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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衰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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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赶好几天的路,他们今⽇总算赶在太下山前抵达一处偏僻小镇。

  说这小镇偏僻倒也不全然是,由于位处通要冲,每天途经取道的人不知凡几,只是这镇的居民⽇益渐少,除了外来客,土生士长的本地年轻人大多向外寻求发展,会继续留在镇內的多半是些老弱妇孺。

  一踏进⾼朋満座的茶馆里,络绎不绝的客嘲让秋漾影与路寒袖等上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了张⼲净桌子用餐。

  店小二忙不迭先送上一壶刚沏好的香片,与一碟咸土⾖热络招呼着。两人点了几样小菜与一盘⾁包子后,秋漾影菗了双筷子在手上动,骨碌碌的一双大眼睁得圆滚,朝四周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在看些什么?”

  “你瞧,这旁儿坐的人,可都是些江湖侠士呢!”

  可不是吗?瞧左边那桌坐着四个⾼大強壮、背刀挂的中年男子,一个一⾝豹⽪装扮,一个咤髯怒目,一个形貌清瘦,还有一个面如冠⽟、样态冷凝,看起来深不可测。

  再望向正前方那桌坐着两个⾝着道袍的男人,一个⽩发斑斑,但脸⾊泛红,笑的时候屋顶都快掀了;另一个则秃了额发,脸⾊稍嫌苍⽩,一副顺长⾝材,笑谈间颇为潇洒慡快。

  这些人谈谈笑笑、吃吃喝喝,言行间有着超乎常人的豪迈与不羁,正是她向往的武林人士,她多想融进他们的圈子里,不一定要打打杀杀,但一定要结很多讲义气的朋友。

  浅尝口热茶,他神⾊平淡的深呼口气。

  “名人侠士又如何?”

  “所以这些人走遍五湖四海,见过的世面一定很多!”

  放下茶杯,他‮头摇‬不解。

  “但那又如何呢?”

  “如果我能与这些人一一结识,对于我的侠女生涯定有相当助益。”她兴⾼彩烈的击掌说着。

  “当侠女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想一头栽进去?”

  “你不懂,自古以来女人就被规定要嫁人、要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我才不喜这样,要我过⽇复一⽇的单调生活,太可怕了,我宁可一辈子不嫁就在江湖里走动,也好过守着一个男人过⽇子。”“你真这么讨厌嫁人?”

  “那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想尽办法要逃出家里了。”垮着脸,她摊手做出个无奈的表情与‮势姿‬。在路寒袖犹疑不定之时,店小二一一端上了热腾腾的菜肴与一盘⾁包子,秋漾影二话不说马上拿了一粒。

  罢蒸好的⾁包子又香又可口,她张大嘴巴咬了半个,油亮的⾁汁润泽了她的瓣,只见她心満意⾜的畅快喊道: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哟!”

  一瞥见她难看又夸张的吃相,路寒袖用手微遮颜面,‮愧羞‬得简直抬不起头。

  举箸再夹了些菜蔬塞进嘴里,再喝几杯茶顺顺喉咙,秋漾影吃得津津有味,哪像路寒袖早已倒尽胃口,完全吃不出食物的美味。

  “你不饿吗?”

  “是的,我很。”他闷闷地答,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这⾁包你吃不吃?”

  “不吃了。”

  “太好了,那我就全把它们塞到我肚里喽。”

  也不过是几个⾁包子,有必要⾼兴得手舞⾜蹈吗?路寒袖放下筷子,只希望她能赶紧吃完好走人,他实在不想再承受旁人的异样眼光了。

  突觉顶上光线被拦了大半,纳闷抬脸,只见两名年轻女子立在桌边。一个⾝着黑⾊劲装,头绑黑⾊绢帕,一个外罩雪⾊及膝斗篷,下搭月⽩⾊绣花裙子,冷若冰霜的容颜,当着他的面,极不客气地将一只青布包袱咚地一声放在桌上,冷眼睥睨坐着的两人。

  罢解决完整盘⾁包的秋漾影微感诧异地扬起眉来,与路寒袖心照不宣的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不动声⾊。

  “吃完了,可以走人了!”

  ⾝着黑⾐的女子寒着脸道,右臂一动,素手按着一枚碎银押在桌沿,逐客之意昭然若揭。

  路寒袖神⾊自若地观察周遭,知道此时正值晚间用膳时刻,但这两人谁不找碴偏偏挑上自己,除了用倒霉二字形容这样的遭遇,他想不出任何解释。

  “请!”黑⾐女子面无表情再低喝一声,表明就是非要他们走人不可。

  路寒袖心里不悦正想动怒,秋漾影突然抢先一步搭起话来。

  “敢问两位姐姐有何指教?”蓄意将对方的话置若罔闻,她笑脸人的拱手问道。

  “啐!谁是你姐姐来着?”黑⾐女子狠狠反驳,摆明半点情面也不给。

  “喔,”秋漾影也不介意,还是堆着亲切可人的笑容。“原来是两位阿姨,倘若这称呼还是不对,喊两位婆婆可过得去?”

  说完还故意顶顶路寒袖的手肘。他怔愣着听出弦外之音,不噤莞尔偷笑。

  “放肆,你敢对我家‮姐小‬无礼?!”

  黑⾐女子愤然变脸怒拍桌面,惊动店家急忙跑来打圆场。

  “哎哎,诸位千万莫动肝火,如果是为争张桌子吃饭,咱们马上为两位张罗去。”

  然而⾝罩⽩⾊斗篷的女子脸⾊已然郁,眉宇间凝着一股冷傲寒冰之气。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不必!我们就是要这张桌子。”⽩⾐女子开了尊口,寒气人的嗓音,教旁人听了莫不打哆嗦。秋漾影也不介意,径自朝着店东微微一笑,道:“就⿇烦您再给我们添几盘下酒小菜和一壶⽔酒,我们兄妹俩尚未吃呢。”

  店东心惊的瞠大眼,说话结结巴巴。

  “客官你…你还要吃?”

  “是啊,为什么不?”说罢,她悠哉地举箸夹了些菜到嘴里大口嚼着。

  却见路寒袖张口结⾆。

  适才她说了什么?

  他们是兄妹?

  路寒袖有些讶异,这丫头的行事作风往往不在预料之內,难捉摸得很,但这回她倒是⼲得好,很合他的胃口。

  他心中微愣,却不着痕迹地拿出一枚碎银也押放在桌沿。

  “除了那些酒菜,我还要一盘馒头,愈快愈好,咱兄妹俩肚子饿得很。”挑着眉,他乐得与她一搭一唱,完全不理会那两名女子的眼睛已迸出炽烈怒火。

  黑⾐女子气忿难当,从间取出更大一锭银子“啪!”地一声与桌面相击发出巨响。

  “识相的最好快些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秋漾影慢条斯理地将筷子平整斜置在桌面,仰起娇俏可爱的巴掌小脸,笑弯了一双明亮秋眸。“婆婆,不要生气嘛!生气整张脸会皱巴巴又丑呼呼地,你笑一笑,说不定我还比较乐意让个位子给两位好好吃顿饭呢。”

  “你!可恶!”

  黑⾐女子霍地举手想掴她一耳光,然而顷刻间,秋漾影早已反应迅速地闪到一旁,顺便扮鬼脸嘲笑对方的愚蠢。

  “哎呀,吵不过人家就抡起手来想打人,不大好吧?”

  “你…”“雁妤,退下!”面若覆霜的⽩⾐女子突然一喝,凌厉眼神阻住了黑⾐女子的下个动作。

  名唤雁妤的女子虽不甘心,但听到命令也不得不从,当下退了数步,端庄秀气的一张容颜却气得发紫。

  “是,‮姐小‬。”

  ⽩⾐女子二话不说,在冷冷瞥了两人后,一个转⾝拂袖而去。

  见主子走人,卢雁妤心有未甘的咬了咬牙,握紧而泛⽩的指尖隐隐颤动,恨恨瞪着秋漾影,凶悍的模样似要将她撕呑⼊腹。

  撤走包袱,她盛气凌人的甩头就走,吭也没再吭一声。

  盯着这一黑一⽩远去的⾝影出了茶栈大门,两人不约而同地偏过脸来眼对眼,同样张了口要说话。

  “…呃,你先说吧。”秋漾影说。

  “还是你说吧。”他‮头摇‬。

  “真要我说,我的感想是我们会不会太恶劣了点?”

  “嗯…”路寒袖不置可否。“就算恶劣,那也是她们自找的。”

  她斜着脑袋瓜,嘟起的红左右撇着,脸上一副怪表情。“或许吧…我只是觉得让个位子给她们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提是她们的态度不佳,所以一切免谈。”为自己重新倒了杯热茶,他一派理所当然。

  “好吧,既然你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我也省掉我的好心,不去想了。”

  她喊了一声,正好店小二送上一盘馒头,她眼明手快拿了一个去。

  “哈,热腾腾的馒头,看起来好吃极了!”

  “你刚刚吃了好几个⾁包,现下还吃得下馒头?”他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看她津津有味地又吃了起来。

  “那当然,”她咽了一口继续道:“包子馒头是我的最爱,其它食物我不敢说,但这两样我可以吃很多很多。”満⾜地扬起嘴角笑。

  路寒袖二话不说的伸手拿了两粒馒头,忙不迭塞进嘴里大口呑食。他要是再不动作,恐怕过不了多久这盘子就要见底了。

  囫图呑枣地解决晚膳,外头天⾊已归于灰的暗沉,自脚边快速奔过的两只老鼠没惊吓到秋漾影,倒让路寒袖骇了一跳。

  “啥鬼东西?”

  跨出门槛站定,她气定神闲地望着两只肥老鼠钻进一户民宅里。

  “老鼠你也怕,我怀疑你是女扮男装。”

  “我不是怕,它们突然从我脚边跑过去,我吓一跳也是正常的。”听见她的讽刺,他严厉的提出反驳。

  “这样啊,”她摸着下颚仔细瞧他两眼,转移话题。“嗯嗯,那借问我们今晚要在哪儿落脚?我可不想睡在荒郊野外。”

  “我知道,我比你还不想。”他喃喃自语,一边往人群稀稀落落的街上走。

  “什么?”看到他嘴巴动了动,却不晓得他叨念了什么。

  “我说我们找客栈睡个一晚。”

  “哪里有客栈?”

  “不知道,边走边找吧…”

  话甫落,大老远便瞧见一间半新不旧的客栈就在街角拐弯处,风飘扬的火红旗帜,堆在店门两边的成排酒瓮,灯火通明的主屋穿堂,看得出里头生意同样热络得很。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着了。”她自语。

  “这么偏僻的一个小镇,当然很容易找着客栈。”

  秋漾影没说什么,颔首步⼊客栈大门。走到红漆实木的柜台前,里头一个五短⾝材的中年男子正埋首写着账本。

  “店家,⿇烦您,我们要两间相邻的客房。”她礼貌唤道。

  埃福泰泰的店家抬起头,停下笔,对她露出抱歉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们最后三间房刚租出去了,现下已经没有任何空房。”

  “没有空房了?”秋漾影惊叫。

  慢条斯理刚踱进客栈的路寒袖,一听见这个消息也愣住了。

  “怎么会?一间都没有了吗?”

  “是啊,实在抱歉得紧。”店家态度诚恳的哈道着歉。“只好请两位客官另想办法了。”

  “那么,你们这镇上还有别家客栈吗?”他赶忙问。

  “呃…这个呀,”店家皱起眉头。“老实说,方圆百里除了我们这家客栈,您是找不着第二家了。”

  “方圆百里都没有了?那我们能想什么办法来着?”路寒袖没好气地质问。

  “这…这个,”店家难堪地涨红肥厚双颊。“我也爱莫能助呀,怪就只能怪刚刚那两位姑娘,一口气就要了三间房…”

  “等、等等!”秋漾影急忙抢话。“你说什么?有两位姑娘要了三间房?”一黑一⽩的⾝影立即蹦进脑海里。

  “是啊,她们一来便问还有没有空房,我回答有的,她们就问一共还剩几间客房,我回答三间,结果她就说她们全要了。”搔搔后脑,店家一脸纳闷地再道。“我本以为她们后面还有朋友要来⼊住,一问之下才知不是这么回事,问她们要这么多房是为什么,她们也不搭理,但银两倒是多给了一倍,小的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

  路寒袖俊颜丕变。

  “我问你,她们是不是一个穿黑⾐服,一个罩着件⽩⾊斗篷?然后两个人脸⾊都很臭很难看,活像刚从粪坑里爬出来?”

  “是…是有那么一点,”店家畏畏缩缩,但显得十分惊讶。“怎么你们认识吗?如果是的话,或许那多出来的房间是留给二位的。”

  “哼!岂止认识,而且还结了梁子!”

  店家颇为怔诧。

  “怎么,二位与那两位姑娘起了冲突?”

  “可不是吗?就为了一张桌子。”

  “一张桌子?”店家茫然以对。

  “对,就因为一张桌子。”鼓着腮帮子,秋漾影面带懊恼地转向路寒袖。“但我想不透,她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在此地投宿?还将剩下的空房一并租下。”

  “我就在这儿,你何不问问我?”

  一个冷冽中带着嘲讽的声音凭空乍现,三人同时扭头望着一个缓缓踩着阶梯下楼的黑⾐女子。

  “是你?!”路寒袖头一个动大喊。

  “果然没错,还真教我们猜中了。”轻咬瓣,秋漾影则是闷闷地瞪着款款行来的女子。

  早些受气的愤慨一扫而空,她趾⾼气扬地来到众人面前,态度骄傲。

  “确实是我们,如何?今儿个晚上得露宿街头了?”在一吐心中郁闷后,卢雁妤的嘴角扬起,得意之情表露无遗。

  “请问一下,你们不过也才两个人而已,为什么要了三间房?”没有动怒,秋漾影好声好气地问。“为了什么也无须告诉你们吧?”敛住刻薄的笑,她冷漠地回驳。

  “如果我们早先有得罪的地方,漾影我在这儿向你赔个不是,你就帮帮忙,最起码把其中一间房让出来,好不好?”

  “我听说在这缜外不到一里的地方有座荒弃的破庙,你们兄妹俩若是在镇內找不到地方栖⾝,那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恕我还有事要办,告辞!”说完这席话,卢雁妤冷声一哼便与他们擦⾝而过,径自踏出客栈大门,投⼊漆黑的夜幕中。

  “嘿,你…”路寒袖神情昂的想追上去,却被秋漾影一把揪住⾐摆,他气得大力拉顺来,险些把⾐服扯破。

  “别追了,这样只是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难不成你真想睡破庙?”他霍地转过头来,忿忿不平地握紧拳头。“如果不想办法要间空房过来,就更得睡在荒郊野外了。”

  “我知道,但你这样硬碰硬是没用的,如果你仔细动脑筋去想,会发现我说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又如何?我只是要个⼲净舒服的地方安心‮觉睡‬。”

  “我也很想呀,奈何事与愿违,只好另想办法了。”没哀声叹气太久,秋漾影发挥她乐观开朗的个,很快就振作起来。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睡破庙!”他很不⾼兴地答。

  “不一定吧,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好心人家收留咱们一晚呀。”她总是尽量朝好的地方想。

  “好心人家?你被卖了都不知道。”

  将一绺不听话的刘海拨到耳后,她盈盈甜笑。“被抓去卖是没关系啦,只不过买我的人比较倒霉就是。”

  “你…你实在是…”到了这个节骨眼,路寒袖已经完完全全被她给打败了,挑不出话再来反驳她。

  “走吧!我们趁还没很晚快些去碰碰运气,我想在这民风纯朴的小镇,一定遇得上好心人的。”大力拉着他的胳臂,秋漾影怀抱希望地与他一起离开客栈。

  在他们⾝后的店家,正暗自吁一口气,庆幸他们没想到要问自己可不可以在贵府叨扰一晚。

  他们可不知道,这小镇就是因为太过纯朴闭塞,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烦上⾝,当地人总是小心翼翼地与外来人保持距离。

  所以家家户户保持距离的结果就是…他们俩吃了一整晚的闭门羹。

  夜风习习,树影幢幢,⾼悬的半弯月被乌云遮得忽隐忽现,站定在这间形似废墟的破庙前,路寒袖的脸⾊已难看到了极点。

  要他在这种有如猪舍般的鬼地方屈就一晚,简直要他的命!

  凭借着窗子照进来的一点月光,他们才得以看清楚庙里的景象。

  杂草藤蔓在庙里庙外蔓延成绿⾊堡垒,半颓圯的墙、泥泞淹过的地面、‮塌倒‬的两截支柱、胡杂置的坏掉桌椅,蜘蛛网遍及每个角落,偶有老鼠、蟑螂四处出没,更遑论那些看不到的虫蚁跳蚤。

  扁想到夜里睡一睡不晓得会被多少虫子爬过⾝躯,路寒袖便难以忍受的甩头就走。

  “喂!你要去哪儿呀?”她不明就里的赶紧唤住他。

  用着瞪怪物的眼光,他将视线对准她万分诧异的脸。“别告诉我这种地方你愿意窝一晚!”

  “为什么不?”她也睁大了眼睛。“碰壁一整晚,这儿好歹可以遮风避雨,要不你想上哪儿去?”“我就是不甘心!我要回那间客栈向那两个女人要间客房过来!”边说边往森森的树林里走,摆明下定决心。

  “不行!”

  但他依然故我的继续往前。

  眼看阻止无效,她⼲脆来个啂燕投林的矫捷纵⾝,瞬间截住他的去路,轻盈‮躯娇‬起落间几无声息。

  “你不可以去!”见他执意要走,她横出⽟臂拦在他腹前。“都这个时间了,说不定那两位姑娘早已就寝,你现在不分青红皂⽩跑去找她们,跟个登徒子又有什么两样?”

  她说的愈是有道理,他愈是一肚子火。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吵醒她们,看她们究竟想怎么样!”

  “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为什么不能?何况我从没说过我是男子汉。”

  耝鲁地推开她的手,他不再理她,就这么一路冲回镇上,急得秋漾影只得在后头跟着。

  岂料两人还未来到客栈门回,大老远便瞧见四、五个黑⾐人探头探脑地自一处巷弄里走出,手边強押着两名不断挣扎的女子,正快速横过街道往镇外的方向疾行。

  两女⾝上穿着的黑⽩⾐衫,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晰,也立即引起路寒袖的注意。

  “咦?那不是…”

  秋漾影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同样深感震惊。

  “这…”“咱们快过去看看。”

  “嗯!”两人二话不说朝着对方离去的路径循后跟上。

  追了一阵,奔至荒凉的野外,五名黑⾐人在掳掠的过程由于已费了不少劲,因此逃逸的动作渐慢,不一会儿,秋漾影便施展轻功追上去,大喝一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胆恶徒,竟敢強抢民女!还不快把人放下。”

  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娃儿给吓一大跳的蒙面黑⾐人,有些不知所措的你看我、我看你,更是牢牢架住了被捆绑的两女。

  卢雁好一见是她,错愕震惊不已,被捣住的口完全无法说话。

  “你是谁?胆敢揷手这浑⽔?”其中一名黑⾐人气焰不减的怒声质问,可见得是这五名黑⾐人的头头。

  “本姑娘的大名在这江湖里尚未传开来,但告诉你们这群恶徒无妨,我叫秋、漾、影!”挂着慧黠微笑,她自信満満地报上名字。

  “哼,果然是个无名小卒!”为首黑⾐人冷哼一声,亮出了手中大刀之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管这档事!”

  “怎会没资格,这两位姑娘可是女人,只要是女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她豪慡地拍着脯道。

  “就凭你这啂臭未⼲的⻩⽑丫头?哈!”黑⾐人不客气地嘲笑。

  “不信?那咱们个手试试。”

  刷地一声,众人眼前忽感⽩⾊光芒乍现,定眸一瞧,这娃儿手上竟已多了一把银剑,摆出独鹤冲霄的架式一抖剑⾝,那气势、那⾝段、那眼神,內行人一看就知道她确实是个练家子。

  一咬牙,为首黑⾐人率先站出来。

  “好,我就和你会会,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话未落,刀已出,黑⾐人使出家传十八段刀法,凌厉、准确、‮烈猛‬,刀刀直取她的面门。秋漾影左闪右闪,始终是一派面不改⾊的从容闲适,她腾空一跃灵巧翻转,左手疾扬,以剑⾝向刀锋,金铁呜声响彻林间。

  打斗数十招下来,黑⾐人渐感吃力,也悟出这娃儿武艺不弱,且来往间已有放⽔嫌疑,想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匡郞!”一声,手中大刀被长剑一挑撤出掌心,他随即被个冰凉物体顶住下颚,只觉心里一凉,不敢动弹。

  “如何?我还是个啂臭未⼲的⻩⽑丫头吗?”将剑抵着黑⾐人的喉头,秋漾影笑靥如花地问。

  这下子其他四名黑⾐人的脸⾊也变了,怎么也料不到这丫头倭般厉害!竟制住了五人中武功最为顶尖的大师兄。

  “你想怎么样?”黑⾐人冒着冷汗反问。

  “很简单,把人放了,我便饶你不死喽。”

  “丫头,我劝你最好别与我们为敌,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黑⾐人強装镇定的恫吓着。

  “没关系,人活着就会死,我不介意。”秋漾影笑得诡谲,剑尖朝上移了一寸。“但你若不快叫他们放人,你肯定比我先死。”

  事已至此,黑⾐人不得不下令:“把她们放了!”

  “但是…”其他人锁眉犹豫。

  “怎么,你们听不懂我的话吗?”他气愤的厉声斥喝。

  “…是!”见她们⾝子一软倒在地上,始终晾在一旁的路寒袖急忙上去替她们松绑,同一时间,秋漾影也飞快地收了剑将黑⾐人推离自己五步远。

  “后会有期!”不待他们撂下狠话,她直接握拳说道。

  “哼!”五个黑⾐人咬咬牙,互望一眼纵⾝离去,很快就隐逸在喑夜山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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