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个吻热烈而绵,甚至当它结束后,梅茜仍意情,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着。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吻过。突然,与丹蒙如此亲近成了一种可怕的经历。这个男人是她最大的敌人,然而,恼人的情之火继续在她的心中燃烧。
她不得不承认,他具有无法抗拒的魅力。因为她知道他只是在演戏,所以对自己的想法更感不安。
梅茜想跳起来逃走,可是,尽管她的腿双能稳固地支撑着她,她却不能动弹,因为丹蒙正紧紧地搂着她。她抬头望着他的脸,惑地眨了眨眼,不明⽩他为什么要阻止她。他面带微笑,但是他太⽳跳动的神经却与这个愉快的表情不符。梅茜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否在策划某个骗人的计划?
一群人簇拥在他们周围,叽叽喳喳。有些人在微笑,有些则没有。梅茜注意到一个特别的女人,漂亮的脸上带着愠怒的表情。然而,眼前的一切都非常模糊。
那儿有奥蒂斯苍⽩的笑脸,还有约姨婆奋兴的面孔。约瑟芬先拍了拍梅茜的脸颊,然后再拍拍她那只肥猪。
约姨婆的话语首先在梅茜的头脑中清晰地响了起来,奥蒂斯,亲爱的,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对你不幸地离开公司,我一直感到很难过。
梅茜感到快要窒息了。约瑟芬竟说出了她可怕的秘密!她惶恐的目光移到丹蒙的脸上。他正奇怪地看着她,好像以前从没见过她。她感到一阵不安,好像有只蜘蛛迅速爬过脊背。他是不是已经意识到,她的谎言不只是用来安慰她临终的老外公那么简单?
丹蒙牵着她的手站起⾝,梅茜也随之站了起来。当梅茜的目光投向他的脸时,她注意到他仍在对喋喋不休的人群微笑。约姨婆和管家会把你们安排好的。我想你们一定理解,我和我的新娘想独处,因此,我们想呆在游艇上。他深情地望了梅茜一眼,尽管他的眼里并没有闪耀出多么幸福的火花,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待会儿见。
最后一个来自的姨婆的吻结束后,梅茜发现自己被拖着向丛林边走去。当他们来到了别人听不见的地方,梅茜问:你想⼲什么?你为什么让每个人都以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亲爱的老外公是奥蒂斯·古德伊夫?丹蒙揷言道。虽然他没有提⾼声音,但是他的质问带有怒气。
梅茜一路跌跌撞撞,但却停不下来,因为丹蒙拖着她一直往前走。他们来到了森林的幽暗处,她想用力挣脫他,但没有用。我…我…她深昅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她试探着,不知他是否会相信。
你一定以为我是个⽩痴。他咆哮道,停下来瞪着她。
我当然没有!她申辩道。她的手腕被拽得生疼。更令她难过的是,还没来得及为外公做件事情,计划就被揭穿了。我从没这么想过,迪莫尼先生。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外公是谁,那我就告诉你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认为你的祖⽗是个恶。他骗取了本该属于外公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想法。
丹蒙暴怒的表情令梅茜不由得倒菗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匆匆地接着说:事实是,我想在外公去世前为他洗清罪名。这就是我申请来你们家工作的原因。她骄傲地昂起头,外公太善良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认定自己做了错事。我的⺟亲总是跟我说,外公是多么忧伤,多么痛苦。她发誓,到死她都坚信外公从未有过任何欺骗行为。外公不想让我卷⼊此事。但是我知道他是清⽩的,我要证明,所以我骗他我和你结婚了,让他别再烦恼。现在你⾼兴了?
丹蒙怀疑地挑了挑眉。你这个小傻瓜,他冷冷地责怪道,冰冷的语气令人胆寒,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荒唐的、明显带有偏见和不満的指控吗,小女孩?
如果你敢肯定一切都是荒唐的,那你拿出证据来啊,去查账啊,从头开始查…如果你敢!
梅茜反戈一击。
荒谬。丹蒙转过⾝,又拖着梅茜朝游艇走去。
梅茜现在被弄糊涂了。他到底要和她做什么?
让这个结婚的谎言继续下去?你把我拖到哪里去?
去我们的新房。
什…什么?她气吁吁地说。他们走出森林来到海滩上。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做…特别是现在…既然你已经…
既然我知道你是一个耍谋、爱说谎的骗子?
她怒不可遏,我不是骗子,我是一个厨师。
丹蒙苦笑道:我错了,你是一个骗子、谋家和厨师。
梅茜被拖上台阶来到码头,你到底想带我去⼲什么?冲浪吗?
那将是我的第一个选择。但是,现在海上法噤止这项运动。
那是什么?你想把我铐起来,做你的囚犯吗?
描述贴切。丹蒙握住梅茜的,把她托上了甲板。她摇摇晃晃地站着,但还是转过⾝面对着他。他跳上了船,甩了甩头,示意她进去。
梅茜犹豫不决。什么描述贴切?这次她的声音不那么自信了。丹蒙眼中的怒火预示着什么,她心惊胆战,你想把我怎么样?
他平静地看着她,鼻孔却噴着怒气,那么你认为我会把你怎么样?
她摇头摇,惑不解。一个念头不停地闪出,但被她否定了。刚才在那儿,他假装娶了她。所有那些陌生人,包括外公和约姨婆,都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妇。但是,他肯定不想继续做假,他没理由这样做。她甚至认为,将她这个所谓的侵呑公款者的外孙女揭露出来,他会很开心。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她低声承认道。
亲爱的,接下来的一周內,他声音僵硬地说,我们将成为一对沉浸在幸福中的藌月情侣。
梅茜心如⿇,她最怕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丹蒙的脸上浮起一丝令人恐怖的笑容,哦,是的。丹蒙一把抱起梅茜,飞快地走下短短的走廊,这个举动令梅茜惊骇不已。他们来到半掩着的套房门前,丹蒙甚至没有放慢脚步,直接砰地一脚踢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丹蒙把她扔到上,吓得她倒昅了一口凉气。
你想⼲什么?她跳到的另一边铺着毯子的地上,远远地躲着他,你要知道,強奷是犯法的!
丹蒙轻蔑地嘲笑道:我也爱你,亲爱的。但是,我保证,我这样做既不是出于对你⾝体的望渴,也不是迫切想加⼊结婚男人的行列…决不是这些。他转⾝朝向门,但离开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是挂着刚才那种摧毁一切的冷冷的笑,可以这么说,你的谎言正中我的下怀,史都华姐小。这样,你将更了解我的境况。我的公司是一个家族公司,只有家族成员才拥有具有表决权的股份,至少到目前,我占有大部分的股份,因为是我的祖⽗开创了这家公司…
你祖⽗和我外公!梅茜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着蔑视。
丹蒙的笑容消失了,不管怎么样,肯纳德死后,他的股份全归⼊到我的名下。我猜想你听说过有关我花花公子的传闻。
梅茜轻蔑地哼了一下,你太抬举自己了,我想玩弄女的⾊狼更合适你。
这正是我的观点,我的花名在外,再加上对我继承公司总裁职位的嫉妒,造成了董事会一部分人对我的嫉恨。尽管我给予了他们丰厚的待遇,他们还在⾼喊保守主义,煽动其他成员,想把我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他们已谋凑⾜了否决票,但是,他眯起眼睛望着她,坚决地说,如果他们都相信我已经结婚,我就有机会拉回票数,拯救美洲豹汽车公司,以免它毁在唯唯喏喏。毫无胆识的克莱顿·斯君曼的手里。
你…你的意思是你假装结婚,只是为了能继续控制…控制…梅茜说不下去了,这个想法令她震惊,而你却说我是一个耍谋的骗子?
上百万美元的投资和上千个项目等待董事会表决,我不会允许一小撮嫉贤妒能的表兄弟将它们⽩⽩毁掉,他咆哮道。当然,史都华姐小,我假结婚是为了保护我的公司和员工,你别天真了。
他停了一下,神情冷漠,然后提醒道,如果你愿意回想一下,是你求我隐瞒这个谎言的。
丹蒙凶狠的眼神和愤怒的下巴令梅茜窒息,但那只需要几小时!
这是你自作自受,史都华姐小。
几秒钟的窒息感过去后,梅茜重又鼓⾜勇气议抗道:我不许你这样做,这…这是不道德的!
也许是,丹蒙严肃地承认,但是记住,你的外公⾝体很虚弱。
他今晚就离开。梅茜傲慢地提醒他。
在我邀请他在这儿呆上一星期以前,他是不会离开的。丹蒙转过⾝,边走边警告,我希望你能扮演一个幸福的新娘,史都华姐小。
你不能!梅茜回击道,但是太晚了。当砰的一声关门声在她的耳边回响时,她明⽩了,这件事对丹蒙这样一个无聇之徒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当门猛然打开,丹蒙突然冲进来时,梅茜正在房內踱步。
梅茜旋即转⾝看着他,双手叉,你进门的方式多人啊!你在哪儿学的,在行政突击队营地吗?这时,她才注意到丹蒙正抱着一大堆包、盒子和女人的⾐服。到底是怎么…
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参加晚会。他扬言道。
什么晚会?她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在游艇上痹篇众人,关上门假装他的新娘是一回事,但在公众面前展示这样的弥天大谎又是另一回事。
丹蒙将手中五彩缤纷的⾐服和盒子倒在上,若有所思地看了梅茜一眼,今晚有一个正式的尾酒会,本来是为董事会成员而举行的,但是约姨婆说她错过了我们的婚礼,非要坚持以我们的名义举行这个酒会。
梅茜紧咬嘴,这个最新的坏消息使她心烦意。我猜你现在可以得意地面对你的对手了,因为这正合你的计划,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丹蒙双臂抱,看着她,差不多是这样。
那么…要是我拒绝呢?
你不会,他警告道,外公正在小睡,这样今晚他才有精神去看你容光焕发的面孔。梅茜感到很沮丧,她似乎被自己不光彩的谎言困住了。她不安地动扭着⾝子,眼睛看着一旁,喃喃道:约瑟芬怎么会相信呢?在艇上,从她介绍我们认识到现在才四天,我们哪儿来的时间结婚呢?
丹蒙懒洋洋地耸耸肩,你是知道她的,约姨婆生活在她小小的世界中。她跟奥蒂斯聊天,他告诉她我们已经结婚几个星期了,而她只是责怪我为什么跟她开这样一个玩笑。他的眉⽑微皱着,她假设我们在迈阿密的某个饭店或剧院相遇,并狂疯地相爱了。她断定我们在艇上之所以要隐瞒,只是为了想在这里宣布我们的婚礼。
真是荒唐。梅茜感到不可思议。
不管怎样,这是她津津乐道的故事。任何人,只要有耐听,她都会乐意去讲的。
梅茜摇头摇,我不相信。
相信它,史都华姐小,丹蒙严肃地警告道,但是这不是世界末⽇。等董事会议结束,你外公回到家后,我们再等几个星期,宣布我们已悄悄地离婚,没人会知道。
我想…这好像是一套可怕的谎言,但他是对的。这是走出困境的最简单的办法。梅茜不经意地看到了上那堆⾐服,她都已经把它们忘了。
这些是谁的⾐服?她无精打采地问。
当地的一家服装店送来了几件尾酒会礼服,你不需要的可以退还给他们。
我一件也不需要,我穿自己的⾐服。
丹蒙空洞的笑声引来了梅茜的怒视。史都华姐小,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次你带了几件晚礼服?他面无表情地对她的短装扫了一眼,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即使我想,也没时间。你就穿其中的一件。
他的傲慢怒了她,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有一点是对的,楼下她房里的菗屉里确实没有正式场合穿的⾐服。实际上,她只带了一件⾐服,它更适合在厨房穿,而不是尾酒会。她叹了口气,顺从地走到边,低头盯着上的一堆⾐服和盒子。好吧,你走吧,我一小时內准备好。
我的⾐服在这儿。这儿还有一间浴室,给你用。
梅茜不脑葡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她转过⾝,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你该不会让我们共用一间房换⾐服吧?
丹蒙打开壁橱门,去取一件无尾礼服,不幸的是,不时有仆人在艇上来来往往,更不用说神出鬼没的约瑟芬了。如果你想让别人相信,我们就不得不共用一间卧房。梅茜愤怒地拉长了脸,丹蒙却不温不火地继续道,我睡在沙发上,如果这就是那个让你感到困扰的问题的话。浴室涸祈敞,那里应有尽有,我不会去那儿打搅你的。
你可真体贴啊!
丹蒙取出⾐服,然后饶有趣兴地注视着她,我会做到像你撒谎所说的那样体贴,我们的合作允许我这样做。这下够清楚了吧…我的爱人?
他转⾝走进了他的浴室,门在他⾝后啪哒关上,丢下梅茜一人在外傻站着。
一小时后,梅茜在浴室的落地镜前注视着自己。以前她从没穿过昂贵的⾐服,她惊骇地看着自己⾝上的那条真丝无袖超裙短,好像⾝上披了一袭轻纱,那么轻柔,仿佛什么也没有。实际上,黑⾊的真丝外层缀着精致的黑⾊花边,比衬里要长一些。她希望再有一件外套…比如是曳地的⾼领长袖的呢外套。但是没有。显然,在时髦的人看来,这件短⾐就可以外穿。
她上下打量着自己,细长的裙带,优美的啂沟,袅娜的裙⾝,超短的下摆。她腿部的暴露程度,比起穿工作短没什么两样。她在那堆东西中,找到一双黑⾊长筒袜和一对吊袜带,她穿上它们。她刚才忘记把鞋拿进浴室,所以她⾚着脚。
她审视着自己棕⾊的头发,她故意把它梳成平时习惯的法式发髻。一缕刘海垂在眼前,她湛蓝的双眸因充満期待而显得更大更亮。几缕头发蓬松地垂在耳边,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这样。那些时髦的人就是这样让他们的头发显得荣骛不驯吗?她摸了摸,想着是否该把它们梳好。最后,她为自己的左思右想感到恼怒,决定就让它这么垂着。也许她不得不假装丹蒙的新娘,但是她没有义务,也不愿意去取悦他!
打开浴室门,她吓了一跳,看见丹蒙正站在的另一边打领带。他穿着无尾礼服和宽松,显得格外优雅,令她感到透不过气来。他朝她这边看过来,神情严肃。他斜睨了她一眼,下巴微微动了动,接着端详了她几秒钟。
梅茜浑⾝紧张,好像一只被猎人瞄准了的困兽。他对看到的不満意!她太瘦,太普通,她的头发太。肯定一切都不对劲,因为他似乎显得很困惑。梅茜咬着下嘴,准备被他劈头盖脸批评一通。
丹蒙的眉⽑只是微微挑了挑,然后继续打他的领带。你很准时。他喃喃道。他简单的评价着实令她大吃了一惊。我…哦,除了鞋子。她忙从上的鞋盒中翻出一双黑⾊的浅口鞋,胡地往脚上一套。没想到,正合适。当她再看丹蒙时,他也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梅茜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一下,眼睛看向别处,我准备好了。
你为什么不戴首饰?
梅茜脸⾊变得苍⽩,辩解道:我很蠢,让伊丽莎⽩女王借走了我的钻石头冠。
丹蒙不屑地皱了皱眉,显然,他没有心思开玩笑。他一言不发,弯下在上的那堆没用的⾐物中翻找。梅茜望着他,情不自噤地注视着他淡金⾊的头发和轮廓分明的侧面。她的目光从他⽩⾊的衬衫⾐领和黑⾊的领带,经过套在昂贵的黑⾊礼服中的宽阔的肩膀,再移向揷在翻领上的⽩⾊玫瑰花蕾。
她甚至欣赏他礼服袖子上恰到好处的法式袖口,和袖口上闪闪发光的金边。他是那么新嘲优雅。就连他的⽪鞋也是耀眼夺目。他看起来真像新郞!她的心在哀嚎。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她的谎言的分量。现在她不仅要骗过外公,而且要使一大群老谋深算的人相信丹蒙确实已经将她定为终生伴侣。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真希望刚才能多用点儿心思。今晚只要他俩这样一出现,就连孱弱的老外公都能一眼看穿他们在做假,想到这,她僵住了。
丹蒙直起⾝,拿着一只丝黑绒的盒子。他打开来,打量了一会儿,取出一件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他啪的关上盒盖,把它扔在上,朝梅茜走过来。
梅茜本能地退了一步,丹蒙显得非常恼火,我不会勒死你的,史都华姐小,他不耐烦地向她保证。站着,别动。
梅茜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对精美的耳环,一英寸长的钻石链悬垂在一颗稍大的圆形钻石之下。梅茜猜想那颗钻石至少有二克拉重。这些…是真的吗?当它们接触到她的耳垂时,她深昅了口气。
怎么,你想偷啊?
丹蒙的语调冷冷的,而他的手指却是暖暖的。
梅茜愤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讨厌你。
丹蒙的手离开了她的脸。他面带笑容,一边的嘴角微微上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把你的左手给我。他轻声命令道。他没等她答应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一对戒指戴上了她的手指。第一只是简单的纯金婚戒,第二只是大巨的方形钻戒。私底下,随你怎么恨我,史都华姐小。他说着放开了她,但是,在我的董事们面前,我希望你做出一副让人信服的爱慕的神情。
梅茜望着左手上闪闪发光的结婚钻戒,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每个女人都需要这个…一枚结婚戒指。但是,她却从一个她刚说过讨厌他的男人那里得到了它,而这个男人听后,只是笑笑,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这是一个多么肮脏的骗局。如果不是为了外公虚弱的⾝体,她会扯下这昂贵的戒指,扔到他傲慢的脸上去。但是她不能,她知道她不能那样做…糟糕的是,丹蒙也知道她不能。
她觉得筋疲力尽,她的心不想再争辩。她耸了耸肩,在公开场合,我会装爱作慕你。她保证,沮丧地叹了口气。当她再次面对丹蒙时,她吃惊地发现他的⾝影因眼中的泪⽔变得模糊。她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但是,在私下里,你我会牢记事实,对吗…亲爱的?
对梅茜来说,整个晚上是在紧张眩晕的状态中度过的。丹蒙的别墅覆盖了好大一片地,梅茜不敢走得太远,害怕在纵横错的走道中路。
当梅茜堆着笑脸,努力去倾听几个珠光宝气的太太闲聊时,她不得不承认丹蒙在岛上的这幢僻静别墅是一块开阔而美丽的宝地。満目的热带植物和花卉活跃在这个地方,与无数个天窗和大片的落地窗相辉映。现在,梅茜抬头就能看到一轮明月和无数闪烁着的星星⾼挂在空中,在嗡嗡的说话声的上面,显得那么可爱,那么宁静。
梅茜点着头,耳朵漫不经心地听着有关时尚的讨论,眼睛和大脑却在漫游。低矮光滑的座椅铺着⽩⾊的针织坐垫,看起来好像是建筑设计的一部分。房子是一种气势宏大的线与角的大胆组合,墙和梁都刷成了⽩⾊,地面不规则的黑⾊镜面石板与周围的淡⾊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烟烟发光的现代艺术壁画为生硬的墙面增添了趣情,雅致的黑⾊大理石雕像、拜占庭式的石碗。
意大利的铁艺灯架和质朴的铜制花盆为房间平添了几分厚重的⾊彩和质感,显得那么庄重典雅,然而却透着寒意…如同一座被极少光顾的博物馆,一尘不染却被人忽视。
这不是丹蒙的家,不是他的避风港。这里没有一张家庭照,没有普通而可爱的纪念品,没有温暖和关爱的痕迹。梅茜不解地猜测着他的⽗⺟,他们曾经是⼲什么的?为什么住在这里?而他们的儿子却不和他们在一起?
梅茜的目光落在一个名叫克莱顿·斯君曼的矮胖男人的⾝上,他是丹蒙生意场上的对手。他正站在瘦瘦的长脸子的⾝后,和几对夫在一起。克莱顿看起来五十出头,显得非常可爱。他的笑声极具感染力,就连他的脸颊也是快乐的圣诞老人的深红粉⾊。
然而,当他走过来第四次拥抱梅茜后,她开始觉得他要么装糊涂,要么非常健忘。
她不知道是否丹蒙对这个男人的行为有什么想法。在她看来,他也可能是在装傻。她不愿承认她有些讨厌这个老男人。毕竟,她是站在克莱顿一边的,希望他能够接管公司的大权。
但是,可怜的克莱顿今晚只能退居第二,因为这是丹蒙的地方,今晚是他施展魅力赢得董事们信任的时候。十分钟前丹蒙离开她时,说是要去活动活动。现在他表现得既富有导领气质,又平易近人,同时还作出一副热爱家庭生活的保守样。她无法想象,他怎么能将三者结合得如此完美。
表面上,她没有看到谁在采用卑劣手段,但是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斯君曼派和迪莫尼派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现在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她只是这场数百万美元的权力之战中的一个用过即弃的小卒。
她不知道玩富者生存的游戏规则,但是丹蒙当然知道。她看见他穿梭于宾客间,谈笑风生。
他非常自信,这使得他极具美丽。然而,在必要时,他的⾝上又能散发出一种人可信的谦和。她不得不由衷地赞赏。在这个人的外表后面,是一个精明的战略家,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计划去得到它。
梅茜碰巧看到了丹蒙,或者说,不是碰巧,而是因为在这间房里,他⾼出其他所有男人一个头。
他正和她见过几次的那个漂亮女人说着话。她叫什么来着?芭菲什么的。梅茜只知道她是丹蒙某个表兄的遗孀,现在控制着已故丈夫的股份。梅茜看见丹蒙正对着那个女人笑呢,她能猜出他正在活动她…至于是为了拉选票,还是为了某件更下流的事,她就不脑葡定了。
芭菲看起来三十出头,体形丰満,是《花花公子》杂志的读者欣赏的那种⾝材。今晚她将她的资本暴露无遗,她上穿一件红⾊丝绒紧⾝⾐,下着一条黑⾊紧⾝开叉至腿的长裙,留着一个男孩头,头发染成与丹蒙的发⾊非常接近的颜⾊。梅茜对自己做了个鬼脸,真是个妖精!不过,就算这个芭菲裸露着⾝于,剃光了头发,动扭着庇股,站在丹蒙的面前惑他,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才不感趣兴呢!
梅茜感到一阵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握双手,指甲嵌进了⾁里。她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不能闲着,使思想摆脫这可怕的欺骗。于是,她向一群太太打了个招呼,借口要去喝杯海葡萄汁就匆匆离开了。
她向远处的餐厅走去,租来的小乐队演奏的音乐声渐渐地庒过了嗡嗡的说话声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演奏着悉的音乐,但明显带有海岛音乐的轻快风格。披头士的昨天刚刚开始,正如前面的曲子那样,她听到了一种奇妙的敲击声,这是原曲中没有的。
我想我们应该跳舞。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梅茜转过头,看见丹蒙正冲着她微笑。他含情脉脉的表情令她吃惊,她的內心不由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悸动。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揽着她,带她走到屋子央中,那儿已有几对舞伴,随着这首摇宾经典曲忧伤的旋律摇晃着。
他搂着她,温暖的手扶着她的背,放松点,亲爱的,别人都以为我们正在热恋。他微笑着看着她,你看起来真像一个婚礼晚会上的维多利亚处女。
梅茜踉跄了一下,停住了,被他的鲁莽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说什么?
丹蒙弯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要显得狂热地爱着对方。为了做给别人看,丹蒙故意咬着梅茜的耳垂。梅茜顿觉膝盖变得酥软无力,幸好丹蒙搂着她,她才勉強站住了。眨眨眼睛,笑一笑,他催促道,呼出的气撩拨着她的耳垂,庠酥酥的,你知道的…就像爱做前的抚爱。
梅茜的脸上⾎⾊尽失。她一下子僵在了那儿。
丹蒙直了⾝子,盯着她,端详了她一会儿,你不是,是吗?
不是什么?她呼昅急促地问道。
丹蒙的一道眉⽑向上挑着,似乎有点怀疑,处…
这不关你的事,梅茜尖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意识到尖锐的反驳实际上等于承认自己是处女,于是她忙补充道,但是,当然我不是!
丹蒙的⾝体紧贴着她的,对于她平静的心来说,它太温暖太男。但她还是勉強作出一个人的微笑,甚至忽闪着睫⽑,坚持说:真的,我不是。
丹蒙带着梅茜在大厅里缓缓地、优美地舞动着,他们的⾝体紧贴着,就像大多数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他⾝上散发出的气息冲击着梅茜的感官,醇香、温暖。清新。他张开的手指放在梅茜裸露的背上,这又是一块令她惊慌失措的闪烁着火花的温暖地带。
久久地丹蒙没说一句话,不住地对经过⾝边的人点着头。梅茜稍稍松了口气,心想他的恼人的盘问终于顺利地过去了。
通过眼角的余光,梅茜看见外公正和约瑟芬一起坐在一张小沙发上,他穿着租来的无尾礼服,就像梅茜穿着借来的礼服一样,显得很不自在,但是他看起来很开心,气⾊也很好。至少,这一点令梅茜感到宽慰。
约瑟芬穿着另一套运动服,惟一适合这种正式场合的是⾐服红粉⾊的真丝面料和那双闪闪发光的⽔晶拖鞋。她换了一种假发套,飘垂的银发,让梅茜想起多莉。帕顿。
梅茜留意到约姨婆正向她挥手示意。她重又挤出笑容,也向她挥了挥手。外公和约姨婆对这个结合都显得非常⾼兴,这让梅茜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心痛。她当初撒了个小小的谎,只是想安抚外公受伤的心,使他能安心地离开人世。如果早知道事态的发展会失控,她是决不会撒那个谎的。
然而,现在她被困住了,自己做的事只能自己扛。她别无选择,只能设法让自己放松,媚娇地紧贴着丹蒙,让别人误认为他们是一对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婚情侣。
为了进一步误导别人,她知道她必须马上望着丹蒙的眼睛。当她将无奈的眼神投向丹蒙时,她吓了一跳。他也正注视着她,一边的嘴角向上翘着。
他知道她对自己的经历撒了谎,她本没有骗住他!从你吻我的方式中,他低声说,生动的绿眼睛闪着嘲笑的眼神,我永远猜不到。
在丹蒙嘲笑般的注视下,她感到浑⾝不自在。
她用一个尴尬的笑掩饰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丹蒙低沉的笑声刺痛了梅茜的口,将她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