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酣战（二十三）

　　等车队过去了，吴叶惊讶地现，刚才出现的那条路忽然没有了，现在站在那条路上的是一队強弓手，这群強弓手正在一位屯长的指挥下，向一个方向开始齐。那位屯长不停地举刀狂吼，声嘶力竭“放…放…”间或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方言，吴叶估计是极其难听的骂人话。

　　吴叶望着満天的长箭，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箭飞去的方向，就是‮场战‬前方，就是敌人所在的地方。吴叶不再犹豫，一边望着天上长箭飞行的方向，一边力狂奔。让他痛苦不堪的是，他才跑几步，就一头撞上了一块铁板。吴叶躺倒在地，一边抱着脑袋，一边数着眼前闪耀的星星。

　　“你小子跑什么？”随着一声大吼，一只‮大巨‬的手抓住吴叶的⾐领，把他凌空举了起来。吴叶看到了一个‮大硕‬的脑袋，一张愤怒的脸，一双瞪圆的眼晴。他正想说话，脑袋上的战盔一歪，把他眼晴遮住了。吴叶急得大叫起来“我奉张将军之命，到前面找何大人传送军令。”

　　“传送军令？”那个大汉耝大的嗓门⾼声叫道“传令兵纵马如飞，哪有你这样跑一气的？你是⼲什么的？”

　　“大头，快把他放下，他是张将军的帐下主薄吴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适时出现。

　　吴叶马上被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大人，下官不知你是大人，刚才多有得罪…”

　　吴叶把战盔一把拽了下来，气急败坏地想叫两嗓子，但话到嘴边马上又咽了回去。他看到一个庞然大汉，又⾼又耝，脑袋有自己两个脑袋大，一⾝黑黝黝的铠甲，不过脸上的神情很尴尬。

　　吴叶吓了一跳，急忙对他连连摇手道：“没事，没事。”接着他转头看看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将军，⾼大威武，牵着战马站在自己⾝边。

　　“在下周仓，奉关将军令，护送大人去见何校尉。”

　　吴叶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一阵动，泪⽔差点涌了出来。

　　“他叫大头，原来是关将军的亲卫，马城大战的时候被鲜卑人砍中了脑袋，留下了点残疾。”任意指着雄壮魁梧的大汉说道“他现在是兵曹营的屯长，带着一帮兄弟，专门负责维持‮场战‬秩序。你不要看他长得五大三耝，其实心细的很。你看这糟糟的‮场战‬，如果没有他指挥调度，早就成一堆，大家连到‮场战‬的路都找不到了。”

　　吴叶脸一红，又羞又愧。自己刚才那一番丑态，大概都让这位屯长看到了。

　　大头哈哈一笑，拍拍吴叶削瘦的肩膀“这有什么好丑的？我第一次上‮场战‬的时候，战鼓一敲，顿时尿了一子，哈哈…”

　　突然他脸⾊一变，挥手说道：“后方送来军械了，我要去疏通道路…”一转眼，大头消失在人海里。

　　“我们走吧。”周仓飞⾝上马，顺手一把拽起吴叶，把他放到⾝后，打马狂奔。

　　“吴大人，‮场战‬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稍有一个延误，就有可能造成战局的改变，因此，在一个数里范围內的‮场战‬上，如何让上官可以如臂指使地指挥和调动任何一个部曲，最最关键的便是‮场战‬调度。”周仓一边不停地转换战马奔驰的方向，一边回头说道“由于‮场战‬调度的存在，‮场战‬也是变化莫测的，一个部曲这一刻在东面，下一刻可能就在西面，所以‮场战‬上从来没有直达最前线的路。”

　　“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何大人？”

　　“看⾼台上不断变化的令旗。”周仓笑道“传令兵之所以能以最快的度把军令传到前面，就是靠辨识令旗。令旗所指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何风愤怒了，他的部下虽然骁勇无比，但无法抵挡无穷无尽的人嘲冲击。

　　“杀，都随我冲上去，老子就不信杀不完。”何风大声吼道“谁敢退一步，丢老子的脸，老子剥了他的⽪。”

　　校尉大人亲自挥刀上阵，大大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反攻的浪嘲一浪⾼过一浪“杀，杀过去…”

　　何风带着亲卫低着头一阵猛砍，硬是把袁绍军到了拒马阵的中间，但袁绍军太多了。人打疯了，杀红了眼，或多或少也有一股势不可当的气概。北疆军的损失越来越大。

　　“大人，张将军已经数次命令我们后撤了…”

　　何风一刀砍倒敌人，气吁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恶狠狠地叫道“**，是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处，给我杀…”

　　周仓一手执盾，一手掣，酣呼向前，所向披靡。吴叶初时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踩着鲜⾎和死尸，手中的刀都不知道往哪砍好。

　　三个敌人同时围上任意，其中一个正要突袭得手，情急之下的吴叶奋不顾⾝，飞奔上前，腾空就是一刀剁下。那人背部中刀，鲜⾎四，滚烫的⾎顿时溅了吴叶一头一脸。这一刀砍下，看着栽倒于地的死尸，闻着⾎腥的气味，着溅到嘴里的鲜⾎，吴叶的胆气霎时飞涨“杀，杀…”

　　周仓找到何风的时候，何风正拎着一个人头抱头鼠窜，后面跟着几十个狂呼叫睚眦裂的敌人。

　　“快走，快走，我杀了他们一个都尉。”

　　周仓二话不说，拖着晕乎乎的吴叶掉头就跑。何风的一帮亲卫从左右两侧杀出，一张张手弩对准了疯的敌人出了凄厉的啸号。

　　何风躲到一个拒马后面，张大嘴剧烈地息着，汗⽔连同⾎⽔浸了他的⾐甲。他拿着那个人头看了看，然后随手递给了一个亲卫“拿去吧。凭这个人头，你可以领到一批赏金。将来，你可以讨个女人，生几个孩子。”

　　那个亲卫看都不看，随手丢给一个队率“老子还能活几天？你拿着吧，先升个屯长⼲⼲。”

　　那个队率把人头往地上一甩，一庇股坐了上去，有气无力地笑道“算了吧，还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

　　吴叶把张郃和关羽的命令对何风说了一遍。

　　何风翻翻⽩眼，望着周仓问道：“周仓，这小子是谁？你怎么给他做侍卫？你怎么越混越没出息了。”

　　周仓呵呵一笑“何大人，关将军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

　　何风冷笑“老子是看不出来。老子从平⻩巾之起，就跟着大将军，打到现在，我还不如一个匈奴人。我呢？”

　　周仓为难地笑笑：“何大人，李溯大人你应该很悉吧？他从中山国开始，就跟着大将军了，但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校尉，手下也只有一千铁骑。”

　　何风没有说话。他对徐晃出任行奋武中郞将一事，至今耿耿于怀，非常生气。论资历，论战功，论对大将军的忠心，就算排队也排到他了。

　　周仓焦急地看看四周“何大人，撤吧。再打下去，你这一营人马所剩无几了。”

　　何风猛地站起来，一刀砍到拒马上“撤…”

　　中午，南⽪。

　　北疆军的拒马阵彻底被毁。

　　⾼览看了看北方，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我的铁骑。”

　　“传令，铁骑出击。”

　　北疆军在阵前竖起了巨型盾和巨型长矛。

　　经过一个上午的战后，袁绍军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们想击破北疆军的中路，将北疆军赶回清河以北。为了加強中路防守，关羽命令左右两翼密集收缩，向中军靠拢。北疆军左右两翼的拒马阵比较单薄，在上午的攻击中已经被毁，将士们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损。尤其是徐晃的右翼大军，虽然击退了袁绍军的‮狂疯‬进攻，但自己也付出了伤亡将近两千人的代价。

　　随着战鼓敲响，刚刚平静了半个时辰的‮场战‬再度出了震耳聋的杀声。

　　袁绍军的步卒向北疆军的左中右三路同时起了攻击。

　　北疆军的強弓、弩炮、投石车向面杀来的敌人尽情地倾泻着自己的愤怒。

　　袁绍军将士毫无惧⾊，一路⾼呼，奋力狂奔，但死亡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士卒们也只剩下了无畏和仇恨“杀…”

　　北疆军上上下下看到了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击撞‬巨型盾的是敌人的铁骑，但今天，敌人却用自己单薄的⾎⾁之躯勇敢地撞了上来。

　　北疆军经过数年大战后，对巨型盾矛的运用已经有了极为丰富的经验。为了能充分挥巨型盾矛的作用，阻击和大量杀伤敌人铁骑，减少自⾝的伤亡，士卒们把巨型盾矛层层叠叠、错放置，它就象拒马阵一样，变成了铁骑的坟墓。

　　远远看上去，袁绍军士卒就象直接撞上了巨盾，然后被巨盾呑噬了，但他们其实是冲进了巨盾阵，和埋伏在阵內的北疆军士卒展开了⾎腥⾁搏。

　　袁绍军这种不计伤亡的凶狠进攻顿时让北疆军陷⼊了困境。袁绍军的士卒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他们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以死相搏。任你北疆军士卒如何骁勇，你总有疲劳的时候，总有受伤的时候，总有被更多敌人包围的时候，北疆军的士卒一个个地倒下了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