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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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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里吗?”

  三道人影潜伏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着。

  “没错,就是那里,整个冥界只有那里布下了结界,我无法看到实象。”他们盯着黑⾊结界罩起的地方,里头一片黑暗。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救人吶!”一缕女声庒低着音量说着。

  “我也觉得越快越好,这里的寒气我们无法支持太久的,待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唉!可惜,好不容易来个“异界之旅”还没两天就要结束。”

  “喂!这次的“异界之旅”可是姑娘我几乎耗尽我所有力量才促成的耶!你非但没感我还抱怨,小心我把你一脚踹回地球去。”

  “是是是,江‮姐小‬,小人知错,请‮姐小‬息怒。”低沉的男声嘻声俏⽪地说。

  “这里不是地球,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对了,你情况如何?”

  “力量虽然耗用不少,但回去应该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救人?”

  “我们没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冥王所设下的结界有多大的力量,必须要有周全的计划,小心行事,谨慎为要。”

  “哇!好刺,真像电视上所演的一样,只是亲⾝经历更是有临场靶和‮实真‬感…”

  “去!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还不快看看结界里有什么东西?”

  “没有用的,结界本来就会阻碍我们的视觉,再说这结界是由冥王所布,我只能看到模糊的东西,没有办法辨识什么是什么。我只知道里面有光,不像外面一片黑暗。”

  “那我们怎么救人?费了那么大的劲来冥界,好不容易探知绿音被囚在那劳什子幽舞宮里,偏偏碰上结界没法救人,我们又不能在冥界待太久,要是我们⾝上的人气被他们发现,我们不是他们的晚餐,就是他们的消夜。”她沮丧地说。

  另一个女的好言劝道:“先别灰心,会有办法的。我虽然碍于结界无法感应,但我的脑波应该可以和结界的波长起共鸣,暂时削弱结界的威力,到那时你就可以进去救人…”

  “那我呢?”

  “别急,你得保留你的力量好送我们回去啊!你忘了?”

  “也对,瞬间移动很耗神的,尤其是穿越异空间,不能用太多次的。”

  那唯一的男人拍着她的肩:“所以救人这最危险的事我来,你只要负责把我们全送回去就可以了。”

  “是啊!你确定你能负载我们四个人回去吗?”

  “放心啦!这冥界虽然冷,却有种奇异的力量,少了地球那种磁场束缚,我的力量恢复得很快,送我们回去不成问题。”

  “那就好,我们现在得开始计划如何救人了,拖越久绿音越危险。”

  “说的是,但是我们要怎么救人?”

  “我影响结界的力量多则半小时,少则二十分钟,时间短促,我们必须步步为营不可疏忽,稍有差池我们就回不了家了,所以绝对不能出错,你进去之后,就这样…”

  “冷大哥怎么还不来看我?自从他回家之后,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茸茸,我们去找他好不好?”绿音问着,大狗汪汪地响应。

  “哦!我忘了你不认识路,对不起。那我们找不雀和小⽑来带路呀!它们会飞,一定出我们更地形,你说对不对?”绿音打定主意站起⾝,拉着狗链子示意茸茸带路,还没跨出脚步就被剧烈的头疼给击倒。

  绿音捂着头,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翻滚着,一旁的茸茸则只能汪声大叫试图求救。

  “冷大哥…”绿音大喊,冷寞的⾝形突如其来地凭空出现在绿音⾝边,他见到她痛楚难当的模样急忙扶着她,不再让她滚动,以免她伤到自己。

  “绿音,你怎么了?”

  “冷大哥…我的头好痛…好痛啊!”她抓着冷寞的臂,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臂中,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专心地阻止绿音強烈地挣扎。

  “绿音,忍着点,你会伤了孩子的!”

  这句话震得绿音浑⾝一颤,她紧咬嘴,便尽全力和脑中的疼痛抵抗。无奈那似火烧、似冰冻、似针刺、似刀砍的痛楚却没有放过她,反而更肆无忌惮地在她脑中闹⾰命,正一步步驱走她的神智,她屈服在痛楚下。

  “冷大哥…”绿音流下眼泪,阵中是苦亦是痛。

  汗,一颗颗地沁出;⾎,也一滴滴、一丝丝地由她紧咬的滑出。她的眼闭得死紧,手也抓得⽩里透青;冷寞的臂已是⾎迹斑斑惨不忍睹,但他只一径地安慰绿音,忘却自己⾝上的创伤。目睹绿音难受至此,他的心比她还痛上千倍万倍。他额上微见汗迹,心急虽没表露在脸上,却已全写在眼底。

  近来绿音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她的⾝子又太弱,承受不起力量三番两次的催残…怎么办?

  “冷大哥,我好痛苦…我受不了了,好痛苦…我不要了,不要了…杀了我!快点杀了我…”绿音不堪苦痛地哀求着,她已无法承受这种‮磨折‬,而生出宁愿一死的想法。

  冷寞抱紧了她,任她拯打地挣扎,斥责道:“绿音,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想想孩子,孩子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必须活下去,你不能死,绿音,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此话如当头喝令绿音神智大醒:“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妈妈连累你试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冷大哥,冷大哥…”

  她⾎泪流地痛喊后,受不住剧痛而晕厥,只见她失去力量依持的⾝子瘫在他怀里,指甲仍紧紧嵌在他手臂里。他将绿音的手自他臂上移开,如泉涌般的⾎在离开⾎管后马上凝结一下;他面无表情,甚至连眉也未皱,只是盯着绿音依然痛苦的神情。

  凝视着她被痛苦占満的脸,他的心不停菗痛着。

  杀了我,快杀了我…冷大哥!

  绿音悲惨的叫喊回脑际,他闭上眼,哪知脑子浮现的全是她咬牙忍受病痛的书面。

  他猛然睁眼,手轻覆在她汗的脸颊:“绿音…难道我没有别的选择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任由死神带走你吗?枉我⾝为冥界之王,却无法留住你的生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告诉我…”

  幽魂殿上,黝黑依然,谲异仍然。

  冷寞站在惯坐的黑椅旁,一瞬不瞬地瞧着黑椅后,飘浮于半空中的青绿⾊光球。

  扁球中包含一吻,状似古代帐簿,而光球正闪烁它冷的光芒,炫目耀眼。

  他神⾊凝重地看着光球半晌,终于伸出手去…

  “大王!您不可以擅动轮回簿,那是六界大忌啊!”一缕黑烟急急飘进:“大王三思,这轮回簿记载了六界所有人、精灵、幽魂、天将的生死轮转,动不得的呀!擅改轮回簿不但会减寿百年,而且是犯六界大罪的。”

  “只要能救回绿音,减寿百年又何妨?”

  冥界之王通常有上千年的寿命。

  “每条生命都有它应走的路和应轮回的命运,改了一人的命运,会牵扯到千千万万条生命的未来啊!这可是逆天而行,做不得!做不得!”黑烟化成人类的模样,哀求着凝立不动的冥王。

  冷寞的手,垂了下来。

  “我知道⾕绿音只剩六天的生命,可是这是天意,⾕绿音只能再活六天,六天之后她就会死亡,连同她腹內的生命也会一同转生到别界去,他们都会有‮生新‬命新开始,这是注定好了的,不能改变呀!”

  “不!我不允许绿音死,更不许我的孩子未出世就转生投胎;失去了绿音,就算我活得再久又有何用?我甘愿用我的寿命来换取绿音的生命。幽摩,我晓得你专司保护轮回簿,一定知道我和绿音在人界发生的事。我欠她太多,她是我的子,怀有我的孩子,我必须保护她,就像你保护轮回簿一样。幽摩,相信你懂这种心情。”从不废话的冥王,面对司职管理轮回簿的幽摩,也是非常尊重他所负的责任和⾝分,跟他解释着他的动机。

  “有些事是非去做不可的。”当冷寞说到遗,幽摩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那么爱⾕绿音?”

  冷寞一震,冷声回答:“什么爱?冥王是不会爱人的,也不懂什么叫爱,我会动轮回簿只是责任使然。”

  如果只是责任,你不可能甘冒死罪和影响千万生命轮回的因果,而想改轮回簿。幽摩心中暗叹。

  “你若想劝我,那就免了;若想帮我,就闪到一边去当作没事发生。”冷寞让他选择。

  “大王,您真的不后悔?”

  “我说过,我不会让绿音死的,就算要和六界翻脸,我也在所不惜。你的决定…是要我打发你,还是你自己走?”冥王下最后通牒。

  “大王,我今天不在冥界,到人界视察轮回去。”他告诉冥王他的决定。

  冷寞没有一丝欣容,只是淡淡地说出他对他的看法:“冥界里只有你可以信任。”

  幽摩摇‮头摇‬:“以前的冥王是不懂什么叫信任的。唉!大王,宇宙间只有一种力量可以扭转乾坤改变轮常,那就是爱。”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就消失无踪。

  冷寞不愿去深思幽摩话中之意,望着轮回簿,沉声命令:“现出⾕绿音的生死时辰。”

  扁球快速转动,最后停止,球中厚簿自动翻开,但见原本空⽩的纸页在翻开的剎那示现字样…

  人界

  比绿音

  生于一九六七年十月一⽇;

  死于一九九三年八月十二⽇

  死因:脑瘤

  距今死期:六天

  享年:二十六岁

  冷寞的手颤抖地指着“六天”的地方:只剩六天…不能再延迟了。

  扁球是保护轮回簿所设,共有五种噤制,是当初五界之首共同设下,他必须先解去噤制才能改轮回簿。

  昅了口气,冷寞的手掌张开,放出力量,黑紫⾊能量和光球撞上,霎时爆出彩芒。

  第一层!

  冷寞的额际出汗。

  第二层!

  大殿开始动摇。

  第三层!

  人界和精灵界同时发生地震。

  第四层!

  六界齐为此力量而撼动。

  快了!就快了!

  冷寞不知自己边已开始逸出鲜⾎,他只知道要救绿音,要救他的孩子。

  当第五层噤制‮开解‬的剎那,他被解放的力量震飞数尺,轮回簿碎然掉于地。

  冷寞脚步硠跄地捡起轮回簿,不待休息,又张手释放他所剩不多的力量。

  簿上字迹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冷寞难掩欣喜地绽露了一朵笑:绿音,六天后你不会死了,你和孩子都不用再受‮磨折‬了。轮回簿上,又重新现出新字…

  人界

  比绿音

  生于一九六七年十月一⽇。

  殁于

  死因:不明

  享年:不明

  距今死期:不明

  冷寞有些错愕:怎么会这样?改过的轮回簿应会再次显示出下一次的死期和死因吶!莫非事有变故?

  不待他想,手中轮回簿就已飞离他的掌握,飘回原本半空处,自四面八方聚合了无数的力量,将轮回簿重新包住,再次形成光球。这是噤制被解时的时效,为的就是避免轮回簿被更改,时间一到,噤制又会重新组合,使意图擅改的人不脑控制太多生命的运转。

  冷寞被轮回簿未曾有的现象给糊了。

  算了!只要绿音不死。其它就无所谓了。

  他不愿再费神去计较轮回簿正不正常,他的目的已达成,对轮回簿也就没有任何留恋了。

  转⾝离去,冷寞没有再看轮回簿一眼。

  而被光护卫着的轮回簿,仍然光华眩,

  立风中,她聘婷的⾝姿柔美,风吹得裙襬和发梢飞扬,遥望远方的眼含着太多看不出的情感。她⾝旁的大狗一⾝蓬松的长⽑,可爱顽⽪之相表露无遗,但向来好动的它,此刻却安‮坐静‬立在女主人⾝边,不敢惊扰主人的思绪。

  绿音放弃地垂不限睑,徒劳无功地承认一件她早已承认的事实: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她的眼睛永远不可能再传递一丝光线到她的脑海里,她一辈子将不可能逃离黑暗了。

  ⽇复一⽇不变的暗、不改的黑、毫无光彩的世界、行动的不便、将尽的生命、未了的心愿…她泪盈満眶,却没有让它落下,这一连串的事件只教会了她要坚強,必须坚強地面对所有打击和事实,哭泣只是于事无补,徒增悲叹罢了。

  这几天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发病的次数和时间也越来越难以忍受,难道我…

  她的手颤抖地放于‮部腹‬:“孩子…”一语道不尽地无限的心酸。

  正当她⾝旁的大狗百无聊赖的神态突然换成低声吼叫,警告女主人有陌生人来到,绿音敏感地听见茸茸对来人的敌意,便让茸茸领着自己躲到一棵大树后。

  “笼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笨吶!这些都是尊者到人界抓回的动物,这只是梅花鹿,那只是雉。”

  “你懂得不少嘛!”

  “当然,自从那个叫⾕绿音的人类住进来以后,我就每天放这些动物进来,当然懂得不少了。”

  “说也奇怪,为什么大王要费尽心思抓这些动物来?那个人类又是个怎样的人啊?你见过吗?”

  “没有,幽舞宮是噤止我们靠近的。少扯淡了,快工作,要是迟了被大王知道,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接着就是一阵动物们‮奋兴‬的啼叫、展翅伸啼声。

  “喂!你想那个⾕绿音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咱们大王为她如此费尽心思?”

  “还不是为了那个人类⾝上的凝戒?要不是为了咱们冥界的至宝,大王用得着绞尽脑汁,骗那个人类的信任和效忠吗?”

  “难道大王苦心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骗取比绿音的凝戒?”

  “没错。”

  “那为什么大王要如此大费周章,杀了她不是更⼲脆?”

  “人家是凝戒新认的主人,凝戒哪会轻易地让大王杀了她?拜托你稍动一下脑筋好不好?连那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

  “嗯!我还能想到大王的用意已经算是不简单了,哪像那个人类?傻傻地任我们大王玩弄在股掌之间。人类都这么笨吗?”

  “我哪知道?大概是咱们大王太聪明了,骗得那个⾕绿音团团转,肯死心塌地为大王做一切事。我想只要大王找到解除凝戒封印的方法,就可以藉由那个蠢人类控制凝戒的力量,到时六界之主非咱们大王不可了。哈哈…”“说的也是,到时大王一人得道,我们这些幽魂也可以升天,再也不用窝在这暗无天⽇见不得人的地方,我真迫不及待,想瞧瞧天界那群自大的猪向我们低声下气的情景了。”

  谈笑声逐渐远去,而他们之间的谈仍清清楚楚地留在她空⽩的脑子里。徐风吹来他们⾼声的聊笑,而他们却不知方才的笑语,‮忍残‬无情地粉碎了一个人向来依持的世界。

  绿音的表情一如思绪般,是一片空⽩。她缓缓地,缓缓地将靠在树⼲的⾝躯往下移。失去力量支持的她,只觉得力气迅速地被菗去,她正像破洞的⽪球般突失依恃,极为缓慢地蹲下了⾝子,双手紧抓着树⽪,抓得死紧…

  要不是为了她手上的凝戒,大王用得着绞尽脑汁,骗取她的信任和效忠吗…难道大王苦心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手上的戒指…哪像她,傻傻地任我们大王玩弄在股掌之间…任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费心布置一切都是为了骗她…骗她…骗她…

  她的眼睛死瞪着前方,眼神呆直无光,好似死了一般直板。

  她凑起片段的记忆,脑中闪过这念头之后,活了一连串无法抑止的思绪。

  他欺骗我…

  还来不及读出⿇木心灵的下个感儿,脑中就闪过一幕幕他和她亲昵的画面。他強壮的臂膀、宽厚的怀、感人的体贴、不屈的霸道顽冥、刚硬的格,他的温言软语、柔情善意,包容专制…

  他的不凡、倾心、爱怜、疼惜、无微不至…

  他的承诺、誓言、决定…

  假的!全是假的!全都是在骗我!

  “假的!假的!”绿音蓦然狂吼出声,用尽所有力气吶喊:“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她神智尽失,意识被冷酷的事实攻占,她像疯子一样崩溃在无边的打击刺中,失声痛哭,拋下了不明所以的茸茸拔腿狂奔,像发了疯一样没命奔跑,黑暗的视线完全无法告知她前方路途的凶险阻碍。

  她跑着、撞着、踩着,创痕累累⾎流不止,却仍未稍减她內心椎心刺骨的痛楚。

  “绿音!绿音!你怎么了?”

  她狂跑急的⾝子猛然被抓住:“绿音,你怎么…”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都在骗我,骗我…”她披头散发,神情狂

  “绿音,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奕霆啊!醒醒吶!绿音!”

  绿音只是狂笑,笑着、哭着、挣扎着:“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啊!”她用尽全力甩开奕霆试图抓住她的手,往前方无路的斜坡跑去,一个失去重心,⾝躯在奕霆约叫喊中坠⼊了地狱中,坠⼊了呑噬宇宙的黑暗…

  “绿音,快来看冷大哥带了什么给你…”当冷寞走⼊幽舞宮中,发现了向来都有热闹动物叫喊的寝宮死寂一片。他有些不祥的预兆,心头蒙上了些影,隐隐察觉不安。

  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紧张?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正是绿音头疼病犯得最烈难熬的时候,难道绿音出事了?

  他的心猛地一跳,挑起了他満心惊惶:“不会的,绿音一定是在外面逛着,有茸茸陪着不会有事的。”他如此安抚自已,却无法纵自己快速向外移动的脚步。

  懊死!要不是动了轮回簿,我的力量不会失去这么多;如果力量没失去,我现在应该找到绿音了。

  他焦虑地咒骂,步出巍峨壮丽的宮殿,极目望去,一片辽阔的原野令他顿然停下步伐。

  他闭起眼用感应搜寻四周,却“哇”地一口吐出鲜⾎,他抚着刺痛的口:“噤制的力量竟将我伤得如此深…”

  眼前辽阔的景致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开始诅咒这片当初由自己亲自幻设的原野。

  绿音在的地方一定有许多动物伴着,不妨由此找起。

  他中有序、临危不地精确判断出方向找去,沿途飞鸟走兽盘踞。他疾步而行,忽然犀利地注意到一块石头上的⾎迹,他心头一震,双眼搜寻得更为急切。

  “呜…汪汪!”

  倏地传来一阵狗吠望,理中尽是孤绝哀凄,冷寞大惊:“那不是茸茸的叫声吗?”

  当下再也无暇顾及所负重伤,妄动力量瞬间转移到茸茸⾝边,尚未探视茸茸发出哀鸣的原因,就看见一滩怵目惊心的⾎迹和一只沾了⾎的耳环。

  他愣在当场,茸茸抬起大眼悲伤地注视着冷寞。他伸出手,微抖着,抬起了耳环,这只他送她的耳环。

  脑际浮现了她收到这副耳环时,脸上难掩的喜悦和羞怯…

  他环视周围,刀般锋利的眼睛尽成⾚红:“绿音!”

  “绿音绿音绿音…”

  四周传回了他掏心狂喊,在风中凝聚不散地传向更远的未知。

  “芝苹,怎样?”慈宁焦急地问着一脸沉⾊的芝苹。

  芝苹瞥了眼她费尽心力救回来的生命,躺在上了无生气的躯壳竟然是她的挚友绿音,她那纯洁恬淡的朋友…

  “脑瘤。”简洁二字恍若炸弹,威力非凡地在慈宁和奕霆心头爆开。

  “芝苹,你别开玩笑了,绿音好好的,健康得很,怎么会有脑瘤?”奕霆表明着相信的脸硬说着违心之言。神情是強装出的不在乎。

  芝苹一反常态并未回嘴,只是转过⾝背对着他们:“我的力量走到绿音的脑部,忽然无法再前进,只有脑瘤会阻挡气的运转,我查过脑瘤所在的位置,在大脑视觉区。”

  好长的一阵静默。

  “你是说…绿音瞎了?”

  芝苹的默认让原本就沉寂的空气更重上三分。

  “另外,我察觉绿音的腹內有另一种迥异的脉动,一种不属于绿音本⾝的生命体。”芝苹在稍平澎游心绪之后又说着:“绿音‮孕怀‬了。”

  “‮孕怀‬?”奕霆低喃。

  慈宁的表情复杂,而芝苹…

  “怎么可能?”奕霆睁大的眼没有稍瞬:“脑瘤、重伤、失明、‮孕怀‬…我们才两个月没见绿音,怎么会发生了那么多事?”

  芝苹无言,慈宁也没开口,只是坐在沿,轻轻替绿音擦去満⾝的汗渍。

  慈宁低低一叹:“到底绿音遭遇了什么打击?怎么会伤成这样?”她忽然转向奕霆:“奕霆,你没有告诉我们你见到绿音时是什么情况。”

  慈宁心细如发地问,她并未忘却奕霆抱着昏的绿音,走出结界时脸上的表情;芝苹闻言也望向奕霆。

  奕霆和自己的记忆挣扎,拒绝再次臣服在当时的惊骇下:“我见到绿音…像发疯一样地狂奔,不停地撞伤、跌倒、狂喊、大笑,浑⾝是伤,⾐服沾満⾎…”说至此,他已无法再叙述下去,转⾝面对窗外的世界,撑在窗沿上的手,颤动着。

  “天吶!绿音到底经历了什么?”芝苹无法想象向来文静內向的绿音,会做出那种举动。

  慈宁仍然温柔地替绿音拭去残余的汗⽔和泪珠,只是她平和的眸有泪。

  “幸好没事,幸好孩子保住了,幸好命保住了。”慈宁如同绿音般善良的心,仍惦念着绿音腹內的生命。

  “慈宁,那个害绿音‮孕怀‬的家伙该死,你为什么还要替他的孩子担心?”芝苹忿忿不平地喊,空气中布満了她浮躁的力量。

  “芝苹,这孩子的⽗亲就算有不是之处,但孩子是无辜的,生命的本⾝并没有错,你不能以一概全。再说孩子是冷寞的,难道就不是绿音的?”慈宁哀伤的声音替生命做辩解。

  芝苹颓然垂下肩,丧气地说:“绿音怎么这么胡涂?”

  “事情既然发生,目前最要紧的是寻求因应之道。对了,慈宁,为什么我出结界时,给界的力量会削弱那么多?是不是你…”“我也觉得奇怪,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让结界减弱那么多的力量,我看结界会突然减弱威力,大概是布置的人损伤元气所致。”

  “难怪我们救人的行动会那么顺利。”

  “哼!那个冷寞最好是死了,以免为祸人间。”芝苹不屑地哼着。

  “芝苹!”慈宁轻喟。

  “慈宁,别说我,绿音是我的朋友,那混帐冷寞把绿音伤成这样,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冥界之王,要是让我碰上了,我如果对他客气,我江芝苹三个字倒过来写!”

  屋內所有东西突然震动起来,嘎嘎作响,彷如有生命般。

  “芝苹,控制你的情绪。”慈宁提醒着,屋內异常的震动立即随言消失。

  “目前要紧的是找个地方安置绿音,这里太危险,冷寞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找到这来的。”奕霆较实际的发言点醒了两人。

  “也对,绿音的家不能再待了,这里已经变成冷寞发现绿音失踪后头一个要找的目标,我们必须找个地方,找个冷寞找不到的地方安置绿音。”

  “我爸有买一栋度假别墅,在市郊山,没有人知道,绿音可以在那住下来。”芝苹提议,两人皆觉可行。

  “那我留下收拾绿音的东西,你们先把绿音送到别墅去。”芝苹抄下别墅住址给慈宁:

  “别忘了打电话给我的专属医生,看看绿音的情况。”她叮嘱着,目送抱着绿音的奕霆和慈宁离去。

  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荒凉的房子,已找不到昔⽇盎然的生气。摇了‮头摇‬,收拾起绿音的⾐物。

  情这回事,谁弄得清楚?连绿音这么文雅的女子碰到了爱情,竟也会变得那么不顾一切。她呢?在爱情面前,她是否也会改变自己以讨取心上人欣?

  “我可没那么大的勇气。”芝苹嘲讽自己。

  她又岂会料到⽇后,她竟会为了爱而‮杀自‬?

  正当芝苹感叹之际,忽觉矣诏:“谁?”

  她尚未发出力量,来者已化成两道黑影朝她袭来,将芝苹打⼊了昏的世界中。

  “奕霆,你先回去吧!忙了这么多天你都没回家,伯⽗伯⺟会担心的。”

  “可是…”

  “绿音我来照顾就可以了,你一个大男人,接下来的琐事帮不上忙的。”慈宁指上葯换⾐等事项。

  奕霆思虑了下:“好吧!但是有事要通知我哦!”“我哪次忘记了?”慈宁坐上出租车,扶着绿音对车外的奕霆说着。

  “还有,叫芝苹的医生在看完绿音之后,顺便给你检查一下,改天我陪你上医院。”奕霆仍未忘记慈宁显著的虚弱。

  “我…”

  “就这么说定了。”奕霆早她一步地关上车门,让慈宁无机可诉她的意见。

  看着挥手道别的奕霆,慈宁心头纷不堪,心不在焉地吩咐出租车朝目的地驶去,车子扬起的尘烟消失在奕霆关怀的眼中。

  慈宁扶着绿音,端详她憔悴的面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绿音伤得这么深,连昏睡中也流泪?

  她皱着眉伸手拭去绿音眼角滑落的泪⽔,企图抗拒绿音过于強烈的痛苦传⼊脑际。正当她凝神排拒绿音的意念时,另一种思绪闯⼊脑海。

  她面有惊⾊地朝司机说:“你是谁?”

  司机暗的脸露出奷险的笑容:“你果然有与凡人不同的能力,不枉我夜剎国侍卫将费如此心神,值得。”他低沉笑布満车內。“我劝你最好则妄动,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慈宁知道能通过次空间来到人界的人都不简单,而自己只会读心,毫无爆发力量,妄动只会累及绿音,无可奈何之下,她开口:“你要带我们去哪?”

  “很好,⼲脆、果决、勇敢;我罗居欣赏你。放心,只要你乖乖不捣,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大概还不知道除了冥界之外,还有另外四界吧?”

  慈宁一筹莫展地望着怀中绿音。心,沉了下来:为自己和好友未卜的命运感到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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