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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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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在耳边呼啸不已,当无敌的身子在急速中下坠时,她的心猛地一凛,崖高险峻,若真这么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当思绪掠过的同时,司徒墨濯狂、紧张的神情深深映入眸底。

  无敌无奈地扬,眼波中出一种惘然的神态,这男人…非得要让她把他的形象刻入脑海才甘心吗?

  唉!不知是该喜或该悲?她终于可以离开圣朝,但方法却不太高明,而这离开的方式就是断送她短暂的一生…

  其实她这一生无所牵挂,娘亲死得早,爹爹在前些年因为盗墓误触机关而亡。

  这样的下场对古墓历史极有兴趣的爹爹来说,算是死得适得其所。

  只是目前,唯一让她牵挂的,只有八师妹的病。

  混乱的思绪一一辗转掠过,她闭上眼想甩掉那些无谓的思绪.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伴随着耳底落入的低嗓,无敌只觉身旁一股迅捷无比的劲风袭来,尚未厘清之际,便感到间不期然一紧。

  无敌诧异地睁开紧闭的双眸,望向这靠她极近男人深幽的蓝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随她跳下来。

  耳中嗡嗡作响,无敌还来不及反应,司徒墨濯伸臂环住她的,硬是身让两人下坠的身形在空中转了个方向。

  无敌心中生疑,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宫殿虽建在高崖,崖边却有一羊肠小径幽转至她所不知之处。

  那一瞬间,她陡然明白司徒墨濯的打算。

  只不过,这羊肠小径仅容一人可行走,饶是司徒墨濯武功再好,两人下坠的力道、角度一不对,他绝对会随着她坠入万丈深渊。

  思及此,无敌心悸之余,心中竟有股说不出的颤然与感动。

  为了救她,司徒墨濯竟不惜以命相搏!

  无敌仍在心中感谢他出手相救时,重重跌落的撞击让两人同时吃痛出声,在她以为一切已平静时,两人相拥紧抱的身躯又向下滚了数丈远。

  在滚落的那一刻,无敌只觉得司徒墨濯强壮的臂膀将她圈得好紧,在不断翻转的状况下,她几乎快不能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墨濯妤不容易撑住两人滚动的身躯,两人才停了下来。

  不待气息平稳,司徒墨濯朗朗的笑声霍地响起。“儿,没想到我们居然逃过一劫!”

  无敌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朗的笑声,伏在他温热且健壮的膛之上,捕捉到他一声声震动耳膜的笑,死里逃生的惊悸竟因此褪了几分。

  司徒墨濯见她末回应,这才敛起笑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覆,司徒墨濯强撑起身,捧着她的脸,打量起她的状况。

  向他关切的蓝眸,无敌微启的软因为喉间紧涩的感觉,只能缓缓地道出一句:“我没事。”

  这男人,竟为了救她而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以身相护。

  确定她没事后,司徒墨濯大松了一口气后冷冷的道:“你一定要惹麻烦吗?”

  这不驯的新娘,超乎他的掌控,让他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她不悦地拧起秀眉。“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你突然拉住我,依我的功夫,我会掉下来?这事儿说到底,是你的错。”

  这么说来,惹麻烦的是他了?司徒墨濯怔了怔,这话竟训得他哑口无言。

  无敌定定瞅着他恍然的模样,继而缓了缓语调。“你…为什么要救我?”

  虽然她清楚记得,方才在屋脊若不是他突然出手拉住她,她也不会失足滑跌。

  司徒墨濯回过神,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庞武圣朝的主母,是我孩子的娘亲,是我的。”

  他的话让无敌嘲讽地笑了笑。“所以,保护我,只是你应尽的责任?”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傻,她怎么会以为他是因为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所以才奋不顾身跳下来救她呢!

  思及此,她的心多了些从未有过的落寞。

  “我出手搭救自己的子不对吗?又或者你想寻死?”他蹙眉,因为她脸上落寞的表情,而做出了揣测。

  “谁想寻死?”她嗔了他一眼,不再一次数落起他的恶行。“若不是你突然扯住我,我才不会跌下来!”

  司徒墨濯朝她无奈一笑。“为夫不明白,在屋脊上你能散步到何处。”

  方才,她站在屋脊上的出尘模样让他瞧得出神。

  她一身白衣如同溶溶月,细弱的纤系了条湖绿色绸带,如墨的青丝风飘逸,那似要随风而去的娉婷模样,美得令人屏息,美得让他心动。

  “我心里闷得慌,就想随意走走瞧瞧。”柳眉淡颦,无敌没心思揣测他话里的涵意。

  “你对圣朝的环境还不够熟悉,若真想四处走走,我可以陪你。”他扬袖拭净她脸上的污泥,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口。

  “我没事。”看着他的手直伸往她的腿,无敌下意识的缩起脚,含糊地嘀咕了声。“你别碰我。”

  虽然昨儿个,她已经不知道被他偷吃多少豆腐,但今儿个总算是新的开始。

  懊坚持的还是得坚持,绝没有模棱两可的中间地带。

  她试图挣扎,却换来司徒墨濯的低笑。“再多说个几回,这话就会成为你的口头禅了。”

  显然,他不把她的反抗当一回事。

  “方才摔下来时,你的腿扭伤了。”他握住她细柔软的脚踝,俊雅的脸紧紧绷着。

  保护圣朝主母是他的责任,他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

  “我没有受伤。”就算有,她也不愿承认。

  未进圣朝前,她可没这么娇弱,即便受伤了,她也可以自个儿处理,她不喜欢他这么宠着她!

  “要我抱你回去吗?”

  无敌一抬头,目光与他会,便看到他眼里闪动着不容抗拒的坚持,她心一促,连忙说道:“不要!”

  他扬眉看着她,半晌才缓缓说道:“那就乖乖听话。”

  无敌瞅着他,眸已分不清是娇嗔还是怨怼,只能任他处置她的伤处。

  现才她才深刻了解,藏在司徒墨濯温儒表面下深沉的心机。

  “还好不严重。”去她的罗袜,眸光落在她红肿的纤足上,司徒墨濯怔忡了半刻才开口。

  “这种小伤我才不放在心上。”无敌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俊眉拢聚眉头,司徒墨濯低着嗓,喃了一句,有力的指节在她红肿的纤足之上。

  他的动作虽轻柔似羽,痛意却依然袭来。

  无敌不是养在闺阁里的娇花,长年习武下她比一般姑娘能吃苦、捱得住痛,她怀疑他所谓“不严重”的定义与她的认定有相当的落差。

  “等我。”

  她斜睨了他一眼,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随手从旁选了几株葯草,司徒墨濯徒手将其。“这是百行草,主散瘀、解郁,疏通血脉。”

  “这是葯草?”她随意拿起一株葯草,反覆打量着,在她看来,眼前的葯草只是比一般杂草多了点香气,其余实在看不出与杂草有何不同。

  他喉间逸出笑声。“圣朝每处每地,皆被葯草植物所环绕,取材十分方便。”

  无敌抬眸望向四方才发现,他们正处在一处幽静的地方。

  燕子飞于绿意柳丝、粉花丛间,当春风抚吹而过时,粉花瓣随风飘舞,落在古老的玉阶台榭上,呈现一片幽然虚静的气息。

  而她身旁那一片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绿色植物,正是司徒墨濯方才摘下的葯草。

  “这些葯草全是你们种的?”她困惑地眨眨长睫。

  “先祖来到此地时,便是如斯模样。”他将而出的草汁敷在无敌红肿的脚踝,有力的长指反覆着她的伤处。

  葯草汁带着凉意,在他力道得宜的推拿手劲下,热力穿透筋骨,渐渐舒缓了伤处的疼痛。

  无敌轻拧着眉,眸光落在他专注却温柔的侧颜,感觉暖意正透过他的手,一丝丝偎进心里。

  唉!他对她的温柔,让她几乎快要不能承受。

  “先忍忍,等会就不痛了。”虽然她脸上没有一丝姑娘家的娇态,但司徒墨濯却无法不怜惜她。

  无敌暗暗打量起他俊儒的模样、温雅的举止,忽地一个念头瞬间撞入脑海。“你是…村民口中那个赠葯的白神仙?”

  他面色沉静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微凛。“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好奇嘛,想知道你是不是村民口中的那个神仙。”当话问出口时,她已有几分确定。

  懂得医术的他一身白衣、银发,面目清俊、拔出尘,瞧来还真有几分仙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淡淡扬边有着明显的嘲讽。

  正所谓医人不自医,在圣朝里,每一个人虽皆有研医习葯的本事,却无法治愈司徒氏这子嗣赢弱的遗憾。

  不允他含糊带过,无敌又好奇地凑近他。“既然庞武圣朝抱着与世隔绝的决心,为何还要以‘神仙’之名帮助村民?”

  司徒墨濯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意味深长地问:“难道,想证实有没有神仙的存在,便是你进葯仙的目的?”

  她早就想一掀“葯仙”神秘的面纱,一触及她想了解的层面,无敌掩饰不了欣喜若狂的情绪直颔首。

  司徒墨濯敛下笑眉,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问:“足了你的好奇,那你会足我的需要吗?”

  他向来不习惯强迫别人,但若真能因为这一个小意外而达到圆房的目的,他也乐于接受。

  听闻他骨的问话,无敌整个脸蛋因为他暧昧的感觉而泛着红晕。

  这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圆房的事,她俏脸微沉,一时间竟翻了脸。“算了,不说也罢。”

  啧,美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哩!同她在一块儿,司徒墨濯总有这样的体认。

  偏偏他却无法责备她,只因她是他的,光是这一个念头,就足以让他纵情地宠溺着她。

  就在无敌以为他不会透半句实言时,司徒墨濯的声音已不疾不徐的缓缓落入她耳底。

  “当初圣朝会在此落地生,是为躲避他族追杀。因为此处平和、安逸,与世无争的如同世外桃源,因此,圣朝之民近百年来均未离开此处。”他看着她仔细聆听的脸庞,便又再度开口细述往事。

  “但许是受到诅咒,因为之后每代子嗣的身体益发羸弱、早夭,往往活不过十岁,就算活过十岁,也要靠葯膳养身才能续命。到我这一代,此劣势已无法挽回,而皇朝只剩我一脉。主长为求人丁旺盛,于是卜问上天,得来的结果竟然是唯有积德行善,才能化解该皇族人丁单薄且早夭的恶运。”

  “有一,有张求葯签不知怎地竟飘进圣朝,之后,我便开始以签方为求葯者给葯。而你的出现…则是圣朝女巫的预言,这也是为何非你不可的原因!”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无敌错愕万分地问:“这么说来,我会守寡?”

  “不会,虽然不至长命百岁,但既然我活下来了,就不会病死独让你守寡。”他扬起,笑得无奈。

  除了葯膳养身外,主长也教他一些强健体魄的功夫,因此他涸葡定,自己不会太早见阎王…只要女巫的另一个预言不实现。

  她眯起美眸,充不解地打量着他。

  司徒墨濯的神情明明看起来就是那么沉重,但为什么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云淡风轻?

  “假如今误入圣朝的不是我,那其他人一样可成为你的?”无敌又问。

  虽说目前的她不愿糊里糊涂成为司徒墨濯的,但一想到极有可能是另一个女子陪他走过一生,无敌心里不由得就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

  “你在吃醋吗?”他脸上的神情虽淡然,但蓝眸却带着些许玩味。

  靶受到他眸光的打量,无敌颊染晕地悻悻然嗔了他一眼。

  司徒墨濯不以为意地定了定心神。“并不是所有人均能轻易开启进入圣朝的机关密道,那进入密道的枢纽虽是依八卦方位所设,但是,两仪四象之中共有数千种变化,唯有命定圣朝的主母,才能将其打开。”

  原来如此,她原以为那只是一般八卦方位之学,没想到竟暗藏玄机!

  所以,这代表她注定得成为圣朝主母?

  他与她,真是姻缘命定?

  司徒墨濯静瞅着她好一会儿,笑着开口道:“儿,你又恍神了。”

  “我…我没恍神,只是在想些事情。”她扬眸凝望着他,急于否认。

  “我知道你想离开。”他不假思索地点出了她心中的渴望。

  被他一语命中,无敌心头一,心口陡震,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你不愿同我圆房的理由?”向她震慑的神情,司徒墨濯下激动的心绪,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惋惜。

  苍凉的思绪百转千回的绕着,无敌深一口气,不愿再隐瞒心中想法。“在中原,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办,所以,我一定要离开。”

  猜中她的心事,司徒墨濯直言不讳地开口。“圣朝源由你已知晓,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好自私!我不过是误闯圣朝,凭什么就得任你们摆布?”容闪过霾,被他这狂妄自私的说法给惹恼。

  未来的日子如此漫长,难道她的一生真的得葬送在此处?

  司徒墨濯的俊脸上依然是一派心平气和的优雅淡笑。“儿,为夫总算听到你的真心话了。”

  无敌讪讪然地开口。“既然你已知晓我的心意,为何还要为难我?”

  “傻儿,为夫怎么舍得为难你呢?”他伸指抚开她紧蹙的眉心,畔的淡笑很是纵容。“难道你还不明白,进入圣朝是天意,而天意是不可违的。”

  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只要一面对她,与她说起话,他的情绪便不由自主的随着她起伏。

  “不!这不是什么天意!”眉心随着他的抚触传来奇异的酥麻,她用力摇头,心慌的不愿承认。

  看着她极力否认,他顿了顿,喉头有道苦涩涌出。“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当我的。”

  向司徒墨濯俊美无俦的脸庞,无敌只觉脑中的晕眩一波大过一波,心口如涌泉般涌出的恐惧让她失了方寸。

  知晓离开无望,但她的心却又挂念着八师妹的身体,她低螓首,无助又茫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兀自陷在抑郁紊乱的思绪中挣扎了许久,无敌才开口问道:“如果我愿意同你圆房、帮你生孩子,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司徒墨濯直瞅着她,神色凝重。“什么事?”

  “我的师妹得了怪病,你只要出谷帮我治好师妹的病,我一定跟你回圣朝。”她水亮的眸子期待地睨着他,那清亮的的眸里,有着诚挚的恳求。

  难以将视线由她脸上移开,他勉强拉回思绪。“我很想帮你…”他的话未尽,无敌便倏地绽的笑靥。“真的?”

  “但,我不能。”

  一抹娇笑滞在畔,她难掩失落地嚅声问起。“为什么不能?”

  “遵循圣朝朝例,人民终生不得离开此地,更何况我身为庞武圣朝的宗主,又怎能违背?”他无奈且沉重地开口,并不是他不愿帮她,而是碍于这朝中规定。

  “只要你允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他苦涩一笑。“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唉!真不知是无心或有意,她总能适时伤了他的心。

  “为了圣朝,你宁可让我恨你,也不允我的请求?”

  “是。”他回答得毫不迟疑,没有半点犹豫。

  无敌忿恨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开口。

  既然情势已不容她置喙,那她便不会放弃离开这里的念头。

  因为双肩扛着沉重的“庞武宗主”身分,司徒墨濯只能漠视她怅然若失的可怜模样。

  沉了片刻,他将她的失落全纳入眼底,边扬起一道微勾的笑弧。“难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蔚蓝的天空中飞云片片,缕缕晴光洒落在落英地的绿意盎然当中,美好得让人无法不去注视。

  无敌眼睫一垂,语气仍旧固执。“就算这里再怎么美,也不是我的家、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司徒墨濯握着她的手,又一次包容了她的任。“儿,答应我,不要再试图离开了,也不要破坏圣朝的宁静了。”

  她垂下星眸,轻声地说道:“我没办法。”

  听着她无打采的回应,刹那间,司徒墨濯几乎冲动得想答应她,离开圣朝去治她师妹的病。

  不知道为何,这种过度在乎一个人的想法突然撞进司徒墨濯的心扉时,令他浑身一震,并低声咒骂了句。

  司徒墨濯不清自己的思绪为何会随着她的情绪而起伏不定,但他清楚明白,这样的念头是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为了“庞武圣朝”他会尽快让她的,断了离开圣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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