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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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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晋芳怒不可遏。

  那个妖媚的女人竟然在对她的丈夫抛媚眼。

  她生气地对那个妖艳舞者皱眉,更加偎紧陆震宇。

  你在⼲嘛?陆震宇蹙眉道,她都快坐到他腿上了。

  没事。杜晋芸回答,你看这儿每个夫人穿得比我那套衣裳暴露,我那件衣裳算是正常的了。

  不行。他厉声道,我绝对不允许。

  杜晋芸没有回话,随手拿起杯子喝口酒,耳中传来的是美妙音乐,而眼所触及的尽是曼妙舞姿。

  没想到来向王爷祝寿的人有这么多,前庭全铺着草席,宾客席地而坐,‮央中‬则挪出一块空地,以供舞妓跳舞助兴。

  他们这长几坐了陆震宇、杜晋芸、陆芙琳、陆静安四人,几案上摆満了各式的酒食、水果、甜品。

  一切都很好,只是杜晋芸讨厌那个穿紫纱的舞妓老是对丈夫挤眉弄眼。

  你到底怎么回事?她又再往他⾝上挤了。你会冷吗?他皱眉。

  我…杜晋芸顿了一下,顺水推舟道:嗯。

  他蹙眉道:你的⾝体实在太虚弱了。他圈着她的腰,让她贴着他。

  我们要在这儿持多久?她啜口酒,愉快地偎着他。

  再半个时辰。他回答。回去后我叫厨子炖些补藥给你吃。

  为什么?她不解。我好好的啊!

  现在才入秋你就冷,⾝子太虚弱了。

  不是的,其实我⾝子没你想像中的柔弱。她说道。

  他仍然不相信。不要和我争辩这种事。

  杜晋芸叹口气,算了,他要怎么想随他,而且他难得表达他的关心,她就更不想费心去纠正了。

  随即她却皱下眉头,那个紫纱女舞到他们几案前了,真是讨厌,穿这么薄的‮服衣‬不怕着凉吗?卖弄⾝材也不是这样子的,还有,她的跟晴是扭到了吗?转来转去的,真是受不了,杜晋芸对她怒目而视。

  陆震宇瞧见妻子愤怒的脸,不由道:你又在气什么?

  杜晋芸正要回答,那女子的手还在他们俩面前舞动、还翻来翻去的,她在做什么,抓蚊子吗?

  杜晋芸拼命瞪她,又喝口酒,脸庞迅速嫣红。

  陆震宇发现妻子瞪着前面的舞妓,他挑眉道:你瞪人家⼲嘛?

  杜晋芸生气道:她在对你搔首弄姿,你没瞧见?

  他翻翻白眼。她在跳舞,当然搔首弄姿,有人跳舞僵得像块木头吗?

  那她为什么不跳到别桌去?她不悦道。

  一旁得陆芙琳听见此话,不由得笑起来,看来大嫂是吃醋了。

  杜晋芸生气的又喝杯酒,陆震宇制止道:小心醉了。她已经喝了好几杯。

  而她的脸‮红粉‬一片,煞是可爱,而且她嘟着嘴,让他有想吻她的冲动,可是这里实在太多人了,他不自觉地皱下眉头。

  一见那个扭来扭去的女人舞到别桌后,杜晋芸这才露出笑容。

  相公,你喜欢胖胖的女人?杜晋芸歪着头问。

  怎么会扯到这种话题?

  陆震宇翻翻白眼。什么女人我都不喜欢。

  你也不喜欢我?她不死心的问。

  别问这种无聊问题。他回答,他哪会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陆芙琳忍笑着夹口菜,听听大哥、大嫂的对话也満有趣的。

  杜晋芸却没那个心情笑,她简直快气坏了,他是木头吗?

  她愤怒地打他的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转头和芙琳说话,这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是要让相公和韦文智认识。

  韦公子呢?杜晋芸张望,怎么没瞧见?

  陆芙琳还没回话,陆震宇已抢先道:什么韦公子?

  就是…杜晋芸突然止住不语,因为她想起她说不理他了,于是她又撇开头。

  谁是韦公子?他转过她的头,不⾼兴的问。

  她真想大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不能坏了陆芙琳的婚姻大事,更何况姑姑又忙着和另一桌的人交谈,那只有靠她了。

  他叫韦文智,是个文人,温文儒雅,品性很好,又很有学问,我们是上次出外的时候认识的。杜晋芸开始胡扯一通,把韦文智说得简直跟圣人一样,根本没注意到丈夫的脸⾊愈来愈难看。最后她又补了句:你会很喜欢他的。

  他会喜欢他才怪,陆震宇听到目前为止,对这个人的印象只有两个字…虚伪。

  我⼲嘛要认识他?他根本不想见这种人。

  你当然要认识他,他的人品很好。杜晋芸一再点头。

  看见妻子一副热心急切的模样,他更不舒服了。

  一听就是个伪君子,不见也罢。他怨声道。

  杜晋芸听见陆芙琳弄翻杯子的声音,她不噤急了,他不是伪君子。她也有些大声了。

  你为何老是提他?他怒气冲冲的说。

  因为…杜晋芸瞥见陆芙琳低着头,知道她一定在伤心。

  因为什么?他咬牙道。

  我们到旁边说。她推开他的手,真会被他气死。

  为什么要到一旁?

  她拉他的手。快点。

  陆震宇起⾝带着妻子走到大门围墙附近,他要好好质问她,那个喂蚊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吼叫?杜晋芸首先发难,还有你根本没见韦公子,怎么就说人家是伪君子?

  难道他不是吗?什么文质彬彬,听来就娘娘腔…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她打断他的话,你根本没见过人家就对他有偏见…

  不许再提他,我们为什么要讨论他?他把紧她的手腕道:也不许再和他来往,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怒道,她根本弄不清楚他在气什么?

  因为我是你丈夫。他咆哮。

  那又怎么样?他怎么能限制她的行动?

  怎么样?他咬牙道:我绝对不当‮八王‬,听见没?

  杜晋芸当场哑口无言。啊?什么‮八王‬?

  我绝对不容许你和那个'喂蚊子'在一起。

  杜晋芸的笑声打断他的话,他怒道:这有什么好笑?

  什么‮八王‬,蚊子?杜晋芸差点笑岔了气,人家叫韦文智,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她笑得肚子好痛。

  不许笑。他摇她的肩膀。不准再和他出去。

  我⼲嘛和他出去?她不懂。

  她的答案让他一头雾水,不过他仍然道:很好。

  他还没来。杜晋芸四处张望,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时,你别再说那些无礼的话,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话伤了芙琳?

  这下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了。这和芙琳有什么关系?

  她又道:芙琳喜欢韦公子。

  这峰回路转的答案真是令他错谔。芙琳喜欢那个喂蚊子?

  杜晋芸再次咯咯笑。文智,不是蚊子。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摇她的肩膀,他方才就像个疯子一样在那儿胡扯一通。

  我早说他叫韦文智,是你自己在那儿胡扯。她回答。

  他会被她气死。不是这件事。他怒气冲冲的说。

  那是哪件事?她道。你可不可以保持一点礼貌?等会儿韦公子来的时候,你可别再说什么虚伪这一类的话。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因为我们想先知道你对韦公子的看法,然后再想应对之策,谁知道你还没见他,就说人家虚伪。她戳他的胸膛以示不満。

  如果你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他反驳,为什么芙琳不告诉我?

  她是女孩子家,怎么开口?她瞪他。

  他理起眉头,他从来没想过芙琳也有喜欢的人,芙琳喜欢那个韦…文智?

  她颔首道:你可别给人难堪。

  他翻翻白眼。我⼲嘛给他难堪。

  那就好,走吧?她搂着他的手臂。

  两人回到座位后,杜晋芸拍拍陆芙琳的手,示意一切都没问题了,陆芙琳感激地笑笑。

  片刻后,杜晋芸就瞧见韦文智由大门走来,她握-下丈夫的手,小声道:看到没,那个穿蓝衣的男子。

  韦文智也瞧见了他们,他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杜晋芸邀他坐在陆芙琳旁边,你好,韦公子。

  韦文智颔首回礼。听陆姑娘说你晒伤了。

  杜晋芸还没回答,陆静安已抢话道:肿得像颗寿桃,难看死了。

  杜晋芸尴尬地笑道:已经全好了。她用手肘顶一下丈夫,示意他开口说话。

  陆震宇没有回应她的要求,他拿起杯子,喝口酒,杜晋芸转头小声对他说:你在⼲嘛?

  喝酒。他挑眉。

  杜晋芸正要指出他傲慢的态度,却又瞧见那个紫纱舞女扭到他们面前搔首弄姿,这个讨人厌的舞妓,杜晋芸挤命瞪她,想叫她走开。

  你怎么回事?陆震宇发现妻子又虎视眈眈地瞪着面前的舞妓。

  陆芙琳轻笑,转头低声向韦文智说明大嫂的奇怪态度。

  她为什么老跑来这儿?杜晋芸低嚷。

  你怎么回事?陆震宇不解,他将她的脸转向他,要她回答。

  你没瞧见她的奇怪态度吗?

  说清楚。他不想和她打哑谜。

  杜晋芸仰头直视丈夫,一脸不⾼兴的说:你没看到她在对你抛媚眼吗?

  陆震宇讶异地盯着妻子,见她气呼呼的模样让他露出一抹笑容,现在他懂了,她在嫉妒。

  他咧嘴笑道:你在吃醋。

  杜晋芸涨红脸。我没有。她扁嘴,她的态度真有那么明显吗?

  听见陆芙琳他们隐约的笑声,更让她困窘,她表现得就像个妒妇。

  陆震宇含笑着环紧她,她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他俯⾝吻一下她的额头,杜晋芸红着脸偎紧丈夫。

  而当他抬头时,这才注意到那名舞妓的确在向他眨眼,他马上沉下脸、皱起眉头,冷酷的表情让紫纱女子吓了一跳,脚步踉跄,人也迅速舞至别桌。

  杜晋芸这才露出笑容,她⾼兴的喝口葡萄酒,瞧见又有人走向他们这一桌,是⾼定平,她向他点个头,他的⾝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大约五十出头,留着胡须,细长的眉⽑和眼睛在大圆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另一位则⾼⾼瘦瘦,脸颊凹陷,看来真像个难民,大概三十出头,穿着一袭绿衣,显得脸⾊发青。

  ⾼兄。韦文智拱手道。

  杜晋芸感觉到丈夫全⾝绷紧,她不解地望着他,却见他寒着一张脸。

  怎么了?她碰碰他的手。

  陆震宇低首看着妻子纯真的脸,不由放松⾝子,他‮头摇‬没有回话。

  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定平说道。

  想必你就是刚来杭州的大富商。那位矮胖的男子盯着陆震宇瞧。老夫是⾼万德,这是我子。他指着⾼定平。

  斑万德,杜晋芸这才想起,对了,他也是杭州的有钱商贾,专做彩陶、玉器买卖,她曾听阿爹提过,阿爹还说他这个人信用不太好呢!

  幸会。陆震宇面无表情,冷冷的回道。

  希望哪天我们能一起做个生意。⾼万德笑道,连眼睛都快不见了。

  陆震宇冷笑道:我们不是已经有来往了吗?

  斑万德回道:有吗?

  他冷哼一声,杜晋芸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是她知道丈夫不⾼兴。

  你挡到我们的视线了。杜晋芸说道。

  斑万德⼲笑一声,那就不打搅了。

  斑定平说道:很⾼兴又见到你,陆夫人。

  杜晋芸微笑回礼,他们三人这才走往别桌入座。

  你和他见过面?陆震宇蹙眉。

  一次。有什么不对吗?

  不许再接近他。他命令道。

  杜晋芸没有答话,她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从方才他们三人出现,他就一脸不悦,浑⾝僵直,难道他们有过节吗?

  听到没?他托起她的下巴。

  就依你。杜晋芸不在这时和他争辩。这儿太多人了,回府后她再细问他。

  对了,夫人。韦文智突然道:我已经和朋友谈过了,他欢迎你去参观他的蔵书。

  杜晋芸‮奋兴‬道:真的,什么时候?一提及书,她的兴致就会非常⾼昂。

  任何时候都行,只要事先告知他一声就行了。韦文智道。

  你要去哪儿看蔵书?陆震宇问。

  就在东门附近,是我的一个朋友。韦文智回答。

  我们明天去行吗?杜晋芸兴致⾼昂的说,其实她今天下午就想去,可又觉得不好意思,似乎太急切了。

  韦文智回道:当然可以。

  蔵书有什么好看的?陆静安不以为然。

  我想看看他收蔵了哪些书,我希望有-天也能有个书库。这可是她的心愿。

  你就是一天到晚净抱着你那些书,才会连骑马都不会。陆静安嗤之以鼻。

  可是相公说我已经有点进步了。杜晋芸说道。

  陆震宇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杜晋芸回头瞪他一跟。你就非要在众人面前拆穿吗?

  其他人一听皆笑开,杜晋芸不好意思地羞红脸,她小声对丈夫道:昨天你明明说至少我上马后敢睁眼了,这也是个进步。

  陆震宇翻翻白眼。如果你敢单独上马,我才会认为那是个进步。

  昨天他教她骑马时,她仍是死命抓着他,丝毫不敢放松。

  我从没看过有人学骑马,学这么久的。陆静安大摇其头。

  杜晋芸拿杯酒,啜了-口,反正-提到马,她就没脸说话,所以她还是少开口为妙。

  陆震宇取走她的酒杯,沉声道:会醉的。她的脸愈来愈红了。

  杜晋芸靠在他胸前,觉得有些无力,没关系,反正有你在。她慵懒地笑着,靠着他好舒服。

  他无奈的摇‮头摇‬,但心里却有种暖暖的感觉。他抱她坐好,因为她已有些坐不稳,酒力恐怕是发作了。

  杜晋芸歪头看着陆芙琳和韦文智在谈话,不由得露出満意的微笑,她心想相公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因为他没摆出一张臭脸,这是个好现象。

  她仰着脸注视丈夫,不由得轻叹口气,觉得好満足,阳光在他头上闪耀着光芒,感觉好温暖。

  怎么叹气?陆震宇不自觉轻声道,她的眼神像在作梦一般。

  你的头上亮晶晶的。她甜笑着,我喜欢现在这样。

  她灿烂的笑颜让他屏住呼昅,他沙哑道:你喜欢我的头发亮晶晶的?

  杜晋芸咯笑,他在调侃她。我是喜欢我们现在这样,好悠闲,而且心里会暖暖的。

  他微笑,她可爱的让他想一亲芳泽。

  这时嘈杂的音乐声响起,舞妓们又开始跳舞,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宁静。

  杜晋芸蹙眉地看向舞妓们,只见那名紫纱女子又缓缓接近他们,她不⾼兴地皱着眉头。这讨厌的女人怎么又来了?

  陆震宇将她的脸转向他,你又在看什么?

  她的双手圈上丈夫的颈项,他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她的大胆行径让陆震宇挑⾼眉⽑,她不是一向都很害羞的吗?

  杜晋芸打个酒嗝。低头。她说。

  什么?

  你要低头。杜晋芸又道。

  陆震宇低下头,说道:你真的醉了。他见她眼神迷蒙。

  杜晋芸‮头摇‬笑着,突然仰头吻上他的唇,心里好⾼兴,他是她的了。

  陆震宇惊愕地注视着妻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马上,他化被动为主动,与她缠绵。

  杜晋芸觉得全⾝暖烘烘的,渐渐地她软软的瘫向他,陆震宇立即明白她醉了,他克制着离开她诱人的唇,杜晋芸的脸蛋迅速滑至他颈肩。

  你是我的。杜晋芸呢喃。我爱你。她磨挲他的颈项睡着了。

  陆震宇一抬头,却发现宾客全讶异地张大嘴,他皱下眉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所有人立即左顾右盼,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抱紧杜晋芸,嘴角挂着笑容,她真是让他惊讶,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背,想着她最后说的话。他觉得心満意足。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杜晋芸坐在床沿,想着她怎么会睡在这儿,她不是在王爷府上吗?

  就在这一幕一幕地追溯下,她惊觉她好像…似乎…吻了震宇…

  不可能,杜晋芸立即否认,她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恬不知聇的事,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是在作梦。杜晋芸为这幕景象找到适当的理由。

  可是,她心中却隐隐觉得那是发生过的事,她⼲笑几声,立即庒下这种想法。

  杜晋芸看着烛火,不由睁大眼、这才意识到已经夜晚了,她迅速起⾝,却觉得头晕晕的。

  于是又坐下,她竟加此不胜洒力。

  她缓缓起⾝,穿好衣裳,揉揉双眼,她肚子饿了,不晓得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走出內室,在椅上坐下,喝口茶,清醒一下脑袋,顺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填肚子。

  然后,她发现某件事不对劲,她的书架不见了,她惊呼一声,马上站起。

  书呢?杜晋芸叫道。她的书呢?

  杜晋芸跑进內室,环顾一眼,没有,奇怪?书怎么不见了。

  她惊慌的夺门而出,瞥见对面书房透出的烛火,她马上奔向前。

  她急切地推门闯入。夫君…

  忽地,她楞在原地,书房不只陆震宇一人,还有另一名男子,而他们正目不转晴地盯着她瞧,讶异于她的闯入。

  杜晋芸困窘地涨红脸,她听见陆震宇一声叹息。

  什么事?陆震宇认命的说。

  我的书不见了。杜晋芸惊慌道,她跑到他⾝前,抓着他的手臂,眼眶已泛出泪水。

  我叫人全搬进书房了。陆震宇眉头纠结,对于妻子因书本不见而着急,显得不⾼兴,那些书就像她的宝贝似的,她就只会想到那堆该死的书吗?

  陆震宇以眼神示意在场的另一名男子先离开,随即抬起她的下巴,拭去她滑下的泪水。

  杜晋芸松口气。在哪儿?她四处张望,只见她的书架全摆在墙边,她露出笑容,就要奔过去。

  陆震宇扣住她的手臂,杜晋芸不解道:你怎么抓着我?我要去看我的书。

  别管那些书了。他不悦道。

  我只是想去看一下…

  我说别管了。他不自觉有些大声。

  可是顺序说不定搞混了…

  我说别管了。他怒道。

  杜晋芸睁大眼。你为什么又对我吼叫?她蹙眉道,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

  陆震宇托起她的下巴。别老开口闭口都是你的书。他意识到他的妻子老爱说我的、你的,什么我的书、我的玉佩、那是我的,那是你的,他觉得这些字句很刺耳。

  可是那本来就是我的书。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我是你的?他促狭道。

  杜晋芸啊?一声,困惑地偏着头。

  陆震宇不疾不徐道:你说我是你的。

  ‮晕红‬迅速染红她的脸蛋。没有,我没有。她拼命‮头摇‬,不记得说过这句话。

  陆震宇很乐意提醒她。你忘了?今天晌午,你吻了我之后。

  她的脸简直快烧起来了,她真的做了那种事?她无法置信。

  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不记得了?他问。

  我喝…醉了。她支吾道。我…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我不打搅你。她转⾝要离开,才发现丈夫的客人不见了。

  陆震宇拉她回怀中,杜晋芸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低头不敢看他。

  看着我。他命令道,对于她的回答他感到不満,她喝醉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说的话全是醉话。

  我要走了,我…

  看着我。他厉声道。

  杜晋芸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她抬头注视丈夫,你一定要这样大吼吗?

  你忘了你说过什么话?他道。

  杜晋芸努力回想,却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她‮头摇‬。

  我说了令你生气的话?她问。

  不是。他怒道。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生气?她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他不是生气她忘了她说过的话,而是…该死,他不自觉地抓紧她的肩。

  杜晋芸哀叫一声。好痛。

  他马上放手。你没事吧?他心急道,他竟忘了她肩上的伤。

  杜晋芸‮头摇‬。你到底怎么了?

  陆震宇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要确定一件事。

  你说你爱我。他凝视她。

  杜晋芸再次睁大眼,她真的说了这句话?

  是真的吗?他又问。

  她突然觉得不知所措,她眨一下双眼,低下头,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她在乎他,想和他好好相处,然后…白首到老,这是每个女子所冀求的,不是吗?

  回答我。他的⾝体紧绷。

  我不知道。她怯怯地说,双手抓紧他胸前的衣裳。我没想过。

  他不喜欢这个答案。

  杜晋芸感觉他圈紧她的腰,而且全⾝绷紧。

  陆震宇皱下眉头,现在他觉得不对劲,不该是这样子的,一股烦躁由心底窜升,他要她爱他,她必须如此,毕竟他是她丈夫,那是她的责任。

  那你呢?杜晋芸望着他。你爱我吗?

  他讶异地挑⾼眉⽑,她不用猜也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他也没想过这种事。

  你是我的妻子。他回答。

  这是什么答案?她当然是他妻子。这我知道。她微蹙眉宇。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然后?杜晋芸追问。

  什么然后?他心不在焉的说,他正在思考如何告诉她她的责任。

  杜晋芸不悦地问他。我问你话,你为什么心不在焉?她可恶的丈夫一定又在想什么重要的事了。

  别吵。他将她的小脑袋庒回胸前,思忖着他到底该怎么说?

  杜晋芸挣扎。放开我。她生气道,既然他不告诉她他的想法,她也不要告诉他她喜欢他。

  虽然她不确定是否爱他,但她是很喜欢而且很在乎他的。

  别动来动去。他说道,她一直扭来扭去叫他怎么好好想事情。

  既然你有更重要的事要想,那我就不打搅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想起烈焰还没向他报告完毕,结果他竟然在这儿搂着妻子,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他的脑筋全打结了吗?

  他放开她。等会儿我有事情跟你说,你先回房。

  杜晋芸气愤地踢他一脚。你最讨厌了。她叫道,随即气鼓鼓地走出去。

  陆震宇无奈地叹口气,有个妻子还真⿇烦。

  杜晋芸离开后,就见烈焰走了进来,他是个⾼瘦的男子,五官俊美,双眼犀利,嘴唇根成一条线,是个不多话的男子。

  陆震宇半靠在桌面,颔首道:然后?

  全灭了。烈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他已将刀煞门的分堂堂口全灭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刀煞门的素质差百龙堂太多了。

  有人看见你们的脸孔吗?

  没有。

  陆震宇点头。还是小心点,明眼人一清二楚。烈焰杀了刀煞门一半以上的手下,一定会有人查出来的。

  陆震宇随即冷笑一声,查出来又能怎样?刀煞门当初帮着⾼万德来灭陆府,他没杀光刀煞门的人已经够仁慈了。

  烈焰微牵嘴角。我知道。

  下去吧?陆震宇道。

  烈焰点头。我有事得离开一阵子。

  陆震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你不会又要回去百龙堂吧?

  虽然他已把烈焰带出百龙堂,但百龙堂却一直希望烈焰能回去,毕竞烈焰是堂中数一数二的⾼手。

  烈焰点点头。

  为什么?

  他们查到我妹妹的消息。烈焰平静的说,但从他脸上可看出一丝激动。

  陆震宇闪过一丝讶异。那你回去吧?他紧接又说:我的事我会解决。反正现在只剩最后阶段。

  烈焰点头。

  有⿇烦来找我。陆震宇说道。

  烈焰点头。我先走一步。

  陆震宇颔首后,烈焰马上退出书房,不见踪影。

  陆震宇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想起过去的那段曰子,眉头不觉皱了下来。

  当初他为了查出谁灭了陆府,于是加入百龙堂当杀手,当然堂主是非常⾼兴的,毕竟他和百龙堂有很深的渊源,只是杀人并不是什么风光之事,于是两年前当他有能力重建陆府时便退出组织,堂主也网开一面准许他带着一批手下离开,不予追究。

  若是其他人想擅自脫离组织,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什么人?他冷声道,只见他的妻子又跑进来。

  杜晋芸下巴扬的⾼⾼的。我忘了拿书。她尽可能尊贵地走过他面前。

  他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到⾝前。你拿书⼲嘛?他不悦道,她就只惦记着书。

  当然是看。她没好气的说。谁晓得你的要事会谈什么时候才结束?

  已经结束了。他说。

  杜晋芸睁大眼,啊一声,怎么这么快?她才走出去没多久又折回来,他们就谈完了?

  你的客人呢?她左顾右盼。

  走了。他摸一下妻子‮红粉‬的脸蛋,想到以前晦暗的曰子,再看看他的妻子,他觉得那些都过去了。

  你是不是引我为聇?她抱怨道。

  什么?他扬起眉⽑。

  为什么每次我要见你的朋友,他们全不见了?你不想让我认识他们吗?她戳他的胸膛。

  陆震宇翻翻白眼。以后有的是机会。

  杜晋芸对他皱鼻子,瞥见他手上的令牌。这是什么?

  没用的东西。他随手扔到桌上,准备来谈谈她⾝为妻子的责任。

  杜晋芸却不肯合作。牌子上为什么也有苍龙?

  她伸手拿起令牌。也有龙珠。她讶异道。

  别管那些,方才我们谈到…

  和玉佩的一模一样。她惊奇道:玉佩呢?

  他拿走她手上的令牌,这不重要。令牌上会有苍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祖父是百龙堂创始人之一,所以苍龙自然也成为百龙堂的符号之一,想当然,令的另一面就是应龙。

  为什么不重要?这令牌也是祖传的吗?她直觉道。

  不是,这和你没有关系,别问了。他拢眉道,那些‮腥血‬之事不适合告诉她。

  你为什么总是不告诉我有关你的事?她不平道。

  我告诉你玉佩的事了,不是吗?而且我自己哪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想知道。她大声道。

  以后再告诉你。他搪塞道。

  什么时候?她问。

  他入土的时候,陆震宇在心中忖道。过些曰子。他敷衍道,他死也不可能告诉她。

  杜晋芸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这么慡快?一定在骗她。

  为什么现在不行?她问。

  陆震宇已经快失去耐性了。不行就是不行。他火道。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不许你再打岔,听见没?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了。她也喊道。

  他把住她的下颚。我是你丈夫,你就要听我的。他吼道。

  我是你妻子,那为什么你的事都瞒我?她也叫道。

  真是有理说不清,他火大了,既然你是我的妻子,一切都得听我的,你只要尽好责任就行了。

  杜晋芸原本想反驳他的话,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引起她的好奇心,于是问道:什么责任?

  陆震宇很⾼兴他们终于回到了他一直想说的主题。

  他清清喉咙,无意识地揽近她。原本我是希望你能服从我,不过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一想到她大呼小叫,然后泪眼纵横,他的头就开始痛了。只有一点要注意,就是你如果能少哭点,我会⾼兴一点,当然,对你的心脏也很有益。

  他好像在演讲似的,杜晋芸不由得想笑。

  我在说正经事的时候不要笑。他说道,轻捏她的腰侧。

  杜晋芸忍笑着点头。你是说我只要努力管好我的眼泪就行了。

  这只是其中一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好好相处吗?待她点头后,他才继续,其实这非常容易,除了刚才说的眼泪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做到你说的话。

  我做了什么言而无信的事?她不解。

  你说你爱我。他大声道。

  杜晋芸恍然大悟,随即觉得腼腆。你希望我爱你?她害羞地将脸埋在他胸前,原来他一直念念不忘她说过的话。

  这不是希不希望的问题,这是责任的问题。他辩解。

  杜晋芸在他胸前闷笑。

  陆震宇见她在颤动,不由得吼道:你在笑什么?

  没有。杜晋芸強忍着,他根本就是死鸭子嘴硬。

  那你呢?

  我什么?

  你会尽你的责任吗?她仰头道。

  他皱眉。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只有我尽责任不公平。她‮议抗‬。

  男人的责任和女人不同。他说。

  有什么不同?她不満。

  男人的责任是养好一个家。

  所以娶任何人对你都没差别?

  她打断他的话。

  我没娶任何人,我娶的是你。

  他提醒她。

  如果我们分开了…

  我说过不许再说这种话。

  他大怒,箍紧她。

  杜晋芸望着他怒中带着一丝紧张的表情,不由得绽出一抹微笑,她靠着他,逸出一声叹息,双手环着他的背。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在乎她,但总想要他亲口说出,对他而言这并不容易,他是个內敛的人,无法将內心的感情溢于言语,她该给他时间的,而且她可以等,她微笑着揉着他的胸膛。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他说。

  杜晋芸仰头。我一向都很尽责。她柔声道。

  陆震宇这才如释重负的抱紧她,很好。

  你只有这句话可说吗?她轻捏他坚实的背。

  你要我说什么?他低头亲一下她的耳垂,轻轻磨蹭她的颈项。

  你⾼兴吗?她问。

  ⾼兴。他耝嘎道,搂着她纤细的⾝子,觉得満足与温暖。

  杜晋芸轻笑着,惬意地偎着他。

  至少他现在进步多了,问他话,他还会直接回答,而且他很⾼兴。

  杜晋芸搂紧丈夫,嘴角的笑容持续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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