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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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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老师,您好,我是葛禹龙的舅舅,我姓韩。”

  “韩…韩先生,您好,非常您来我们这里。”倪馨亚伸手,礼貌地与他握手寒暄。

  双方在班主任介绍下,彼此做了简单流,接下来就由她为舅甥两人做课程简介,以及带着他们参观整个故事屋的所有设备。

  在大约十分钟的互动中,韩在予完全以初次见面的态度来面对她,一来一往之间,完全听不出有曾经见过面的感觉。

  虽然两人在对话上都显得彬彬有礼,客气周到,但双方的眼神中,却蔵着只有两人才明了的“內幕”

  她看得出来,他是故意不揭露两人间的关系,他知道要是让班主任知道自己晚上竟然出现在不适合老师出现的‮店酒‬,肯定会二话不说马上炒她鱿鱼,永不录用。

  从这地方看来,这男的还算有良心的,没有当场拆穿她,让她难堪。

  “韩先生,我琨在要准备上课了,你要陪着禹龙,还是要先离开,等他下课的时候再来接他?”她说话温柔有礼,巧笑倩兮,跟几天前恰北北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求求你先离开吧!免得我上课分心。她在心中默祷。

  “我留下来好了,我看好多家长都坐在教室后头观摩,我也能坐在那儿吗?”韩在予哪舍得离开,一个女人既能跳钢管,又能说故事,这么多才多艺,他才不愿错过。

  “你…你也要留下来吗?”哇靠,看完钢管舞不过瘾,还要看她套玩偶装扮可爱。

  “这是当然的,要与小朋友有良好的互动,就要融⼊他们的世界,倪老师,你说对吗?”

  对,对你的碗稞!

  “对,对,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教育是百年大计,韩先生连这么细微的部分都能如此重视,禹龙将来一定会是‮家国‬的楝梁,社会的精英。”她摸摸葛禹龙的头,而他也堆満笑容看着她。

  “倪老师,你看起来比我妈咪还老ㄟ!”

  哇哩勒!

  这小表真是欠扁,竟然敢说她比他妈妈还老,这姓韩的是怎样教外甥的,有没有教他看到年轻姐姐要适度地赞美,不能提到老这个字。

  “禹龙真是可爱,这么小说话就这么幽默。”

  “我是说直的,你看起来真的比我妈还老,舅舅,你说对不对?”

  韩在予看倪馨亚脸⾊一阵青一阵⽩,知道她非常在意葛禹龙的话,为了怕影响她上课的情绪,因此便转了角度。

  “倪老师那不叫老,叫成,所以以后你要跟倪老师说,她很有成美。”他蹲下来,当场来个机会教育。

  梆禹龙脑袋瓜转不过来“成美”三个字对他而言,就像是托福⾼阶单字,他长到这么大,听都没听过。

  不过他听不听得懂无所谓,反正对于小孩子说的话,她一向左耳进、右耳出,气过就算,不予理会,现在这个年头,要是凡事太跟小孩子计较,到时候怎么上报的都不知道。

  为了要看她是如何受小孩子,韩在予决定留在现场,跟着外甥听完故事再一起离开。

  満満一教室的小朋友及家长全是慕名而来,今天他们所在的教室是池塘荷叶屋,所有的小朋友都坐在荷叶坐垫上,看着在池塘‮央中‬的老师,要为大家带来什么精彩的故事。

  只见倪馨亚穿著一套有着长耳朵的灰驴装,从教室另一端爬了出来。

  她行动虽然笨拙,但脸上的妆有趣可爱,一出场就赢得満堂喝采。

  “从前,有一只小灰驴,就系我啦,它听话老是听不清楚,又不爱去查证,所以就一直惹很多笑话…”

  “有一天,它放学回家,兴⾼彩烈对着妈妈说,妈妈,妈妈,告诉你一个大新闻喔,我们班上刚转来的那个小熊猫,它的爸爸好凶,居然会打妈妈,还把它妈妈的眼睛打到黑轮…”

  她用拳头假装打了自己一拳,还故意跌在地上,她跌得有些用力,夸张的动作自然引起小朋友的共呜,他们看了无不哈哈大笑。

  如此生动活泼的表演,让韩在予有着无限感慨,看到这个叫倪馨亚的女人在工作上认真打拚的表现,想到她即使到‮店酒‬帮朋友代班,也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懈怠,认真的态度着实让人打从心底佩服。

  “后来它妈妈说:『这些话你是从哪听来的?』小灰驴就说:『是小熊猫自己说的啊,它说它妈妈的眼眶黑得好厉害!』灰驴妈妈一脸被打败的表情问:『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没有黑眼眶的熊猫,熊猫都有黑眼眶的你不知道吗?』”

  一说完,就有一个第一天报到的小朋友站起来问道:“老师,你刚刚说熊猫爸爸是怎么打熊猫妈妈的,你再表演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倪馨亚当然点头说好,她举起拳头,再次往自己眼睛假装重重抡上一拳,一个踉跄倒地,小朋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唯有这位小朋友意犹未尽,主动走到她面前,说道:“老师,你演得不像,我要学熊猫爸爸打你打到变黑轮。”

  这顽⽪的小表不等她回应,小小粉拳就直接往她脸上招呼过去,看在韩在予眼里,心,莫名揪成一团。

  接着,他又看到那个小表似乎玩上瘾,骑在跌在地上的倪馨亚⾝上,两只小手左右开弓,不停往她脸上打去,一群小朋友在旁边瞎起哄,而一旁的家长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喂,小表,你敢再打一下试试看!”

  他最后看不过去,一个箭步冲上前,耝鲁地将小孩子抓到一旁,也许是力道过猛,被甩到一旁的小朋友,哇地一声当众哭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把整个瘫平在地上的她扶坐起来。

  “我…我没事。”

  嘴上说没事,但他发现这小朋友的力道虽轻,但胡打挥,尖尖的指甲还是划破她粉嫰的肌肤,在眼脸下方划出一道口子。

  “这就是你取悦小朋友的方法?”任由这些小魔鬼又捶又打?

  “也还好啦,看你大惊小敝成那样。”

  才说时,之前被韩在予甩到一旁的小表的家长,在稍事安抚好自家宝贝后,下一步当然是来兴师问罪。

  一位戴着眼镜,打扮时髦有型却満⾝铜臭味的年轻妈妈,气冲冲地牵着小孩来到他面前。

  “这位先生,你怎么可以对小孩子出手那么重呢?要是伤到他的筋骨,还是撞到头,那后果是很严重的你知道吗?”

  韩在予没有被这恶婆娘的口气给吓到,反而直言不讳地说:“他的手还是他的脚被摔断了吗?”

  “没…没有。”

  “既然没有,你在鬼叫什么,小孩子跌跌撞撞在所难免,跌个跤摔在地上你就这么心疼,有这么严重吗?”

  “你…”年轻妈妈气得不停发抖。

  “老师在讲故事,别的小朋友都专心听,只有你家的孩子特别顽⽪,还骑到老师⾝上打老师,你们家到底有没有家教啊?”

  “我…”年轻妈妈气到眼镜都滑到鼻头“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告诉你,等会我就带我儿子去给医生看,要是有验出受伤的地方,我一定要你重重赔偿。”

  “好啊,那我也带倪老师去医院检查,你看好,她脸上这伤痕就是你儿子抓的,到时我也会把验伤单拿去法院告你,一定可以让你赔得灰头土脸,还得乖乖地向倪老师道歉。”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倪馨亚忙跳出来打圆场。

  “大家别再吵了,消消火,顺顺气,小事一桩,别伤了和气。”当着小朋友和众家长的面吵成一团,对于故事屋的形象是有害无益的。

  面对她的息事宁人,韩在予可无法忍气呑声。

  “什么叫做别伤了和气?小朋友不懂就是要教,我一直好奇你受小朋友的原因是什么,原来就是任由他们这样把你当成玩具又打又闹,你这么做,已经失去当老师的尊严,会让小朋友不懂得何谓尊师重道,你知道吗?”他要顺便教教她,小朋友不能这样宠的。

  就在这时候,班主任进来劝架,看着家长们吵成一团,他当然是不会找他们出气,而被当成箭靶的自然就是倪馨亚。

  “倪老师,不好意思,⿇烦你跟我进办公室一下。”

  被叫进办公室的倪馨亚一脸无奈。怎么被打的是她,被叫进办公室修理的人也是她?

  *******

  整整被训了半个多小时,她才从班主任办公室走出来。

  教室內像立法院般混,家长与家长如立委互骂,班主任自是把责任归咎于老师管理不良。

  被念完后还是得乖乖把课上完,情绪虽糟,她还是得強颜笑把课上完。

  下课后,韩在予想亲自去跟她道歉赔不是,毕竟,事情是由他而起,他难辞其咎。

  “倪老师,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带禹龙回去吧,我还有事还没做完,不能陪你多聊了。”

  她心情糟到极点,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等到将下星期课程表安排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走出故事屋,夜风轻轻吹拂,抬头看天空像黑⾊河流,一痕新月飘在夜空里,点点星光眨着眼相伴。

  她委靡不振,心情低落,在今晚发生那件事,又被班主任责备之后,她的心好累,觉得老是在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步下石阶,一个转弯,一道黑影就这么蹦进她的视线。

  “你躲在这做什么,想吓死人啊?”

  韩在予満脸写着愧疚,对于今晚的事,仍旧耿耿于怀。

  “你们班主任好像很会骂人喔!”

  倪馨亚走过他⾝边,没好气说道:“你是他的⾐食⽗⺟,他不会骂你,当然把气出在我⾝上。”

  他跟上前去,与她并肩走在红砖道上。

  走没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怎么会在这,禹龙呢?你没带他回去吗?”

  “我让他妈把他接回去了,这小子好像被你下了降头,一碰到他妈就一直夸你故事讲得有多又有多,你真是孩子王,很会抓小孩子的心。”看她今晚被骂得満脸⾖花,他不吝惜多多给予赞美。

  但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赞美,而使脸上多出一些笑容。全本小说

  “这是我的工作,要是抓不住小孩子的心,我要怎么继续做下去。”言语中不经意透露出,要不是她深受小朋友,或许早被班主任叫回去吃自己了。

  在如此不景气的年代,不小心说错话或得罪同事、上司,就会砸掉得来不易的饭碗,像今晚的事又不是她的错,但到头来遭殃的倒霉鬼还不是她?

  “你…你伤口没事吧?”看她脸上贴个OK绷,那明显的印记好像在谴责他,今天的事全由他而起。

  “韩先生…”

  “我叫韩在予,我们见过不上一次面了,不需要这么见外吧!”他试着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倪馨亚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韩在予先生,我很感谢你今晚对我的仗义执言,但从今以后,如果你还要跟禹龙一起上课,不管小朋友怎么对我,或是对我有什么不礼貌的行为,都请你不要再揷手,可以吗?”

  这番话听在韩在予耳里,觉得无法苟同。

  “倪馨亚‮姐小‬,我之所以会等到你下班,除了担心你的伤势外,还有…”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婆“想跟你谈谈有关你的教学方式。”

  “我的教学方式?”

  “没错,我无法容忍你怎么可以让一个顽⽪的小表在你⾝上又捶又抓,我更无法接受你为什么不当场告诉他的家长,这么对待老师是不对的行为,这件事对我而言是相当荒谬、无法理解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当看到那调⽪的小表对她动手动脚时,他就是想冲上去帮她,把那小表从她⾝上抓开。

  他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从一位充満正义感的超人口中说出,配上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庞,感觉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她甚至怀疑,他到底出社会了没?

  “韩在予先生,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你今年几岁了?”

  “我二十一,不过,”他清楚她要说什么“别以为我年纪比你小,就懂得比你少,你看起来才像是比较需要受到保护。”

  “什么?你才二十一?!”天啊,也是小表一个嘛!

  “你的表情会不会太夸张了,没错,我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处理事情的态度可比你成视卩了。”

  “你处理事情的态度比我成?”她有没有听错啊!

  “是啊,换成我是你,我就不会让那小表对老师如此没礼貌,我会当场在他妈面前给他机会教育,同时也教教他妈,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可不是吗?这道理很浅显易懂啊!”“我看你真的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知民间疾苦!”

  倪馨亚不理他,自走自的,韩在予随即从后头追了上来。

  “你这句话我听不懂,你不准走,除非你有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

  他横臂拦去她的去路,只想听听她的不同意见,而非存心找碴。

  她真的很不想把话说⽩,这可能会损及他的尊严,但看他一副不到⻩河心不死的样子,她也不得不说。

  “好,我就说给你听,我想你应该是在家世背景不错的家庭中出生的吧?”

  韩在予不想欺瞒,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你晓得现在大学毕业生出来找工作,一个月薪⽔多少钱吗?”

  一直待在家族企业,虽然让他有接触社会的机会,但实际上对于外头的行情仍是知之甚少。

  他再度摇了‮头摇‬。

  “好,我告诉你,起薪顶多两万出头,那么想必你也一定不晓得一份工作对平民老百姓而言是多么珍贵,万一失去工作,要再找一份新的,究竟会有多么不容易了!”

  他现在才知道,一个大学毕业生到社会上当新鲜人,竟然只有薄薄的两万多元薪⽔!

  这些钱让他加几趟油、跟同学上几次馆子吃饭、上几次夜店或是买几件好一点的⾐服,就全都一⽑也不剩了。

  从第一次在‮店酒‬见到她,他就觉得这女人与众不同。

  经由她口中说出是帮朋友代班,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说难听点,她是抢钱一族的钱嫂,可转个角度想想,她辛苦‮钱赚‬,忍辱负重只想保住一份工作的韧着实令人动容。

  也难怪太爷爷和爷爷他们会希望他娶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子,像这样过了爱玩年龄的女人,专心一致在工作上,没什么‮乐娱‬也不懂什么消遣,将来嫁了人,才会把重心放在维系家庭上,他想到⺟亲和,不也是这种平凡中见伟大的女吗?

  这个女人,完全颠覆他对女的观点。

  饼去,他只喜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总觉得年轻就是要放肆地燃烧青舂,但那些草莓族对他的未来能有什么帮助?只会帮他多消费几个名牌包包,帮他吃遍各大餐厅的山珍海味,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作用也没有。

  要是太爷爷和爷爷非得要他在这时间挑个对象结婚,他旁边这一位…

  确实符合这这条件。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捷运站⼊口,倪馨亚朝他挥手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才一转头,就听见后头传来一声。

  “等一下。”

  “还有事吗?”

  韩在予绞尽脑汁,想尽有哪些理由可以游说对方,答应陪他再多留一会儿。

  “嗯…不瞒你说,今天是我生⽇,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

  *******

  这个理由听来很烂,但倪馨亚竟然还是信了!

  在林森北路的V-MIXKTV里头,她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举着啤酒杯,站在小圆台上载歌载舞,不顾形象地狂扭狂High。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啦,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痹也是勇敢表现,一个人睡,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伯啦…”

  她的忘情演出,似乎是把在⽩天所受的委屈与不満,藉由唱歌的爆发力通通给他发怈出来。一想到自己为了五斗米折,看尽班主任那张吃人够够的嘴脸,她就忍不住再多灌自己两口酒。

  “韩…韩在予先生,祝你…生⽇快乐,来,我先⼲为敬。”咕噜咕噜,琥珀⾊的体转瞬间从杯中消失。

  假藉对方生⽇为由,实际上她是想灌醉自己,把现实中的不愉快,借着酒精通通把它忘掉。

  随着酒醉的程度越来越重,过往的可怕经验就像跑马灯似的,一一浮现脑海。

  在模糊的视线中,她静静地看着韩在予,颈背寒⽑一竖立。他才二十一岁,小她整整五岁,唉,老天啊,你在搞什么东西,莫非还要再开她一次玩笑不成?

  她早就罹患“姐弟恋恐惧症”过去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时提醒她,小男人千万别碰,恶梦绝对会重新上演。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她二十四岁那年,跟着十九岁的小男友回家见他⽗⺟,当对方⽗⺟问她年龄的那一刹那,他们脸上那种吃惊到宛如见鬼的表情,她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忘得掉的。

  *******

  “什、什么,你比我儿子还大,大多少?五岁?!”小男友的⺟亲一问完她的年纪,之前的笑容就全都蔵到深山洞⽳里去。

  小男友的⽗亲也是眉头深锁,对着自己儿子说道:“你是生病了,还是你妈她不关心你,从没给过你温暖吗?”

  小男友的⺟亲当场飙泪,马上冲到儿子面前抱着他,像离家多年的⺟亲从未善尽照顾儿子责任般満心愧疚。

  “儿子,妈错了,从今以后妈会更关心你,不会老是打牌而不理你了,妈会减少应酬留在家里煮饭,陪你吃晚餐,陪你上网,还陪你用…喔,对了,我会学着用MSN,这样以后妈在公司就能跟你聊天了。”小男友的⺟亲当场忏悔,痛哭流涕自己没好好关心儿子,才会让他有“恋⺟情结”

  当时,倪馨亚坐在小男友旁边,她境况尴尬,比一只会飞的小強还要不受,从他⽗⺟口中不难听出,他们儿子好像患了一种怪病,一种爱上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女人的病,而她就是病原,还是比‮滋爱‬病包加恐怖的病原。

  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她如坐针毡,生不如死,还被对方误解为拐年轻男子,说她老牛吃嫰草,反正什么难听、不堪⼊耳的话,通通都灌进她的耳朵里。

  而她那没路用的小男友,没出息到连帮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她一直以为时代在变,姐弟恋时有所闻,而她也不排斥年纪比她小的男孩子,只要真心相爱,年龄和⾝⾼或许是距离,但都不会是问题。

  只不过,从那天之后,她便告诉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子绝对不能碰,他们不够成,除非还想被伤得遍体鳞伤,要不然做做朋友可以,谈感情?

  千万不要!

  *******

  有幸得见女的另一种美,韩在予算是大开眼界。

  倪馨亚脸颊上浮着一点‮晕红‬,‮媚妩‬慵懒地斜躺在沙发椅上,有时拨拨头发,有时搔搔粉颈,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的心脏承受着极大的庒力。

  长辈们说的果然没错,女果真有女的味道,其实,他继承韩家⾎统,会欣赏女也是天使然,他承认过去的他错了,跟那些只会聊风花雪月的小女生在一块能有什么趣味呢?

  除了没有乐趣,也难从她们⾝上学到什么,不像眼前这位,才见面两次就让他领悟出不少人生道理。

  让他了解到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让他了解到人生不要虚度光

  让他了解到忍辱负重,要能伸也要能屈。

  让他了解到职业不分贵,只要不犯法,努力打拚就值得让人尊重。

  她带给他的是这么丰富的人生哲理,如果把她带到太爷爷和爷爷面前,绝对会被竖起大拇指夸赞。

  既能听从长辈们的谆谆告诫,又能如他所愿娶到一位自己喜的女人,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还要让人‮奋兴‬到睡不着觉的事了。

  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一般人所说的贤內助,古话说:娶要娶德,这不也正是太爷爷的座右铭吗?

  看她斜躺在沙发上,眼睛微微闭上,那海棠舂睡的美姿就像一块大磁铁,正一寸寸将韩在予给昅过去。

  离她越近,就觉得越看越有味道!

  当他坐靠到倪馨亚⾝边,两人‮腿大‬外侧紧紧相贴时,男人不安分的器官就跟着蠢蠢动。

  他努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要当个不⼊流的⾊鬼,低头看看手表,天啊,快凌晨两点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边睡,而不送她回去吧!

  “倪馨亚‮姐小‬…”他用两手指,轻轻敲着她的肩膀。

  完全没有反应。

  接着,他⼲脆站起,以俯⾝的‮势姿‬将脸慢慢凑到她脸颊边。

  “倪…馨亚。”‮姐小‬两字也省略了。

  还是没有反应。

  淡淡的香⽔味合着幽幽发香,让韩在予忘我地,大胆地,义无反顾地把脸再往前推进,直到在她的脸颊上空三公分处,这才停了下来。

  这一秒,他巴不得时间就此停下。

  他的心脏就算跑了百米竞赛,也没像现在跳得如此夸张。

  他的眼神就算在泳池边看到比基尼女郞走过去,也没像现在凝视得如此专在。

  不知怎的,只是专心地看着她,体內便仿佛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他全⾝都‮热燥‬起来。

  “馨…亚。”最后,他连她的姓也一并省略。

  绵长的呼昅声告诉他,她正在睡中。

  密闭的空间,独处的两人,还有什么时机比现在更适合一亲芳泽…

  一下就好。

  轻轻地在脸颊上点一下就好。

  要是速度够快,前后应该不到三秒,三秒钟的时间不会有人察觉的。

  ⾎气方刚的年龄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他才二十一岁,看到让他有感觉的异,不可能视而不见,甚至当起谦谦君子或柳下惠…

  就在他嘟起嘴,正往倪馨亚的脸颊亲过去时,一只蚊子正好飞过她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吵得她不噤皱起眉头,并且下意识地举起手,不偏不倚就往脸颊边用力巴了下去。

  咱!一掌正中韩在予的脸。

  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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