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隔天近午时,尹于尘口⼲⾆燥地醒来。
睁开眼时,除了那分口渴的感觉外,脑中的记忆似乎只是一片空⽩。
她晃晃头。我怎么回家了?不是才到…啊…她惨叫了一声,为那忽然涌现的记忆內容而震惊。
她喝了一口酒,随即看到翟曜的裸体!然后呢…?然后她就开始胡言语。
说了什么,她偏着头,苦恼地蹙眉。到底自己说了那些话?
片片段段的话闪过她的心,她扶着额头,低声呻昑。
天啊!我还有脸去见他吗?天啊!
她吁叹了半天,脸⾊因一再回想到翟曜的⾝体,而始终维持在绯红状态中!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好⾊!
垂着头又发傻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下。看看时间,今天八成得请假了。
走到客厅,瞧见她⺟亲戴着老花眼镜在看报纸。
妈。
王熙凤抬眼望她,慈祥地问:你醒啦,头会不会痛?尹于尘摇头摇。是翟曜送我回来的?
对啊!他还一直道歉,说不该让你喝酒,自责的。
不是他的错。她挥挥手,走进浴室。
王熙凤深思地盯着好的女儿。翟曜果然没料错,小花的反应和他所预期的一样。虽然他们认识也不过才这么点时间,他却已对小花格上的弱点了如指掌,并且能善加利用,却又小心地不致伤害到她。
他果然是合适小花的人!
那么一切就这样吧!毕竟女人再怎么強悍,还是要有双臂膀靠在⾝边最为幸福!其实何只是女人?只要是人,都怕孤独!就算是吵架,也总胜过孤单一人对着満室空冷独语来得好。
呀!那种滋味太可怕了,她真的不希望她唯一的女儿也经历到。
尹于尘走出浴室,靠在墙上,看着她⺟亲脸上那几乎称得上是悲伤的表情。
是否,她真的忽略了她⺟亲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心情?一股奇怪的哽咽堵在她喉头,几乎使她无法自持。
她深昅一口气,才语气正常地出声:
妈,我等会要出去。
王熙凤回过神来望向她。
啊?你说什么?对了,我帮你请好假了,你不必赶着去社里。
谢谢妈,但是社里还有点事,不去不成。
她⺟亲点点头。尹于尘转⾝回房,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妈,司哲和我分手了,以后他若打电话来,也只是以一个朋友的⾝份!
…妈知道了,我不会再对他说什么的。
妈,谢谢您!
尹于尘离了家后,闷闷地在街上绕。明明有事等她去办,偏偏她却浑⾝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人病恹恹的,烦躁莫名。
逛晃好久,她还是进去社里。
整个杂志社空的,像一座空城。
她走向自己的位置,找到所要的东西后,转⾝正要离开时,忽然传来一声开门声,接着就是那畸形怪异的嗓声:
尹于尘,你等一下!
哒哒哒的⽪鞋声快速地移到她⾝边。尹于尘看向来人,除了那个态变聊的社长外,还会有谁?
你这篇稿子,他摔下一叠稿。写成这样,你存心要败坏我们杂志社的名声是不是?
尹于尘几乎想掉头就走。他不过又是借题发挥。要是有一天,他不再挑剔她的稿,她也许还会以为他是发烧烧坏脑子呢!
你马上给我改好这篇稿!今天…
对不起!她假笑道:我今天已经请假,现在不是我的上班时间,我不必听你差使!
你…只见他的头上都快冒烟了!像你这种没有向心力的员工,要是再多几个,这间杂志社还开得下去吗?
那你开除我啊!说完后,她一甩头,就往外走。
好,尹于尘,你被解雇了!明天开始你不必再来上班了!态变社长的声音已经气得完全扭曲。
尹于尘犹捉弄地回头笑说:感谢你的解雇,使我今后不必再看到你那张脸!还有,别太生气,小心⾼⾎庒,毕竟你也有些年纪了!
必上门后,尹于尘仍能听到他咒骂的声音。她一点也不后悔刚才的举动,只可惜没有向那些相处已久的同事告别。
啊!反正都住敖近,总有再见的时候。
走在那片灰⾊的天空下,忽然没了工作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想到从今以后她不必再面对那个态变的人,心情的愉快⾜以取代任何后果。
找工作!找工作!
她跑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分报纸,坐在公园椅上,翻找了起来。
圈找完后,太已经爬到头顶上。闪耀的金光透过树,撒了一地。
她靠在椅背上,瞪着风动的光影,思绪不知不觉地又飞到昨天晚上…
几时起,她已经不再对翟曜设防?否则,她绝不会那么毫不考虑地跑去他家找他。更何况后来还擅自闯进他的房间!
她还只当他是朋友吗?那些奇怪的情动,会出现在只当他是普通朋友的人⾝上?
难不成她是爱上他了?
只是他们之间可曾出现哺育这株爱苗的转机呢?
她抓着报纸,站起⾝。爱情会这样突如其来、信口雌⻩吗?
也许这次她又错了!就像她弄错对方司哲的感觉,而且一错三年!只是对于翟曜…对他,好像与她面对方司哲时,感觉不一样?
走着走着,走到那所医院外,犹豫许久。昨夜的记忆仍新,她要去见他吗?
见了面后,又该说什么?
正当她迟疑时,却见令她烦恼的人自另一端走来。
他没有看到她,正和另一个也穿着⽩袍的女大夫有说有笑。
看到他对别的女人露出笑容,她感到无端的刺眼!心中像不小心打翻一大缸酸醋似的,难受得紧!
逐渐走近的翟曜终于发现了她,惊喜真心地喊:小花…
尹于尘冷眼看着他,微嘟着嘴。
那个一脸聪明样的女医生,来回注视他们两人一会儿,便礼貌地对翟曜说:
翟医生,我先进去了。
好,待会见。他朝女医生摆摆手后,便转向尹于尘。早上头还疼不疼?
托你的福,我很好!非她所愿,却制止不住回他以冰冷冷的声音。
翟曜微微挑眉,角轻扬地研究她。神⾊有些不正经,又隐有一抹窃喜。
你吃醋?
尹于尘像被蛇咬到般地跳了起来!谁吃醋?我⼲嘛吃醋?
翟曜笑着说:别动,算我说错话好吗?刚刚那位女医生是我的同事,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她嘴硬。
翟曜挑起她的下巴,笑痕越深。当然有必要,万一你因此而不要我这个朋友,怎么办?
尹于尘为自己竟轻易被他看透心事而脸红,却仍争辩道:我才不会那么小心眼!
那不叫小心眼。越重视一个人,就会越在乎他!他打谜语般地说。
不跟你扯了。她挣脫他,打算回去了。
小花!
什么?尹于尘回头。
星期天晚上,有没有空?
她点点头。做什么?
到我家吃晚饭。
好啊!她一面举步往前走。
六点去接你。翟曜喊道。
尹于尘转⾝朝他灿然一笑,又往前走。
翟曜微笑地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充満了占有及珍爱,自言自语地说:
小花,小心了!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