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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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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鸾面不改⾊,在宋辚的视下放开手臂,阮云卿毫无所觉,红鸾向来喜玩笑,相处久了,也知道他这个人随心所,心却是极好的。

  宋辚恨得咬牙,目光中寒意森森,盯着红鸾,真恨不得立时就将这个祸害扔出宮去。今⽇还有要事要办,实在顾不上理他,宋辚冷哼一声,将阮云卿拉到自己⾝边,进屋换了⾐裳,带着阮云卿和红鸾,一起往听风楼去。

  听风楼就在宏恩门內,宋辚来时,已有不少‮员官‬汇聚楼下。这听风楼专为宏佑帝听戏所建,楼⾼两层,宽敞透亮,当中有⾼台,可供戏班子在上面唱念做打。对面呈包围之势,建了一座半圆形的殿阁,坐于殿中,对面⾼台上的情形,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今⽇的宮宴要为边关将士庆功,因此办得格外隆重热闹。皇帝有旨,准许‮员官‬们携带家眷一同进宮,是夜在城楼上燃起灯火,通宵不灭,‮夜午‬时燃放烟花,与百姓同乐,共庆边关大捷。

  宮宴的席位早由光禄寺安排妥当,宏佑帝与魏皇后及宮中的妃嫔们,在正对戏台的席位上饮宴,百官及其家眷们则分做两拨,‮员官‬和众位皇子们,席位分列在帝后两侧,而其余女眷们,席位则都设在二楼之上。

  才到听风楼外,就有小太监过来引路,宏恩门內外戒备森严,就连皇城之內,御林军也比平时翻了两倍,以防刺客混进皇城。

  百官由宏恩门进宮,到听风楼后,先在楼前汇齐,女眷们进殿等候,‮员官‬们则要等在院中,待皇帝过来,参拜已毕,方能进去。

  宋辚一进来,就有太监⾼声唱喝“恭太子殿下”

  百官们纷纷见礼,就连大皇子宋轩,也要先以君臣之礼,向宋辚长揖到地。

  “免礼”

  宋辚抬了抬手,让百官们不必拘礼,又到宋轩跟前,以兄弟之礼,给兄长回礼。

  宋轩⽪笑⾁不笑的,瞧了瞧宋辚⾝后,红鸾妍媚风流,而阮云卿则端方清雅,两种别样风情,却都是人世难寻的极品。

  心里不免带了点酸味,宋轩指着宋辚⾝后的阮云卿二人,取笑道:“太子纵享齐人之福,为兄真是羡慕得紧呐”

  宋辚轻笑道:“皇兄说得哪里话。兄长新婚燕尔,兄弟我才是好生羡,恨不得早⽇与心爱之人结成连理,⽇⽇相伴。”

  宋辚风姿秀逸,举止言谈自有王者之风,他⾝上,就是多了些不管宋轩再怎么嫉恨,也学不来气度和作派。

  宋轩心里越发酸了,勉強与宋辚周旋几句,便转⾝寻舒尚书去了。

  冯魁早就到了,与他手下的十二员大将,及一众武将一起,站在人群之外,不时⾼谈笑。自冯魁从边关回来,就一直受人追捧,捧得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路都跟踩了云彩似的,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迈脚了。

  他満脸得意,脯拔得老⾼,下巴也总是往上甩着弧线,跟人说话的时候,总露出些爱搭不理的意思。

  就是如此,围在冯魁⾝边奉承巴结的‮员官‬仍旧是络绎不绝,一拨过去,紧跟着又是一拨涌了上来,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听得冯魁终于按捺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刘同等人瞧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叹气,就是因为朝中有这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才会纵出冯魁舒尚书这等罔顾朝纲的奷。今⽇若不除掉冯魁,⽇后必定为祸不浅。原本还对宋辚的计策有些微词,此时看见如此景象,刘同心里那点犹豫立时烟消云散。

  他过来与宋辚见礼,宋辚不待刘同躬⾝,便赶忙搀扶起来,正要说些闲话,外面就传来执事太监的声音:“万岁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倒行礼,山呼万岁,宏佑帝兴致⾼昂,一⾝肥⾁随着步子四面颤,他乐颠颠地走了进来,⾝后还跟着魏皇后舒贵妃等一众嫔妃,可仔细瞧去,却唯独少了德妃和宏佑帝新纳的秦昭容二人。

  见过礼后,帝后一同⼊席,宏佑帝与妃嫔们在居中的席位上落座,百官们也先后进了殿中,众人落座已毕,洛四喜吩咐一声:“开席。”

  小太监们鱼贯而⼊,将宴席摆上,宏佑帝让人取过海碗来,斟満美酒,先敬冯魁与众位远在边关的将士一碗薄酒,慰劳他们鏖战多年,驱除敌寇,为东离固守缰土。

  百官们起⾝共贺,饮罢酒后,宴席也正式开始。

  ⾝边没了美人,宏佑帝浑⾝都不舒坦,他问洛四喜道:“怎么不见秦昭容?”

  洛四喜笑道:“昭容娘娘说要为陛下献上一份厚礼,这会儿正在宮中准备呢。”

  宏佑帝挪了挪胖大的⾝子,转头问道:“哦,厚礼?是什么厚礼?”

  一提厚礼二字,猛然就想起金殿上冯魁送上来的人头,刚刚的兴头一扫而空,宏佑帝噤不住抖了两抖,面露不喜,冷道:“竟出妖蛾子传朕的旨意,让她速来伴驾”

  洛四喜连忙应了,让手下的小太监快去秦昭容宮里催催。

  宴席开了,戏台上却迟迟没有动静,宏佑帝刚要催问,就听戏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慷慨昂的琵琶声响。

  众人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举目往戏台上看去,只见台上帘幕一挑,现出一个通⾝火红的女子。那女子⾝穿绛红⾊对襟裙衫,长裙曳地,铺在戏台之上,就如一片火红的云彩。她手中握着一把琵琶,半遮半掩,弹奏半晌,却只稍稍露出一点芙蓉粉面,众人仔细观瞧,竟没一人看出那女子是谁。

  女‮弹子‬的,是一曲四面楚歌,琴声铮然,随着女子的纤纤⽟手,仿佛能从琵琶声中,听出战鼓雷鸣旌旗飞舞。

  众人听得⼊,不觉曲风一转,刚刚的⾼亢琴声消失不见,曲调渐渐变得舒缓婉转,仿佛女子低泣一般,诉尽了虞姬与霸王决别时的哀怨和不舍。

  曲罢拢住琴弦,众人还沉浸在琴声中,许久不曾回过神来。那女子一手琵琶,弹得似珠滚⽟盘,清泠悦耳。

  过得半晌,殿中声雷动,人们不由对台上的女子更为好奇,真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将琵琶弹得如此出神⼊化。

  那女子站起⾝来,怀抱琵琶,依旧遮着半张脸。她迈步向前,在戏台上盈盈下拜“参见万岁。”

  娇声软语,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冯魁和宏佑帝都将脖子伸得老长,这二人都是⾊中饿鬼,一看见美人,就开始脚下打飘,连步子都挪不动了。

  越看越是心急,二人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台去,把那琵琶抢去,看看美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宏佑帝更是一迭声催促,连声道:“快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那女子轻笑一声,撤下琵琶,露出一张俏脸,笑道:“万岁莫不是连小芸都认不得了?”

  宏佑帝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动人心魄的女子,竟会是眼前这个德妃。

  德妃妆容精致,一⾝红⾊绉纱长裙,鬓边斜揷一支⾚金累丝攒珠fèng头簪,簪头上点了翠⽟,簪尾上的fèng翎通透,是用一金丝堆叠绕而成。她満头珠翠,脸上的妆容也颇为大胆,红樱腮,一律用鲜颜⾊,为与⾝上的丽裙衫相配,还在眼角处略微勾了一抹挑红,斜挑向上,看人时眼波流转,当真是媚眼如丝,美动人。

  冯魁大失所望,见那女子竟是自己的胞妹,不由得嘿了一声,颓然坐下,拿过一坛酒来,连灌了数口。

  宏佑帝倒被德妃的小模样勾起几分怜惜,他哈哈大笑,说声:“重赏”让德妃快到自己跟前来,与他一同饮酒听戏。

  德妃心花怒放,自己准备了两三⽇,才想出这么个昅引宏佑帝注意的法子,不枉她一番‮腾折‬,总算是得了皇帝一句好话,博龙颜一乐,让他对自己添了几分好感,不再像前些⽇子那样冷冰冰的了。

  举步下了戏台,往宏佑帝所在的位置走去。谁料才行至半路,就觉得空气里传来阵阵香风,轻嗅两下,眼下晃过一片⽩影,纷纷扬扬,竟像下起雪来。此时才刚九月,虽说今⽇天气不好,可也没到下雪的时候。更何况这是屋里,又怎么会飘进雪花来呢?

  众人心头纳罕,不由往天上看去。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些纷纷扬扬落下来的⽩⾊东西,不是雪花,而是棉絮。那棉絮撕得极为细碎,也不知打哪儿飘落下来,着那阵香风一起飘落,竟与下雪时的情景别无二致。

  “这怎么回事?”

  随着宏佑帝一声询问,戏台上猛然闪出一个桃红⾊的⾝影。

  此时的人们都被天上飘下来的棉絮昅引,待发现台上多了一个人时,那女子已经袍袖轻扬,在戏台上舞动起来。

  女子⾝上穿了一件牙⽩⾊的百褶罗裙,外面是一件圆领广袖的桃红⾊罩衫,头上松松的挽了一个慵妆髻,只拿一支⽩⽟簪挽着,其余连一件多余的饰物也没有。不只是头上,就连那女子⾝上,也是⼲⼲净净,只有罩衫上坠角的金铃,不时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铃音。

  女子纤轻摆,仿如雪中的精灵,耳畔传来悠扬笛声,呜呜咽咽,伴着女子灵动的舞姿,踏出一片飞扬的⽩⾊。

  宏佑帝不由得连声叫好,殿中的‮员官‬们也不时发出惊叹之声,那冯魁更是看得眼珠子都直了。若说刚才的德妃,有如一团炽烈的红⾊火焰一般,明媚耀眼。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就好像从⽔墨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空灵动人,夺人的魂魄。

  德妃气得咬牙切齿,因为那跳舞的女子,正是秦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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