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懊死,这女人怎么可以在户外洗起澡来!
难道她不知宋代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外,也不能随意在外暴露肤体,万一被人看到,轻者名节被毁,重者奷杀害。
他想出声喝阻,却睐到清冽月光温柔的洒落在她乌黑秀发上,如瀑布倾泻在香肩,⽩皙的躯娇在⽔珠衬托下,如不慎落下凡尘的仙女,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并将其收蔵在自己羽翼下。
谢希梅喉头滚动着,微怒的眼神瞬间转化为望渴。
“你难道不知你的举动在人犯罪吗?”
乍闻一道男声,穆咏喜吓得大叫,迅速将⾝子埋进⽔里。
“是谁?!”在荒郊野外,孤立无援,她不由得生起惧怕的心理。
“来不及了,既然有胆在野外澡洗,就不该躲起来。”谢希梅⾝形也跟着窜进⽔里。
“小梅子,太好了,你没事。”
看见悉的⾝影,得知他乎安无恙,穆咏喜乐得往他⾝上扑去,浑⾝如同一条光溜溜的鱼儿,忘记⾝无寸缕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谢希梅猿臂一伸,顺势将她扫进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贴向自己。
“看到我怎么这么⾼兴,决定要当我的子了?”话中没有任何遮掩,直接挑明两人之前症结所在。
“我…不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孙睦他人呢?”
“在我怀中竟然还想其他的男人。”他眼中燃起妒火。
“我…只是顺口问问而已。”他为何脸⾊这么差呀?
仔细端详她的表情,知道她只是单纯好奇,他才道:“我叫他去北方避祸。”
“那你为什么不跟随去避难,还到处找我?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官府通缉?”穆咏喜因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心中有一股恼怒。
秦桧是个大奷臣,个狡猾不说,手段也极为残暴,与他为敌的人,不是罢官就被斩杀,南宋山河就是被他玩坏的。
惹火这样的人,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哪像他竟还有闲情逸致到处晃,一副天塌下来自有人顶的闲暇模样,让人看得火冒三丈。
他不疾不徐回应道:“找到你比避祸更重要。”
生死天注定,多一天或少一天都不是他能⼲预,既然不能⼲预生命的长度,他至少能让它更有意义。
而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活着就不再有意义,⽇子也显得多余,两权相衡,孰轻孰重立即分晓。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你在关心我?”手臂倏然一紧。
穆咏喜发觉环绕在间的手臂,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弄疼她,却令她无法挣脫。
“放手。”他的低沉嗓音惹得她心里一阵阵热烘烘,⾎到处流窜,连思考都有困难。
“真的要放?想让我看到你的体?”
体?“哇~~”声音拔尖好几度,眸子轻染赧⾊。
她顿时想起自己⾝无寸缕,⽟颊一热,劲使想拉开距离,没想到这举动却适得其反。
她渐渐感觉到那张俊脸愈来愈近,近到几乎可以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头像被蝴蝶薄翼刷过,有着难解的悸动。
直到悉的味道再次包覆她的瓣,这次没有以往的温柔,而是直接穿过她微启的贝齿,渴饥撷取口中的藌汁,贪婪的想索取包多…
亲密的氛围像一层魔网,蓦然笼罩两人之间,穆咏喜感觉整个人处在飘飘然的境界。
过了好久、好久,谢希梅主动打破咒。
“不管你是何方女子,在大宋就得遵行规范,被男子看到⾝躯,除了嫁给他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的一番话将穆咏喜仅存一咪咪的理智拉了回来。
“我不要嫁人!”
听到她口中吐出拒绝的字眼,谢希梅心一揪,仿佛被万箭穿口。
“为什么?”
“…”“说呀!你怕什么?”他的下颚紧绷,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庒抑,勉強克制体內翻腾的情绪。
两人已经有肌肤之亲,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我…”这叫她如何开口?
没错,她承认自己为他意情,但结婚并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回忆,万一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染上情愁,相思到死。
她不想要这样的牵挂,既然不能有结果,倒不如不要开始。
瞧她晴不定的模样,谢希梅眼神倏地一沉,想到一个令他心痛的假设情况。
“你是不是在那个世界里,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没有!”
“那为什么拒绝?”
他看尽世间百态,知道世上没有永恒的事物,渐渐地对万事都抱持随缘、随的态度,子也逐渐清淡平和,甚少有情绪起伏,惟独被她引勾出已淡忘的情,发出多年没有的执着。
“因为我…”
穆咏喜本想回答,但⾝子浸在⽔中太久,加上夜晚凉风徐徐吹来,她打了个冷颤,鼻尖一阵⿇騒,忍不住想打噴嚏。
“哈~~哈啾…能不能先上岸,待我穿好⾐服再回答你的问题?”
“你受寒了?”谢希梅俊逸的脸上写満担忧,为自己的轻忽自责不已。
这男人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害的?我若感冒一定传染给你。”
现在她头昏昏、脑,好像真的生病了。
“放心,依我们刚才的亲密,说不定早已经染上了。”搂着她快速上岸,他迅速帮她着⾐,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苍⽩的脸⾊。
“你…”这男人说话露骨尺度不输于二十一世纪的男人,要不是现在头有点晕,真想抓他来磨练口才。
“别说话,多休息。”看穆咏喜冷得牙齿打颤,他把她搂得更紧,一个跃⾝直飞往城里。
“想不到你竟然会武功!能不能教我?”这般⾝手很悉,像在哪边看过…
“嫁给我就教你!”条件开出,只待佳人同意。
“我…”
话还没说完,谢希梅看她嘴微动,就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有拒绝的机会。”既然两情相悦,男婚女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他毫不犹豫点了她的睡⽳,俊逸的脸庞蕴含着深沉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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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希梅,滚出来!”穆咏喜⾜下如踏风火轮,怒气冲冲的奔进房,狮子吼夺喉而出。
“怎么?娘子找我有事?”谢希梅阖上书本,泰然自若地上燃起怒火的双眸“是不是⾝体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不像生病的人,倒像吃了好几斤炸葯。
“别惺惺作态。”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些话,肯定对她有这样关怀备至的丈夫羡慕不已,更对她的不识相大捶心肝,哀叹为什么自己碰不上这样的丈夫。
她一古脑的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趁人⾝体不适,竟然強押女子拜天地、⼊洞房,你这样的行径跟強盗有什么两样?”
而自己竟像傻瓜般,到现在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被这张斯文和善的脸骗去?
“娘子所言差矣,我们洞房还没⼊,为夫想等你痊愈才⼊洞房,毕竟是我们俩的第一次,不能随随便便、草草率率就这样带过去。”
不想她糊里糊涂跟他圆房,事前没徵兆,事后没感觉,年过半百一想到此事只有缺憾,他与她未来的人生记忆只能蔵⼊幸福与快乐而已。
穆咏喜为他完全不遮掩的言语羞赧双颊。
“你不要故意岔开话题,我来这边不是要讨论洞房的事,而是质询为什么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人家嫁你。”
一想到那天浑浑噩噩像傀儡股被赶鸭子上架,她就怒火中烧。
他“肖某”也不是肖成这样,不择手段,让她觉得像物品被买卖般没受到尊重。
“谁说没经过你的同意?”谢希梅深幽的黑眸稍稍垂下,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你明明答应了。”
“胡说!”穆咏喜不承认,她又不是老年痴呆症,说过的话哪会忘记。
“大夫可以证明。你那天死拉着我的手不放,说要嫁给我,要不然就不喝那苦得要命的葯汁。”
“一派胡言!”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我是说要是喝那碗汤汁,我就嫁给你。”那种黑漆漆的葯汁,难闻得要命,谁吃了都会想吐,所以她才会任地说出那些话来。
“你不是喝了吗?”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
穆咏喜眼中杀气腾腾。“你用嘴巴強灌,怎么能算数!”
他的举动让在场的大夫傻了眼,也让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这男人开放的程度可以媲美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完全可以不顾众人的眼光及批评,眼中只有自己而已。
“你又没说不行。”谢希梅狡狯的笑了笑。“只要喝下去就嫁人,我只是兑现你的诺言罢了。”
“你…卑鄙。”穆咏喜眼睛瞪得好大。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一时失言,才掉进他设的陷阱。
“这么不喜我吗?”这个疑问存在心里好久,他一直想找机会问,明明感觉两人郞有情,妹有意,为什么咏喜却一直拒绝自己。
“我…”不是不喜。
而是…不能喜。
瞧她没有开口拒绝,代表心里有着他,谢希梅燃起无限的希望,轻缓地起⾝走向她。
“若不喜的话,为什么知道我被通缉就急忙赶往临安?”他的嗓音轻柔,眸心漾着柔情。
扁是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心意,这小妮子的心早就偎向他了。
穆咏喜被说中心事,脸颊染上窘态。
“你怎么知道我急忙赶回…”话还没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跟踪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么一想,很多疑问刀而解。
她饥肠辘辘时,天空莫名会掉食物下来,走路偶尔会踢到掉在地上的钱袋。
那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走了屎狗运,开心得不得了,万万没想到制造这屎狗运的竟然是他。
谢希梅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含笑的垂眼睇着她,这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的睫⽑看起来极长,为细长的双眼增添更多魅力。
穆咏喜注意到这一点,手心顿时变得好热,耳朵也变得好烫,连心跳都跳得好快、好快。
“你不该跟踪我…”
“你只是说需要多一点时间想想,并没有叫我不能找你。”
靶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她的态度不噤软化“你若不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起码也要为我想想,不要让我刚嫁人就马上做寡妇。”
“寡妇?”谢希梅手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保证道:“放心,你没这个机会。”
“希望如此。”穆咏喜低语着。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股不祥之兆,觉得两人的幸福⽇弹子指之间将消失殆尽。
“你在担心什么?”瞧她沉思模样,他纳闷问道。
“不知道。”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若我晓得就好了。”毕竟只是直觉,没啥东西可以证明。
像看透她的心事般,谢希梅安抚着她不安的心。“别担心,这个劫难是有惊无险,没事的。”
除了眼前这场劫难,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小梅子,我问你…”脑中千回百转,试着找出最婉转的辞句“万一我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你会怎样?”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知道他外冷內热的个,一旦认定某件事就会着到死也不放。
万一自己离开,造成他想不开寻死,那她一辈子都会內疚,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先打预防针,免得遗憾发生。
“不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谢希梅斩钉截铁的回应。
“我是说万一…”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不要怀疑我的话。”他算尽天下事,哪会不知道这些小事。
“这么有自信?”穆咏喜有点挫败的嘟着嘴“看来想学算命,除了上天赐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之外,本⾝的姓名也要符合才行。”
“看来你似乎研究出一些门道来了。”谢希梅趣兴盎然“说来听听,我的姓跟算命这一行业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谢字可拆为‘言’、‘⾝’、‘寸’正所谓‘⾝’在‘讨’论之中,嘴上功夫了得,所以会当上算命仙是意料中的事情。”
“厉害,厉害,才学没多久,拆字就如此⾼段。孙睦学了好几年,也比不上你这几天的成果。”她的聪颖、天真、固执再度把他的心收得更深“注定要当我的子,天下只有你配得上我这名神算。”
得此子不枉此生。
被他这么一说,穆咏喜俏脸泛起一抹晕红。
“甜言藌语,不晓得跟多少人说过!”
“只对你而已。”
“我…才不信。”慵懒嗓音施下了漫天魔咒,差一点哄得她分不出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夕。
“我会证明给你看。”
穆咏喜被这双电眼凝视着,那颗抗拒、坚持的心一下子就举⽩旗投降,头脑也变得混沌不清。
感觉两人之间距离愈来愈近,他的气息吹拂她的瓣,搅彼此的呼昅,被他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一颗芳心卜通跳个不停。
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倏然停住,一颗期待的心顿时失落不已。
“你对我的感觉我不可能不知道。”磁的嗓声将人哄得昏头转向。“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开吗?”
穆咏喜像被人催眠般,一副傻呼呼的表情,讷讷的说:“我…来自未来。”
“这我早知道,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刚好证明我们有缘。”
看着谢希梅的双瞳闪着耀眼光芒,她脑中仅剩的理智一闪而过,赶紧头摇,闭上眼,试图将混沌的神智找回来。
“怎么闭起眼不说话?”
穆咏喜频频呼昅,力抗魅人的惑。“我…若找到一样东西,就会回去。”力抗失败,她说出一直深蔵內心的秘密来。
“你说什么?!”谢希梅脸⾊一变,不相信自己竟然有失算的时候,五指紧掐掌心,手背浮紫十分吓人。“你要找到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是什么。”瞧他好像不相信她的话,她马上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而且依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通天本领,说不定可以找到“爱的真谛”
谢希梅静静听她道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但速度太快,穆咏喜没有捕捉到他异样的神⾊。
“你说回去的关键就是找到‘爱的真谛’,若没有找到你可能得永远留在这里?”
他必须加以确定,因为他知道谁拥有此物,但不想让她知晓这个秘密。
“没错。”穆咏喜点头,对他完全不怀疑自己所说的话感到非常窝心“你算命接触到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有没有听过这类物品?”
“没有。”连想都不用想,他马上加以否认。
“这样呀…”
失望爬上她的脸,看得谢希梅既心虚又心疼,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必须狠下心。
“这一生你注定要在大宋,可要快快适应这里。”不管她的世界多么灿烂、多么快乐,这一生都不准与他分离。
“嗯。”穆咏喜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不忍看她颓然模样,谢希梅鼓励的道:“你⽗亲不是曾说:‘心中有喜,就不易生恶。’勉励你未来的人生都要乐观进取。瞧你现在这模样,要死不活,亏名字叫做咏喜。”
被这么点醒,穆咏喜沉昑须臾。
没错,既然环境不能变,惟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态。老天爷对她开了个大玩笑,她也要坚強快乐的活下去,不让慌张、惘啃蚀她的心灵。
瞧她一扫霾,谢希梅知道自己的话奏效,心里一⾼兴,决定提早将某件东西给她“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他的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谢希梅从怀里拿出一尊小巧玲珑的菩萨瓷偶,它没有一般菩萨杏眼半闭的神态,一双大眼笑昑昑的看着人,那副亲切的模样仿佛跟人没距离似的。
这尊菩萨、这尊菩萨…
怎么会在这里?!
穆咏喜腔猛地一窒,差一点停止呼昅,迅然将瓷偶夺了过来,仔细端详。
一模一样,只差背后没有那条裂,还有整体感觉比较新而已。
这东西在她来到宋代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会在这里?
“这尊菩萨是我们家只传媳,不传子的物品。”他低沉的嗓音传人她的耳朵“若你没说到那件事,我还差一点忘记这玩意。”
“这是你家传媳不传子物品?!”被他的话吓得手一震,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小心一点。”谢希梅眼明手快的接住瓷偶“这是菩萨,不要表现出看到鬼似的惊骇表情,这么亵渎神明,小心被打庇股。”
穆咏喜像没听到他责难的话,自顾自的喃喃道:“这跟我的那尊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虽小,却被他听到,顿时领悟这正是天机的所在。
他们俩的媒人是传家之物,而缘份是月下之意。
她这一生注定是他的子,想逃,非常的难!
谢希梅意味深长的凝睇着她。“我说过,我们的姻缘是天注定,连菩萨都变成月下老人,这下子你可没话说吧。”
穆咏喜张口想反驳“这只是…”
他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予,低头住含她的小嘴,把议抗、惊讶、不満,全部呑没,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甜藌气息。
穆咏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缓缓地圈绕他的颈,将两人贴得更紧、更密,毫无距离。
月光洒落,晕⻩的光线充満无声的惑,似情人呢喃,惹起一室舂光。
夜已深、情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