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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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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个楼花镀金的庸俗锐匣子打开着。落在一只涂上鲜红⾊寇丹的⽟手中。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如同伤口,不过不痛不庠,那是个股病。它的主人是朱莉莉‮姐小‬。讨厌死了,自稍懂人事以来,就发觉这道疤痕,叫她美丽的⽟手扣分,恨得不得了,用个铜子把它盖住。

  十七岁的朱莉莉,自小做明星梦,因为自觉天生丽质,又聪明、伶俐,出人头地指⽇可待。此番随队出发,不知有没有机会扯着龙尾巴往上爬呢?

  先装扮一番再说。

  正持一支口红,把小嘴“描绘”

  气流令机⾝一晃,她的口红便一划出界。

  “哎哎哎!气死我!毁容啦!”

  马上自⾝畔那化妆芳姐的箱子中,取饼一个粉盒子,擦掉口红再补妆。咦,另有发现:

  “喂,芳姐,你这口红,‘先施’买的吧?是油质呢,真明亮,又不糊,借用一下。”

  一壁涂抹,抿嘴,好几下。把隔着‮道甬‬的另一个晕呼呼的女孩推醒。

  “暧,好不好看?”

  她坐不惯‮机飞‬,几乎要呕吐,只没好气地道:“别臭美啦,碍着我‮觉睡‬。”

  只见她又一睡不起,朱莉莉十分天趣,见摄影师待着望远镜看云海呢,又撩拨他:“老沈、老沈,看我这个角度,左边,七分胜,暧,怎么样?”

  感的小嘴微张着。老沈看也不看,只敷衍地伸出大拇指:

  “好!天下第一美人!”

  得不到青睐,朱莉莉颓然坐下,乘人不觉,把那口红据为己有,收在⽪包中。可惜逃不过这厉害的芳姐。

  “还!”她一手想抢回:“上回也是借了不还,公家要用,反倒得开口借了。我才信你不过,你就爱贪小便宜。还我!”

  朱莉莉一听,把口红扔下,就势把脯一,恶人先告状:

  “哦?什么都是你的,吓?我⾝上的‮丝蕾‬罩是不是你的?”

  “去你的!”劳姐不理她。

  她有点寂寞了,静不下,又攀到窗口附近,用那坚的上⾝把人挤过一点,看了看,自顾自表示不屑:

  “要来这鬼地方拍戏,什么都没得卖,哪比‮海上‬登样?暧,乡巴佬的⽇子怎么过?一点也不‘文明’,连香皂也没有…”

  一瞥对面的女孩,正翻着一本《良友》画报,上面刊着女明星阮梦玲和“四七—一”的广告呢。

  她灵机一触,跨越一两个座位,跌跌撞撞地趴到椅背,拍一下吴导演的肩,他回过头来,见这吱吱喳喳好似缺堤的“十三点”跪坐支起半⾝,一手抢了他手中的烟斗,菗了一口,半呛,強忍道:“导演、导演,我表演一段给你看。”

  先是低沉的男声:“为什么女明星们的肌肤是那么的娇嫰?”

  然后摆出一副娇俏动人的媚态,模仿着風騒的女明星,捏出嗲得不堪设想的嗓音,腻着:

  “因为,她们呀,用的是‘四七—一⽩⽟霜’,我也天天用它!”

  “四七—-”为了妖言软语,还念作“四七么么”呢。

  她脫了导演一眼,巴结他:

  “表演得怎么样?哎,导演,你没看呢,你…”吴导演拿回他的烟斗,对这个“十三点”无法可施,只爱理不理,低头看剧本:

  “比阮梦玲差远了。人家是‘电影皇后’。”

  朱莉莉一听,气炸了,便晃招摇到他⾝前,撇着嘴:

  “哼,有什么了不起?赶明儿我红了,‮钱赚‬了,也捧自己当‘电影皇后’,画报举行投票,就买下所有的票,反正我知道黑市门路。嘿!选上了,就穿件丝绒旗袍去领奖:紧⾝,六道捆边儿,披件狐裘,那股劲儿…要不,我就穿套鲜红⾊的洋装…”

  越说越得意,作张作致的,真是美亲王。芳姐听了,便调侃:

  “好,真选上了,我给你化皇后娘娘的妆!”

  朱莉莉只道人家恭维,飞扑上前搂着她颈脖,要亲一下,以示感

  “芳姐,你真好2哈哈!我要请你当‮人私‬…”

  “西安到了!西安到了!”

  大家见到陆地,都很‮奋兴‬。

  导演⽩她一眼:

  “下‮机飞‬了,螃蟹吐沫似的,没完没了!”

  “哼!”朱莉莉自恋完毕,也整装排众而出,一马当先,站到机舱的出口。

  要下机见人了,努嘴、瞪眼、扬眉、耸鼻子…让脸上的肌⾁松弛一下。

  然后,挂上一个甜甜藌藌的笑容。

  门缓缓地被推开。

  映⼊眼帘的是横亘的布条,上书“中外艺联电影公司外景摄制队莅临西安”朱莉莉深深昅一口气,⾝而出,昂然地“率众”下机了…她忽然爱上这个地方。

  等得不耐烦的记者们,一见人影,马上拥上来,镁光灯“砰!”地一响,如同小型轰炸。朱莉莉受宠若惊,赶忙踏个丁字步,搔首弄姿,微笑:

  “谢谢,谢谢!”

  大家始发觉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天际忽地轰然巨响,一架双座位的小型‮机飞‬呼啸而过,连乐队也吃了一惊,演奏中止了。

  ‮机飞‬变了两三个花式才急降,终于潇洒地停定了。

  “莉莉,你的梦中情人来了!”

  “哎呀!是⽩云飞呀!”

  果然走下一个丰神俊朗、⾝手矫健的男人。记者们的目标便转移了,镁光都向着他闪。朱莉莉沦为冷宮之后,只目不转睛地,为拔、刚健的⽩先生所昅引,一咬牙,躬⾝上前,把⽟手一伸。

  “亲爱的⽩先生,我是朱莉莉,这回能够跟你一起合作,我、我…”

  念到⽩云飞也许像绅士般吻她的手背,她就心如鹿撞了。

  来过的都是⾼层‮员官‬,也热情地上前。他们一来,莉莉就再无立⾜之地了,她満怀焦灼。

  ⽩云飞颊上有道长形的笑纹呢,他一笑,她要昏了。但他没有吻她。他把手伸出来,小型‮机飞‬上也伸出一只戴上⽩手套的、纤巧的、女人的手。

  风华绝代的阮梦玲,带着梦的茫的眼神下机了。看她穿一袭豹⽪的重裘,烫了波浪髦发,施了脂粉,特别的⽩皙、‮媚娇‬。眉线勾得细细,眉尖略向下弯,耳垂闪着红宝石的光。一亮相,便把场面给罩住了。

  她笑也不笑,只丰姿绰约地、由她的男主角牵引着,一如滴他。

  朱莉莉看看自己,不过是俗的橘红大⾐,连指环上的珍珠,也是假的。

  自惭形秽,不得已退后了两步。

  ⽩云飞领着她,目中无人地上了一辆汽车,绝尘而去。

  导演也上了另一辆汽车。

  汽车一辆辆地开走了。

  芳姐来唤她:

  “莉莉、莉莉,上车呀!”

  是一辆‮大硕‬的旅游车,她恨透了。

  “上来吧。大人物坐小车子,小人物坐大车子。

  朱莉莉气鼓鼓地随同外景队伍上车了。问司机:

  “现在到哪里去?”

  “临渲县呀。”

  “远不远?”

  “从西安往东五十里就是。”

  她嚼咕:

  “哼!什么鬼地方!”

  车子驶出机场。人人都围拢在铁丝网外看明星。什么人都有。有挽着藤篮子的‮生学‬,有农民,有工人,有乞丐…

  渐行渐东,所见的人,⾐衫开始褴褛,神情开始淡漠,⾝世开始贫困。离开了闹市,那些隔着玻璃。瞪大好奇的眼睛伸手摩拳、扬着小旗、讪讪地笑着的“影”都退去,也许不过是‮府政‬派来的;临时演员,专门讨好⽇本人用。…他们此番的角⾊不是‮略侵‬者,而是投资者,‮府政‬都尊敬他们呀。

  谁记得东北的或靖?

  到目前为止,西安还是平静的。

  《情天长恨》在一座破庙前开镜。

  几案上备了三牲⽔酒果品,还有香烛。大型的麦克风前,由吴导演致词。不外是老生常谈:

  “…这部哀怨绵、动人心弦的巨片,请得文明影帝、热⾎男儿…⽩云飞先生,以及爱国影后。天之骄女…阮梦玲‮姐小‬,双双领衔主演。档期已经敲定,田中先生也催促我们赶工…”

  因剧情需要,大家都穿上了戏⾐。

  非常有趣,女主角演的是穷家女,荆被布裙;女配角呢,是男主角妹妹的同学,打扮得漂漂亮亮,专门负责狗眼看人低、侮辱穷人的戏分。越是势利、泼辣,越显得对方楚楚可怜,赚人热泪。

  朱莉莉一早便穿好一袭大伞裙,打扮得很丽,但导演指使她托着一盘子的尾酒来招呼来宾。

  她小心地拍起裙脚,生怕弄脏了戏⾐。一见那男人,情不自噤,便拎了两杯尾酒趋前献媚:

  “⽩先生!”

  她把酒递出去。

  “是你。”他一抬眼。

  朱莉莉惊喜集,想跟他碰杯:

  “你记得我呀?”

  他眼中闪过一丝调侃:“不。”

  把两杯酒都接过了。一杯回⾝递予阮梦玲。莉莉征在原地。阮‮姐小‬冷冷瞅她一眼。然而,即使他转⾝去了,她仍恋着他背影的风华。

  “来呀,试试戏!”

  一个小堡把椅子搬着,尾随着这耍大牌的吴导演,到处走。

  导演安排朱莉莉和其他两个女的演同学,三人不过比龙套稍为起眼,站好后不敢造次。

  豪门大户的男主角,爱上穷家碧⽟,二人在雨中邂逅…

  大花洒已在布景板的顶层预备好了,三个道具,一人手持一个。

  大家在等待阮梦玲培养好悲情,涌出泪⽔。

  无聊地等,一直等。

  终于她向导演示意:可以了。

  拍板一响:《情天长恨》,第十场,镜头3。

  雨倾盆而下,男女主角相逢道左,二人拥抱。在最感人的关头,三个花洒都集中在他们头上,主角变成落汤。阮梦玲被大⽔一注,才讲几句对⽩,已喝了几口,呛住了。

  朱莉莉忍不住,笑出来。

  阮梦玲瞥到,非常不悦,大呼:

  “导演,我才刚进⼊情况,她就来破坏气氛了。怎么演?我不演了。要不你换人!”

  她摆架子,气冲冲地扭跑了。

  导演连忙过去临时化妆间里头哄:

  “梦玲,你先歇歇,别跟小角⾊一般见识…”

  小角⾊?

  她被骂,心有不甘,向着她背影扮个鬼脸,但又不敢发作,生怕真把自己给换掉了。益发憎恨这“情敌”

  朱莉莉咬牙:

  “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好,非当上女主角不可!”

  导演出来时,她上去,有点委屈:

  “导演我…”

  “得了、得了,别颁着我。”随即吩咐各人:“改拍第二十七场。”

  “那我…”

  “哪儿凉快哪儿润着吧!”

  为了安抚这个大牌,她就要自己暂时消失了,世界多不公平!

  她没好气地踱到布景外,颓然坐在一个大木箱上。

  这木箱上写着“危险”、“易燃物品”另一面,画着械的图样。朱莉莉浑然不觉。

  一个大汉见到了,很紧张:

  “喂,站开些!”

  她没处出气,便骂:

  “道具吧,我没见过么?张牙舞爪的,小角⾊!”

  旁边来了几个人,看来是搬运的,见这标致的小姑娘凶巴巴,便逗她:

  “上面写什么?你不识字的?”

  “我不识字?”马上在⽪包中拎出一支口红,龙飞凤舞地在木箱上签了“朱莉莉”三个字。恐没人知道她名儿。

  満意地端详一下,终于她得到一点注意了吧。然后扭⾝缓缓地走了。

  大汉们啼笑皆非。

  “快,⼲活去。今儿晚上老大等着用。别昏头转向。”

  “这騒货!”

  “话说在前面,我先上的!”

  忽有人道:

  “老大来了。”

  吓得一众赶紧行动,原来是唬他的。

  “哈哈哈!”

  笑声中,朱莉莉无聊地、不知受了什么驱使,踏进这破庙里头。几成颓垣败瓦的神庙,面貌一片发黯。都不知建于何年何月,且遭了无数战火‮躏蹂‬,翻新后又再败坏,连壁画也模糊了。

  朱莉莉贪玩,便跪在神前,喃喃祷告。她充満诚意,也非常贪心。

  “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是‘红’,人一红,就有名有利。第二个,我希望遇上很爱很爱我的爱人,很英俊,很浪漫,很…就像⽩云飞那样。”

  提到这名字,马上飞快地在左右一扫视,生怕被人听去了,掩着嘴巴。

  “第三个…那是:我再要另外的三个愿望!”

  在她这样祷告的时候,左右的确无人,但在⾝后,早已有一名七八岁、受戒的小和尚,持帚打扫,把一切都看在眼內。

  他好奇地看看朱莉莉,又回头看看右方的大壁国。

  她以为秘密无人知晓,咯咯咯地磕了三下头才爬起来。

  一爬起来,转⾝,见一个小黑影,马上尖叫鬼叫的,十分难听。

  “哗…你是谁?你听到什么?你不会告诉别人吧?喂,我是说着玩儿的,我本没爱上⽩云飞。”

  “真像!”

  她莫名其妙:

  “像什么?”

  小和尚一指壁画:

  “暗”

  她过去,奇怪,一认就认到某一个位置了。冥冥中的巧合,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历史渊源了,只一大堆男孩、女孩,伴着一个老头子,又有船儿,又有云彩,又有神仙。

  她信手一指。像是像,但:

  “这个?去你的!我是‘文明先进’的电影女明星,会那么土气?吓?”

  气得拂袖而去。

  小和尚忽地合什向壁画膜拜,合罪:

  “我不是有意的。”

  气氛诡异,但她已看不到了。

  到了拍戏现场,不噤精神一振。第二十七场是打斗呢。只见⽩云飞被两名流氓追杀,他⾝手勇猛,在她眼中是绝对的英雄。若这英雄来救美,是多么光荣而浪漫呢!

  可惜,一壁们着在哀恳的美人,却是那造作的阮梦玲呀,哼,她惊惶失措,带着哭音,夸张地念⽩:

  “你们这些杀人不见⾎的恶势力!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的流氓!你们放过我爱人吧!我求求你们!”

  “咳!”

  导演大喊。表演中断了,一众愕然。

  “再来!”他向着明星,自是不同语气:“不关你俩的事,‘钓鱼竿’进画面了。”

  面对低下层,又是另一副嘴脸,权威而严峻:

  “大烟末菗⾜么?不是叫你话筒要离头三尺么,换人、换人!”

  第一回搅有声片子,真不好弄。

  马上一个小堡被换下来,満⾜导演的威风。但⽩云飞却有点气恼,发脾气,一下子不见了。大家面面相觑。朱莉莉盯着他背影。

  导演气得跑掉。

  这场戏也拍不成了。

  ⽩云飞转⾝走⼊布景板的后面去。

  导演未见也走⼊布景板的后面去。

  布景板后面堆放了沙包和杂物。

  移开沙包和杂物,赫然是一条地道。

  地道下面,大光灯在照着。

  壁上钉了一幅西安的地图,地上放置了⽔平仪。钻土机、探测器…都是先进的挖掘仪器和工具。

  挖掘工程在暗地里进行着。

  为什么是这里呢?

  地道內所有的人一见⽩云飞,都恭恭敬敬地招呼。“老大!”

  老大?

  连那权威的吴导演,拍戏现场表现得不可一世,至此,也不过是个小角⾊吧。

  …这是一个盗墓集团。

  投资者正是田中三人先生。

  斯时,⽇本军国主义分三路进攻‮国中‬。东北的是军事,华中是政治,华西是经济。

  田中三人以投资者⾝分,组成一支庞大的电影外暴队,来到西安。

  整个集团的首脑,便是⽩云飞。

  他以一个当红小生、文明影帝的包装,肩此重任,因为没有人会对他起疑。

  华西丰都大邑不少,何以是西安呢?西安是十朝古都,十朝的荣华相加,不及一个至今仍是天下最大宝蔵的始皇陵。…他们曾花一年半时间来部署筹划。失败过三次。

  如今⽩云飞,便拈起一件东西来审视。那是一支青铜箭铁,三棱形。桌面上还有残破的碎片,不知是啥。他道:

  “这样的东西,好算是宝物?”

  导演以下颔向一个老人示意:

  “你跟我们老大说个端详。”

  农民装束的老人便从头说起:

  “大伙都明知道始皇陵就在附近,可墓室究有多大,有多少宝贝,谁也说不上来。本子上没记载,也没人流传,还不是靠我们…”

  “行了,你就快点人正题吧!”

  他⾝边有个徒儿,代他长话短说:

  “师⽗,我说。侯爷本是⼲‘活’的,不过见剥死人⾐服、珠宝,卖不了大钱。今年七月,我们有了点门路,就这往西十多公里。备了土炸葯,⼲‘⼲活’去。开荒时,弄碎了好多盆盆罐罐,也毁了好些像。不值钱嘛,正想把⻩金带走,熔成金条,好卖。谁知…”

  ⽩云飞忙问:

  “怎么了?”

  大家只用心聆听。

  老人哀道:

  “我那‮二老‬就…不知咋的,中招了!”

  ⽩云飞再细心一看那箭簇:

  “上面有铅毒。”

  他向导演点点头。导演便向老人道:

  “给你十分之一。也够三代吃喝不尽了。”

  老人表现得不急不躁。他们要地点,只要有这个在心中,条件再谈判:

  “那差远了。我以为是一半。跟徒儿先回了。”

  正转⾝要走。

  ⽩云飞掣在手,各送一,杀人灭口。

  师徒两人,懵懂地送了命。

  ⽩云飞冷冷地发号施令。

  “车从这里出发,往西走十公里,就在二十公里內划一个圆,于此范围內搜索,主要探测地底含铅成分,还有⽔银毒气。即晚出发。小型‮机飞‬我自己用!”

  他起立离去,嫌尸体碍路,踢开。

  “只为了点小钱,破坏最宝贵的古物,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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