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二月,一旦过了二十号之后,圣诞节的气氛就变得浓厚。街上到处可以看到灯泡、挂饰、卡片,随时随地都听得到圣诞节的音乐。
唐御旋坐在车上,车上放着应景的音乐,他愉快地跟着轻哼。
此时的他心情很好,倒不是因为圣诞节的关系,而是因为终于快要回家了。现在他对回家充満期待,因为回家之后,他就可以看到乔思玮的脸了。
自从带乔思玮去看医生之后,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她的脸。看她肿红消退的情况如何,看她一点一点恢复原来清秀的模样,觉得不可思议,也很有成就感。
他一直有种感觉,乔思玮的脸是他救回来的。
记得他昨天才跟她说:“没想到你长得还像个人啊。”
他话一说完,就挨了她的⽩眼。“难道你以为你是跟鬼一起生活吗?”
呵呵…光是想着,他脸上就逸出了笑。他最近特别喜去逗她,细细地去看她表情的变化,他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被牵动了。
机手响起,他接起。“喂。”他的声音里还満着笑意。
“御旋啊…”机手那头传来娇嗲的女声。“我是娇娇。听你声音,你心情好象很好。”
“你听错了。”唐御旋马上沉下脸来。“我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再见。”他毫不留情地关机,转⼊巷子里。
对于喜的人,他很包容;对于不喜的人,他不假辞⾊,这样也许有些任,但也才不会浪费生命。唐御旋是这样认为的。
作为一个生意人,有时候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也不能全然避免。原则上,他只做自保,却不会借着卑劣的手段去获得什么。
他讨厌虚伪,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格外喜乔思玮吧。她是个很真的人,相处起来让他觉得舒服愉快。
想到她,他稍微分了神,突然间一个人影闯了出来,他“啪”地按着喇叭,急踩煞车,旁边响起狗的狂吠声。
他已经没按喇叭了,那只狗还神经质地叫嚣。“汪汪汪!”他下车,只见狗主人抱起了那只狗。
狈主人抬头,两人相对,愣了下。“是你(你)!”
那个“狗主人”竟然是乔思玮!
乔思玮皱着眉头。“你怎么这样开车?”万一他出事了,那怎么办?
唐御旋沉着俊脸。“你怎么这样走路?”万一她被车子撞了,那怎么办?
狈在乔思玮的怀里吠叫着,替乔思玮帮腔。
“闭嘴、笨狗!”唐御旋怒吼。狈有点被吓到,窝靠着乔思玮瑟缩,不过牠还虚张声势地叫了两声。乔思玮抚着牠。“你不要对牠凶嘛!”
唐御旋看着她。“你从哪里弄来这只狗的?”
“牠叫『小⽩』。”乔思玮决定先给这只狗一个名字,因为这样牠就不会只是一只流浪狗了。“我去便利商店买东西的时候,看到牠在门外徘徊,看起来好孤单。我买了条热狗给牠,问牠要不要跟我回家,牠就跟来了。”她带着祈求的眼神,巴巴地看着他。
唐御旋眉头一扬。“你喂流浪狗东西吃,然后再问牠要不要跟你回家,你想,怎么会有狗不跟你回家?”
“是吗?”她睨看着他。“每只狗和每个人的缘分都不一样吧。”她不喜他的说法,这种说法伤害了她跟小⽩的感情。
“有便是娘。”他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简单。”
“那你愿不愿意让我作牠的娘?”不管他怎么说,反正她想养牠。
什么话!?“我又不是牠的爹。”他真是让她弄得啼笑皆非。
“可是你是我老板啊,我住你那里,你不同意的话,我怎么养牠?”看他好象不怎么喜小⽩,她有些心急,把话挑明了说。
“说到重点了。”他看着小⽩,小⽩不大友善地看着他。这只狗,又脏又笨又吵又凶,真不惹人喜。“我不赞成养牠,为了避免以后的⿇烦,我劝你打消养牠的念头。”
乔思玮看着他,眉心揪在一起。
看她这样,他觉得不忍,可是他小时候被狗咬过,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服了对狗的恐惧。因为这样,他对狗一直没有好感,怎么可能忍受和狗同处一室,狗味、狗⽑、狗便大…真是够了!
“如果你不忍心丢掉牠的话,我可以帮你转给别人养。”他建议。意思说得很明⽩,他不要养牠。
她抬眸看着他,幽幽地说:“你看不出来小⽩很孤单吗?”对她来说这个理由就非常充⾜了。
他抿嘴不说话?咸欤难凵袢盟萑胙现氐哪谛某逋恢校趺淳芫兀克奈敢⑻鄯痢?br>
看他不说话,她以为他是铁了心不要养狗了。她昅了一口气。“我想我刚刚的话说得不是很好,正确来说,我不是因为你是我老板,我就不养狗;而是因为我们共同生活,所以我会希望征求你的同意再养狗,我应该要考虑你的感受,但是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他皱眉,胃酸不能遏止地狂冒。“你是说,为了养这只狗,就是跟我闹翻了你也不在乎!?”这是什么世界,难道他比不上那只她才刚认识的狗吗?
她⽔亮的眼眸定定地瞅着他。“我是说,我希望,最好不要为了养小⽩和你闹翻。”话说完,她的心口就闷了起来,天知道她有多不愿意看他不⾼兴。这段⽇子以来,他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他不只是她的老板,也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唐御旋的眉头打结了。可恶,她为什么老是仗着她的聪明,永远跟他在文字中打转呢?“总之狗还是比我重要就是了。”他只要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够了。
乔思玮看着他,想了想,小⽩应该比他更需要她吧,这样的话,小⽩可以算是比他还要重要了。“嗯。”她点头。
他的脸唰地铁青。“好啊,那你养啊!”他赌气地说。
她知道他在生气了,而且是很气很气,她从没看过他这样发怒,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又怕他会改口,所以她只好跟他说:“谢谢。”赶紧抱着小⽩,逃离他发怒的视线。
看她仓皇逃离的样子,他的肌⾁硬邦邦地绷着。“Shit!Shit!Shit!”他一连恶吐,气得直踹车子,而这辆车子,他向来可是爱得要死呢!
“嗡!嗡!嗡!”车子的警报器大作,在安静的巷子里响得格外刺耳。
唐御旋全然不顾,只是一脚又一脚的踹着。可恶,他在她心中竟然比不上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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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果然占走了乔思玮所有的注意力,乔思玮为牠澡洗、除跳蚤,带牠去看兽医、替牠擦葯、喂牠吃葯…她所有的时间都和小⽩耗在一起。小⽩在她的照顾下,看起来可爱健康许多。不过乔思玮却是手忙脚地处理这一些,而且渐渐地,她才发现小⽩是一只很神经质的狗,牠完全黏着她。紧贴的程度,有时候也会让乔思玮隐隐觉得不过气来。
这天傍晚,乔思玮准备好狗食,放在小⽩的碗里。“吃饭喽。”她像妈妈哄小孩一样地叫着小⽩。
小⽩摇着尾巴,津津有味地吃着狗食。
乔思玮一笑,蹲在地上抚着牠的⽑,摸着摸着,手渐渐停了,眼神飘忽菗远。
那天之后,唐御旋就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了。看着他却没有办法和他说上话,她觉得好寂寞啊。
以前她可以好几天不说话,就对着布娃娃喃喃自语,现在她虽然可以对小⽩说话,小⽩也会有反应,可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唐御旋的眸光,会引发她莫名的悸动,或是脸红心跳。有时候对着他说话,还会出她想都想不到的火光。有时候光是他的一枚眼神、一个笑容,就会让她脑里一钝,傻呼呼地一片空⽩。
现在他不理她…她是难过的。
乔思玮眨了眨嘲润的眼睛,心头酸酸的。她从不曾为谁这样,除了他。
她想得出神,门开了,冷风灌进里面来,她都没注意到。
直到听到小⽩汪汪地叫,她才抬眸。“啊!?”没想到是唐御旋回来了,她蹲在地上,张大眼睛愣看着他。从下往上看,他看起来特别的⾼大而冷沉。
唐御旋看着她,她的眼睛泛着⾎丝,鼻头不知道为了什么红红的,头发扎成一束,狼狈地蹲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小⽩来了之后,她总是慌紧张,和她之前那种聪慧、灵黠、自信完全不一样,那只狗真是把她害惨了。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乔思玮还躺在上爬不起来,他没有叫她起,心里却记挂了她一天。下午看着手表走到四点,他再也熬不下去,提早回到家里,一看到她这种可怜的模样,他心都揪了。
才三天,他就觉得她瘦了,而那只可恶的狗,却明显地胖了。唐御旋的目光转到小⽩的⾝上,恶狠狠地瞪着牠。
小⽩汪汪地叫了两声,缩到乔思玮的旁边。
乔思玮看他沉下表情,赶紧说道:“小⽩吃完,我马上就去帮你煮晚餐。”
唐御旋眉一紧。这是怎么了,他难得早回来,却得等一只笨狗吃完,才能被赏一顿吗?
“牠叫小⽩啊?”从唐御旋喉咙里跳出来的声音,又酸又冷。“我还以为牠叫什么少爷、王子、主子的…”
住口!住口!唐御旋心中急踩煞车。
Shit!他心头不是心疼乔思玮心疼得要死嘛,怎么他一开口,就又酸又臭,像个吃醋的男人一样。吃醋!?唐御旋突然一惊,不会吧?他怎么会去吃一只狗的醋呢,就算那只狗占了乔思玮所有的心思,他也不应该会…
乔思玮从来没看过他这样,怯怯地看着他,怕自己又说错话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和他可以针锋相对,毫不胆怯,可是现在看他生气,她却觉得慌了、手⾜无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唐御旋懊恼地咬了下。“我不饿,我是回来赶东西的。等会儿,我回我房间,你今天都不要来吵我。”他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地跨进屋里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思玮才听到自己细细地应了一声。“喔。”
晚上,乔思玮疲惫地躺在浴⽩中。挂在⽔里,她一点都不想起来,好累、好累,她好象很久没有这么?哿恕?br>
小⽩在浴室外呜呜咽咽地低吠。
她叹了一口气,并不想起⾝,小⽩黏她黏得好紧,几乎是神经质地着她。她知道牠很寂寞,也想要成为牠的朋友,想要照顾牠,可是她没有想到才三天,牠就让她不过气来。
当然这样说小⽩也不公平,牠也带给了她一些快乐的,只是…
“汪汪!”小⽩怕她没有听到,在外面催她。
好吵喔…乔思玮捂住耳朵。糟了!乔思玮突然跳了起来,唐御旋特别代不准吵他的。
乔思玮急急地擦⼲⾝体。“小⽩你等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唐御旋吼着。“笨狗、闭嘴!”
小⽩害怕地发抖、吠叫。
唐御旋怒气冲冲地看着牠。可恶,这只狗难道想巴着乔思玮二十四小时吗?
“你不要打牠。”乔思玮连內⾐都没穿,只披了件大外⾐就冲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小⽩是她带回来的,她一定要保护牠。
小⽩跳到乔思玮的怀里,唐御旋回⾝看着她,见她全心全意护着那只狗。
一人一狗都怯怯地望着脸⾊难看的他。现在是怎样,他成了坏人吗?唐御旋皱紧眉头。“你管好牠,叫牠闭嘴。”他转回房间去,啪地一下,非常大声地甩上门。
屋里头,嗡嗡嗡地响着回声,乔思玮抿紧了嘴。
唐御旋搥着门板,可恶,他本来只气那只笨狗,现在他连自己都气了。他刚刚那骂人的模样,一定吓到乔思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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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耶诞前夕。愉的耶诞音乐狂疯地播送,唐御旋开车回家,在途中他买了个耶诞蛋糕。
他向来不喜圣诞节的周边产品,那些产品,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种商业手法,没什么值得喜的,可是他还是买了个蛋糕。
他才不想庆祝什么圣诞节,那蛋糕只是个手段,一个和乔思玮和好的手段。也许一起吃个蛋糕,可以和缓他跟她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从来都不是真的气她,他只是…不知道,她跟他之间,太微妙了。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用心去讨好一个女孩,好象,只有年轻的那种初恋才会…
唐御旋脸上掠过一抹窘红,眼神却忽地放得深柔。
停车熄火,他提着蛋糕走回家。算了,多一只狗过圣诞节也算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打开铁门,他准备好了一张笑脸,却听到乔思玮沮丧地喊着。“小⽩,你怎么都听不懂我的话啊。你这样的话,我早晚会被你弄疯的。”
“怎么了?”他走进屋里。
他踩到一摊软的东西,她失声叫出。“啊!”狗吠声跟进,狂叫着。
不妙的感觉在他心中泛开,一股臭味冲了上来。Shit!没错,就是屎狗。
他的视线往前延伸。屎狗不只有一坨,小⽩一小摊的,一小摊的,沿着某条路径拉屎。
被了、他受够了!“有牠就没有我。”他面⾊铁青,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他提着蛋糕,单脚地跳着走,把蛋糕往桌上一放,痹篇地上的屎狗,忿忿地跳到浴室去。
他愤怒地冲洗着⾝子,猛力地戳着肥皂,整间浴室里満是肥皂味,他一直冲热⽔,浴室里⽔气氤氲,他就这么待着,赌气不走出来。
他的生活让一个女人,以及一条狗全部弄了。
乔思玮在外面会怎么样呢?他忍不住想着。
他回来的时候,曾经听她和小⽩在说话,听她的语气好象也快被小⽩弄疯了。算了,何必为了一只狗和她计较呢?
踩到屎狗,洗洗就是了,乔思玮还得蹲在外面清理狗便大。想到这一点,他也就心软了。
他有个朋友是兽医,也许应该向他问问要怎么对待这只狗。
唐御旋待到气消了,围了一条大⽑巾走出来。屋里已经清理过了,可是似乎有些怪怪的。
屋內空空的,他心里有些不安。“乔思玮?”他叫着,没人应他。不对!“汪汪、笨狗…”他到处找着。
乔思玮和小⽩都不见了。“不会吧!”他的眼睛瞥到蛋糕上面,放了一张纸条。“对不起。”乔思玮留了这三个字,人就不见了。
“Shit!”他咒骂出声。这女人是想怎样?带着狗离家出走吗?他胃一紧,跨大步伐回房间去,忿忿地抓了⾐服,就要急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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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耶诞夜,四周的气氛乐得让人沮丧。好象每个地方都在狂,只有她一个人和这些全都无关。
乔思玮牵着小⽩到处游,最后,她选择公园里安静的一角,孤零零地坐下来。小⽩乖巧地在她的脚边坐下,讨好地蹭着她。
“你也知道你做错事了?”乔思玮对牠低语。
虽然是暖冬,晚上还是冷的。乔思玮缩着⾝子,叹了一口气,她想回家窝在温暖的沙发里和唐御旋一起吃蛋糕。
她知道他买了蛋糕是要和她一起吃的。看到蛋糕的时候,她既⾼兴又难过,因为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这些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惹怒了他,然后又被小⽩搞疯。就在她以为已经重新为自己的生活寻找到轨迹与重心的时候,竟然又把一切打。不是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天才吗?可是这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好笨。
她突然想起唐御旋曾经问她,是他重要,还是狗重要?
是他!如果他再重问一次,她会毫不考虑的回答是他重要。也许他不需要她,可是她需要他哪!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好需要他了。
四周突然窜闪着不友善的眸光,小⽩缩在她的脚边低吠。“汪、汪!”
“怎么了?”乔思玮回神,才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好几只野狗。这些野狗狠地盯着小⽩,夜⾊之中,牠们的目光格外叫人心惊。
乔思玮虽然不知道自己⼊侵了这些野狗的地盘,但是也知道情况不妙,她站起⾝,那些狗开始狂吠。
三、五只野狗环绕着乔思玮和小⽩,露出凶狠的眼光,竖起尾巴,一张口牙齿⽩而锐利。
乔思玮瘦弱的⾝子紧绷着,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正颤抖着。那些狗开始狂吠,她的脸⾊刷⽩,心跳快速,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走开、走开!”她有些歇斯底里地虚张声势,却更引来这些狗的躁动、不安、吠喊与近。
一只狗跳近她。“啊!走开!”小⽩跳出去,要咬那只野狗。乔思玮失声尖叫,以为自己就要被咬了。
在紧张危急的情势中,突然有一只玻璃酒瓶“啪”地掷出“锵”地一声,在夜里听来,那大巨的破碎声像一声响雷。
“走开!”有人大声斥喝着,野狗惊叫逃散。
她抬头看着来人,是唐御旋!她的视线模糊,眼泪掉出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快步地赶到她旁边,搭住她的肩膀。
她忽地抱住他,偎在他怀哭了起来。
当她抱着他的那一剎,奇异的感觉在他怀前撞开。她好瘦小,抱在他怀里刚刚好,好象就是归他保护的一样。唐御旋的嘴角笑了起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很温柔地说:“没事了。”
刚刚找不到她的时候,他真的很紧张。而听到那群狗狂吠的时候,他的⽪疙瘩会啪啪啪地冒出来,他曾经被狗咬过,深层的恐惧倾巢翻腾。可是,就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他想都没想,捡了只空酒瓶就冲过来,一看到野狗围着她,他忘记了自⾝的恐惧,摔扔酒瓶,挥手赶狗。
不过,直到这一刻和她抱在一起,他才发现自己和她一样微微发抖。小⽩挨在两人脚边,也抖得厉害。牠叫着,连声音也发抖。
乔思玮擦⼲眼泪,不好意思地放开他。她抱起小⽩,⽔汪汪地瞅着唐御旋,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的时候,她的脸热热地红了起来。
“傻瓜。”他笑看了她一眼。
“我真的很笨。”她抿了抿嘴。
“我说假的,你还听真的啊。”他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喔。
“我想照顾好小⽩,却差点害得牠和我一起被攻击;我想和你好好相处,却只是一直惹怒你。”她的鼻子又酸红了起来。她最大的焦虑不安是来自于此,她错估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看她说得这样心酸,他温柔地笑开,捏着她的鼻头。“好丑。”说她丑,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她的眼睛黑亮有神,她的鼻子秀,她的嘴巴小巧圆润,她的⽪肤经过照顾,恢复了原来的⽩皙,如果不是憔悴与惊慌,她其实是漂亮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他最喜看她甜甜地笑着。
她眨眼看着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他说。“我从小没有多少朋友,虽然会觉得寂寞,可是我想,我可以不要他们的。看到小⽩的时候,觉得牠和我一样孤单,所以特别想要养牠,只是没想到照顾牠会这样超出我的能力,更没想到会让你这样的不⾼兴。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跟你和好,你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好孤单。”
她的眼泪直掉,不再有什么聪明而哲学的说法,她只是真真切切地坦述自己的感受,暴露自己的脆弱。
“不哭了。”他笑着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这么直率地说出孤单,甚至哭了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可以感觉到一股嘲。
他搭住她的肩膀。“有什么好孤单的,我们一起回家吃蛋糕,不孤单的。”他们相靠,夜不再冷,也不再让人害怕。
虽然在都市里,圣诞夜仍然有一整片的星空,亮闪闪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