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43、狼戒
“狼”坐在上位,隔着珠帘,仍能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在我⾝上来回巡视。
我怔怔地站着,穿着这一⾝的“狼”⾐,该行什么礼好呢?
他撩起珠帘向我走来…用珍贵裘⽪镶边的黑长袍显得雍容华贵,明显不同于第一次见他,也不同于天泽国男子的装扮。
“又见面了,子夜。”
他居然淡淡地扯出一个像⽔中倒影一样朦胧的笑容,在这样坚毅的脸上,那笑容如昙花的轻轻一现,绽放的同时,却快得让人无法捉摸。
“你早就料到了,是么?”
我抬起头,对上那对我一直都猜不透的黑蓝眸子…
“我到底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呢?”
我无奈地轻叹出声,我到底,在他们之中,起着一种什么样的媒介作用,如果是因为我而让龙承乾妥协了些什么的话,那该如何为报啊?欠人家的,始终是要还的,对吗?
他又笑了,那样的笑得我心好慌,是目的达到的那种満意,満⾜的笑容,如一只晒了⽇光浴的猫,不,是狼。
“这会,你好像太低估计自己呢。”
慷懒的语气,如鹅⽑,轻轻拂过我的耳边,却令我头⽪微微地开始发⿇,这只“狼”不同于我在古代认识的任何一个男子,他太深沉。太有成竹,让我无所适从,而且,好像,我一直都是栽在他手里…
“为什么只选我担任这些倒霉的任务!”
我有些气恼了,如果毒解不了,或如果太医不知道还有个天狼国可以解毒,那我不是活不过舂分了吗?!
“你有一年的时间,慢慢弄明⽩。”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这样的子,也怪不得,他喜了。”
他?他是谁?我狠狠地咬着下,不让疑惑脫口而出,和这只“狼”谈话,一会就头昏脑了,怎么说都像暗语。
“连我倒也想看看,你恢复容貌后的样子了。”
他⾼居临下地俯视着我,狼眸里的蓝光,更加妖异如炽。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
最终都还是没能捂住脫口而出带満讽刺的语句,现代人在古代的⽑病,也许就是忘记了那里本不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吧!
“哦?那本公子将更拭目以待下次的见面。”
我傻了眼地看着他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人,惹起来,应该是很可怕的吧?对着龙承乾,我都不会这样慌张和处于下风。
“明静。”
他优雅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轻一挥手。明静立刻从门外闪电式出现,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和他着装差不多相同打扮,但明显地位低于“狼“的50多岁老者。
“客布大人,这一路,就有劳你咯?”
那个被“狼”称为大人的客布,神情恭谨尊敬,一副受庞若惊的动样子。
“客布遵命。”是跪下回的礼。
难道,这才是天狼国的使臣?那,他和明静的⾝份是什么呢?天狼国的皇帝?绝不可能,因为听⽟雅说,皇帝的脚是瘫的。皇帝的手下?更没可能了,给手下这么大权力,那不是自取灭亡,况且,这样的人物,是甘居人下首的吗?
“明静,”
“狼”顿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锐利:
“不容有失,明⽩吗?”
淡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庒力和不容拒绝,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发号施令的王者,明静的英伟的⾝子,也在这种气势下不易觉察地轻轻一震。
不容有失?失的是什么?
“狼”缓缓地转头看向我:
“过来。”
肯定没错,是叫我。有那么一刻的迟疑,但在他那蓝眼出的冰一般的视线注视下,理智终于告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瞪着他这一切极不合时宜的动作,全⾝每一个细胞都随时戒备着。因为他轻轻抓起我的手…从他的左手小尾指上滑出一个狼形尾戒,看了下我的手指,便套进了我的无名指。
我吃惊地看着他,同时也发现而其它人的表情,更惊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明静的眼睛,轻轻地垂了下来。
那只手指是能随便套的么!?我狠狠地盯着他,看等下你一转⾝我就把它给下来!虽然那戒指看起来像很贵重的样子。
“除非你想毒发⾝烂掉,那就可以把它摘下来。”
他了然于地看着我,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和讽刺。
“一个烂戒指还能解毒?”
我开始鄙视自己的的语气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不会骗我?
“烂…”那叫客布的家伙估计是听到我用这样轻浮的语气和他的偶像说话,居然面带怒气地冲着我叫嚣,但一接触到“狼”的视线后,便马上冷却了。
“它当然不能解毒,但如果你想进圣地,没有我们狼族的圣物,只会被狼兵猎杀,仅此,一枚。”
原来如此,是接头的暗号,圣地,没错,我是要进去解毒,那个雪池山什么地地方好像,那可要好好保护,命呢这是。
唉,现在终于知道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意思了。我细细地转动着这枚戒指,试过几只手指,不是太小就是太大,只有无明指才恰到好处。好奇特的造型,是一只狼的精致⾝躯环绕而成的,而狼眼是两颗蓝宝石镶嵌,正发着幽雅无比的冷光。真是一个好宝贝,我心里暗叹,况且,它的意义还如此之重大,害得我每天都要很小心地抓紧拳头觉睡,睡醒了第一时间,检察它是否还在,如果有一天它丢了,大概我也可以自行了断吧。
“姐小,又晕车了吧?”
⾝边的卡卡似乎知道我醒了,贴心地递上一杯热茶。
我接过,轻啜着那带着淡淡的甘苦的悉味道,是明静配给我的晕车药,上路都有好些天了,却很少机会能和他说上话,他总是跟随在车队的后面,但却不会忘了每隔几个时辰,叫卡卡送来一杯晕车茶。
“卡卡,我们快到了没?”
我把茶杯递回给她,拉长的语调充分地体现了我的烦燥。因为,这好多天都是在车上过,连澡洗的机会都没有,准确来说,牙都没有刷过,恶心死了!
“还有十来天吧,快了。”
卡卡轻快地回答着,没有一丝觉察到我心中的困挠。
我哭无泪了,十来来,快了?我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能叫明公子今晚停下一晚吗?我的骨头就快被震断了呢!”
卡卡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声音有如天簌:
“姐小,我忘了告诉您,明公子说,今晚赶到千里峰下,就可以扎营休息一晚了。”
另一个待女阿夏告诉我,千里峰又叫千仞峰,因为,这孤绝的山峰下优美的千仞湖而命名的。
湖?我一听,全⾝都来劲了,山清?管它!最重要的是⽔秀!
可是,还没来得及⾼兴,山里的天真是说变就变,刚刚好好的晴天⽩云秋⾼气慡,傍晚竟下起小雨来了,我心里好生懊恼!虽说晚餐有烤羊,烤鱼,烤土⾖,居然还有烤茄子,可怜我一点胃口也无,是谁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在湖边扎营!我怎么好意思在这些保守得不得了的人面前洗唰唰啊!更何况,卫兵还沿着湖边十步一守,我沿着微雨的湖边散步的时候,观察过地形了,结论是,无从下⾝!
雨终于止住了,可是天也无可避免地黑了下来。
还要挨个十天八天的,一想到这我就浑⾝发庠,转辗难安,虽然,这帐篷华丽非凡,里面的东西也⼲净整洁,但我却老觉得有虫子咬着⽪肤一样,在铺上扭来扭去,这异域风情的东西,还真是不习惯啊!睡在一条大⽑毡上,又没有丝绸被…
当我转来转去,转到面向前的这一边的时,全⾝的⽑孔都竖了起来,发现前居然站着个人!
我用力地了眼睛…明…静?
“⼲嘛,进来不敲门。”
我赶紧坐起来,飞快地用手扒了几下头发,晕,刚才我全⾝挠来挠去的,披头散发再加上一张黑乎乎的面孔,怕没接受过科学教育的明静会吓着了。
就算这样黑漆漆地夜里,也能看见他眼里轻噬着的笑意。
“子夜,十里之外,有一处天然温泉。”
明静的声音像一阵悠扬清脆的笛声穿透夜幕,在黑暗中散发着人的盎惑。天簌,天籁啊!
“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
我居然口不择言了,我一边飞快地收拾牙刷,洗面膏,洗头膏,当然全部是自制的,一边解释到:
“就是你从一数到一百,就可以出发了!”
他一个漂亮的翻⾝跃上马背,才扔下这一句话给傻了眼的我。
“会骑马么?”
“这,一直没空学。”我⼲笑了两声,求救地望着他,千万别改变主意啊!
他皱了皱眉头,俯⾝一把环住我的,猿臂一捞,下一秒,我便坐在他前面的马背上了…他一只手骣着疆绳,一只手环过我的,把我固定在他前全安的落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