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谁?”
“萱王府的萱王爷。”她红著脸。
是他!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京城第一美少?
“是他?”这可不太好说话。“玲丫头,虽然我跟他还算不错,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他很花的,也不怕你知道,我和他一块出去,不是狩猎就是…就是到秦楼楚馆去。”
“不管他如何,我就是喜他。”
“不好吧?比起你来,我觉得他会比较喜年纪大的女人。”大概从小失去娘亲吧,他真的有恋⺟情结。“每回我陪他到醉仙楼,他叫的永远是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美女,爹会不喜他,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没办法,爹也喜那女人,而那女人很明显地也比较喜萱王爷。”老牛会比较喜吃嫰草也没错啊!
“我劝你打消念头,更何况他从不把女人看在眼里。”虽然自己长期在花丛中打滚,早忘了什么叫真情真意,不懂得怎样的眼神才算有爱,可是自己很清楚地感受到,萱雪寒的眼神冷得像冰、利得像刀,令人不解的像团谜,他眼中也不曾有爱,就算和那叫崔云的老美女在一块儿时也不曾见到。
贺香玲一震,她幽幽的低下头。打从第一眼到现在,她已经暗恋了他多年了,今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打探萱王爷的口风,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
不!这不是贺氏作风。
“一旦我认识他,我会让他忘不了我的!”她十分坚信。“义兄,你…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他是否有意中人?若没有…帮我探探他的口风,问他对我的感觉。”他曾在皇上御赐的宴会上见过她,相信他会有印象的。
“万一人家有意中人呢?”见她脸⾊不对,钟运国又补了句“呃…应该不至于啦,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嘛。”
贺香玲脸一沉“那我得要看看萱王爷的意中人如何了,除非他俩已成婚,否则我不会放弃他的。”
“那…好吧!我帮你探他的口风。”他这义妹子是有名的可怕,若她是男子,一定是強抢民女恶少型的。
萱雪寒该庆幸她是女的而不是男的,否则两人一卯上,那不大?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顶好,毕竟对于玲丫头要不到的东西,就以往的经验,她不是毁了那东西就是毁了拥有那东西的人。
“多谢义兄。”
“不过之前我得提醒你,结果若如你愿,义兄恭喜你,若无法如愿就松手,别顽固地使子,知道吗?萱雪寒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以前爹这么说萱雪寒,自己总不以为然,可是和他相处愈久,就真的愈有这种体会。他的情绪內敛沉稳,一张笑脸掩去所有的內心世界,让别人无从探索起,这种人真是可怕。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钟运国摘了颗果实到她手上“近期內我会问他,相信很快可以给你答案。”
黑漆漆的黑幕。
现在是几更天了?怎伸手不见五指?这地方又是哪儿啊?怎么连个人家也没有?一大片黑漆漆的。
说迟也不迟,正想找个人问问时,前头就来了个人,是个姑娘哩。
李大婶向前走去看清那姑娘面目时,忽地脸⾊苍⽩地大叫一声“啊!小⽟!是小⽟,你…你怎么全⾝是⾎?前还揷了把匕首?小⽟…”她伸出手想帮女儿把匕首拔开,小⽟却转⾝离开,速度之快令她本来不及追上。“小⽟,你去哪儿啊?等等娘,小⽟──”她大声地吼著,小⽟却充若未闻。
“小⽟──”李大婶大叫了一声,坐卧了起来,看着外头天方露鱼肚⽩,拭拭额上的冷汗喃喃地说:“原来是场恶梦。”
松了口气,她下了为自己倒了杯⽔喝。
也不对!小⽟到钟府快一年了,每个月她都会托人送一、两封信回来,若钟府给一点小赏,她也会悉数给自己,怎地有一段时间没她的消息了?又…也不知是这几天怎地,若梦见她,一觉醒来眼⽪又跳得厉害。
前天托人送个口信儿到钟府,至今仍没回应,这可真教人急死了。
小⽟不会真发生什么事了吧?万一发生了…他们是民,一旦卖⼊官家,命就比蝼蚁不如,这…可怎么办才好?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李大婶想到了在萱王府的索情。
索情在王府当大夫,⾝分可比他们这些为奴、为婢⾼了些,找她…也许她能透过萱王爷帮忙问问小⽟的近况。
打定主意之后,李大婶连忙准备梳理一番,天一大亮就到萱王府去。
跋了数个时辰的路总算来到萱王府,李大婶抬起头来看那⾼⾼悬于门上的三个字──萱王府。
守门的侍卫看她鬼鬼祟祟颇为可疑。
“喂,乞丐婆,你找谁?”一名侍卫见她⾐衫褴褛以为是沿街乞讨的乞儿。
“这里是萱王府,要饭到街坊上去。”
“我…不…不是要饭的,我来找人。”
侍卫冷冷地看她一眼,心想,来找的只怕也是下人、丫环吧,于是口气不见得有多好转。“找谁呀?”
“索大夫。烦请告诉她…我…我是索家庄来的。”
“那不是民吗?”两侍卫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开口“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大家都知道,萱、索两姓在京城里可是⽔火不容,就算不替这民通报,王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才是。
“索大夫明明是在这里,怎么会没有这个人?”
“跟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待一会儿就不要怪我们不通人情。”
不成!这么一走的话,谁替她打探小⽟的消息?索情真的是她惟一能找的人了。
“官爷,请您行行好吧。”李大婶上前拉住他们的袖子请求“我是真的有要事要找她,找完我马上走,不会在这里给您添⿇烦。”
“你这女人真惹人厌!”侍卫一脚踹了出去。
李大婶狼狈地跌了出去,马上又爬了回来“官爷,求求您──”
“你这讨厌的女人!”侍卫一脑火下手更重,甚至拿起子打她,不一会儿她即被打晕过去。
此时红漆门的侧门打开,一名马僮牵出一匹⽩马,不一会儿大门打开,萱雪寒由正门走了出来。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悉脸孔。
那不是索家庄的人?有一次他到郊外找索情时,她正跟在索情⾝旁采葯,怎么会伤痕累累地躺在萱王府门口?
“怎么回事?”
“呃…禀王爷,这民…她…她到萱王府来胡闹,属下…这才给她一些教训。”
一个民敢到萱王府来胡闹?萱雪寒早听出语病,不过,索家庄的事,他一向不予理睬,就算侍卫将对方打死,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深莫测的一笑跨上了马“萱王府前不该出现的人就不该出现。”说著,他一策缰绳扬尘而去。
途中他巧遇天未亮即到郊外采葯正要归府的索情,四目一接,各自往反方向前进,半步也不迟疑。
打从那夜她喝个酩酊大醉,糊糊被送回王府,一早醒来却发觉自己正像只八爪章鱼一样著萱雪寒觉睡时,她就…就不太敢再接近他。而自那天起,他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避著她,同在萱王府进出的两个人如同平行线一样,几乎没有集。
这样也好,免得她…她也担心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当一个人的视线愈来愈常跟著一个人转,心思一直都牢牢地系在一人⾝上,那种无法忽略对方的感觉就像张网怎么也挣脫不了。
这是个门当户对的社会,官位低的配上官位⾼的,尚引得闲人说⾼攀,平民飞上枝头更是难上加难,一个民若不知天⾼地厚地喜上官家,那只怕要落得“癞虾蟆想吃逃陟⾁”了。
这种念头连想都不能想!
是什么时候发觉对萱雪寒有不同的情感?一直以来,她不是都很讨厌他?
讨厌!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许…早在第一次见到他,芳心早已暗许,只是她骄傲的心一直拒绝承认这些心情,也许是她早知齐大非偶,因此理智一直为她找借口不去承认这样的事。
月老捉弄人!
且别说她是民,他贵为王爷。就单凭著萱、索两家的恩怨,他们就完全没希望了。
萱雪寒不可能喜她,他该恨她的,不是吗?
踏著沉重的步伐往萱王府走,远远地,索情看到两位侍卫拖著一名⾐衫褴褛的妇人往河边的方向走。那悉的⾝影不是…“你们⼲什么?”
两人一看来者是索情时原有几分惧⾊。随即一想,有王爷当靠山,于是将头一昂“王爷叫我们把这人‘处理’掉,没指示怎么做,想必随我们了吧!”
索情蹲下⾝子察看李大婶⾝上的伤,忍住气,心想,她犯了什么错,给打成这样?
“这人就给我吧。”见两人犹豫不决,她冷冷的说:“若是王爷怪罪,就由我担著。”
“你也不过索家出⾝的民,王爷真怪罪了,你哪只肩膀硬担得下来?”一人见他同出⾝索家没啥来头,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就算他跟在王爷⾝边又如何?萱王爷就凭自己姓“萱”就不可能为索情出头。
“横竖命一条,我随时等他拿。”索情抱起李大婶往道旁的枫林走。
经过早上李大婶的事后,索情的心情一直都十分低落,不单单只是为了小⽟担心,同时心思细密的,她由李大婶描述自己到萱王府找她,侍卫拒绝通报,甚至暴力相向的经过,以及她回王府途中遇见萱雪寒等事作一连接。
李大婶昏倒在萱王府前的事,萱雪寒是知道的,而他竟纵容侍卫的凶暴行为,由此可见,他是多么恨索家庄的人。
只要是索家庄的人,他都毫无同情心的冷眼旁观他们的生死,那⾝为索丹青之女的她,是不是更被视为眼中钉?
说得没错!萱雪寒要她进萱王府是为了要磨折她,他迟迟未有行动只是时候未到,一旦时机成了,她会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一想到可以预期的悲哀未来,终是忍不住地潸然落泪,偏偏这地方她本就走不了,走得了的话,当⽇她就不会进来了。
啊,命啊。
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道⾼挑⾝影闪⼊了屋內,沉于愁绪中的索情竟没发觉,直到她拭去泪⽔一抬眼──“你!”屋內多了个人,使心无戒备的索情吃惊不小,她深昅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萱雪寒打量著她方哭过仍漾著⽔意的眸子。“你哭过?”
“没有。”
“女人天生是眼泪多的动物,你毋需掩饰。”他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不过,也难得,是啥事惹得一向外表装得坚強的你落泪?”
“你今天来这里是看我笑话?”
“索家庄的人,对我而言都是丑角,你以为自己是例外吗?不要以为我把你留在我⾝边就代表什么不同的意义。”
“有过不同意义吗?”索情脫口而出,心里头已被伤得千疮百孔。“我来自索家庄,进萱王府时就不巴望会有什么礼遇,其他索家人也是如此。⾝为索丹青之女就更该认命。”她眸子中燃著火焰,一把企图把自己燃成灰烬的火焰。
她看着萱雪寒,脸上有抹冷绝的笑意“你萱王府一家四百多口人不全丧命在我爹爹的诬陷?你很恨他吧?可惜他死了,你动不了他。我是他女儿,所谓:⽗债子还,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有本事就杀了我吧。”她看着她,盼他真的能出手杀了她,只要一掌,她可以从所有的痛苦中解脫,把一切的爱恨情仇全抛下。
“正因为你是索丹青的女儿,我才不可能一掌便宜了你。”萱雪寒双掌握得出汗。
“我知道你要我到萱王府来的原意的确是如此!你想好好磨折我,让我爹爹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可是有一事我却觉得奇怪。”她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庒抑著怒气,只要再他一,很快她就能达成目的。
索情脸上的挑衅笑意怒了他“什么奇怪。”
“来到萱王府也好一段时间了,我过得舒适得很,不觉受到什么磨折,怎么,难不成你也对索家人同情起来?”她冷笑。
萱雪寒眯著眼,森冷的笑意在他脸上绽开,那是琊肆而嗜⾎的神情。“你一直都是如此有恃无恐?怪不得你敢为了一个索家庄的妇人对侍卫说:‘若王爷怪罪就由我担著。’没想到我竟成为仇人之女的靠山了。”他忽地大笑,笑声中有著讽刺和怒气。
“你一向不都是如此放任我?”她执意怒他。
“所以你最好节制一些。”他托起她的脸“会放任你是因为我还没找到磨折你的法子。”
“真是这样?”索情瞪视著他,因他无情的话语,眼中泛起一层⽔雾。“还是你打从一开始就沉于我的美貌,迟迟不肯下手是因为你…爱上了我?”明知是不可能的事,为了求死,她不惜捏造漫天的谎去为自己的死路铺道。
萱雪寒一怔,眼中掠过一抹不知所措的仓皇“你…”他心跳快了一拍。
“被我猜中了,无言以对?”她头摇苦笑“萱王夫妇也真可怜,怎会养出你这种儿子?早知长大后的你会这般没志气,当初就不该留下你。当年代替年仅六岁的小王爷赴刑场的小孩也感不值吧?我若是他们…”
萱雪寒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没?不要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为的正是如此。“你不敢!因为你背弃了对亡⽗、亡⺟的承诺,你爱上了稳櫎─”她的话噎在喉咙出不来,因萱雪寒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力道正逐渐地增加。
索情痛苦地闭上眼,她想挣扎,可终究放弃,求死的念头杜绝了一切的求生意念。这是她所求的,不是吗?
她投错了胎,使她生在索家,更罪无可恕地爱上了不能爱、不该爱的男人。
死是她最完美的解脫。
能死在萱雪寒手中是她的福气,索家欠萱家的债因她而减轻些,就一命抵一命的苛求,她多少也扯平了四百余人中的一个。
错误地爱上一个人,由那个人来“纠正”自己犯下的错、帮自己解脫,那是他对自己的恩惠、上苍的仁慈。
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著他,算是奢求吧,让她再看他一眼,带走对他的眷恋,就一眼也好,她将不会忘记,生生世世,不会忘记。
在黑暗呑噬她之前,索情眷恋地睁开了眼。只要一眼…能记住他…是不是死到临头的人对生前想记住的东西总能凭著意志将其美好化?
她看到了萱雪寒眼中的爱恨织。
爱恨织?他对她只该有恨,哪来的爱?那…一直是她想从他⾝上得到的,而他本不可能给的…他眼中闪著有感情热度的星眸好美。索情费力地抬起手想去碰触,手悬在半空中忽地掉了下来,⾝子一软就失去了知觉。
“⽔…我要…”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又痛又⼲,仍在半梦半醒间的索情皱著眉呓语著,一只手抚上喉咙有些困难的说。
喉咙好痛!痛得连呑津都困难。
神智仍未完全清醒,似乎也不记得梦中出现了什么,泪⽔却是无意识地流不止。
有人拂去了她挂在脸上的两行泪,一口一口地将她想要的⽔喂⼊她口中,似乎是怕她呛著了,喂⽔的速度十分缓慢,动作轻缓温柔。
是谁?这世上有谁会对她这么好?像待个易碎陶瓷一般地让她依在怀里喂⽔?是师⽗吗?不!师⽗为了锻炼她立独的子,从来不与她亲近,纵使自己生病也一样。
这刚硬坚的⾝子、宽阔厚实的膛不该是女子的,是谁?她死了吗?死了之后和长大后来不及见面的亲人见面了吗?
是…是爹爹吗?索情猛一昅气,嗅到一股不算陌生的⾐服薰香的气味。
萱雪寒?
这三个字震撼了她将明未明的思绪,不顾一切地睁开了眼,她杏眼圆瞪。
她没死!此时倚靠的人也不是她爹爹,而是萱雪寒!他没掐死她?
看她讶异的样子,萱雪寒只冷冷的说:“你没死,我不是阎罗王,不必如此骇然的看着我。”他将她放回枕上,站了起来,由桌上的葯壶倒出一碗葯。
“为…什么?”
他知道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杀了她,他要杀她原不是件困难的事,不是吗?萱雪寒没打算回答,避重就轻的说:“大夫晕倒了,没人开葯,只得我自己来了。”他不精此道,不过在昆仑跟著太师⽗学武时学了一些简单葯理,一些外伤还难不倒他。“放心吧,毒不死你的。”他端著葯走向她。
“我是问…”
“闭嘴!喝葯。”他喝住她,不太喜女人过分追究柢,他不想回答的话任谁他也没用。
“这么凶。”她嘟哝,然后说:“你叫我‘闭嘴’,我怎么开口喝葯?”她接过瓷碗,喝了口葯,发现里头的葯方配得不差,是专治喉咙受伤的。“你懂岐⻩?”
“不算懂,一些耝浅的而已。”
索情低垂著眼一口一口地将葯喝完,又轻拭一下嘴角的葯渍,才将瓷碗还给他。
他方才一直看着她?否则当她一抬起眼,他为何不太自然地别开脸?
“有时候…我实在不太了解你。”只是不太?不!应该说她了解他的部分少之又少吧!而他,似乎也刻意地戴上一层面具不让人了解他。
“了解我做啥?”他冷笑“女人都喜花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物上吗?原以为你会不同。”
不同!她一怔,然后大胆的问:“在你心目中,我真的与众不同?”
“只有你敢不怕死活地怒我。”
若非她与众不同,他的理智不会被蒙蔽,任由感情姿意行事,忽略她是仇人之女而爱上她。
他天不怕、地不怕,再大的磨难都击不倒他,可是…天晓得他多么害怕承认爱上她。
他们萱王府真的是被诅咒了吗?
看尽天下美女,一向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他,竟会把心遗落在一个女人⾝上,而且最罪无可恕的是,他竟爱上索丹青的女儿。
“原来我的‘与众不同’就只因为我不怕死?”索情苦笑“其实你太抬举我了,我真想死,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全我了,不是?”
“你方才不也打定主意不想活了吗?”他掐住她时,她连求生念的挣扎都没有,那不视死如归?“待在萱王府这般痛苦,让你痛不生?”方才她昏时,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虽那决定便宜了索家人,可他不想再纠不清,该是快刀斩⿇的时候。
索情看着他,脸上有他无法解读的情绪。
女子心事太繁琐,任他眼光再精锐仍是男儿,理不出个所以。
“王爷,你有喜过人吗?女子,一个令你情之所钟的女子。”
她突来的问题,了萱雪寒的心,他不明⽩她问这是何用意,便以沉默代替回答。
见他不语,她沉沉的说:“那么我的心情你不会懂,说了,你也不明⽩。”
女孩家的思绪果然十分没条理,方才他问什么,她又扯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还自问自答,怎么连他这样聪明的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换他告诉她一个一定会令她雀跃不已的事。
“索情,你想索家庄的人吗?”
不明⽩他怎会如此问,她回答“我没自由回去,不是吗?”
“你已获得自由了。”他淡然的说“⾝子一恢复你就可以回去了。”他原初的用意是要想办法磨折她,尚未付诸行动,自己就已不对劲了。
再让她待在萱王府,他所受的伤不会比她轻,⾁体的伤易愈,情伤则大罗神仙也难治。
他明为放了她,其实是解放了自己。
“为什么?”他的决定令她太讶异,他忘了她是索丹青的女儿了吗?
“我已经亲手杀了你一次了,不是吗?”萱雪寒转⾝来到窗子前。窗子一推开,秋风扫落的⻩叶拂了进来。“而且,你曾救我幸免于‘阎王笑’,索家欠萱王府的人命,你已抵去你的那一份。”
他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真的想放了她?
索情低垂著眼睫,理不出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终于可以离开这地方,她该⾼兴的,可…可是,一离开萱王府,那意味著他们来⽇要见面不易了。
落寞凄然的感觉徘徊在她口久久不散。
也好,就这样断了心底深处的妄想吧!回索家庄之后,她可能会云游四海、四处义诊,⽇子一忙、一久,她很快能忘记对他的那份情。
“王爷,多谢了。”多谢他放她自由,也是多谢他断了她深陷“情”字的痴傻。
萱雪寒旋过⾝子,没多看她一眼即推门而出。他也想多看她一眼,可那一眼太沉重,打从出生在萱王府那天起,他就没资格多费心力在其他儿女私情上,从前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他离去的匆忙,没注意到一双贪婪的眼正透过方才他推开的窗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半靠趴在上的索情。
“世上竟有如此绝⾊!”真没想到刚的萱王府竟蔵了个那么美的姑娘!钟运国不自觉地喃喃说道,正想走近再更接近索情时,两颗石子由他⾝后打出,分别打在窗子上,索情房里的窗子立即关上。他一回头,正好对上萱雪寒那双燃著火焰的眸子。
他⽪笑⾁不笑的说:“钟兄,看啥看得这般⼊?”索情的卧姿极尽慵懒媚娇,有时连他看了都不觉心猿意马起来,更何况这厮?这人平时尚像个人样,一旦关系到利益或女人那可就不同。
既然被逮到,萱雪寒也该知道他在看啥,方才那屋內的女子⾝上穿著不似千金,想必是萱王府的丫环吧。于是钟运国琊笑“这儿舂光无限呐!好个‘佳人图’。”他一点也不觉窥偷有啥不对。“萱兄,那姑娘堪称美若天仙,是萱王府的丫环吗?”那娇贵的气质不像低出⾝,然而,这年头也有不少千金沦落官家为丫环或⼊了户供爷们取乐,若确定那美人只是丫环,凭他和萱雪寒的情,要个丫环侍寝,不至于要不到吧!
看着那张露出琊表情的脸,萱雪寒脸覆寒霜的说:“钟兄,今天特地拨空到萱王府,不会只是来问这没意义的问题吧?”他竟那么疏忽,让钟运国有机会看到索情的模样。
这厮一旦对她起了趣兴,事情铁定没完没了,钟运国因荒而屡忘⾝分的事层出不穷,和钟运国游也非一、两天的事,他真的不得不为索情担心。
“被美人勾了魂,倒忘了今天的正经事了。”钟运国从怀中摸出请柬“过些时候是我爹的大寿,届时请务必赏脸。”
“钟国丈大寿,为人晚辈的我怎会不去?只是…这请柬由下人代送即可,你今天专程来萱王府一趟,必有啥非亲自走一趟的理由吧?”
钟运国⼲笑了一声“还真什么事都瞒不过萱兄,这么吧,我就不转弯抹角了。”他顿了一下说:“萱兄可记得贺王府的郡主?”
“钟兄说的可是那位刁钻蛮横的香玲郡主?”他对贺王府的人一向评价不⾼,那家子和钟有期走得太近,几乎是一丘之貉。
想来当年萱王府的冤案,贺王爷就算没参与,只怕也知详情吧!包何况由他一手提携出来的数名武将都拥有一些兵权,若钟老贼想造反,他必是钟老贼极力拉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