在他的胸膛上会疼,她转个⾝背对他,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到底什么事?陆震宇将她拉回来贴着自己。

  杜晋芸的脸不敢触到他的胸膛,双手抵着他的胸,保持一点距离。

  我觉得我的脸快裂了。杜晋芸摸着脸,肌肤绷得紧紧的好难受。

  陆震宇拉⾼她,与他平视,却见她双手捂着脸,你⼲嘛?把手放开,我看看。他只瞧见她指缝中的双眼。

  不要,你一定又会取笑我。

  陆震宇不与她废话,马上強制地拉开她的手,差点又笑出声,她的脸胖胖红红的,看来真是滑稽。

  他起⾝下床,走向柜子,抹些藥会好点。

  杜晋芸见丈夫裸⾝在房间行走,觉得很不好意思。你不穿‮服衣‬吗?很冷的。

  他走回床沿见她将被子拉到头上,不由得翻翻白眼,你在⼲嘛?他坐下来拉开被子,杜晋芸涨红脸,不过因为她的脸已经晒伤,所以也看不出来。

  你…不冷吗?她结巴道。

  不会。他打开瓶塞。

  我想你还是先把‮服衣‬穿上好了。杜晋芸又把被子拉回头上。

  原来她是害羞,陆震宇耸⾼眉⽑,随即露出一抹笑容,他连人带被地将她抱在腿上,杜晋芸羞得连脖子都泛红了。

  你…她窝在被里,不敢探头。

  他拉下棉被,你到底在⼲嘛?他托⾼她的下巴,瞧见她耳朵和脖子都泛红了,我们都圆房了,你到底在害羞什么?

  难道你裸着⾝子走来走去不会奇怪吗?她问道。

  这房里只有我们两个,而且你跟我一样不着一缕。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一点。

  可是我就不会一一

  如果你要我也不反对。他琊琊地挑眉,俯⾝亲她一下,让她忘记羞怯。

  好了,别乱动,坐好。他把藥膏涂在她脸上,试着忍住笑,不然她又会气呼呼的,他随即皱下眉头,他什么时候在乎她的感受了?

  是不是很严重?她见他皱眉。

  还好。帮她敷完脸后,他盖上瓶子,这几天不准再去晒太阳。他叮咛。

  杜晋芸点头,这样最好,她就可以平静地在家看书,不用跟着姑姑和芙琳到处乱跑,至少被晒伤还有点好处。

  一思及芙琳,她马上想到姑姑交代的事。

  相公,芙琳几岁了?

  十六岁。陆震宇抱她坐回床上,起⾝着衣,为什么问这?

  没有,只是好奇官府怎么没替她配婚。她随口胡扯。

  有,被我退了。他套上袍子。

  为什么?

  那个人是个败家子,和咱们家结亲是因为想有个用不完的财库。他冷声道。

  你怎么知道?查的吗?杜晋芸讶异道。

  他耸肩,没有回答,这种事根本不用查,那男的表现出来的模样是昭然若揭。

  你希望芙琳也是嫁个有钱人,能和陆府匹配的?她又问。

  那倒不必。他坐下来穿靴子。

  杜晋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至少让事情容易些,幸好丈夫不是个浅薄、唯利是图之人,否则韦公子就没什么希望了,再者如果丈夫真是这种人,她也会很失望的。

  你对未来的妹夫有没有什么要求?杜晋芸又问。

  陆震宇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一直问这,芙琳和你说了什么?

  当然没有。她连忙否认。

  那你为何突然问这事?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挑眉地看着她,事情有点蹊跷。

  杜晋芸抓着胸前的棉被,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只是好奇。

  为什么?他伸手碰触她的颈子,他的胡子将她白嫰的颈子弄红了。

  因为芙琳十六岁,可是还没有人上门提亲,所以令我好奇,芙琳有些怕你。她说。

  会吗?他不觉得。

  如果她有心事,她会来找你吗?

  当然,我是她的哥。他自负地回答,她有⿇烦?他又问。

  杜晋芸微笑,她怎么会有⿇烦?如果她有⿇烦她会找她大哥的。

  陆震宇露出一抹笑容,她不笨嘛!

  为什么芙琳会怕我?他又问。我是她大哥。

  你不⾼兴的时候,看起来很可怕。她回答。

  他扬眉,有人生气的时候还会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吗?

  可是你连不生气的时候也绷着一张脸。

  陆震宇笑道:现在是你'绷'着脸,不是我。

  杜晋芸气愤地打他的胸膛,你为什么要一直取笑我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好了,别孩子气。他忍住笑,逗逗他的妻子,其实也満有乐趣的。

  反正我是丑八怪。她撇头不看他。取笑一个人的外表是最要不得的。

  当然,外表不是最重要的。他附和道。

  她转头看着他,那你为何取笑我?

  我没有取笑你,是你老爱在那儿胡思乱想。他起⾝准备离开。

  如果不是取笑,那是什么?杜晋芸无法理解他的话,见他已要离去,她围着背单,急忙下床。

  相公…有件事我要问你。她赤裸着脚跑了几步。

  什么事?他回⾝。

  姑姑说咱们世代从事玉的生意,对吗?

  怎么?

  我只是在想你对这块玉佩…她拿出胸口的玉,…很奇怪,还有姑姑和芙琳的态度也很怪异,所以我在想你们是不是都知道这块玉的存在。

  什么意思?他警戒道。

  就是你们甚至比我了解这块玉,对吗?她望着他。

  当然,我是做玉生意的。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早就知道我有这块玉。

  怎么会?他挑眉,她知道了什么?

  你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杜晋芸皱眉。

  陆震宇耸肩,他不想她知道以前的风风雨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果我把玉佩送人你会介意吗?她试探道。

  不行。他沉声道。

  杜晋芸丝毫不讶异他的答案,你是为了玉佩才娶我的吗?她盯着他,內心紧张万分,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挑⾼双眉,你忘了我们是官府配婚的?

  我没忘,但是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抓紧胸前的棉被,再次问道:你是为了玉佩才娶我的吗?

  别问这种无聊问题,你再不穿上‮服衣‬,小心感冒。.他抚着她因暴露在外而变冷的肩头。

  这不是无聊问题;她不悦道,要从他口中问出话,简直比登天还难。这对我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被利用,而且那让我觉得毫无价值。她低头呢喃。

  陆震宇不知该说什么,他无意识地抚着她白嫰的肩,感觉事情好像有点棘手,他没想过她会猜到这些,而且似乎很在意答案。

  他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是毫无价值。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玉佩娶我,我很难不往那边想。

  你别老是胡思乱想。他说道,随即俯⾝吻一下她的唇,好了,快去穿上‮服衣‬。他耝声道。

  杜晋芸微笑地目送丈夫出门,⾼兴地碰碰嘴唇,她耝鲁的丈夫好像温柔一点了,虽然他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皮,但这似乎未能阻止他‮吻亲‬她,不是吗?

  而且他还担心她会感冒,虽然是耝声耝气的,但她不介意,她‮悦愉‬地走回床上躺着,她的丈夫开始关心她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她嘴角带笑着躺在床上,想像他们两人往后和乐的相处,愈想愈⾼兴。

  照这个情形下去,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定会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丈夫。

  **

  你的脸是快爆了吗?陆静安皱眉,怎么肿成这副德行。

  陆芙琳在一旁窃笑着,杜晋芸模摸脸,还好啊!怎么每个人都说的这么夸张。

  相公说下午就会消肿了。杜晋芸说道,她在卧房看书,姑姑和陆芙琳说是有事来找她。

  你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算了,算了,等你好了再说。陆静安道。

  杜晋芸心里却在窃喜,说真的,她宁可待在屋里,也不想去骑马、打球,一思及姑姑说要教她打鞠球,她就想打冷颤。

  对了,你有没有问震宇有关芙琳的事?陆静安又道。

  我问了,相公说他不在意家世,不过我没提韦公子。

  陆芙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陆静安则颔首道:这样就容易多了,这阵子和韦文智相处,我对他的人品有信心,震宇应该不会有多大意见,改天让他们认识认识。

  杜晋芸望着一脸腼腆的小泵,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这样甚好。晋芸点点头,心有所感地说了句,至少你们是互相喜欢,不像我和相公,连婚前都没见过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哥忙生意的事。陆芙琳忠肯地说了句话。

  你也真是的,难道就不会来找震宇。陆静安斜睨了晋芸一眼,一副觉得她很愚笨的表情。

  上个月初五我有来,可是管家说他出远门了。杜晋芸辩解。

  上月初五…

  陆芙琳想了一下,是啊!那天大哥正好出远门,他申时就离开了,所以你们错开了。

  杜晋芸一听,立即蹙眉,申时?可我是末时来的。

  你会不会记错了?陆静安问,一定是这样,怎么可能你末时来却没见着震宇?

  杜晋芸蹙眉‮头摇‬,我没记错,我真的是末时来的,我记得用完午膳后不久。她顿了一下,为什么他不见我?

  陆静安和陆芙琳面面相觑,这…我可能记错时辰了。陆芙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这时辰很容易搞错的,好了,别净想这些艺⿇绿豆的小事。陆静安说道。

  杜晋芸心里觉得困惑,虽然是小事,但却困扰她,若是震宇当时在府中,为何不见她?

  陆芙琳见大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马上转个话题,大嫂,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书?

  这是'圣经'。杜晋芸回答。

  你看这做什么?陆静安问。

  里头说了一些很有趣的神话,像是女娲、伏羿,还有龙的种类,我当初是为了玉佩上的图案才去研究的。杜晋芸解释。

  一提到玉佩,陆静安和陆芙琳各自低头喝了口水,杜晋芸还是觉得她们有事瞒她。

  我方才和相公提到,我要将玉佩送人,他答应了。她撒个小谎。

  陆静安马上叫道:怎么可能?震宇不可能答应的。

  为什么不可能答应?她追问。

  因为这是…

  姑姑。陆芙琳揷嘴道,她摇一下头,示意大嫂在这儿。

  这是什么?杜晋芸又问。

  陆静安对陆芙琳道:没关系,反正晋芸迟早会知道,就不晓得震宇⼲嘛不许咱们提,现在更过分,竟然要送人…

  姑姑,大哥不会的。

  相公说这是我的,我可以随意处置。她在心中祈求上天原谅她说谎,可是她实在太想知道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玉佩怎么会是你的。陆静安嗤之以鼻,这可是咱们陆家的。

  姑姑!

  ⼲嘛这么大声?

  姑姑。陆芙琳拼命‮头摇‬。

  杜晋芸愕然,但她知道她不该惊讶的,她早就想过有这种可能性,相公对待这玉佩的态度,就好像这是他的所有物。

  她有些木然的说:果然被我料中了。

  大嫂,你没事吧?陆芙琳关心的问,她的表情怪怪的。

  我没事。杜晋芸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只是它怎么会被我爹买去呢?

  陆芙琳说道:因为十年前战乱刚起,到处一片混乱,或许是在匆忙中遗失了吧?反正它就是不见了,大哥追了它十年,直到三个月前才晓得被杜老爷买去了。

  杖晋芸觉得全⾝一阵寒意窜上。所以你们早就知道这玉佩在我⾝上。

  是啊!陆静安回答,这可是陆家的传家之宝,当然要拿回来。

  所以相公才娶我。杜晋芸说道。

  当然…

  姑姑…陆芙琳大声道,大嫂的脸⾊已经有点苍白了,她还一直说个不停。

  你怎么回事?喊这么大声?陆静安斥责道。

  陆芙琳眼神膘向大嫂,暗示事情不对劲。

  你怎么回事?脸⾊这么难看。陆静安讶异道,方才还好好的不是吗?

  杜晋芸‮头摇‬,没有。她小声道,只是有点不舒服,我想歇一下。

  你⾝体怎么这么虚弱?陆静安不悦地皱眉。

  陆芙琳握着大嫂的手,发现冷冷的,大嫂,你还好吧?

  我很好。杜晋芸牵扯嘴角,我想休息一下。

  哦!那我和姑姑先出去。陆芙琳起⾝示意陆静安先行离开。

  陆静安一边站起还一边咕哝着对杜晋芸的不満,一出房门,陆芙琳马上忧心的蹙眉。

  我最好还是去告诉大哥一声,大嫂好像很伤心。陆芙琳道。

  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说过为了玉佩而娶大嫂对她是不公平的,结果你看大嫂一副难过的表情,真叫人不忍。陆芙琳叹口气。

  哪有什么不公平,反正她也该嫁人了,嫁来这儿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毕竟不好。陆芙琳‮头摇‬。这样像是在利用人家。

  什么利用?说得这么难听。陆静安‮头摇‬,她到底有什么不満,她还怪咱们。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陆芙琳轻叹口气。

  不然怎么说?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杜晋芸也没有什么好不平的了。

  陆芙琳再次轻叹口气,姑姑,如果换作是你,你不会有丝毫的难过吗?

  陆静安愣了一下,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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