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稍后他们四人,聚集在浩杰的力、公室里讨论着。
“你们认为呢?”浩伦问着眼前的三个人,只见逸嫣埋首于那本小说中,正快速的翻看。
“这件事应该问你才对,是我和她面对面的接触。”方凯反问表弟。
浩伦无视于脸上的嘲红,镇静的说:“我个人认为她的防御很強,似乎很脆弱又很坚強!”
明知防御很強的人,很难同时用脆弱与坚強这两个形容词,偏偏这正是他们的观感。
“这半年来,有多少案件是像谋杀,又像杀自的?”逸嫣合上手中的书问。
“例如?”方凯问道。
“⽇本式的切腹杀自;在十几层楼⾼的大厦,偏有人被毒蛇咬死。”逸嫣耸耸肩的说。
“我去查!”浩伦立即感趣兴的往资料室走去。
“切腹?这种杀自方式倒是…”
“方凯,如果切腹的是女呢?”
“俏女郞。”浩伦⾼兴的走进办公室。“切腹的有三件,被毒蛇咬死。”
“警方的处理方式?”浩杰首次开口问道。
“切腹的那三起案例,看起来像是痴于⽇本的武士精神。警方怀疑是杀自,但仍不排除他杀嫌疑。”
“三起案例中,死者是否皆为⽇裔女?”逸嫣问浩伦。
“女?是大女人主义的推崇者吗?”方凯讶异的问。
“不清楚!还在调查,这三位⽇裔女,年龄各相差约三岁。
三十、三十三、三十六。”浩伦将刚刚所查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地缘、人际关系呢?”
“调查中。”
“浩伦,被毒蛇咬伤的…”
“不用问。”逸嫣看着方凯说:“被毒蛇咬伤至死的是三名男,年龄也各相差三岁!”
“俏女郞?”浩伦惊异的看着逸嫣。
“是书上所写的!”
“你看完了?半小时內?”
“浩伦,忘了俏女郞学过速读。再者,将有关谋杀那部分挑出来,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对嘛!大惊小敝!”逸嫣瞪了浩伦一眼,并将手中的书丢给他。“还是方凯较聪明。”
“矛盾!”浩杰摇头摇说着。
“你们决定接下这CASE吗?”逸嫣有点担心地问。
“你认为呢?”浩杰想听听她的看法。
“我只是希望你们着想接下这案子,还是小心为妙。对于韩涓,我总有种…反正我觉得她很怪异就是了。”逸嫣蹙眉的说。
“我才刚对她感趣兴呢!”浩伦可惜的说。
“对她感趣兴,还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在案情!”浩杰告诫的说。
“浩伦,杰哥的意思是指韩涓的行为举止,实在表现出矛盾;你看,如果这六条人命,用两种完全相同的方式杀自或谋杀也好,铁定会造成警方的重视,更何况切腹和被毒蛇咬伤致死,如果只发生在分别的两个人⾝上,或许是意外或杀自,但…”
“但如果造成六条人命,那肯定是谋杀!对不对,俏女郞?”方凯邀功似的说。
“没错!”
“这案子就给你负责,说不定还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纵使我们决定不接这案子,或许对叔叔多少有些帮助!”浩杰对方凯说。
“是,老大。”
“好啦!这事讨论完毕!我决定去度假几天。”浩杰不期然的宣布。
浩伦和方凯惊异的看他。浩杰这五年来,又读书、又照顾徵信社的一切,马不停蹄的才有今天这等局面。他俩曾劝他放慢脚步、放松一下,都不得其效,而今他自己要去休假,的确让他们大吃一惊。
“反对?”
“没有!当然没有!”方凯和浩伦异口同声的说。
看在浩杰的眼中,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才刚来上班,你就要休假?”逸嫣不満的看着浩杰。
“不,你和我一起去!”
“不行!甭男寡女的!不行!”
逸嫣正⾼兴听到浩杰的决定,偏偏又听到浩伦极力的反对声浪。
“宋浩伦,你是我妈?还是我第几等的监护人?我已经満二十岁,有完全的行为自主能力,你敢⼲涉我?”
“我只是…”
不等他解释,逸嫣又继续轰击他。
“只是什么?你是质疑我和阿杰的智商,还是怀疑我们的人格?”
“他只是担心你的清⽩!”浩皆拼到浩伦被逸嫣吼得涨红了脸,无法明⽩讲出自己的意思,急得満头大汗。
“我的清⽩?”看浩伦急忙的点头,逸嫣终于缓和了脸⾊,其实她也知道浩伦是为她好,她等的正是这句话。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好像忘了我昨天晚上还说,希望在三个月內把自己嫁掉,不是吗?”
逸嫣的这些话让浩杰吓⽩了脸,原本黝黑的肤⾊,一下子褪去⾎⾊,那…
“你想,我有机会惑你吗?”她顽⽪的向浩杰眨眨眼睛。
“看来,我们不用帮俏女郞准备贞带了!”方凯说着。
“那可不,她会双手捧上钥匙,说不定还会助老大一臂之力呢!”浩伦回答。
“我看帮老大准备一些预防用的卫生用品,如何?”
“只怕悄女郞不会给他有机会用上。你忘了,她想孕怀呢?”
“说的也是!”浩伦与方凯一来一往的调侃浩杰和逸嫣,而他们两人正用眼神换着彼此的讯息,对于浩伦他们的调侃,本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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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去哪里?”
逸嫣舒适的坐在浩杰爱快罗密欧跑车里,看着他轻松的驾驶着,车子平稳快速的往前滑行。
“南投!”
逸嫣对于浩杰的简答,一点也不以为意,反正她只是想找话讲。
“我原以为你应该是开林肯、富豪或是凯迪拉克那种豪华房车。”
“为什么?”
“稳重!而且也比较适合你的体型。我倒没想过你在爱快罗密欧里,还能伸展有余!”
听逸嫣的语气,浩杰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哇!好多了,好久没听到你的笑声。”
“我也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开心了。”
“为什么?生活中要缺少了笑,那⽇子有多闷啊!”逸嫣不敢想像自己一天不笑是什么样子。
浩杰不答,只是轻笑一声带过。
“好吧!或许有些人可以。”逸嫣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她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一家搬到国美去的关系。
逸嫣从没见过有人像浩杰一样,对“家”如此奢求。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家,也都有关心孩子的⽗⺟,只有少数人例外。
浩杰或许是因为⽗⺟不在自己的⾝边吧!
她知道她的⽗亲是职业军人,时常调防。也因此别的小孩、七岁⼊学,他一直到八岁才⼊学。而其间又因⾝体不适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又休学了一年。
逸嫣曾听浩杰的舅舅于永明提过;浩杰的双亲在四年前去世,她从不知道浩杰有何影响,记得以前⽗亲还在世时,浩杰总喜腻在家中,和双亲还有她和逸笑闹一起。那时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浩杰的双亲不在他⾝旁的关系。她更不懂为什么和浩杰认识到移居国美,从没见过他的双亲。
暂时抛开恼人的思绪,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此刻,看到浩杰要上⾼速公路流道时,轻巧的闪过一辆急驶而过的公车她想到一则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浩杰将车开上⾼速公路,转头看了逸嫣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前看到一则笑话,跟刚刚的公车司机联想成一起,想不想听听看?”
“想!”
“有一天,有两个人死后来到上帝面前,让上帝决定他们该上天堂呢?还是下地狱。”
“第一个人来到上帝面前。上帝问他:‘你生前的职业’?”
“那个人回答:‘牧师。’”
“上帝听完,马上决定,‘下地狱!’”
“那位牧师一听,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顺从先站在一边。”
“第二位来到上帝面前,上帝一样问他生前职业是什么,当他回答:‘公车司机!’”
“上帝马上指示,‘上天堂。’”
“看到公车司机⾼兴的走后,站在一旁的牧师非常疑惑不悦的问:“我做了一辈子您的仆人,传道、布道,为什么我下地狱?而他只是一个爱超车、超速,闯红灯的公车司机,却可以上天堂,这是为什么?”
上帝依然和颜悦⾊的解释:“你在布道时,每次都讲得又臭、又长,教友们都在打瞌睡。所以,你的功劳并不大,而他,虽然只是一位公车司机,可是每当他超速、闯红灯时,车上的每一位乘客都在祷告呢!”
这则笑话,浩杰在前几天的电视节回中曾听过,不过经由逸嫣讲来,显得精采多了。
听到浩杰慡朗的笑声,逸嫣不由得也被开笑脸。
“还有一则笑话,也満有趣的,我说给你听。”一等浩杰点头,逸嫣又迫不及待的说。
“这一次的地点是发生在医院。有一天,一位才十六岁的未婚妈妈产下一名男婴,虽然婴儿活泼健康,可是那名未婚妈妈的⺟亲却愁容満面,医生不解的问:‘你女儿顺利平安的生下孩子,你怎么…’”
“医生,你不知道她才十六岁,又没结婚,也没工作,我们家境又不是很好,怎么养活那孩子呢?”
医生听完看到那⺟亲忧愁的模样,只好说“给我好了,若这三天內有病人需要开刀,我就谎称她是孕怀了,当手术完后把孩子给她抚养!”
“那⺟亲⾼兴的跑去告诉女儿,两个人都决定这样再好不过,到时那人一定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般抚养。她们谢过医生后,⾼兴的出院了。”
“三天后,总算有一位病人因部腹肿瘤需要开刀切除,医生⾼兴的将肿瘤摘除,可是一看到病历表上的资料,他又犹豫了。但为了孩子,他只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他抱着婴儿,来到病房面对那名病人说;‘很⾼兴的告诉你,你并不是病了,你只是孕怀了。’并将手中的孩子一给病人。”
“那病人接过孩子,脸上还闪着一抹不自在。可是他想这或许是上帝的旨意,他还是欣然的接受。当她抱着孩子出院时,医生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位病人,是一位神⽗!”
“二十年后,神⽗病倒了,在弥留之际,他把孩子叫到面前来,他说:‘孩子,我有一个秘密蔵在心里二十年了,现在我一定要老实的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而是你的⺟亲,你的⽗亲是隔壁村子里那间教堂的神⽗。’”
浩杰听到逸嫣模仿老人家的声音,如此唱作俱佳,他的笑声再度在车內响起。
他当然也听过这则笑话,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同一个电视节目里。是凑巧?她早就在湾台?如果她真的是在湾台,那…他矛盾的不知该如何,需要查她的行踪呢?还是不查?查,代表不信任她,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不查,如果她有别的计划在进行,是否会危害到生命呢?
“想什么?”
“想路要怎么走。”
“阿杰,这几年来你有没有别的女朋友?”逸嫣呐呐的问。
“怎么那个‘哥’字不见了?”
“既然希望你成为我丈夫,我才不要多那个字,让你还把我当。成小妹妹!”逸嫣煞有其事的回答。“你还没说?”
浩杰挑⾼了眉,疑惑的看着她。
她只好提示。“女朋友”
“喔…没有。”
“为什么?我知道社里和几家律师事务所合作得不错,难道没有你看上眼的女孩子?”
“大家都是朋友。”
“只是这样?没有特别好的?”
“有一个!”看到逸嫣嘟起嘴,只好再度解释。“大家也只能算较谈得来。”
逸嫣只是耸耸肩的不再追问。
“你呢?总不可能没人追吧!”
“追?也得看我点不点头啊!”她不屑的看着浩杰,好像他问了一个笨问题。
“那你刚刚讲的笑话,你懂其中的含意吗?”浩杰蹙眉的问。
“当然懂啊!”看到浩杰不以为然的神情,逸嫣有种挫败的感觉。“拜托,别忘了过去五年,我是住在国美的大都会里,可不是法国的修道院。”
浩杰故意调侃她说:“那可很难讲,一个是牧师、一个是神⽗,我真怀疑你对神职人员有偏好!”“好啊!你取笑我!”
看到她娇嗔的神情,他忍不住的拥着她的肩头。“休息一下。”
浩杰不等逸嫣,自己先行下车,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深吻”她。她们办好住宿登记,带着行李来到两人所选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除了客厅外还有两间套,他们各自占据一间。整理好行李后,才结伴去吃晚餐。
“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累吗?”
“不累!喜来这里吗?”
“好喜。在我国小二年级时,爸爸曾带我们一家来溪头。我还记得那天爸爸是凌晨一点出发,来到这里正好是清晨五点,是最美的时候。”
浩杰边吃着晚餐,边听她聊些以往的一切。
“那一次我还想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逸嫣満⾜的吃着餐点说。
“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家!”
“看得出来,或许是因为你的⽗⺟不在你⾝边!”逸嫣含笑的说。
只见浩杰神⾊黯然的低语“或许吧!”
逸嫣就算注意到浩杰的异样,她也没表现出来,她只轻快的说:“吃了,我们去散散步好吗?”
看到她追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溪头,他只能含笑的点头应允。
结帐后,两人很自然的手牵手,漫步在星光月下。他们默默不语的走着,有时只是有默契的相视一眼,这种平和、宁静,令人不忍心开口,深伯会破坏了眼前的一切。
近十点了,浩杰催促着逸嫣往小木屋走去,要她早一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看看她记忆中的溪头是否相同。
站在逸嫣的房间前,她俏⽪的问:“如果我说,我怕半夜会有怪物跑到我房间来。为了保护我,你愿和我共同一个房间吗?”
“小嫣!恰巧我是那个曾听⼲妈说过,你是一个満懂得自我保护的人!”
“我哪有?”她嘟着嘴不依道。
“那是谁说,若是班上有男生敢欺负她,她就拿钥匙甩他!”
“哈…哈。”想起以往自己那种小⺟老虎的模样,她不由笑了起来。“以前真的好快乐,无优无虑的。”
看到逸嫣的笑脸转成黯然神伤,他不由得轻拍她的肩头安慰她道:“放心,⼲妈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逸嫣強装笑脸的说:“真的不陪我?我保证绝不用钥匙甩你!”
“你啊!还是这么⽪。”
“那晚安吻!”逸嫣不死心的要求。
“这…”“也只不过是用你的轻触一下嘛!”逸嫣撒娇的看着他。
浩皆拼到她的眼中充満了希望与戏谑,而戏谑后蔵的另一种眼神则是害怕,害怕他会拒绝。
他內心挣扎了一下,若让浩伦与方凯知道他连一个晚安吻都需考虑这么久,不笑掉大牙才怪。
“好吧!”浩杰结束內心的挣扎,用轻触她的额头“晚安!”
逸嫣还来不及感受他上的热度,他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转⾝离去。
她也只脑凄笑,对着他的背说:“晚安。”
自己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才轻呼一口气,他这口气憋了好久。
他承认自已的自制力只到这种程度,所以不敢想像自己多停留一秒钟,将会做出什么事。他告诉自己,这次的休假是为了让彼此有更深的认识,让他们能从儿时的记忆跃升男女之间的情感,让他们更适应对方,然后才…结婚?
结婚,是他最终的目标,他希望逸嫣能抛开儿时的记忆,把他从“哥哥”变“情人”再晋升为“终⾝伴侣”他希望…
他原先的计划是让自己重新认识逸嫣,并追求她。可是,照目前来看,只怕他才是追求者。他摇头摇,俏女郞还是俏女郞,只跟着“心”行事,而不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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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浩杰梳洗完毕本想到客厅等逸嫣起,没想到才一出房门,就看到她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
“起多久了?”浩杰走到她的⾝后,轻声的问着。
“早!”逸嫣略过那问题,只跟他道早安。
浩杰已经看出她整夜没睡,不过精神还很好;难道她真怕有怪东西半夜去騒扰她?不可能!浩皆葡定的告诉自己,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困扰着她!
“要散步?还是吃早餐!”
“散步!”
浩杰决定暂时先放下问题,今天才开始呢?他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挖掘问题的答案。”
看到逸嫣伸出纤纤⽟手,他也伸出自己厚实的手握住她。回给她信任愉的一笑;他想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
和女孩子往时,大都是她们挽着他的手,或是他搂着她们的肩或。牵手,好像也只有跟逸嫣吧!”
踏出小木屋时,他突然想起一句前阵子很流行的--牵手出头天。
牵手,不就是子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