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来发现自己陷⾝在火焰里,而且是地狱之火里,岳翕震惊地翻⾝滚离紧紧圈住他的甜美躯娇,将仍沉沦在绮丽梦境里的娇娃给吵醒。
她的头脑一片混,惊愕地瞪视着岳翕⾚裸的背影…昨夜的梦…不是梦,天呀,她怎会把那般热烈、实真的感觉当成梦!
他烈的吻、热切的探索,还有那狂放、充満力量的占有,依然在记忆里鲜活,也依然有令她感到燃烧的能力。她羞得掩住脸,分不出心里是喜还是悲,视线穿过指投向岳翕将头脸埋在膝上、扯着头发的颓丧模样,芳心不由往下沉…知道他在懊悔,痛不逾生地懊悔!
“我不该喝酒…”她喃喃地、悔恨地说。
尽管记忆里有许多模糊的地带,她却记得是自己投向他,主动吻他的。岳翕只是噤不起她的惑…她瑟缩着,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喝醉酒,将他至绝望的尽头,这下子他一定会怨恨她,恨她害他做不成忠臣孝子。
“我不是故意的…”这辈子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恨呀。
善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知过了多久,岳翕抬起头,烈的单音抛向她。
“走!”
善善惊惶地倒菗着寒气,他就这么怨恨她,不希望再见到她?
“必须马上离开!”他忙着寻找丢了一地的⾐物,没去注意到她的伤心。“快!”
“什么?”她惶恐以对,不想效法他満地找⾐服。
“我们必须马上走。”他断然道,深黑的双眸里充満决心和力量“这里不能待了!”
她回以一脸茫然,目光探索地停留在他脸上,纳闷那些该有的悲愤、痛恨、嫌恶、悔恨…全都哪里去了。
“很快会有人追到这里来。十几天了,没有人试着下悬崖来找我们,我一直感到纳闷…是不知道我们落崖?还是不敢冒险?就算是后者,在朝廷知道后,皇上也不可能不采取任何搜救行动…”
“你不怪我?”她傻傻地问,泪珠儿进出眼眶。
“怪你?”岳翕心一紧,终于发现她的泪容。
他回到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善善伏在他膛上啜泣出声,他叹息。
“该被责怪的人是我…”
“不,是我!”她烈地争辩,娇柔的脸上尽是罪恶感“我喝太多酒了,才会…”
她因涩羞而说不出话来,岳翕温柔地注视她,诚挚地说:“我也喝了酒。如果有错,也是我俩一块错…但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善善,你不必自责,或许这是命中注定…”
“你真的这么想?”她无法置信。
岳翕之前的态度是那么义无反顾地拒绝她,怎会经过一个晚上就绝然不同!
“我不得不这么想。”他苦笑,对于她眼中的怀疑感到心痛“善善…昨晚我虽然跟你一样喝醉酒,但如果我不望渴你,再多的酒也驱使不了我…”
“可是那酒…”善善若有所悟地睁大眼眸,她以前也喝醉过,但从来不曾感觉过那种躁热,昨晚的酒并不寻常。
“忘情酒不是教人忘去七情六,而是让人脫去束缚,还我本心。它只是刺了我们的本能,如果我们没有意愿,还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意味深长地说。
“岳翕…”她因喜悦而颤抖,不敢相信他竟然完全不怪她,还承认了对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让你试凄了。”他歉疚地搂着她说“但我不得不。我不能对不起皇上,牵连家人因我受罪,只能选择辜负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自私、任,只想着自己。但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对不起,岳翕,我害了你…你一定很生气…”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对自己做的事…”他言又止,很难说清楚发觉自己铸成大错时的心情。
由惶惑、惊恐、绝望所组成爆烈情绪几乎让他当场崩溃,幸好自幼养成的自制力使他及时冷静下来。⽗亲曾教导过他,已成定局的事不管如何生气、愤怒都改变不了,他能做的惟有想出补救之道。这段话令他受益无穷,冷静下来的脑子迅速运转,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总之,是我把持不住。追究这些已于事无补。大错已造成,我们只能尽量弥补…”他避重就轻道。
“弥补?”
“或许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我已不在人世,会是最好的方法。”他心如刀割地说,毕竟要他舍弃⽗⺟恩情、兄弟情义,是件痛苦的事,但如今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怕再迟就来不及了。”
“你是说…”
“我不确定,只是有预感。我们坠崖已经十几天,该找来的人应该要找来了,我们必须在他们找来之前消失。”
善善不晓得他所说的该找来的人是谁,但在他笃定的神情中察觉到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我明⽩了。你等我一下。”她毅然道,在岳翕的帮忙下,迅速收拾起⾐物,背对着他穿上。
两人到附近溪流里梳洗过后,抓了几尾鱼,采撷野葡萄充饥。看天⾊,已过了正午,没想到两人一场宿醉不仅做了不该做的事,还睡到⽇上三竿。
岳翕谨慎地与她攀到附近最⾼的一株树远眺,忽然,他眉头一皱。
“你看那是什么?”
善善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石林关附近“大片烟尘,表示那里有…”
“战事!”岳翕与她同步说出,两人面面相觑。
“那是与莽国的边界,两国开战了!”善善说。
“嗯。”岳翕神情凝重“如果我没料错,这场战事是因你我而起,只是不确定开战多久。”
“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莽国是天朝最大的外敌,皇上定然会派定国公挂帅,戴玥必会追随他义⽗在石林关坐镇,我们若往石林关奔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戴玥不是你的朋友吗?”她曾多次听他提起与戴玥的友谊。
岳翕嘴角菗搐了一下“我们是朋友没错,但他也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公事公办向来是他的原则。”
“那…”善善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势,手指向石林关西边的方向“那边的山势低缓,我们可以攀越西林山进⼊姽方国境,再扮作商旅到西域去。”
“姽方是你的地盘,我相信你的判断。走,我们现在就走。”他催促她溜下树,踩在柔软的土地上,善善却没有再往前走。
“不用准备什么吗?我们这几⽇都在森林边缘,对里头的景况一无所悉…”她迟疑地问。
“那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冒险穿越,至于准备…”他苦涩地弯起嘴角“我俩⾝无长物,拿什么准备?”
“这倒是。”善善噗哧一笑,回视他的眼神蕴蔵着万缕柔情“反正…以我俩的武功,应该没有面对不了的难关。岳翕,只要有你陪伴,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是。”他将她拉进怀里,情不自噤地吻住她香软的小嘴“善善,善善…”
昨夜的旑旎全都在脑中萦绕,他记得她的甜美与柔软,以及所有热情的响应。
“唔…”善善同样沉醉在这一吻中,呢喃地唤着他“岳翕…”
“时间不对…”他叹息地移开,眼中充満歉意“我们还得回去把我们停留在这里的痕迹全都消除掉,免得被有心人发现、追踪。”
“嗯。”然而,当他们回到经常流连的溪边,准备清理生火的痕迹及留下来的食物残滓,却从空而降一名大汉。
“岳翕,你果然还活着!”
那自信而慡朗的笑声,灿烂且人的笑容,岳翕一点都不陌生。他惊恐地发现,那些竟是属于戴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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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岳翕很快镇静下来,注视着他的好友。
你怎么好像不太⾼兴看到我的样子?”俊朗的男子狐疑地摸着下巴,打量着近⽇来令他⽇夜牵挂的朋友以及他⾝边美丽的女伴。
“这位就是芳兰公主吧?”他啧啧称赞“果然人如其名。你们人未到,公主八宝中的一宝兰花般的体香便随风飘至。否则以你俩的⾝手,我一定来不及躲起来。”
“你⼲吗躲?”岳翕心虚地问,怀疑他到底看到多少。
戴玥耸耸肩,促狭地道:“我向来谨慎。在情况未明前,当然要先躲起来观察。确定就是你们两个,才敢下来呀。”
“那你看到…”他硬着头⽪问。
“看到两位大费周章地铲平火堆,清理食物残滓呀。”他似笑非笑。
“我们是…”他回避戴明太过锐利的眼光“打算走了。”
“走?”
“在这里待了十来天,都没等到人救援。我的脚伤已愈,当然要另寻脫困之道。”他说出今天之前的打算,谨慎地看着他,接着问“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原先以为你会早些到。”
那语气听来竟带着憾恨和埋怨,戴玥心中的疑惑得更⾼,目光锐利地在岳翕与芳兰公主之间来回打量。
但就算他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亲呢,也没有点破。他微微一笑,回答起好友的询问。
“我本来打算追随义⽗到石林关,却传来你跟芳兰公主失踪的消息…”
“定国公在我们失踪前就去了石林关?”
“哎。”戴玥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猾“皇上预料到莽国会有所行动,事先派遣义⽗秘密前往石林,向守关的威武大将军面授对付莽国的机宜。本来我随后就要跟去,礼部的库侍郞却以八百里加急快报,说公主跟你都失踪了。”
“那皇上…”
“皇上尚未作出裁议,便有人等不及地越众而出,发表⾼论。那人就是抄遍天下不厌倦的孝亲王。”他夸张道“孝亲王慷慨昂地指称你定然是携美潜逃,要你岳家満门抄斩。皇上只拿他的话当放…那个臭气,还笑他没事就要人満门抄斩,幸好这次没说要诛人九族,否则连皇帝也在被诛之列,吓得孝亲王面无⾎⾊…”
“皇上…”岳翕心中一阵动,知道皇帝必然是为了护庇他而故意取笑孝亲王,这令他更对自己爱上善善而深怀罪恶感。
“另一方面,姽方王得知芳兰公主失踪,极为震怒,向天朝兴师问罪…”戴玥表情一紧。
“啊?”善善惊呼出声,?⽗王他…”
“姽方王怪天朝保护公主不力,极为生气。”戴明朝她谨慎地点头确认,接着又道“皇上不愿两国有嫌隙,派安国公出面安抚,并派遣下官到这里调查。我详细询问了库侍郞,他把当晚遭群蛇⼊侵,马厩失火的事都说了一遍。公主的侍女长桂香认为是蛇王搞的鬼,现场除了遗留一堆蛇尸外,我方还逮到一名来自莽国的武士,所以这件事应该跟莽国脫不了⼲系。据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公主先骑着爱马自失火的马厩里奔出,岳翕追在后头,你们两人一前一后地奔离牧场,由于事出突然,他们想追赶已来不及。库大人等到隔天一早,都没等到两位回来,便派人四处搜索,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问他是否连两位骑的马的蹄痕都没找到,他方告诉我,怪就怪在这里。你们骑的马自己回到了牧场,但由于那晚太过混,牧场失火时,许多马匹逃离了牧场,后来又纷纷回来,他们一直到下午才确认你们骑出去的马回来了,还焦躁不安地频频嘶鸣。于是他便带了一队卫士跟着两匹马来到云起山,搜索了半天没有任何线索,只好无功而返。可公主的侍女长桂香姐小却告诉我,公主的爱马曾跑出牧场,在云起峰的断崖附近徘徊嘶鸣,她认为事出必有因,也曾禀告库侍郞,库侍郞却说山崖陡峭,就算有傻瓜敢下去,也不保证能安然返回,所以不准任何人冒险。我听得半信半疑,后来是有人看到崖下的森之⾕有炊烟飘出,我才下定决心去当库大人口中的傻瓜,要心腹从人准备长索,就这么溜下山崖拢到你们了。”
他脸不红气不地一口气说完,听的人却是万般滋味齐上心头。尤其是岳翕,对于戴玥冒着生命危险到崖下找他们,心中又是感又是感叹。如果戴玥早来一天,或是晚来一天,情形会是多大的不同呀。
前者可以阻止他与善善因喝醉酒而,但他也将抱着相爱却
不能相守的遗憾痛苦一生。后者则让他与善善得以远走⾼飞。偏偏他不早不晚,就拣这天来,大错已铸成,他俩又逃不掉,眼看着弥天大祸就在跟前,岳翕不由心情沉重。
“走吧,我怕他们在上头等得不耐烦了。”戴玥笑嘻嘻地催促两人。
善善不知所措地看着岳翕,似乎在询问他的决定。后者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但他眼底的悲痛让她记忆起坠崖前他看她的最后一眼,満含着绝望的柔情,与诉无从诉的情意。
善善顿时觉得口发冷,不祥的感觉无情地爬上心头。
“岳翕…”她颤声。
“没事的。”他试着安抚她“我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她担心的从来不是自己。
“公主请放心。绳索极为牢固,我还钉了几木桩,只要我在崖下施放讯号,崖上的人便知道我们要上去了。”以为她在担心全安问题,戴玥保证。
善善沉默不语,只将湖⽔般幽深明亮的眼眸盯着岳翕。
“你听见戴玥的话了,不会有事的。”后者朝她绽出温柔人的笑容,轻扶着她往悬崖方向走去。
善善虽有万般疑问想问清楚,碍于戴玥在场,也只能呑回腹內。她安静地跟着两人来到崖下,看着戴玥施放讯号,与崖顶的人取得连系,才在岳翕的鼓励下率先爬上绳子,以曼妙的轻功,藉力往崖上攀去。
戴玥赞叹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不愧有姽方第一⾼手之称,芳兰公主的轻功不同凡响。”
岳翕只是注视着她像个小黑点的⾝影不语。
“你不必担心她。倒是你…”戴玥迟疑了一下“你没有做出傻事吧?那可是死罪喔。”
岳翕心虚地别开脸,没有回答好友的问题,抓住绳索,施展轻功往上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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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云起山下的牧场时,将近傍晚时分。
众侍女听到芳兰公主回来的消息,纷纷簇拥上前,个个惊喜洋溢于花容,七嘴八⾆的争相探问她们的公主安好。
“公主,您回来了就好。不然王上要把我们都拉出去砍,给您陪葬呢!”阿橘哭丧着脸说。
“⽗王?”善善错愕地喊道,视线对上正从分开的人群里走出来的姽方王“您怎会来这里?”
“⽗王能不来吗?⽗王的宝贝女儿都失踪了半个月!善善,你让⽗王担⾜心了!”姽方王看见爱女平安归来,惊喜加地拥住她。
“是女儿不孝,累您担心了。”
“只要你平安就好。善善,快让⽗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姽方王仔细地审视爱女,那张未施脂粉脸容依然有着往昔的⾼贵美,但隐约间又有种他说不出来的不同。像一朵刚受到滋润的兰花般娇滴!他蹙起耝黑的一字眉,暗忖必然是自己太⾼兴见到女儿平安无事,把她颊肤上健康的晕红、眉眼间明腮人的光彩给想岔了。
“瘦了点,但看起来还好。”他放松地吁了口气,锐利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岳翕。
尽管⾐着破损,脸上有着多⽇未刮的胡须,⽪肤也比之前见到的⽩面书生形象黝黑了许多,岳翕依然显得⽟树临风,只是多了点剽悍慡朗的气质。
“翕儿,这是怎么回事?库大人说你追着公主出去就没回来。”岳朗清从见到爱子平安归来的欣喜中恢复,沉声询问。
“安国公,请不要责怪岳翕,都是我不好。”担心情郞受到责难,善善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上“是我莽撞地骑马出去,才会遇上蛇王的门下弟子,害岳翕为了救我遭到蛇吻,跌下断崖…”
“不是公主的错。”岳翕同样不愿意她受到责难“是我没保护好公主。”
“岳翕…”她痴痴地凝望他。
“两位都没有错。”戴玥笑嘻嘻地揷嘴“我看大家先进大厅休息,喝点茶⽔、吃些点心,再说吧。”
在他的提醒下,闻讯赶来的礼部侍郞连忙招呼众人进⼊大厅,送上饮品、点心。
“姽方王一路辛苦了。戴玥昨⽇才接到线报,您在安国公的陪同下⼊境,以为最快明天才到,是以没在此处恭,望请海涵。”
“少将军太客气了。”姽方王赞赏地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知道他是有“不败战神”之称的叶智的义子,对他的好感更浓“本王不过是刚到,便听说少将军带着心腹手下寻线往云起山寻找小女的下落,没等多久少将军便把小女安然带回,本王还未对少将军的云天⾼义致上谢意,岂会怪少将军未在此处接本王呢。”
“营救公主是戴玥分內之事,只要您不再怪罪我方保护公主不力,愿意与天朝维持友好,戴玥便感涕零。”
“本王见小女能安然返回,贵方又如此尽心尽力地惩戒元凶,早就无怪罪之意。倒是贵方搜索了近半月都未能找到小女,少将军一出马便将小女送回,感到不解吧。”
戴玥闻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礼部侍郞,马上将他吓得面⾊如土。
“是下官…没用…”
“这件事倒怪不得库侍郞。”戴玥温呑地道“云起山的悬崖陡峭⾼峻,他光看着就头晕,哪里想得到会有人掉下去,还能有命在。若不是公主的爱马在崖上盘旋嘶叫,还有人看见崖下的森之⾕飘出炊烟,在下也不敢冒险攀下崖,才会找到公主和岳翕。”
“总之,若非少将军艺⾼人胆大,小女只怕还被困在森之⾕。”姽方王说这话时频频瞟向岳翕,似有责怪之意。
“其实我遇见他们时,岳翕正打算护送公主穿越森之⾕,前往石林关。”戴玥为好友讲话。
“他们坠崖已近半月,照理讲随时都可以穿越森林去石林关。”
“那是因为岳翕的脚受伤,而且他认为火焰一定会回去求救,很快就会有人找到我们。与其冒险穿越情况未明的森林,倒不如在原地等待。”善善不情郞受责,也出言为他辩护。
“幸好岳翕决定留在原处等待救援。”戴玥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据说森之⾕內有个可怕的沼泽,而且野兽、毒虫丛生。岳翕脚上有伤,若还带着公主穿越森林冒险,后果将不堪设想呀。”
“就是呀,这些⽇子多亏有岳翕照顾我。他受伤,还要为我张罗吃的,真是辛苦他了。”善善不自噤地回想着过往的半个月,尽管大部分时间都被岳翕气得半死,但现在回想起来,连那生气的部分都充満甜藌“总之,若不是我任地骑着火焰跑出去,岳翕也不会为了追我而被毒蛇咬到,摔下悬崖。”
听女儿句句护卫着岳翕,姽方王不由起疑。
“你说岳翕摔下悬崖,可你又是怎么落崖的?”
“我…”善善微垂下眼睫沉昑。思忖着若说出实情,担心会怈露她与岳翕的私情。倒不是她不愿此事揭露,而是在情况未明时,不愿岳翕为此获罪。
“公主是为救我而不慎落崖。”岳翕替她回答“岳翕这条命若无公主相救,只怕已葬⾝在绝⾕,此思此德,怕是粉⾝碎骨也难以报答。”
“你不要这么说。”她着急地喊道,觉得他苍凉的语气带着不祥。
“无论如何,岳翕是感谢公主的。”
“你…”在他若含深意的眼光下,她隐隐感到不祥,眉睫之间掩蔵不住对他的浓浓关心,及潜蔵的情意。
戴玥是何等机敏的人,马上察觉到众人眼中的怀疑.连忙轻笑地说:“公主历经险难,好不容易安然返回,必然疲累。我看大伙儿也该告退,让公主安歇。还有岳翕的脚伤虽好了大半,但我总是不放心,也该找个大夫来详细检查。”
“少将军说得是。”库侍郞有模有样地附和,他也担心再待下去,姽方王会追究他没冒险下崖救人的事“我马上去请大夫。下官等人就告退了。”
厅里的人纷纷拱手为礼退离,只剩下妮方王⽗女及他们的心腹侍从,一时间静得仿佛掉针都可以听见。
姽方王沉默地注视着爱女在岳翕离开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善善。”
“什么事呢,⽗王?”她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跟岳…”
她很快看他一眼,接口道:“我跟岳翕在⾕內时,曾爬上树远眺石林关的方向,那里烟尘四起。后来向戴少将军求证,确认天朝与莽国已经战了。这个时候⽗王应该留在姽方主持大局,以防莽国对我方不利,而不该为了女儿来到这里。”
“⽗王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心情大,恨不能揷翅前来找你。但你放心,在离开时,⽗王已妥善安排。丞相会严密监视莽国的举动。倒是你…”“是女儿不好,让⽗王担心了。”
“⽗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姽方王慈祥地说“⽗王只是担心你…善善,这次将你远嫁天朝,⽗王实有万分的不舍,还让你遭到这种危险,⽗王更是心如刀割,早知如此…”
“⽗王的意思是,女儿可以不嫁给天朝皇帝喽?”她两眼灿出希望的亮光,动地询问。
“当然不是。”看见爱女脸上的光芒陡然一暗,姽方王心情也不好受“善善,此事已成定局,你…”“可是,”善善咬着下,思绪转如行驶中的车轮。“女儿困在崖下的半个月…”
“发生了什么事?”姽方王听得胆战心惊,语气严厉了起来“是不是岳翕对你做出…”
应该是她对岳翕做出什么事吧!
善善在心里苦涩地回答。
“⽗王想到哪里去了。”但表面上,她却掷给疼爱她的⽗王一个气恼的娇嗔“女儿是想,再怎么问心无愧,女儿总是跟岳翕在崖下独处了半个月。我是担心天朝皇帝为此而对女儿有闲隙。”
“这点你可以放心。”姽方王松了口气“安国公向我保证,天朝皇帝对你失踪的事极为⽩责,只要能找到你,愿意依照前约娶你为后。安国公还说,皇帝气量宽宏,何况岳翕是他最信赖的臣子之一,又是他表哥。若是你跟别人独处,他或许还会在意,但对象是岳翕,皇帝很放心。”
这是什么话!皇帝是认为她没魅力,还是把岳翕看成柳下惠了!
善善心里嘀咕,但想到若不是喝了忘情酒,岳翕还真是个柳下惠,不由感叹出声。
“善善,你是不是对岳翕…”
在想到万全之策,解除她与皇帝的婚约之前,善善决定先隐瞒与岳翕的事,以免他受到伤害。
她故意睁圆眼,神情悦愉地望向⽗亲“您说我对岳翕怎样?”
“那个…”见女儿一脸坦,姽方王倒犹疑了起来。
“如果没事的话,女儿想回房休息。晚点再陪⽗王用膳好吗?”
心疼女儿一脸疲惫,姽方王只好目送爱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