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酣战(二十二)
南⽪。
关羽的大军终于強渡了清河。
初夏的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照到燕赵大地上,使得万物开始复苏。树林里一片翠绿,生机盎然。晨风带着一丝和煦的温暖,悄悄掠过河面,起了层层涟漪。清澈的露珠慢慢融⼊河⽔,唱着悦耳动听的乐曲,随着潺潺河⽔一路⾼歌而去。空中有数只展翅飞翔的小鸟,互相追逐嬉戏,快而清脆的叫声洒満了天际。
清河南岸,五万北疆军在空旷的原野上摆下了一里多长的“品”字行防守阵势。张郃的大军居于最前方,左边是公孙瓒的大军,右边是徐晃的大军,中间是关羽本部。⾼⾼飘扬的大纛下,关羽端坐于⽩马飞雪之上,神情冷峻望着远处的袁绍军。
⾼览和麴义驻马立于南⽪城楼上,望着远处旌旗飘扬,军容整齐的北疆军,脸上露出浓凛杀气。
和北疆决战沙场,是埋蔵在自己心里的一个很久很久的愿望。当曾炩扬名于北疆时,自己就有了这个念头,但当曾炩之名名震天下时,这个念头就更加強烈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而且,自己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把北疆军赶回清河以北,自己将命难保。
⾼览举起了手,然后狠狠挥下。
“咚…”
战鼓突然擂动,惊天动地的鼓声霎时响彻了场战。
袁绍军开始攻击。
如雷般的杀声冲天而起,袁绍军一万步卒⾼声吼叫着,正对着北疆军的前阵狂疯杀去。
关羽站在⾼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摇了头摇“強弓,弩炮,投石车,一起上,把他们杀死在拒马阵前。”
令旗挥动。
“放…放…”
前阵阵前五百台弩炮,阵后两千名強弓手,三十架投石车随着数十名军官动的吼声,一起动,大巨的轰鸣声和箭矢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霎时充斥了整个场战。
犀利的弩箭瞬间即至,一排排的袁绍兵就象暴雨后的野草,猛然弯下,然后又像落叶一般腾空而起,直地倒栽于地。几个手执盾牌的小军官一边举盾飞奔,一边不时地回头叫着吼着,声嘶力竭“冲,冲过去…冲过箭阵…”几排密集的弩箭呼啸而至,把他们连人带盾钉倒在地。一个队率捂着噴⾎的⾎口,至死还在狂吼不止“杀…杀…”好象只有竭尽全力的吼声才能袪除他心中的恐惧和**的痛苦。
袁绍兵⾼举武器,竭力狂奔。
许多士卒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了,被随后冲上来的士卒踩死踩伤了,凄惨的叫号穿透了浑厚的战鼓声,刺透了雷鸣般的杀声,若隐若现的漂浮在⾎腥的空气上。
“轰…”乌云庒顶。
“咻咻咻…”长箭如雨。
乌云盖下的地方就象突然塌陷了一般,连同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乌云散尽,尸横遍野,凄惨的号叫声挟带着浓郁的⾎腥猛然间冲天而起。
“杀上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对死亡的⿇木,袁绍兵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奔跑的度骤然加快“冲…啊…”
“轰…轰…”三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在空中急剧地翻滚飞旋着,出了惊心动魄的厉号。
一块石头面砸中敌人的头颅,鲜⾎、脑浆连同打横飞起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空,然后狠地砸倒了随后而来的两个士卒。一个奔跑的袁绍兵连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出就被石头砸烂了心肺,临死前他牢牢地抱住嵌在口上的石头,倒飞了十几步,然后才轰然栽倒。更多的士卒被砸飞了脑袋,砸断了手脚,一时间噴⾎的尸体,溅脑浆的头颅,⾎淋淋的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骇人至极。
袁绍军士兵一路狂呼,飞一般冲进了鹿砦,冲进了拒马。
⾼览⾼举双手,纵声大吼“好,好…”
“传令韩莒子,再上一万人,立即打开通路。”
“命令蒋义渠,铁骑准备出击。”
“传令周昂、季雍,左右出击,住北疆军的两翼。”
何风菗刀在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战盔,仰狂呼:“兄弟们,杀…上去…”
近两个月未能寸进的尴尬让北疆军将士満腔仇恨,今⽇看到敌人,大家两眼冒火,人人争先,不待战车营的士卒撤下弩炮,愤怒的士卒们已经⾼声吼叫着,象猛虎一般冲进了拒马阵。双方将士在阵中相遇,立即短兵相接,烈厮杀。
越来越多的幽州兵冲进了拒马阵,他们在上官们的指挥下,抢起战刀,战斧,肆意劈砍,争取在最短时间內毁去北疆军的拒马和鹿砦,给铁骑大军扫清道路。北疆军的強弓营和石跑对准拒马阵的后部,展开狂疯击。
同一时间,徐晃指挥大军,和嘲⽔一般气势汹汹杀来的敌人展开了⾎腥鏖战。
飞雪⾼昂着头,静静地站在场战上,默默地望着前方⾎腥的杀戮。
关羽抬头看看太,微微皱了皱眉。
“将军,⾼览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中路,似乎…”荀彧晃动着手中的马鞭,担忧地说道“似乎有决死之意。”
关羽冷笑“只要他铁骑出动,我就要他死得难看。”
一批批的袁绍兵踩着密密⿇⿇的尸体,冲过了北疆军的箭阵,进⼊了拒马阵。
“命令強弓营和战车营后退一百步。”
张郃手指场战,大声骂道“何疯子竟然和袁绍军硬拼,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拼不起的。这个混蛋,这样打下去,拒马阵马上就要丢了。”
“大人,战车营后退需要时间。”站在张郃⾝后的主薄吴叶紧张地说道“现在袁绍军不惜代价,一味猛攻,这会大大缩短我们坚守拒马阵的时间。大人,你看要不要动用将军的虎贲营?”
“你小子放什么狗庇?”张郃猛地转⾝,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天地吼道“将军的人马,我们也能动?你是不是吃饭长大的?”
吴叶二十多岁,中等消瘦的⾝材,⽩⽩净净,文文弱弱的,穿着一⾝明显偏大的⽪甲,看上去很滑稽。他给张郃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倒退两步,脸⾊苍⽩。张郃本来还想骂两句,但看他这个样子,把话又呑了回去。
“给我滚。”张郃挥手叫道“去告诉何疯子,慢慢后撤,不要和袁绍军硬拼。”
吴叶哆嗦了一下,转⾝就跑。一个没注意,失脚从⾼台上栽了下去,战盔摔出很远。吴叶哼都不敢哼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晕头晕脑的找到战盔,随随便便往头上一戴,也不管歪不歪了,慌慌张张地往场战上跑去。
关羽转脸看看站在⾼台上大吼大叫的张郃,摇头摇。
“周仓…”关羽回头喊道。
周仓纵马而出“将军…”
“跟上他…”关羽指远处的吴叶说道“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周仓答应一声,猛踢马腹,举手一鞭“驾…”
吴叶一手扶着歪歪倒倒的战盔,一手拿着战刀,奋力奔跑。他很怕。虽然这是他第二次上场战,但却是第一次走近场战中心,走近⾎⾁模糊的场战最前端。这一刻,他后悔听了堂哥吴懿的话,到北疆⼊仕为官。早知道这样危险,自己宁愿让⽗亲打断腿,也不到这随时会死去的场战上来。
还没跑出几十步,吴叶突然现自己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周围全部都是匆匆忙忙全副武装的士卒,飞驰的战马往来穿棱,传令兵嘶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挑着长箭的民夫正健步如飞地行进在密集的人群里。他焦急地抬头看看四周,映⼊眼帘的都是五彩缤纷的旌旗,有⾼⾼竖立风飘扬的,有来回移动的,有上下剧烈摇晃的,还有象陀螺一样狂疯旋转的。
吴叶眼花缭,茫然地抬头看看天空。天上有一轮⽩花花的温暖的太,有一片湛蓝⾊的天幕,还有几朵厚厚的⽩云,然后就是呼啸的长箭,満天的长箭数不胜数,间或还能看到几块怒吼的石头。
大巨的战鼓声,厮杀声,叫喊声充斥了他的双耳,让他实真的感受到自已就在场战上,但自己在场战的什么位置?怎样才能走到场战的前端?才能找到那个飞扬跋扈的何疯子大人?
站在⾼台上,吴叶把场战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场战就象自己的手指头一样实真清晰,指挥作战就象纵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简单至极。但等到自己⾝陷场战中间的时候,他才突然领悟到自己的幼稚和无知。他竟然在场战上了路,他竟然找不到敌人,这让他愧羞难当,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自己的刀上。
“让开…让开…”
吴叶奋力向前跑了十几步,突然现一队民夫正抬着伤员往后飞奔。吴叶眼前一亮,沮丧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伤员肯定是送到后方大营,那么逆着这条路就一定能到场战。吴叶不再多想,撒开腿双就跑。还没跑十几步,一队给战车营运送石头的马车飞奔而来。(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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