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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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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路对吗?”

  依着那张羊⽪地图上所画的路径绕了一圈,两人在一处林遮天、杂草丛生的岔路口停下。右边那条山路被⾼大树木挤缩成一条小径,不知名的藤蔓住树、占据枝头、爬満地面,十⾜诡异难测,左手那条路则光刺眼,两旁草木逐步递减,愈见宽阔明朗的样子,却也像⼊蛮荒之地。路寒袖极其疑惑的左张右望,总觉得他们似乎走错了路。

  “好像走错了…”拧着眉,他头痛地再拿起地图仔细研究。

  “不会吧?”秋漾影凑上前去瞧那张图。

  “你瞧这岔路好像是咱们之前才绕过的样子…你会不会觉得咱们一直在兜圈子?”梭巡周遭景致,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悉感。

  “嗯…虽然我没什么方向感,不过我的记还不差,”她撑着下巴环视四周忖度着。“虽然这山里的每条路走起来都大同小异,可我倒觉得咱们没走错路,只不过是信心在作祟罢了。”

  “是这样吗?”

  “要不我们走另一条试试,方才我们选的是左边这条,现在选右边这条,你觉得怎么样?”

  “但这样就和地图上画的路径不符了。”他深感头痛地道。

  “我们照着走不也走得七八糟的,说不定早就脫离了地图路线。”

  抬首望着苍茫绿林,他长叹口气。“唉,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好吧,这回改听你的,我们就走右边这条试试。”

  “嗯。”即使又累又渴,但她依然笑得愉快,生乐观的她,仿佛真没什么事可以将她击倒。对她了解愈深,愈觉得她是个不多见的好女孩,最起码,她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喊天叫娘,也不会凭恃自己是个女儿⾝,处处要人照顾疼爱着,她坚強‮立独‬,不管这一路行来多辛苦,也从不主动提说要休息。

  察觉他用宠溺怜爱的眼神在凝视她,秋漾影兴起逗他的念头,竟大胆地踮起脚尖,往他颊上重重印上香吻。

  “咦?”他吃惊的回过神。

  “是不是觉得我其实可爱人的?不然怎么一直盯着我不放?”食指撑着额角,她故作骄傲的昂起小巧脸蛋。

  “这么自大?”

  “那当然!我秋漾影虽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最起码我活泼可爱、善解人意。”她理直气壮地拍着膛。

  “这样哪,”他正在偷笑。“原来你对自己如此自信。”

  “我这人本来就不懂得谦虚,你忘了吗?”她斜斜地朝他瞟了个死人不偿命的娇俏媚眼。

  “呵…这倒是,不过你最大的优点,却不是这些。”

  “哦?不然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认人不清。”

  “认人不清?”仔细咀嚼这四字,她边点头边想着话里的含意。“嗯嗯,难怪我会看上你这家伙,也不是没道理的。”

  “哈哈…所以咱们的优点是一样的。”说完,他脚底抹油,赶紧往前跑。

  但她听完还呆了一下,半晌才听懂这弦外之音。

  “路寒袖,给我回来!”她气呼呼地拔腿追上去。“你哪里认人不清来着?我说不定是全杭州武功最好的姑娘,你敢说我哪里不好吗?”

  “好!你很好!你好得不得了!”他敷衍地在前头笑着。

  “哪里跑!”

  两人笑语喧哗地在几乎不见天⽇的山径里奔跑追逐,顾不得天南海北的胡跑着,没注意到⾝旁景⾊也递换成井然有序的绿林。秋漾影倏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了下,忽就脸⾊骤变,拉着路寒袖急忙屈⾝蹲下。

  “怎…”

  “嘘…”她急忙用手指摆放在口鼻间暗示他噤声。

  路寒袖搞住口,庒低⾝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两人几乎贴附在一块,只为尽量隐⾝在一块密集生长的草丛后边。

  想问她听见了什么,但她那专注的模样令他不敢打搅。

  饼没多久,连他也听见一阵嘈杂的走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他紧张地屏住呼息,下意识的往她⾝上并拢。

  “确定是这里吗?”两名⾼头大马的汉子一前一后的走来。

  “是啊,刚刚这儿确实有一些陌生人在附近走动。”

  “怎么可能?”发话人有些不客气地嘲讽他。“这儿本不可能有外人出⼊,你该不会是偷打瞌睡梦见的吧?”

  “才不是!我是真的有瞧见。”

  “那人呢?怎么我半个人影都找不着?”

  “哼!他们一定就躲在附近。”

  随着脚步声近,路寒袖的额角也淌下了焦虑的汗⽔。

  怎么办?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然而,秋漾影竟翻个⾝拉着他迅速站起,正好对上这两名汉子贲起的肌。

  “你…”路寒袖错愕极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瞪圆眼珠子,连杆儿都来不及直。

  “两位大爷好,太都快下山了,您二位还坚守着岗位啊?”噙着一抹娇柔无害的可人笑容,她极富礼貌的哈问着。

  两个汉子厉喝一声,忿怒地亮出⾝上佩带的大刀。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秋漾影笑嘻嘻地和他们打道。“是这样的,我们在山里不小心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

  “我听你在胡扯!”⾝着土⻩⾊劲装的汉子恶狠狠地打断她。“这儿除了我们自己人,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擅⼊峰顶的!”

  “峰顶?”

  “快说实话!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不就是东绕西绕吗?何况谁晓得这儿不能上来呀。”她故作无辜可怜地昅昅鼻子。

  “废话少说,快把他们抓回去给大执事。”

  另一个汉子气急败坏地喊着,说话间两手已架上秋漾影的胳臂,哪知她竟乖乖束手就擒,一副手无缚之力的娇弱样。

  “大爷,人家是个弱女子,您可要温柔一点。”

  “吱!”

  “喂、你这是…”路寒袖正想挣扎,一见到她暗示的眼神,只得又垮下肩膀,安分的任他们处置。

  “快走快走!”两名汉子各架着一个人,朝林荫深处而去。

  “别催了,这不是在走了吗?”讨厌被人推着走的感觉,路寒袖有些不悦地甩着肩膀。

  “哼!简直倒霉透顶,大好⽇子还遇上你们这两个⿇烦。”汉子嘀嘀咕咕埋怨着。

  “什么大好⽇子呀?”秋漾影机灵的转了转眼珠子。“是不是你们堡主娶的大好⽇子?”

  “咦?”汉子吓一大跳,嘴微微发颤。“你…”另一⻩⾐汉子更是惊愕得不得了。“你怎么知道?”

  原本只是随口胡诌问,倒没料到自己还猜中了。秋漾影也是万分震动,凝眉肃容,和路寒袖互望一眼。

  “该死的家伙,竟然真打算要娶她进门。”

  “你…你们到底是谁?”

  “哼,我们是来破坏婚礼的。”她有些气愤地恶瞪着他们。

  “什、什么?”

  “所以,你们最好快些通知你们上头的人前来处理。”

  对方并没让她的恫吓给唬倒,反而強自镇定的绷紧了脸孔。

  “不管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婚礼老早就已经举行完毕,你想破坏,已经太迟了。”

  “用不着跟她解释那么多,先押进地牢再说。”另一个汉子面⾊难看的打断同伴。

  “好,那我们快把他们押进去,然后快快通报大执事。”

  一直到了此时,路寒袖总算理解她甘心被缚的用意。

  是为了要顺利进⼊龙昑堡里呀!

  只可惜当他想透这一点时,他的两眼已被⽩布蒙上,双手被⿇绳紧紧捆住,抱着“不⼊虎⽳焉得虎子”的念头,被人拖着进⼊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前前后后走了好一阵,路寒袖感觉到自己正被带⼊地道里,那种曝晒在烈下的热暑慢慢被凉取代,耳里听不到树木草丛随风轻的声音,也听不到野鸟飞掠的叽喳声,⾝体更感觉不到深⾕里原有的空旷与苍凉,此刻环绕周⾝的,是一种难言的幽静与深不可测。

  忽地,蒙在脸上的⽩布被取下,路寒袖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漆暗,眼睛又闭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知道两人被带进一处地窖里。

  还来不及看秋漾影的情况如何,随着一个铁门拉开的刺耳声,他已经被推了进去,紧接着秋漾影也被推进来。

  铁门砰地大力关上,并且上了一道道的锁链,汉子面无表情的在铁门外点燃一腊烛,将它放在一处壁上的平台里,之后两人一言不发地转⾝就想离去。

  “喂喂喂!你把我们关在这儿做什么呀?”路寒袖抓着铁栏杆急忙喊道。

  ⾝着⻩⾐的汉子冷冷地偏脸瞥了他们一眼,依然甩头走了。

  “怎么会这样?”他简直呆掉了。

  “别紧张,我相信还会有人来的,他们不过是小喽,问再多话也是无济于事。”秋漾影平心静气地安慰他。

  “问题是,我们待在这儿,对找那个叶红萸有什么帮助?”

  “多少有点帮助呀,最起码咱们进到龙昑堡的势力范围了。”她一派乐观的笑脸人。

  “然后呢?我们要怎么办?”

  敲着下巴,她谨慎其事地回答:“嗯…除了等,还是等!”

  “唉…”叹着好长一口气,路寒袖有些虚脫的滑坐在冰凉的石地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是的不成功便成仁。”

  “⼲吗这么沮丧?咱们从没有线索到摸清楚她是被谁劫走、被劫到了哪里,经历一个又一个的因缘巧合,继而来到这里,你不觉得已经很了不得了吗?”双手揷,她表情生动的为他打气。

  仔细想想,她的话不无道理呀!没必要觉得怈气或挫折,最起码他知道了叶红萸的下落,就算没办法顺利把她救出去,至少他不是空手而返。

  “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一个人是无法来到这儿的。”当他再抬起头,他忍不住这么说道。

  秋漾影雀跃地蹲在他面前。“这是真心话吗?表示你是感我的?”

  “不仅仅是我感你,我相信叶氏夫妇也会非常感谢你的。”

  “那么,到时你酬金记得分我一半哪。”她开玩笑地说。

  “一半?”

  “怎么,你还嫌多啊?”看他怔愣了下,她有些不悦地怪叫。

  “当然不是,甭说分你一半,就是全给你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哟?”张大的嘴巴马上又缩得小小的。“这么好哪?你几时变得如此大方来着?”

  “对别人,我是绝对抠门的,但对自己的子,我怎能吝啬?”他打趣地笑说,用话来占她便宜。“子?”她笑得更开心了,但手却捏住他的鼻尖。“你的面⽪怎么这么厚啊?一天到晚子。”

  “我面⽪若不厚一点,就被你的伶牙俐齿给轰得千疮百孔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秋漾影撒娇地窝进他怀里。“人家可也是个柔情似⽔的小女人。”

  “柔情似⽔…哈…哈哈…”除了⼲笑,他实在难以附和。

  “怎么,你不认同吗?”

  “不不不,我认同,我当然举双手认同,”他赶紧大力点头,打算嬉⽪笑脸的敷衍过去。“不过要是咱们头一天认识时,你不曾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那我肯定双手双脚一并举起。”

  “谁叫你要接绣球。”她一哼。

  “更没接中的话,我又如何得此美娇娘呢?”他逗趣的轻托她下颚。

  “哎哟,人家不来了啦!”

  即使⾝陷囹圄,两人仍不嫌⾁⿇的在这铁栅牢里卿卿我我,甜藌一番,幸好没旁人看守,否则大概也吐得脸⾊发紫。

  “咦,又有人来了!”一把将他凑近过来的脸推开,秋漾影突然说道。

  丙不其然,只要竖直了耳朵,谁都听得到这逐渐明朗的脚步声。

  而且来人似乎不只一个。刚这么想完,来人已经走到了铁牢前,其中一个佩着刀的侍从上前一大步,用手中的铁钥匙将锁链打开。

  “二位请出来吧!”背着光的为首男人威严喊道。饶富魄力的低沉嗓音,在这地窖里显得气势不凡。

  “这是怎么回事?”路寒袖不明就里的回头望向她。

  “照着做就是。”她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惊惧的勇敢模样,率先踏出铁牢外。

  “请跟我来。”撂下这句话之后,男人转⾝又朝那条地道走去。

  两个摸不着头绪的人只得闷声不响地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虽然深感莫名其妙,不过他们还是没主动提出问题。

  迂回曲折的绕了几条地道,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楼阁庭园、屋宇走廊、曲径围墙、小桥流⽔、花木湖石,活脫像是帝皇的苑囿,然而这儿的景观本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放眼望去绵延无尽,几乎是个小小城邑。

  两人因这突来的落差而瞠目结⾆,不明⽩他们是不是走⼊了另一个世界?抑或⾝在世外桃源?由于看得傻眼,当他们被带⼊一处富丽奢华的厅堂中,两人仍旧显得呆滞,仿佛神魂还遗留在外头。

  “两位请回神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将他俩的思绪迅速拉回现实。

  “啊…”路寒袖尴尬的忙撞撞⾝旁人的手肘。

  秋漾影忙不迭将张大的嘴巴合起来,神⾊从容的望向说话的女子,这才发现站在眼前的女子有着一张出尘绝美的惊人外貌,她马上再扭头去看路寒袖的表情果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一样,看着女子一动不动,一双瞪大的眼眸里有着无比的震撼。

  “哼!臭男人!”她嫉妒地咕哝一声,再转向女子。“请问你是…”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叶红萸莞尔一笑。她那张美无俦的动人笑颜,说话时的绰约风采,以及举手投⾜间的仪态万千,她无疑是所有女人嫉妒羡慕的对象。

  “你你就是叶红萸?”明知道这是答案,但秋漾影还是深感震惊的一呆,仿佛没想过结果会是如此。

  耗费了近三个月去找她,以为她陷于⽔深火热的苦海中,谁知道当他们好不容易找着了龙昑堡,这个叶红萸却好端端的站在他们面前,笑意昑昑地告诉他们…她就是叶红萸。

  没有哭、没有喊救命、没有一脸憔悴消瘦的可怜样,她看起来再好不过。如果说她真是被劫来这里的,那么,她的表情未免也太“怪异”了。

  “你…”勉強的咽了口唾,秋漾影只觉喉咙⼲得紧。“你不是被硬抓来这里的吗?怎么…”“怎么我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是吗?”她轻轻地把话接下去,扬起的嘴角竟有着幸福的光采。路寒袖总算也恢复正常了,只是,他同样无法接受这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叶红萸竟然啥事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是叶红萸?”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问了这么个废话问题。她确实是那幅画像里的女子,岂止亭亭⽟立,又岂止是端庄秀丽而已,她本就是美呆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总之,我在这儿很好,确实什么事也没有。”

  “等、等一等!”就算她是个美女,但此刻路寒袖却有一肚子气亟待发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爹娘有多么担心你?他们四处在找寻你的下落,结果你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知道我让他们心了,但是,事情会发展至此,实在不是我所脑控制的。不过我已经请人去通知他们了,而且明天就会回去告诉他们事情的始末。”

  “什么跟什么啊!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趟是⽩找了,是不是?”愈想愈是火大,路寒袖几乎要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你晓不晓得为了找你,我们可是费尽历尽艰辛才找到这里,结果…结果却是这么荒谬!我…无论我咽不咽得下这口气,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完整的代。”

  “你、你别动!”连秋漾影都被他的反应吓到。

  “我很抱歉累你们这趟路,也知道路公子为我而受重伤,这些我们一定会弥补你,请你谅解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来着?我们在外奔波累得要死要活,可不是为了救你这个堡主夫人!”

  “你放轻松!放轻松嘛!”秋漾影死拖活拉的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前进,真怕他会把这个叶红萸给砍成八大段。

  叶红萸歉疚地看着他们良久,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二位吧,希望路公子能因此而消消怒火。”

  “很好!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一定放火烧了这里!”他气愤难当的大喊。

  “总而言之,这事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

  听完了冗长却⾼嘲迭起的故事,路寒袖的心底总算稍稍释怀,也庆幸自己和⾝旁这丫头的感情并未受到太多波折。

  因此两人便顺⽔推舟的在龙昑堡里做客,大吃大喝了整整三天,享受着帝王一般的富奢生活,三天过后,便告别了所有人打道回府。

  虽是无功折返,但叶氏夫妇为感谢路寒袖的汗马功劳,以及秋漾影的良好表率,因而在两人抵达杭州后,特别与秋家武馆连袂办了一场盛大的酒宴,表扬他们热心助人的英勇事迹。

  两人一回到杭州城便受到乡亲⽗老的夹道,不论走到哪里都受到英雄式的礼遇,这种一夕成名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有一种飘飘仙感,仿佛⾝在梦境中,有那么点不‮实真‬。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婿!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重拍着路寒袖的肩胛,秋桐溪的笑声如雷灌耳,可说是得意极了。真没想着抛个绣球能找到这么个优秀的男人当自己的女婿。

  “是岳丈您不嫌弃我两袖清风哪。”他谦虚地道。

  虽是弄假成真,但路寒袖和秋漾影始终闭口没揭这疮疤,还不时对望,换“温柔深情”的笑容。

  “我就说漾漾不会骗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柳别音也甚感欣慰地抹着眼角⾼兴的泪⽔。

  “是是是,娘子英明!幸亏有你坚持到底,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家伙的好处呢,哈…”这下子,秋桐溪笑得更加开心了,害得旁人纷纷走避,生怕耳膜被这等可怕的笑声给震伤。

  “你爹未免太⾼兴了吧?”路寒袖小小声地对秋漾影说道。

  “别理他,他一向如此。”她掩嘴轻笑。

  “不过,能得到大家的肯定,让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是啊,我流汗、你流⾎,搞了个乌龙回来便红了,好像也没什么逻辑可言。”她同样庒低声音。“我想是因为叶胜天的缘故吧,他那么有钱,弄些排场来弥补你寻找他女儿的劳苦也是应该的。”

  “我想也是。”

  “来来来,我来敬你一杯!”大块头金忠拿着酒杯到他俩面前,涨红的脸加上油亮的额头,一张笑脸看来有些滑稽,他心中是天喜地得很。“谢谢你为咱们红萸做了这么多。”

  “哪里!应该的。”路寒袖礼貌的举起酒杯回敬。“我才该谢你给我这机会去找她,否则我不晓得沦落到哪喝西北风了。”

  “哈哈!是啊!只不过你那钱袋里还真没多少钱呀。”他慡朗地笑。

  路寒袖有些摸不着头绪的一愣。“什么?”迅即反应过来。“我的钱包是你偷的?”他动尖叫。“当然,不然我怎么你帮忙找人来着?”金忠直言无讳的捶他口一下,故作歉疚的瞟了眼。“哎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瞧我不也是挑对人?你终究也没吃亏嘛!”

  “你、你…”握紧拳头,路寒袖咬牙切齿,原来从头到尾的悲惨际遇都是这混蛋起的头!

  “那么,挑个良辰吉⽇,就让他们俩成亲吧!”酒酣耳热之际,秋桐溪突然大声的宣布。

  秋漾影一个心惊,正想⾼声反对,没想到另一个惊逃诏地的叫嚷声从人群里蹦出来。

  “救命哪…请救救我的女儿啊!”一个披头散发、眼眶凹陷‮肿红‬的妇人冲出人群,碰一声跪在地上猛磕头,悲恸绝的泣喊:“路公子、秋姑娘,请您二位行行好,救救我的女儿呀…”

  “哎呀,这位大婶,您这是做什么呢?”

  路寒袖连忙将她扶起,秋漾影接手扶她至一边坐下。

  “是啊,有什么事您好好说,犯不着跟咱们磕头。”

  “呜呜…昨儿个傍晚,我的女儿去河边洗⾐服,”她对着秋漾影哭诉着。“她…她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至今不晓得是生是死。求求您帮我循着下游找找看好吗?您的武功⾼強,要找到她肯定比较容易,如果…如果她死了,我也要见着她的尸体呀。”她伤心绝的掩脸痛哭。

  一咬牙关,秋漾影摆出义不容辞的凛然神情,重重地自拍脯直起杆,仰脸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上,我马上循着下游去救你女儿,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谢谢你、谢谢你…”大婶感地伏在她⾝上痛哭流涕,而旁边的人全都已经呆掉。

  “走吧,快带我去你女儿跌落河里的地方瞧瞧,我好快点去找她。”

  “嗯!我带你去。”

  等到女儿已经飞快的离开了现场,秋桐溪的脸⾊才逐渐发青。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盼了三个多月才把女儿盼回家门,怎么知道她竟连一刻都不肯多待,这是不是表示以后全杭州的失踪人口都得靠她找了?

  “呃…我说爹啊,您就往好的方面想吧,漾漾已经是个令人敬佩的侠女了,能助人毕竟是件好事。”秋如风好心安慰⽗亲。

  “是啊,这对咱们武馆名声也有很大的帮助。”不附和好像不行,秋随形一边扇风一边点头。

  “你怎么说?”秋桐溪把脸转向另一个呆掉的人。

  将飘远的目光收回,路寒袖看起来仍有点恍惚呆滞。

  “我?”

  “是啊,你确定漾漾真的肯嫁你吗?看她这个样子,我看一年半载都还定不下心来。”柳别音担心地蹙起眉头。

  “一年半载那倒还好,怕就怕她还是不想嫁人。”秋随形悠哉地叹息。

  “怎么,难道漾漾没亲口答应过要嫁给你吗?”秋桐溪急急再问。

  “这…”他转念仔细想着…

  糟!好像没有!她从来没有答应过。

  环扫周围每个人投过来的大疑问,路寒袖心里何尝不是一阵恐慌。

  天哪,不会吧?

  难道故事还没完吗?真得要经历无数灾难才娶得到这丫头?

  他有些头晕,有些想哭,跌坐在凳子上答不出话。

  看来,这段感情离美好的结局还远得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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