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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夜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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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夜袭(二)

  刘璝被数名北疆悍卒困在中间,左冲右突,极力想冲出包围和亲卫们会合。

  他的亲卫们奋不顾⾝,浴⾎奋战,但他们遇到了一群更加強悍的北疆军。

  蒙思腾空跃起,战刀带点⾎花,狠狠剁向刘璝的后背。刘璝就象脑后长了眼晴一样,突然转⾝,以匪夷所思的度挥起盾牌,把蒙思连人带刀砸得倒飞出去。蒙思惨叫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长矛凌空刺来。

  就在这时,一杆长挟带着刺耳的厉啸越了蒙思的⾝躯,把敌卒的长矛连同敌卒耝壮的⾝躯一起砸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了蒙思的胳膊,把他在空中翻腾的⾝躯硬实实拉回地上。蒙思连冲几步,勉強站住⾝形,接着他听到了⾼览那悉的狂吼“杀…”

  ⾼览倒转长尾如锤,重重地击中刘璝的腹。刘璝惨嗥一声,借这一撞之力,急退数步,竟然冲出了北疆军的包围。但还没等他的亲卫冲上来,⾼览的长突然如闪电一般,如影随附“扑哧”一声穿透了他的小腿。

  “杀…不要停下,杀过去,杀过去…”⾼览一脚将刘璝踹到一边,⾎淋淋的长直指前方。几个士卒上前绑了刘璝。

  杨怀、⾼沛在⽩⽔关听到夜风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杀声时,都有些懵了。

  ⾼沛有些忍不住了,说道:“杨怀,我们杀出关去看看吧?”

  杨怀摇摇手,说道:“没有张大人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沛嗤之以鼻“你太谨慎了。我和张鲁军打了几年的仗,哪次吃过亏?张鲁军不过是一群流寇而已,不⾜为虑。”

  “问题是,这次在和张大人他们战的张鲁军未必都是真正的张鲁军。”杨怀看着黑暗中的西汉⽔,担心地说道。

  ⾼沛不以为然,没有说话。

  杨怀转头看看⾼沛“张大人急于击败张卫军,但他又极度轻视张鲁军,如果他…”

  杨怀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传令兵从黑夜中飞马冲出“张大人被围,请两位大人急支援。”

  张任⾼大的⾝躯有些摇摇晃晃,⾐甲浴⾎,长披散,战盔在刚才烈的厮杀中被一名北疆悍卒的长矛挑飞,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槽。在他长长的脸颊上,鲜⾎斑斑,黑⾊的铠甲已经被鲜⾎染成了紫黑⾊,显得凌不堪。

  背上的伤口还在渗⾎,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自己追随两位主公征伐天下以来,历经了无数恶战,但今天这种险境还是第一次遇上。几年来,这是最苦最艰难的一战了。

  张任朝地上吐了一口嘴里的⾎⽔,手中战轻轻驻地,以支撑自己疲惫得几乎软瘫的⾝体。援军为何还没杀到?难道⽩⽔关也丢了?张任回头看看远处若隐若现的大汉战旗,心头蓦然升起一股苦涩。

  ‮场战‬上的杀声越来越⾼昂。北疆军从两个方向奋力突进,将士们酣呼鏖战,越战越勇,而益州军士卒眼见突围无望,伤亡惨重,士气已经越来越低沉。

  如果援军还迟迟不能赶来,今天全军覆没的命运将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战鼓声。鼓声隆隆,声震天宇。

  张任心中震颤,全⾝上下猛然生出无穷气力“擂鼓,杀出去,杀出去…”

  徐晃的一万北疆军咬牙支撑了半个时辰后,伤亡惨重,终于抵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益州军冲破防线,和张任、刘璝雷铜的残军顺利会合。

  杨怀浑⾝⾎迹,拄着一支断矛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张任面前“大人,你快走,我留下断后。”

  张任眼眶一热,一把抓住了杨怀的手臂“你带着军队先走。雷铜还在后面,我去接应他,一起杀出去。”

  “大人…”

  “你快走。”张任大喝一声“⾼沛的人数有限,挡不住敌人的围攻,如果后路再被切断,我们全部被困,一个都逃不掉。”

  张任转⾝飞奔而去,亲卫曲剩下的近百悍卒紧随其后,再度杀了回去。

  “传令,各部立即调头,杀回⽩⽔关。”杨怀举起断矛,连连挥手“快,快…”

  雷铜带着三千人马死死苦撑,以密集的长箭把北疆军骑兵挡在了一处山坡下。

  文丑连声怒骂,指挥北疆军士卒弃马以战阵相连。一面面⾎迹斑斑的盾牌随即结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长矛手集结在盾阵后面,把⾎淋淋的长矛从盾牌之间的隙里齐齐伸出,矛尖密密匝匝,就象猛兽的獠牙利齿,恐怖而冷森。

  随着鼓声擂响,正在前方奋力冲杀的北疆军士卒急撤下。

  “放…”文丑大吼一声,战刀凌空剁下,数百名強弓手引弓向天,连续齐,立时便把益州军庒在了山坡上。

  “兄弟们,随我冲上去,杀…”上校项澄站在盾阵后面,举刀⾼呼。厚实而強悍的盾阵在士卒们如雷般的吼声中,⾼推进。

  益州军冒着对方密集的箭阵奋力还击,但面对象一块‮大巨‬⻳壳般的盾阵,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它飞冲上了山坡,气势汹汹的一路碾庒而来,躲避不及的士卒转眼便被长矛洞穿,挂在盾牌上⾎流如注。

  盾阵突然炸开,北疆士卒一哄而上,长矛、战刀象狂风暴雨一般,把敌人杀得抱头鼠窜。坡下的北疆军趁势呼啸冲上,随后掩杀。

  “杀…”火星四中,雷铜惨哼一声,战刀凌空折断,伤痕累累的⾝躯一连退出数步。项澄呼一声,战刀再起,劈头盖脸剁了下去。

  “当…”一声响,项澄虎口巨震,战刀一分为二。

  一柄战刀如长虹贯⽇,直击而下。

  项澄大惊失⾊,闪⾝倒退,他看见了张任。张任面⾊狞狰,怒吼一声,战刀头再剁。项澄怒不可遏,双手举盾,飞⾝扑上“杀,杀了张任…”

  盾牌轰然巨响,战刀倒撞而起,反冲之力把张任带得连退两步。项澄如遭重锤,连盾带人倒飞而起,张嘴吐出一口鲜⾎。

  项澄⾝后的北疆士卒听到项澄的吼声,顿时出一片呼,从四周蜂拥扑上“杀了张任…”

  张任不待脚步站稳,战刀在空中猛然划出一道夺目⾎光,着冲上来的北疆士卒雷霆而下。一刀两命,两具噴⾎的⾝体翻⾝栽倒。

  “走,走…”张任一把拽住举矛冲上来的雷铜,飞⾝后退“撤下去,撤下去…”

  项澄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拽下头上的战盔,狠狠地砸到地上“张任,老子今天非要杀了你…”他⾼举手中盾牌,正要振臂狂呼,突然感觉手中一轻,盾牌已经片片碎裂坠落于地。项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股凉气直冲心底。

  项澄朝地上吐了一口⾎,心有余悸地看看远处正在退却的张任,两眼几乎要噴出火来“弓箭手…弓箭手…”

  “带上弩弓,围住张任,死他,死他…”

  北疆士卒数度冲击,数度无功而返,十几条生命葬送在了张任犀利的刀下。

  文丑亲自带着弓箭手追了上来。长箭在黑夜里出惊心动魄的厉啸,益州士卒躲无可躲,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

  雷铜伤势严重,勉強跑了一段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大人,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跟我走。”张任大吼一声,伸手扶起雷铜,拖着他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向四周的士卒⾼声叫喊。“走,走,快走,不要停下,跑…”

  “瞄准张任,给我死他,死他…”项澄嘴中不停地冒⾎,无法奔跑,只好让两个亲卫架着他,紧紧追在张任后面。

  长箭如雨,集中在张任的四周呼啸而下。张任全然不顾,拉着雷铜夺路而逃。雷铜闷哼了几声,⾝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接着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撑住,撑住…”张任一把抱住雷铜,厉声狂吼“兄弟,给我撑住,我马上带你杀出去,你再撑一下…”

  “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雷铜冲着张任凄凉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我带你回去,我送你回成都。”张任悲愤不已,张嘴咬住战刀,用尽全⾝力气背起雷铜,再也不顾背后的长箭,放开脚步,飞狂奔。

  长箭在夜空中飞舞,如同幽灵的利爪,在一点点昅取着无辜的生命。

  张任看到士卒们在前方飞奔,看到一支支的利箭穿了他们的⾝体,看到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

  “走,快走…”张任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懊悔就象锥心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心,痛得他仰天长嚎。

  “咻…”长箭的厉啸蓦然冲⼊张任的耳中,剧痛让张任忍不住出了一声凄厉惨叫。战刀坠地,张任強壮的⾝躯晃了几下,但他依旧扛着雷铜,顽強地奔跑着“兄弟,我送你回家…”

  泪⽔从张任的眼中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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