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原来,真的错怪了她
一六二、原来,真的错怪了她
三年前,那些伤痛,她只一想,就觉恐惧,那些疑问,亦是她所不解。清淡眸中,骤然划过一抹痛苦,宁初婉伸手,轻轻将他推开“子言,别再问了好吗?”
倏见她痛彻眼眸,感同⾝受,他只觉扎眼,好想再去抱她、安慰她,然,她的双手却抚在他胸前,柔和的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竟还是不肯对他说,也还是不肯,让他靠近她的心。望着她孱弱摸样,心怜时,他却想起那天在马路上看到的他们的亲密画像,那时,她就该是他的女人了吧?这样的结果,他,始料未及。
“婉,我知道,就是你当了他的女人,也不是你情愿的。是他逼你的,对不对?是江远冽逼你的,对不对?”他伸手,搭上她肩膀,双手不自主的用力抓着她,神态哀声而惊恐,想要嘶吼,却狠狠的庒抑住,生怕吓到了她。
肩头痛彻袭来,宁初婉轻蹙着眉,声音,却再也无法平静“是!是,我情愿的!”
柔弱声音,却字字如毒针般,刺入他耳,令他登时,只觉头痛欲裂,深深蹙眉,他眸⾊幽红“不,不会的,初婉,你答应过我不会的,你不可能这样做,不可能,不可能的…”低沉声音,竟似呜咽。
他这般哀伤模样,她,应是早就料到了吧?却怎么,还是这样心伤。当然,不是她情愿,只是,她,已经令他们反目,又怎么,能再让他们之间,再因她,笼上一层仇恨的阴影?又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已经被她伤了这么多次,却还依旧,对她抱有希望?望见她哀沉的眼,她只觉,眼睛痛的难受。
“婉,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你在骗我!婉,告诉我,告诉我…”终于失控,他用力的摇晃着她肩膀,还在嘶喊,却望见,她滴落的泪。
伤痕被他扯动,那些痛,比起心里的痛,却是微不足道,她再难庒抑。她多想,轻声的安慰这个男人,多想,偎依进他怀中,多想微笑看着他…而,对这个男人,她却只能疏远,只能,让泪水,无声的流着,流着…
骤然沉静下来“初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谢子言柔和了声音,伸手,柔和的去抹她眼泪。他,最最见不得,她的泪。
“子言,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她倏然抬头,脸颊依旧挂着泪,却对他,淡然一笑。
为什么,每当此时,她都会要他离开?她,正在流泪伤心,当是,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可是,他又望见,她似是请求的目光,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再来。”
“恩。”她点头,眼看着他站起来,不舍的缓步离开。只要她需要,这个男人,便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而,她,能做的,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伤害他!又觉歉意,她眼泪再次流下。
倏然转⾝,谢子言又望见她双颊上的泪水,她的眼泪,他见过几许?而,此时,她为何,又在哭?情绪难解,他转⾝,再不回头,暗叹一声,大步出门,就让她,静一静吧,也让他自己,好好的,静一静。
缓缓起⾝,宁初婉站在门口,便望见谢子言在暴雨中的⾝影,大雨瓢泼,他,却走的缓慢,仿佛,要故意淋雨。明知下雨的,她也该劝他拿上雨伞,只是,那时,两个人的心,都太乱。这一次,又是她不好。正恍惚,她却望见雨中的他倏然回头,向她望过来。
他,竟似预感到,她会目送他一般。才刚分别,竟觉想念,还想,看她的脸,只是,谢子言双目早已被雨水模糊,看到的,只是一团模糊的影。
院外一棵⾼大杨树上,一⾝蓑衣,头戴草帽的秃顶男人居⾼临下,静静观望着,院中这一切,见谢子言在雨中骑马走远,才从树上下来。
…
“老爷,宁初婉还活着。”
“哦?”男子微微蹙眉,早听说,她中了飞镖,而且好像伤在要害,怎么可能还活着?
秃顶接着说“昨天,一男一女将她送了回来。老爷,昨晚江远冽搬到了宁初婉住的院子对面的院子里,刚刚,江远冽和谢子言在院外打架,两个人好像闹翻了。”
“鹏,情况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了,现在,宁初婉是一个人吗?”
“谢子言刚走,她刚刚还在门口看,现在,她应该是一个人,老爷。”秃顶说。
“我不要应该,我要你明确的答复!”男人的声音突然转冷。
“是的,老爷,她是一个人。”
“很好。”男人说完,便转⾝,狭长的眼眸,紧紧一眯。
…
“咚、咚、咚…”砸门声重重的响起。
宁初婉走到门口“谁啊?”
“宁初婉姑娘,恭喜你起死回生。”沙哑声音,略带几分嘲讽。
又是他!心中晃过一抹嘲讽,她声音漠然“还想我做什么?说吧。”她双手放在门上,警惕的说。隔了门,依稀看见一个黑影,只是,他的相貌,她依旧无法看清。
“外面下着雨,宁姑娘就让我在雨中说话吗?”嘲讽的声音庒抑着传来。
“有什么话,在外面说吧。”宁初婉的手,竟然一抖。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你也永远见不到方秋音了。”声音落下,那背影已经转⾝。
“站住…”宁初婉一紧张“吱呀”开了门,这瞬间,就觉一阵狂风吹来,什么都没看清,后背一痛,⽳道已被点住。
依稀听到脚步声,那人,已站在她⾝后。
呵…这男人,一如既往的阴险,生怕被她看到他的脸,她暗嘲,声音却已经平静如水“我娘呢?我要见她。”
“宁姑娘,你会见到她的,不过,你的任务好像还没有完成哦。”
宁初婉眉头一蹙“你究竟想⼲什么?让我接近江远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
梦回那个雪夜,江远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赤脚踏过那片炭火,心若刀斩。而,双脚滴血的她,却倏然回眸,竟对他莞尔一笑“江远冽,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牵连了。”
那笑容,仿佛,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脫磨折后的欣慰与解脫。
“宁初婉…”他咬着牙,字字痛心。
她却毅然撇开他目光,决然转⾝,再不回头。
“宁初婉,你给我回来!”他大声喊着,发足向她背影奔跑过去,眼见得,就追到了她⾝后,他伸手,向她抓去,却抓一个空…
“砰!”他猛的摔倒在地“啊!”痛感那般清晰,他骤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方才,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又做了那个梦,紧张时,竟然弄翻了椅子,他也摔在地上。
在地上爬起来,出于一种潜意识的反应,他撑伞出了院子,抬头,竟见宁初婉的大门开着,毫不犹豫的走进去,正想去推宁初婉的房门,却隐隐听到宁初婉的声音。
那个女人,在跟谁说话?
轻轻的,他走到门口,悄无声息的,卧在墙角,他靠的近了,里面的声音,便能听的清楚。
“你究竟想⼲什么?让我接近江远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的声音,清晰映入他耳,直令他深深一凛。早知道,她受人指使,只是,还以为,她对指使她的人的目的,已经很清楚,却原来,连她也是不知。
“宁姑娘,这些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江远洌眉头一蹙,是谁?这个人,显然是用了变音术,会这种变音术的人,武功一定不弱,而,他不久前刚被谢子言打了几拳,伤的虽然不重,但,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动用武功。如果此时现⾝,恐怕不但抓不住他,反而,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伏在墙角,索性将雨伞都轻轻折起,丢在一边,连呼昅声都庒的很低。
“你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声音又传来,江远冽的眼眸也随之一颤,她,原来,竟连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
“还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现在,我要你尽快回到王府,继续做江远洌的丫鬟,不过,你的⾝份他好像已经识破了吧,这一次,不用易容了,我要你用本来的面目。”沙哑的声音又传来。
“好,我会回到他⾝边,也请你,信守诺言,别伤害我娘!”
什么?她娘也在那个人手里吗?这一刻,江远冽倏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曾一次次威胁他放过方秋音和宁初婉的人,那个,曾在蝶儿的祭曰,在王府埋下炸药制造炸爆的人,此时,他竟強烈的感觉到,那个人,和此时正跟宁初婉说话的,是同一人。
原来,这个女人,那时,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原来,三年前,是他一次次的错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