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逸嫣牵着浩杰的手直接往孟宗竹林走去,笼罩在山风里的竹林,朦朦胧胧的就和记忆中一样。
“哇!好美、好舒服!好新鲜。”逸嫣忍不住深昅了好几口空气。
“我不知道空气还可以用好美采形容!还是我听错?你指的是这里的景⾊?不过景⾊用新鲜形容,似乎有些…”
逸嫣看到浩杰一改平⽇严谨的神⾊,戏谑的调侃她,她只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她笑了笑,不依的回答:“你明知我说的好美是指这里的景⾊,舒服和新鲜是指这里的空气和宁静。”
“我该知道吗?”
逸嫣不理他,迳自又说:“不知道光出现,山风褪去后,是否还是一样的美?”
浩杰语重心长的牵着她的手说:“有些事,太过于追究原始,有时对自己反而是一种伤害。既然如此,何不维持现状?”
“例如?”
“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造就出每个人的个也不尽相同,若要追究其原因,有时候反而对自己或对方都会造成伤害。”
逸嫣的直觉告诉自己,浩杰所隐喻的就是他自己。
她能探究其原因?还是就如他所希望的保护原状?这一次回国,不就是为了多了解了解他吗”
她决定有技巧的询问,温柔的笑着说:“看来你的朋友中,一定有过这种情形,要谈一谈吗?”
浩皆拼着她温柔鼓励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要说,我们先坐下来。”浩杰拉着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才又说:“这可是一段又臭又长的故事呢!”
“有一个小男孩,他是家中的独子,活泼、好动,尤其是上学读书后,更喜问为什么?在一般人的眼中,他应该是⽗⺟眼中的心肝宝贝,终究,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不是吗?”
“只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亲是职业军人,⺟亲却是流氓世家出⾝。⽗亲不懂什么叫‘爱的教育’,⺟亲只想逃离原来的生活环境。也因此,什么事情皆以丈夫马首是瞻。”
看到浩杰的眼神缥缈不定,似乎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逸嫣不敢问、也不敢动,她希望能让他畅所言,她只用双手紧握住他的手。
“⽗亲的职业让他不能时常回到家中,虽有宿舍分配也是没办法每天回家,或许也因此,他对孩子总有一股陌生、生疏的感觉。”
“每一次⽗亲回来的⽇子,小孩子总是战战兢兢的。原因无它,他被骂惯、打怕了。小孩子⽪是人之常情,可是每一次⽗亲回来,做⺟亲的总是抱怨小孩子又问什么祸,怎么惹她生气、不⾼兴。
一次,二次,久了之后⽗亲听腻了、烦了。用骂的不行,就用打的。”
“有一次,那位⽗亲终于把小孩子打伤了。那一年,他才读国小三年级。被他的⽗亲捉过来甩在墙上,头撞到墙倒在地上,他只感觉到头好昏,随后部腹又传来⽗亲用脚用他的痛楚。”
“他没办法站起来,连举手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好不容易等⽗亲打累了,他恢复了一丝力气,才赶紧站起,跑离他⽗亲。”
“他被⽗亲的行为吓到,以前⽗亲打他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他只知道他要保护自己,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厨房去拿菜刀。
其实他并不打算杀他⽗亲,他只是希望⽗亲不要再打他了。”
“他的⽗亲看到他这种行为,直嚷着:‘反了,反了,居然有孩子要杀他老子。’⽗亲指着门要他滚。”
“他双手握着刀,看着⺟亲、⽗亲,面对着他们,蹒跚的走往大门。”
逸嫣忍着泪,她可以感受到当时浩杰的心境。他被自己的⽗⺟伤得好深,不仅是⾝体,还有心理。
“后来呢?”逸嫣忍不住的问。
“一出大门,他就把菜刀丢掉,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倒在路旁,还好被他的级任老师发现,带回家去疗伤。
“老师问他话,他只是低头不语,其实老师看到他的伤也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情形,从她当他的级任老师,几乎每、一两个月,总会见过一次。”
“啊!”逸嫣忍不住的轻呼出声,她不知道浩杰小时候被打的次数,如此的频繁。
“他的老师较理,也较了解那孩子。除了活泼、好动。在学校非常尊敬师长,对同学也很好,她更不相信自己会教出这样的生学。”
“谁也没注意到那孩子跟在舅舅、老师⾝后,也回家躲在门外偷听。”
他记得那时的情景…
“宋浩杰不可能无故就拿菜刀吧!”老师就事论事的问。
宋浩杰的⽗⺟,宋子庆与于永萍面面相觑,而后于永萍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不听话他⽗亲教训打了他几下,偏偏他还想躲,他爸爸脾气一来,下手才会重些。其实,他乖乖站着挨打,打几下,等他爸爸气消,不就什么事也没了!”
于永萍大而化之的态度,让老师不敢苟同,但她也只能捺着。“好吧!那是为了什么事会惹宋先生这么生气呢?”
于永萍腼腆的说:“这也都该怪我!下星期一的郊游,我不让阿杰去。阿杰吵着要去,他爸爸回来我提了一下。”
“然后?”老师看到于永萍如此支支吾吾的,不満的情绪突升起。
“我告诉他不准去。宋子庆強硬的回答。“他居然问我为什么…”
于永明一听,不服气的为浩杰辩解“这是小孩子的直接反应,尤其他已经十一岁了,懂得思考,他当然想知道不准他去的原因。
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挨打?”
看到宋子庆和姐姐默不吭声,他就知道自己没料错。于永明还来不及说什么,老师已经生气的说:“小孩于喜问为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哪里有错?再说,我看他是挨打惯了,才会想躲吧!”
“我是在管教孩子!”宋子庆不承认错,仍強硬的回答。
“管教孩子?需要又打又踢?还有他头上肿了个像拳头大的包包又是怎么来的?你该不会抓他的头去撞墙吧!”老师惊愕地看着宋子庆。“你当是在外面跟流氓打架啊!”“我…”宋子庆哑口无言的愣在那里。
“怪不得他要拿菜刀自卫!宋太太,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让你先生这样…”老师骇然的看着眼前这对夫妇。“我当浩杰的级任老师,也有两年的时间了,每一、两个月我都可以看到他挨打的痕迹。我问他,他总是不肯说,只怪自己不听话,惹⽗⺟不⾼兴。这样的孩子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待他!”
老师的话,听到宋于庆的耳中,恼羞成怒的说:“我在管教孩子,关你什么事?这个什逆不孝的儿子我不要了。他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当老师的才应该要反省、反省,你是怎么教生学的!”
“宋先生!你…”老师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宋子庆指着于永明说:“就是有你这种流氓舅舅,他才会有这种流氓行为!”
“你说什么话?!”
于永明生气的想打来于庆,为宋浩杰出口气,手才举起来就听到门外“砰”的一声,赶到门外一探究竟,却见到宋浩杰倒在门外,嘴里还有⾎流出来。
“赶紧送他去医院!”老师着急的说着。
于永明一把抱起浩杰,在老师的提示下送他到就近的医院。
*********
“没想到挨的那顿打,害他整整住院两星期,后来又因为⾝体虚弱,⼲脆休学一年在家疗养!”浩杰头摇叹息。这件事现在说来好像是发生在别人⾝上般。
“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住在舅舅家是不是?”逸嫣含着泪问。
“他跟舅舅住了两年,后来又摄去跟叔叔住。”浩杰凝视远方的说。
“那你⽗⺟…对不起!”逸嫣呐呐的道歉。
“没关系!那孩子就是我。”浩杰收回远方的视线看着⾝旁的逸嫣。
她忍不住掉下眼泪,哭倒在他怀中,紧紧的抱住他。她为他的童年往事而哭,为他⽗⺟如此待他而哭。
“傻丫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哭的?”浩杰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待你!怎么可以?”逸嫣的声音从浩杰的怀中闷声传出。
随着她哭泣的声音,他原以为⿇木的感觉消失了,取代的是伤心的椎痛,随着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子,他感到那椎心之痛似乎也慢慢被抚平。
逸嫣觉得自己的情绪较平静了,菗菗噎噎的说:“难道从那次以后,他们再也没来看过你?”
“没有!”
“他们…”
“或许是內疚吧!”浩杰经过刚刚那一段的往事回顾,似乎不愿从另一个角度看事情。
“內疚?”逸嫣抬起头看他,偏着头想了一下,了解的说;“因为那一次,他们还害你住院两星期,事后想想觉得自己大过分了!”
“应该是吧!否则他大可把财产捐给家国,而不是留给我当创业基金。”他感觉到逸嫣哆嗦了一下,拉起她说:“我们再走一走吧!
不走动,你都开始发抖了!”
浩杰搂着她的肩,她回搂着他的,他是为了将⾝上的体热供她取暖,她则为了靠近他。
走了一段路后,逸嫣已经不感到冷了,但她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边,他也没收回搂着她肩的手。
两人默默的走了许久,她才开口说:“其实,我想伯⽗会这样待你,大概是他只懂得这种教育方式吧!在伯⽗那时期的军人,讲究的就是绝对服从,所以他才会那么严厉。”
“这些我也想过,不过我仍有些不能释怀。”浩杰叹息的说。
“其实,我在想另外一点,就是因为他常年都在队部里,每次一回家你总是又大了许多。他会觉得错过你成长时期,再加上伯⺟的‘闲话家常’。”看到浩杰有趣的挑⾼眉看她,逸嫣笑笑:“本来嘛!只是伯⺟说话较没技巧,误让伯⽗以为她在抱怨。”
“然后…”
“然后他觉得教养儿子,他要负绝大责任。而他没有做到,他感到对不起伯⺟;再说,爱之深,责之切嘛!”逸嫣对于自己的解释満意极了。
“是喔!外加打是情,骂是爱!”浩杰戏谚的看着她。
“这或许是…有些太过了!”逸嫣嘟哝的说。
“好啦!这些我都知道,也都懂了。”
“看!是竹庐。”
逸嫣欣喜异常的爬上阶梯,看到斗大的两个字,竹庐。
“小时候我曾看过一部电影,片名叫晨雾,那时候男主角的屋子,就是以竹庐为背景。从那时候起,我好希望有一天也能住在这。”
浩皆拼着这周围的环境,除了竹庐,再有的则是大片的竹林。不管是山风围绕,还是薄暮余晕的笼罩,连现在的正中午太⾼照,它还是一样的美、一样的令人向住。
“你若早说,说不定可以安排看看!”
“不知道它有对外出租吗?算了,说不定里面并没有像外表如此完美!”逸嫣自我安慰的说:“还是这样就好!”逸嫣拉着浩杰在竹庐石阶前的大石头坐下,靠着他的肩膀想像着自己住在这里的情形。
“想什么?”
“梦想是否都能实现?”
“看看自己努力了多少!”
“如果…已经极尽己力呢?”逸嫣悯的眼神笼罩着浩杰。
“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会成功。”
“真的?”
“真的。”浩皆葡定而诚挚的回答:“只要你开口,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任何事?”
“任何事!”
俏⽪捣蛋的眼神再度出现在逸嫣的眼中。她问:“那,婚姻大事?传宗接代呢?”
浩杰平静的说:“只要你开口要求,我一定帮忙到底!”
“如果,对像是你自己…”
“二话不说!成全。”
听到浩杰信誓旦旦的承诺,她反倒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不过她也不愿放弃这大好机会,她决定先让他爱上地,再让他娶她,若行不通…
“我记住了,到时可别反悔。”
浩杰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再多说些什么。
“走了这么久,我们先休息一下。吃过午餐,小睡一下,等傍晚再来一次,看⻩昏时这里依然如此的美。”
浩杰想到逸嫣或许真的夜一未眠,如此活动了一整个早上人就累了。
W”
*************E中午时,逸嫣终于休息了整整两个小时,而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躺在上听着屋內与屋外的动静,她可以肯定浩杰并未起…至少并没有走动。
想到清晨浩杰坦言童年的记忆,虽然不是自愿,但他终究还是说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认识他时,他总像个“大人”般。原来,⽗⺟对他的态度迫使他早⽇面对一切。他一定有段时间无法面对自己,甚至自责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让他无法像一般的孩子有⽗⺟陪伴着成长。
这也说明了浩杰每天到家里时,总用希望与着的眼神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每次只要爸、妈对他好一点。甚至把他当成家中的孩子,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时,他的眼中除了欣喜,还有望渴。
有时他会急切的想融⼊家中的一切,有时又退于一旁默默的看着。现在,她也知道为何妈妈总是顺着他的“态度”原来,妈妈早就洞悉一切,除了放任他选择加⼊或冷眼旁观外,她总能适时的让他感受到“重视”与“尊重”
她虽然安慰他,甚至为他⽗亲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这并不表示那真是合理。
任何一个会像他⽗亲那样待孩子的人,在现今的社会看来,几乎可以算是“待儿童”居然能打到使他住院,那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他⽗亲所受的军事教育或许是原因之一,但是任何一位成年男子,尤其是军人,不是更该有异于常人的自制力吗?”
她只能庆幸他并没有一直待在他⽗⺟⾝边,甚至他的人格并未因此而扭曲,她只能认为,上天“大概”对他还不错吧!
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完全没受影响,记得刚认识他时,他的态度可以用“冷淡”来形容。他总是跟别人保持距离,有时还把自己忽略掉…当然对她除外,而她也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于今想来,他对她总是特别的。
门外传来浩杰的声音。
“俏女郞!醒了吗?”
逸嫣反⾝下一打开门,就看到浩杰搜寻的目光。
“你没小睡一下?”
“有啊!两小时,整整两小时。”
看到浩杰不甚満意的目光,她才知道,原来他早看出自己夜一没睡,才会提议午睡。她好感动,明知他向来关心自己,不过以一个大男人而言,连她的气⾊都细心的注意到,对他已属不易,纵使他是一位出⾊的探侦。
“好吧!已经快六点了!我们先去散散步,增加一点食,你呀!实在太瘦了。”
听到她只睡了两个小时,对夜一无眠又活动了整个早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他也只能。虽不満意,但还能接受,有睡总比没睡好。
“快一点,太要下山了!”
浩杰催促的推推她,她连忙套上了鞋子。“走吧!”
逸嫣挽着浩杰往大门走去,感觉仿佛是对老夫老,再自然不过。
***********
“好美!”
透过餐厅,藉由灯光的照,餐厅內洋溢着温柔样和的气氛,是那么的宁静,玻璃窗外的景物在路灯的照明下,显现出不同于⽩天一般的感觉。
浪漫,这是她唯一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
“现在我看到溪头的各种不同的风貌,我更确信它是度密月的好地方。太美,太浪漫了!”逸嫣用欣然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这里是很美,不过,不一定是度密月的好地方!”浩杰耸耸肩不在意的说。
“为什么?”他那种不在意的态度,令她有些不悦,甚至可以用生气来形容。
“别急,别生气!”
“我才没生气!”
看到逸嫣没好气的说,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彼此认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她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思绪被他料中,这多多少少也是她生气的理由之一。
“我说它不见,得是藌月的好地方,是因为新婚夫眼中只有对方,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到别的事务,至于浪漫,只要相爱的两人在一起,任何时间、地点,都很浪漫,不需要特别去,营造气氛!”
他的活,她当然百分之百的同意,她也是如此认为。不过这也让她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难道这是你的亲⾝体验?”明知他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可能没过女朋友,不过一想到这个可能,已经让她浑⾝不舒服。
嫉妒,这是她第一次了解这种感觉。这滋味真是“酸”得可以。
偏偏他的回答是:“你认为呢?”
逸嫣为之气结的模样,令他想笑又不敢笑,他怕这一笑会把她气哭了,更甚的是和他生闷气,这才是他所伯的。嘟着嘴的逸嫣令他想俯⾝攫取她的双,不过他还是克制自己不能有所行动。
浩杰在內心苦笑着,他哪能告诉她,那是因为她在他的⾝边,才让他有此领悟!
“算了!我现在倒想知道,当初你怎么会想开徵信社呢?”逸嫣觉得把时间浪费在和他生气,不如多利用时间来了解这五年来的他!
“你知道我当兵时,当的是兵。那段时间我所受的训练与接触,让我对这方面产生了莫大的趣兴。再者,我也不喜那种前九晚五的工作,而且那时候我才⾼中的学历,想找一份自己适合又喜的工作,简直不可能。”
“所以,你才开设这家‘黑天使’?”
“没错!”
侍者送来餐点,他们一边用餐,一边继续聊着。
“为什么取名叫‘黑天使’?”“好玩!”
看到一抹嘲红聚在他的脸时,她知道绝不是“好玩”
“让我猜猜看!”逸嫣习惯的偏着头思考,过一会儿她说:“一般人认为天使是上帝的使者,是善良、乐于助人的,也代表光明,也有人认为他是守护者。”
“取名叫黑天使,除了希望能像天使,而且在黑暗中也能如此,甚至更为自由。在黑暗需要有天使来督促一切,对不对?”
“只不过是个名称罢了!纯粹是为了昅引人,好记。我也是要生活嘛!”
逸嫣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从他闪烁躲避的眼神,及脸上加深的嘲红,她相信她所说的完全正确。
她还从他舅舅于永明那儿知道,有时他会因案主的经济环境而从实收费,甚至还得自掏包。
为了冲淡这种令他不自在的气氛,她转换话题说:“在国美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了解车子。在那里,不管男孩、女孩对车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你也是?”浩杰很难想像逸嫣钻进车修车的那一幕。
“当然!”看到浩杰不敢置信的眼光,她知道他一定以为她指的是修车。
天!修车?只怕她连千斤顶该摆哪儿,都搞不清楚呢!她连最基本的换轮胎都不会。修车?她自己都无法想像那情景。
她忍不住的笑着说:“我指的是各种车的标志、等级、售价,不是指修车。”
“我想也是。以前于妈最怕看到你和小逸玩粘土了,因为那会让你们指甲又黑又脏,我想信你多少也会受影响。修车?我想像不出来你満机手油、污黑的模样!”那么细润⽩晰的手会沾上机油。那是不可能的。
“我连基本的换轮胎,千斤顶该摆哪儿都不知道。”逸嫣自嘲的笑了笑,才说:“你开的AIDAEOMWO,是义大利第一家汽车厂。像法拉利、保时捷,他们的创办人都是从ALFA出来自立门户。所以他也可称之为跑车之⺟。”逸嫣有些得意的说着。
逸嫣听说的是这些,其实他早知道了,不过经由她口说出来,比看汽车杂志还过瘾。
看到浩杰感趣兴的模样,她兴致的继续说:“一九三O年代,也就是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很多人买得起BENZ、BWM,甚至是劳斯莱斯,却买不起ALFA,像当时意大利的独截者墨索里尼,就是以它为座车,就可怒而知当时它在车坛上的地位。
“你大概不知道还有一种蓝宝坚尼,也是世界五大名车之一。它的特征是双门且是车门往上掀,而且车⾝后半部各有一个类似双T型的扰流尾翼。”
“它的创立者蓝宝坚尼先生,是一位农夫,还兼修农机。有一天,他跑去找法拉利先生,说他生产的法拉利跑东排档不顺,还给他建议。”逸嫣停顿一下,喝口饮料。
“法拉利先生一定不理他!”浩杰理解的笑着。
“对啊!你怎么知道?”
“人嘛!他本⾝就是制造并生产跑车的人,在当时已经小有名气,他怎么肯听一位非职业技工的话?何况他只是‘兼’修农耕机!”
“对啊!法拉利先生就是这样。他很不屑的对他说:‘要你这修农耕机的来教我如何制造跑车?!’还很不客气的请他走,蓝宝坚尼先生引为奇聇大辱,不久就创立了蓝宝坚尼公司,成了法拉利的最大竞争对手而且它的造型比他更前卫、更拉风,也更富跑车气息,价格大约在台币一千两百万以上。”
“看来在跑车方面,你比我还清楚!”浩杰含笑的看着她。
当初逸嫣会研究车,除了在国美很盛行,最主要是当时浩杰也很跑车。全家移居国美后,为了排遗寂寞也为了加強语文能力,她才开始研究车于,希望有一天能和浩杰面对面的讨论各种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