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此生,最难做的决定
一六一、此生,最难做的决定
顿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江远冽又觉一阵眩晕,一时间竟愣在原地。雨落如豆,旋即,竟铺天盖地而来,浇在他头顶,此时,却无法再令他清醒。这个女人,在重伤未愈之时,竟然肯为谢子言挡下他重重一拳,原来,她真正关心的人,是谢子言!方才,她是怕他打死了他,惹上官府才那样焦急的制止吧?他又是她什么人?三年前,害她家破人亡,将她磨折的死去活来的仇人罢了,她对他的,也只有恨吧,她恨不得他死才对!
情绪骤然低落到极点,明明想俯⾝,将宁初婉抱起来,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子言低头,小心的将她横抱起来,失神时,又望见谢子言恨恨的眼光。
“江远冽,从此你我,情断义绝,如果以后,你敢再对初婉做什么,我不惜和你拼上一条性命。”谢子言声音传来,字字决绝。
“呵呵…呵呵呵呵…”他忽而抬头,冷而忧郁的目光,落在谢子言脸上,竟令他,感到一阵悲切。
缓缓眯起眼睛,江远冽攥紧了拳头,像是在做他此生,最难做的决定。
他,神情这般哀楚,这般沧桑,她,看在眼里,竟觉悲伤。恨了这么久,对这个男人,原来,她还是,了解的太少。
终于,江远冽睁开眼眸,咬着牙,艰难的在口中挤出几个字“好!谢子言,从此,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垂眸,他望向谢子言怀中的宁初婉,声音依旧苍凉“我说过,这个女人,只要,她还没有成婚,她最终是谁的妻,还不一定!”
十几年的友情,他还以为,固若金汤,原来,竟是这样不堪一击。他,从来放荡不羁,但,对这份珍贵的友情,却看的比什么都重,他,对敌人,手腕毒辣,对这个朋友,却从来都是…算了,不想了,反正,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心似在滴血。
“江远冽,你…”谢子言愤怒的瞪起眼睛,后话还未说出,却被宁初婉声音打断“子言,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声音,那般无力,又那般柔和,仿佛,在对他最值得依赖的人说话,江远冽的眼眸,不由又是一颤,暴雨倾盆,湿了头发,也湿了眼眸,隔得虽近,他却怎么也无法再将她看清楚。
“好的,婉,我们,回家。”谢子言轻声答应着,抱着宁初婉一步步走向院子。
江远冽的那一拳,就算重,却打在了她肩上,虽是痛,但,并无大碍,只是,她枪伤未愈,方才,摔在地上,震裂了伤口,又淋了雨水,却痛得入骨。
而,他,还站在暴雨中,竟似痴傻了一般,她从谢子言怀中向他望去,隔着千万条雨线,却只看到他模糊的⾝影,那般落寂,那般孤独。是她,令这对好朋友反目了吧,一切都是她…她的眼睛,突然嘲嘲的。
雨水浇灌下来,湿了他全部衣裳,连脸上,都已成河。依稀望见他们渐远的背影,而,也依稀望见她回头,她的眼睛,他全然看不到,而,却感觉到,她可怜的眼神。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被这个女人可怜了,又是什么原因,令他,在这个女人面前,感觉那般沧桑无力?
又是,一个雨天,他,竟然好想淋雨。可是,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抱着蝶儿的⾝体,无助的喊着,喊着…怎么,此时,那种无助感,还是这样清晰?
闭起眼睛,他骤然抬头,让雨水,正面击打在俊隽的脸上,是冷是幻,他竟觉这般迷茫。
“啊…”他突然仰天长吼,直到,雨水灌入口中,堵了嗓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心,为何,这样乱?!
谢子言倏然听到那声长吼,脚步一顿,只觉心一阵刺痛,迈步时,却感觉到怀中的宁初婉一阵颤动。
她,当是在为江远冽担心吧?谢子言又觉心痛。
喊的累了,江远冽终于迈开脚步,转⾝走进院子,雨水,顺着库管滴落在地,声音那般含混,他一步步向房门走去,颓废模样,仿佛一只木偶。开门,进房,他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窗开着,密集的雨丝,淅沥落下,他竟看的出神。
那个女人,无论是三年前,还是前阵在王府做丫鬟,总爱坐在窗前,看窗外风景,亦曾疑惑,她究竟在看什么?而,此时,他才明白,心有愁绪时呆呆看着窗外,心里,就会变的空荡。原来,她,心里,总是装着愁绪。而,又是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个女人的⾝影。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上,冰冷的水,早已染上他⾝体的温度,时冷时热的憋闷感觉,却是更难受。也许,是该换件衣裳了,然而,他只想这样坐着,越坐越是不想起来,也越来越觉疲惫,不觉间,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
“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是他的…女人吗?”进了房间,谢子言将宁初婉放在椅子上,一脸哀伤。当是真的吧,不然,为何,当江远冽说起这事时,她会是那般表情?抑或,还抱了希望,却怎么,他心里,竟充満恐惧?
眼眸轻轻一颤,宁初婉轻轻的说“子言,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极力保持着平静,然而,她的声音还是不尽有些嘲涩,更是不敢抬头,看谢子言的脸。这个,她千方百计想保守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那颗,她不忍再伤的心,也还是又一次被她狠狠的刺痛。
“初婉,你和江远冽,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年前,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他,将你的脚伤成那样对吗?伯⺟失踪的事,还有你几次遇害的事,都跟他有关对吗?婉,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谢子言轻轻将宁初婉揽在怀里,声音关切、激动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