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你给的丹葯究竟有没有法子救活她?"一名打扮清丽、气质⾼傲的女子甩着软鞭子不屑的低眼垂看。
"丫头片子竟敢藐视本⾼人?倘若本⾼人救不活她,世上也没人可救得了。"
"焉知是否炫夸之辞?她可是从断崖上掉下来的,虽然命大,⾝子落下的地方刚巧是你这老不死的商人铺叠而成的厚丝棉块啦,但是她的脉象弱不可洲,也许活不过一时三刻。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呵?呸。"
"端敏格格若再看不起我这⾼人的妙术,请离我这草屋寒舍这些,还是回你的皇宮去吧。"
"不回!京北城闷死了。本格格好不容易混到江南,又好不容易碰到你这⾼人,总是要诈一点功夫才甘愿。"
单恋伟烈多年,又被毁婚的端敏,是皇上捧在手掌心的宝贝,二阿哥疼宠的幼妹,人称⼲公主。
上个月在京北城,她瞧见了伟烈的心上人郑可男,一位如同仙女下凡的天人,她就自知该断了对伟烈痴心的念头。
蚌开朗、活泼且善良的她,一心最想效法她皇阿玛游江南,所以逮着机会就溜出皇宮,一路南下,怎料突生意外,还好⾼人现⾝及时相救,否则…
懊说她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恐怕皇宮宮里的人都找你找得人仰马翻了,回你该去之处吧,寒舍不留大清格格。"
端敏口中所谓的'⾼人'是満发银⽩,飘洒自若的年轻男子。他的银针正烧火起热,预备刺⼊昏不醒的重伤女子。
"她不晓得是何来历,⼲么轻生呢?好死不如歹活的道理也不懂。不过她还真是美,和我一样美如天仙,惹人怜爱。"端敏发自肺腑的赞赏,她可是很难得赞赏人的,除了她刚结拜不久的男姐之外。
"请安静。"这位大清格格简直吵死人了,她的皇额娘生出这么个格格不知是喜或是悲哦。
早知她是个爱腻人又甩不掉的惹祸精他就不救她了,管她被恶霸宰了或是奷了,合该不理睬才对。
"臭⾼人,你敢命令本格格…"端敏想大发雌威,但是肩颈上忽来一记重击,她的⾝子软软的倒在榻上。
"总算安静了。"⾼人撇了笑,将全部的精神心力放在重伤的女子⾝上。
⽇夜旋转替,几⽇之后,昏的女子醒了过来。
端敏一见她睁开⽔雾雾的幽眸即大声斥喝道:"喂!你做啥自践自残?是遇到负心汉,或是啥天大伤心事?算你红颜不薄命,可我先告诉你一声,往后不许你再跳崖自尽。"当自已被伟烈逃婚时,也没这么想不开道。
"我是跳崖自尽?"
"可不!这草屋离你跳下的⾼崖距离远,若不是⾼人正巧去那崖底采摘百草百花,所以救了奄奄一息的你,你呵,八成死在崖底同百草百花一起凋零。"
"⾼人是…"
"⾼人就⾼人呵!"端敏的傲气一下子减了几许,她尴尬的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可是他厉害得很,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名即是'⾼人'喽。"
"你呢?"
"我?"娇笑如花的端敏琢磨了下,然后大声说道:"我是咱们大清皇朝的端敏枯枯!当今皇帝和永妃娘娘即是我的亲⽗⺟。合该你我有缘,否则生在宮苑、长在官苑的我是绝无可能和你这小百姓有所会。这么着吧,你跟着我,我们一起'闯'天下,如何?这是你的福分呵。"
"端敏格格不回皇宮吗?你是金枝⽟叶,…"
"回是一定得回的,可我想再多玩玩,其实宮中的岁月漫长无味,诸位皇妃和阿哥的心力都放在权位的角力斗争之上,乏味极了。喂,忘了问你叫啥名?"
"我的名…"
她的脑中怎地一片空⽩?似乎前尘旧事没个影儿…
"我不晓得我的名…"抱住头,她痛苦的迫自个儿,可她就是一丝丝儿也想不起。
突地,一抹琊柔的笑容闪过脑际
她的心口即刻热热烫烫,酸酸楚楚的错着甜藌又美绝凄绝的情愫…
他是她的什么人呢?是恩人?是夫婿?她与他之间又有着什么牵扯吗?
为什么世事全遗忘得⼲净,却将他深埋心底…
"别想了!瞧你泪眼汪汪、好不可怜的模样!"端敏撇着浅笑,"八成是⾼空掉下时伤了脑子吧,早知如此我就让⾼人多铺些棉絮厚块。赏你一个名好了…呃呵…就叫你'幻因'吧,这名儿有意思。"
"随格格的意…"她成了幻因?好陌生的感觉,可也没法子,她连自个儿姓啥名啥也没头绪。
"我问问⾼人,他一定欣赏我为你取的名儿。"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端敏忽而冲进內房,半晌,恼恨的尖声厉嘶响整间草屋。
她手中拿清一纸片,満脸愤红的一面张扬,一面咬牙切齿的怒叫。
"奷猾的臭⾼人!幻因,他丢下咱们俩走了,走了便是,本格格不稀罕!但是他居然留这几行该死的字。"
纸片上写着…
大清皇朝⾼贵、骄纵的端敏格格:
本公子是世外⾼人,超脫凡俗,但是姑娘你却走世俗之人,彼此脾
不适,与你厮痛不生,也是辱没了本公子的仙气。
你走尘气不堪的,切莫活赖着我的⾁⾝、污了我的灵,还是回你的
皇宮,安分的做个金丝雀吧。
这份孽缘早早了断,遇了你,令得本公子锥心刺骨,对于被养坏的
你,也不见得好⾼人留
"臭⾼人!死⾼人!竟然说我活赖他、砧污他,是他自己从恶霸手中救下我的耶,是他活赖我才对!竟敢说我尘气不堪,我是皇额娘疼在掌心的耶…"她气炸了,左右前后猛跺⾜,发上的⽟簪子要掉下似的岌岌可危。
"端敏格格别动气…"成了'幻因'的梦云轻轻劝解。毕竟⾼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咱们俩这就回宮去!他瞧不起我,我就偏要用我⾼贵、骄纵的格格⾝分整治他。回了宮,我要二阿哥派兵擒拿他。非要他向我这被宠坏的格格下跪不可!"
两眼发亮的认真宣告她的怒气,端敏的主意一定,碍难更改。
原想反驳的幻因动了下,终究是没有出声制住,她是想留在这儿找寻那抹琊柔轻笑的男子,也想弄明⽩自个儿的⾝世来历,可是天下如此之大,她要从何找起呢?
"那个'他'究竟是谁?"痴痴想着,为什么她有一股烈的望渴想见"他"呢?
一队配剑带刀的兵土,来到百合断崖附近的一间耝草屋子。
掌令的尹殿安火速冲迸屋內,但是简陋的两处隔间空空如也,虽然清净无尘,但是已无半个人影。
他只好退出草屋,忐忑不安的躬⾝拱拳,回禀等候的主子。
"屋內无人。贝勒爷请回。"
马上的海灏经过几⽇心如刀割的痛楚,傲人的俊容之上已有憔悴沧桑的疲倦,尤其是一向亮炯的黑眸一下的失了神采。
"继续找寻…"海灏咽声。
犹豫了会的尹殿安深知主子的心魂全系在梦云姑娘一⾝,但是为人臣子不得不进忠言,他斗胆的回禀。
"属下敢冒死谏,请贝勒爷启程回京。'逍遥号'已在岸边搁买许多时⽇,船上众宾客大感不耐,但没人敢置一言。太府的探子收到二阿哥催促的函件,⾼丽国的海舰队部极和贝勒爷亲洽商请,二阿哥恳请贝勒爷放下儿女私情,以家国为重。"
"二阿哥知道梦云的事?"
"太府密探不得不急报尊上,请贝勒爷恕罪。属下愚见,既然崖⾕四周寻觅不见梦云姑娘的⾝影,许是梦云姑娘人在世上,或者梦云姑娘已回京北城,贝勒爷可以查探梦云姑娘的宅院,可能梦云姑娘已经安好待在何家。"
尹殿安的一席希望之言令得海灏为之一颤。
上天不该薄待他的情深,他坚信他心爱的女子绝对尚存一息。
"好!'逍遥号'马上敢航回京。但是传令太府的探子,不得懈忽轻怠,继续找寻梦云行迹。"
"喳。"尹殿安恭敬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