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亲王殿下放假了
面尘灰的炉夫抱起一个大纸箱子,里面咋一眼看到,全是白花花的文件信封。舒榒駑襻
“住手,不准烧——”
织田亚夫大喝一声。
可炉夫一下将东西倒进汹汹火炉中,动作干脆利落得让所有人心跳停窒。
“混帐东西,谁让你烧的。滚开——”
一脚踢开炉夫,男人竟然陡手去火中捞信,甚至还打开炉匣,里面正在燃烧的东西全滚落出来。
“亚夫,别这样,不就是几封信。”
“滚开——”
“亚夫,你疯了!”东堂雅矢大叫。
“殿下,您的手受伤了,夫人会心疼的啊!”高桥惊呼。两人合力拉住男人,却被男人扬臂一震,双双掀倒在地。
在场的所有士兵军官都被男人着魔似的举动,惊呆了。
话说这里多数人都不知道,男人来北平后的举止行为,一直都是优雅有余,尊贵无匹,从未有这般失态。
众人不纷纷奇怪,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引得男人这般疯狂无际地直接用手刨火堆?!
勤务兵冲来后,看着这情景吓得直哆嗦,直觉自己命不久矣,眼神闪躲间突然大瞠,定在那一大堆等待被烧的杂物前,一个正蹲在那里,也因为这一切吓得发呆的使小厮。
那小厮手上,正拿着一封装帧精美的信封。
其脚下,放着一篓子,里面收拣了不少从信封上摘下来的金箔帖,漂亮缎带等配饰,显然是在做“废物回收”
而在他身前,也放着一个大纸箱,纸箱里端端地整理放着一撂撂的漂亮信件。
正是勤务兵早上搬来这里要让烧掉的。
在受重惩,或者受死的选择前,勤务兵不敢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一声大叫,终于结束了这场大乌龙。
…
“亚夫,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闭嘴,要包就快包!”
“你这家伙,受伤的可是你啊!要是再晚点处理,咱东晁帝国最完美无缺、如月般光辉的光蛋亲王殿下,就没…唔!你——”
周丽侬端着上好的烫伤药奔来,隔窗便听到东堂雅矢的唠叨声,还有那位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低沉人的声音,心头没由来的一跳。
本来,依男人的习惯,工作时是不许她来打扰的,两人只在夜里相好。可今儿听说他进焚化炉抢救重要文件受了伤,实在心疼担忧,才大胆跑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走向大门。
“站住,亲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门卫都是织田亚夫的亲兵,不是大院外那些早识得她身份、容易被收买的兵。
她立即拿出银钱,便遭到了如同当年林少穆一样的下场,银钱和药物都被打落在地,被威胁再不走就要没命。
她蔼声相求,便引来了高桥诚一。高桥脸上闪过为难和尴尬,甚至还有一抹不常见的不舍。
但不管怎样,高桥是不可能让这女人在这时候闯进去的,否则,必遭大祸。
他只能劝她离开,帮她拾了东西,将她送出大院儿。
“高桥上校,我不进去了,能不能请您帮我把这些药,都送给亲王殿下?求求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亲王殿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这,好吧!不过,以后你千万别到这里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他会非常不高兴。”
周丽侬应了是,心下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忍了又忍,又奔回追问。
高桥心下不忍,终于说出“殿下已经订婚了。”
周丽侬身子一晃,却又咬牙忍住了“这,这没关系。呵,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三四妾是寻常事儿。我家也一样,我,我并不是爹爹嫡出的女儿。”
所以,才会毫无顾及地将她扔到这豺狼虎豹般的男人军营里来,自生自灭。
高桥多少知道亚国这方的习俗,心下更不忍。
劝说“周姑娘,只要你不僭越,事后自会否极泰来。”
周丽侬默了一默,点点头“谢谢您,高桥上校,您是好人。”她福了一福身,转身离去。
便没看见高桥眼底颤动的波光,久久无法平息。
…
这一,亲王殿下竟然难得放了一天假,没有处理任何公文,更没跟将官们开作战会议,而是门房紧闭,直至深夜。
宽大的黑檀木大桌上,排放着一封封被拆开的信件,漂亮雅致的信纸,同那些被装帧得精美的求爱信不同,信封上拼帖的干花,信纸上手绘的美丽花纹,都显示出寄信者朴素而浪漫的情怀。
——亚夫,你一定很忙,对不对?俄国的红鬼是不是很难对付呢?人家都写了七封信了,你至少也该回一封吧?咱们亚国人说,事不过三,你都过了两倍多一封了。
看期,那时他白巡视整个北平城,堪察城市的防卫工事。夜里,挑灯设计更稳妥的防哨排布,几乎忙得没空沾枕头。
——亚夫,我要替小叔讨伐你!
你这个笨蛋,都不通知人家一声就跑掉了。
人家专门让娘带来的照相机,想给小叔拍张全家幅来着,小叔去了美国才好睹物思人,寥解思儿之苦啊,你竟然就跑掉了!
哼,你真是大不孝!
还有,我要为自己讨伐你这个不称职的未婚夫。
说了要互相信任的,你就怕我不开心,才不告诉人家的,对不对?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人家就那么脆弱,连这点儿小事都伤不起,那未来还怎么做堂堂大元帅亲王殿下的子。
哼,你这是大不敬!
亏心了吧?
夜里做梦别太想我哦!
信里夹上了好几张照片,有跟轩辕清华的和照,有独照,还有轩辕家的全家幅一张。照片背后都写上了期,还有小女人快乐而感的寄语。
第一封信,那时候他正坐在飞往北平的直升机上,翻阅最新的北平情报,思考行事策略。
而接下来的几封信,他的确忙得马不停蹄,只要躺下休息时,想着她入睡。大概真是太累了,夜里根本没空做梦,醒来后又是一堆虚与伪蛇的应酬。
北平的情势,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
龙村冶也的军事治理下,表面看风平静,其实暗汹涌。
内有傀儡皇朝的老臣派阻挠他们的同化政策,外有国民政府、黑河军阀虎视眈眈,而治下军队里的不良风气也在长久的养尊处优下,骄奢侈,漏习频出。
短短四年,就累积了这么多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他也不能像在国内对待本国人一样,大刀阔斧。毕竟,两国文化底蕴不同,必须因地制夷。
——亚夫,你再不回信,我就绝笔啦!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这是全家人的不。就算你没空理我,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小叔的病情吗?
事实上,轩辕清华的病情监护情况,是由他亲自下令,定期寄送而来,帖有特殊标志,没有被新上任的勤务兵给遗漏掉。
所以,比起轻悠天天陪护在侧,或许他比她更了解父亲的情况。
随信附上好几张轩辕清华的照片,照片后面还故意写上了这样的话:就不让你看我现在过得有多么滋润快乐,美丽大方。哼哼!谁让你不回信!坏蛋亚夫。
——织田亚夫,你滚蛋!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封信,你要是再不回,我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一百万次方)绝笔啦!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人家,亏人家还天天想你,一直练习做好吃的樱花糕,还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哼,你就一点儿不想人家。
亚夫是个大笨蛋!
这第十封信里,有不少照片,除去轩辕清华的,还有小女人故意做鬼脸的。
他不得不佩服她又提升不少的照像技巧,竟然能把自己拍得这样生动有趣儿,仿佛跃然纸上,比起他留给她的那副自画相,真实多了。
看完所有信,他掩卷轻笑。
被熏得香的信纸里,那一字一句,都深深烫帖于心,在这寒冷贫瘠的北方天下,就像在心口煨了一盅小暖炉一样,舒服得让人叹息,连来的焦躁疲惫,都消失怠尽。
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女人,送来的支言片语更让男人感怀足。
他立即磨墨,弃钢笔,而就笔,给她回了信。
当然,光是一封信,恐怕还不成。
小女人现在怨气十足,要是诚意不垒足了,那就是没敬意,不够想念,心里没她,失去信任感。
问题很严重,很紧急,很重要,必须第一个解决。
天一亮,高桥便接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任务。
“拍照?就在这里拍?”
男人看了看那一叠照片,摇了摇头。
于是,接下来一,亲王殿下竟然又休假。
而这天休假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匿大的紫城里,拍下了不少照片。除去几张亲身照,余下的带上了傀儡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来了个紫城一游,将一些重点具有游览潜力的景物拍了下来,并在照片后一一备注其相关典故。
可以想见,小女人收到这份独特的礼物,会多么高兴。
因为就整个亚国来说,她可是第一个获得前皇朝皇宫观光照片的亚国人。比起以后的那些到此一游的驴友们可早上了整整一个世纪呢!
为此,忠诚的总管大太监抱着他可怜的傀儡主子,痛哭啼地说,东洋鬼子把他们老祖宗的气神儿都给慑没了。
这还是在照相机发明了近一个世纪后,还有人如此愚昧无知,不得不让人唏嘘。
亚夫的回信在寄走前,还下了个特别命令。
“让南云卫按时间送信,不可早,亦不可晚。”
“是。”
高桥诚一拿着一撂信离开,心里不叹息:亲王殿下也浪漫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古怪有趣的送信法儿。
出得庭院来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上前,信从公文包里掉出了一封。
那人急忙帮他拣了起来,目光也迅速抄过了信封上的几个字。
“高桥上校,您要出去办事儿吗?这些信是殿下的?”
高桥立即将信收进公文包里,谨慎地说是有急务,信不是亲王殿下的,问周丽侬的来意。
周丽侬仍是来送烧伤药的,可惜织田亚夫根本不需要她的任何东西,所有的药都被收在了高桥的屋里。
她悻悻然离开,心下却默默念着从信封上看到的几个遒劲有力的字:轻悠吾,亲启。
捏得发皱的丝帕,落地而不自知。
…
亚夫并不知,那个时候的轻悠,除了埋怨他不回信的小小烦恼,真正最烦恼的还是向北皇似是故意为难的那些翻译材料。
啪——
一叠翻译资料被甩在轻悠面前,力道之大,打掉了她正在书写的笔。
她一抬头正要骂谁这么无礼。
向北皇劈头盖脸地喝斥就冲了过来:
“轩辕轻悠,我真要怀疑你之前那些风光事迹,全都是胡说侃来的。你瞧瞧你的这些鬼东西,工厂里的管理人员根本没法用,根本就是胡乱写的鬼东西,比之前的那些翻译做的还要糟糕。”
轻悠气得直接反驳“你胡说,怎么可能全都是错。就算我不是专业翻译,可是我也认真重学了一遍德语的书面语法,还去图书馆请教了老德语翻译家指正修改。这稿子我已经前后校对了五遍。”
向北皇眯着眼,脸蔑视地看着轻悠“我不管你怎么做的,我只要结果。工厂管理员说不行,就是不行。
现在,全部,必须,马上重做,周一就要。
还有,这个会你必须去参加,会上有德国专家,给你个机会向真正的德国人请教请教!别抱着半罐子水,敲着铜锣到处骗人。”
一张医学院的小型晚会邀请函,标志邀请了不少国外专家莅临,为庆祝亚国生物医学界的一种新型抗菌酶素研发成功。
轻悠气得没时间看清邀请函的内容,拿过向北皇扔回来的翻译资料,仔细看了十分钟,大叫“该死的氓头子,你有眼无珠啊,这根本不是我翻译的那份!”
向北皇早已走人。
恰时,女秘书款步轻摇地走过她的桌前,冷哼着“靠爬男人才混到的差事儿,现在出狐狸尾巴了吧!就说嘛,连正规院校的毕业证都没有,就想靠着笔杆子吃饭,穷酸家的土包子,真是不要脸。”
轻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明白,谁是靠男人才混到的差事儿?谁没毕业证书了?谁是土包子?”
那女秘书心下有依仗,倒也不怕,回头拿斜眼瞪人,骂得更难听了“你,就你这小三儿。不仅爬上大少的,还背地里勾引六少爷,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土包子。”
轻悠冲上前反驳“你别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爬男人,勾引向大哥了。你要再胡说,我告你侮辱我的名誉。”
女秘书冷笑“哟哟哟,你胆子倒是不小啊!你以为你大少还会宠着你,谁不知道大少向来公事公办,你办不好他待的事儿,就是一个下场:滚蛋!我看你还能怎么横。”
轻悠还要争,女秘书扭身就走,十郎看不过上前要教训人,就给轻悠拦住。
南方人都是动口不动手的子,这要真碰了女人,明明是侮辱诬陷也成真的了。
看着桌上明显被人调了包的资料,轻悠强按下了一腔怒火,一啪桌子吼道:
“重做就重做,真金不怕火炼,我就让你们看看姐有多少真本事。什么家世学历证事,那通通都是个!”
她没进过军校,也学会开打老虎了。
她没进过照相馆,也学会拍照洗片子了。
汽车飞机自行车,她都没有,可她也学会了呀!
她坚信,所有的流言蜚语,通通都会在事实真相面前一败涂地。
,不能胜正。
…
彼时,楼下,正坐在汽车里的向北皇听到阿豹的报告,点了点头。
阿豹说“大少,不开除掉那个女秘书吗?她被林雪忆收买替换掉轩辕小姐的翻译资料,这已经违背了公司的保密制度,就是告她坐上三年牢,都绰绰有余了。”
向北皇摇了摇手指,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轻悠的那份真正的翻译资料。
“不急,把这些证据都收好,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回来。再说,本少当初只答应过看护,没说过要帮他的女人出头。这些英雄救美的事儿,就留给那男人回来自己处理。不然,咱可就真了人家嘴里的‘小三’儿,爷可担不起这么重的罪名。”
阿豹听着眼一瞪,低头深深了口气儿。
突然,向北皇又说了一句话。
“既然林雪忆这么不消停,咱也不能让轩辕七小姐白委屈了。”
一个眼神,阿豹立即明白了少爷的意思,躬身离开了。
…
距离周,还有三天。
又要把上万字的资料,重新译一遍,着实有些吃力。
何况,还全是些专业极强的资料。
可轻悠就是不服女秘书那种门儿里看人的眼光,鼓着一身牛气,死杠到底了。
几乎整天整夜地泡在图书馆里,而这次为防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盗,她也留了心眼儿,把十郎留在了身边,以防万一。
这一忙,似乎眨眼就到了晚会这天。
在十郎再三提醒催促下,轻悠才慌忙换上了礼服,披着亚夫专门给她准备的几件奢华至极的貂大衣里,显得最低调的一件,去了宴会。并不知,这一件看似低调,其实是价值最昂贵的。
刚下车,竟然有人来接她,态度十分殷情,让她有些羞涩尴尬。
“向少已经等您很久了,本来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轻悠一愣“向少,是哪位向少?”
那人有些奇怪道“向六少啊,兰溪公子。怎么,小姐您不知道?”
“不,不是的。当时给我发邀请函的是大公子,我还以为他也来了。”
轻悠就是再笨,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向北皇给她设的套儿,让她乖乖跳了进来。
后来问遍全场,的确有德国专家,可是人家对于工业生产上的专业用语也不太清楚,却是肯定了她拿出的翻译资料已经相当准确了。
再见到向兰溪时,他身边站着打扮得端庄大方的林雪忆,林雪忆的憎恶眼神被轻悠自动忽略,轻悠看到向兰溪明显惊讶的目光,心下也肯定了这是向北皇单方面的阴谋诡计——故意陷她于不义!
“让我们咱们新型抗菌酶的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发现者——向兰溪先生!”
“向兰溪先生虽然不是咱们生物医学界的专家,却是真正勤奋刻苦的后起之秀,且拥有极高的专业热情,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自叹弗如啊!”“让咱们为咱们医学界,有如此了不起的明新星,欢呼,鼓掌!”
轻悠听着周人的低语,才知向兰溪相当有医学天赋,十六岁就掌握了中医学的髓。在东晁留学四年,拥有了湛的外科手术技能,可惜双手被废,不得不放弃了外科,转而又对新兴的细菌学感兴趣,在家中都建了一个专业的细菌研究室。
今天的这项发明,填补了亚国所有西医药品都必须靠进口的空白和窘境,从此开始,亚国人就有自己的抗菌药品了。批量生产后,就是普通老百姓都能用得上。昂贵的西医药品,再也不是有钱人的专利了。
轻悠很为向兰溪高兴,跟着众人用力鼓掌,接上向兰溪的目光时,故意眨了眨眼。
却不知,向兰溪对于她的到来,和鼓励,心翻涌,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
“兰溪,你要去哪里?”
林雪忆刚和朋友显摆身上的华贵服饰,回头就见向兰溪消失在门外。
她急忙追上去,却突然被一个侍者挡住,说有一封信要送给她。
看到信时,她吓得一脸应酬的笑容,都僵住了,急忙抢过信就转身走掉,没有再去追人。
在无人的角落里,打开信封一看,她吓得浑身冰凉。
又是一张照片。
内容正是她收买向氏洋行的女秘书,拿走轻悠翻译的德文原版资料的画面。
整晚的优越感,在这一瞬间,彻底崩盘。
…
向兰溪在玻璃琴房里找到了轻悠,轻悠正跟几个上年纪的洋医生交谈。
大概由于她是与会人员里,极少精通多国外语的女孩子,且口语流利,模样乖巧,言谈举止都十分亲切随和,大方不娇作,很受洋医生们的喜欢。
这情形,倒是把当地端庄有余、含蓄矜持的江南佳丽了,彻底比了下去。
一个较年轻的大胡子医生揭开琴盖,弹了几键,表示有女士愿意高歌一曲的话,就给伴奏。
可惜问了一圈儿翻译和在场的女士,竟然没一人能搭上这位大胡子医生的曲儿。
毕竟都是搞学问的,而且还是异国他乡,要匹配上也不容易。
大胡子医生很可惜地就要关上琴盖时,轻悠说了一首歌。
“我歌唱得不好,大家不要笑话我哦!我就给比尔先生配配琴音。”
她谦虚地朝众人行了个西洋女士礼,博得了众人的笑声和鼓励。
琴声响起时,轻悠的歌声清脆,配合的韵律十分和谐。正如她所说,她的唱功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五音准确,配合上完美的琴声,互为补拙,第二遍唱下来时,就相当畅自然了。
曲间,还有老夫妇跳起了舞,一时间,整个玻璃花厅都洋溢着和谐美好的谊气氛。
一曲罢,众人意犹未尽地鼓掌道好,互相恭维,不亦乐乎。
轻悠成为了老外们十分喜欢攀谈的对象,让向兰溪心底即欣慰,又升起了一些小小的妒嫉。妒嫉屋里所有能获得轻悠笑脸相的人,他只想那笑容为自己收藏。
“向大哥?”
轻悠在旁人的示意下,才发现了站在门口许久的男人。
向兰溪跟专家们点头打招呼,便拉走了轻悠,两人来到了一处无人角落,轻悠直觉不妥,想要避闲,却被向兰溪拉住。
“轻悠,我有话问你。”
“向大哥,我们出去说也可以啊!我不想让人误会。”轻悠紧张地看着外面,生恐林雪忆又鬼使神差地跑来“捉”
“就算误会也没关系了。”
“啊,你说什么。”
向兰溪紧握着轻悠的手不放,眼底的坚决更盛。
“轻悠,你说,同情和感激,是爱情么?”
轻悠不明白向兰溪的意图,只想尽快结束两人独处的时间,想也没想,直接说“当然不是了。”
向兰溪心下松了口气,笑道“所以,我决定取消和林雪忆的订婚典礼。”
“什么?”
“轻悠,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爱她。”
轻悠直觉不安,忙道“向大哥。”
向兰溪口气很坚决“不要叫我向大哥,叫我兰溪。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你都直接叫我大哥向北皇。”
“呃,这个,这个不一样啦!”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脸。
“哪里不一样。你叫向大哥时,我哥后来还问我,我是大哥,那他是什么,难不成是二哥。”他好笑地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涨了渴望。
“兰溪哥哥,你要想清楚!林雪忆当年救了你,也许那时候你们是同情,可你们已经相处这么多年,也肯定有感情的。”
“对,正因为有感情,所以我才答应过娶她。可是我发现,我现在根本无法这样做。正因为有感情,我更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跟一个早就心有所属的男人,貌合神离地生活一辈子,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伤害。你不觉得么?”
轻悠闻言,嘎然失神。
向兰溪的目光太亮,眸底滚动着一种她完全没见过的灼亮光彩,有穿透人心的力量。她本能地觉得,这样的光芒是自己根本无法承接的,转开了眼。
“轻悠,”向兰溪的心情呼之出,扳过女子的脸,四光紧紧相对“其实,我一直喜欢的…”
“兰溪哥哥,其实我觉得,久生情也是可能的。你,你先不要这样冲动,想清楚了再决定啊!我,我还有资料必须翻译,明天你大哥就要了,我必须离开了。对不起!”
轻悠扭身就要跑。
向兰溪哪里肯让她又逃掉,施了大力将人拉住。
“轻悠,我喜欢你!”
他竟然大叫出声,让刚刚走进这片无人角落的一对男女闻言惊退了出去。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抓住她的双手,激动而认真地表白。
“从在荻宫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四年,只要看到我这双手,我就会想起你。我恨过,痛过,后悔过,不甘过,但更多的却是妒嫉!
我妒嫉光德亲王可以拥有你,而我在东晁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也无法保护你。
我已经知道,我最恨的不是你,也不是伤了我手的织田亚夫,而是我自己——我的无能!
我以为时间可以消弥这一切混乱的情感,可是现在我知道,不能!”
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搂住,深深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感觉四年来所有被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所有的渴望在这一刻佳人盈怀时,被填得的,那么充实,那么美好,那么地令人激动。就算是在学术上取得重大的成就,也替代不了。
“轻悠,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子。”
轻悠大骇,用全力推开了向兰溪。
“轻悠?”
“向大哥,你喝酒了,你现在思维不清楚,你说的话都没经大脑,没仔细考虑过。这是不对的,不可以,不能这样。你,林雪忆已经等了你四年,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她才是你最佳的子人选。不是我!”
“不,我现在很清楚。”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可能的。”
她转身就跑掉,向兰溪拨腿就追了上去,但在冲进大厅人群中时,向兰溪被涌上的女人堆拦住了,轻悠很快消失在大门外。
向兰溪追上去时,只看到开远的汽车。
身后,林雪忆慌张地追上来唤他,都被他置之脑后,听而不闻。
他招车要去追赶时,林雪忆死死抱着他的大叫痛哭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先解决林雪忆的问题。
…
轻悠被向兰溪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上车后,却不知要去哪里。
十郎看她这个样子,便提议,去那幢海景别墅。
轻悠立即应允。
到了别墅后,伺候的佣人们全出来接女主人的到来,模样隆重,让轻悠惶惑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直接冲进了曾经两人颠鸳倒凤的大房间,扑上大,用力嗅了嗅,却是清新的肥皂味儿。
弹起身,又冲进衣帽间,抱着男人留下的几件大衣猛嗅,居然还是跟铺一个味道。
那种男人身上特有的烟草味混和着泥土香,几不可寻。
她郁闷地尖叫。
管家进来换铺新单时,给吓了一跳。
“没洗的衣服?”
管家一听女主人的要求,愣了一愣,苦着脸解释“夫人,真是抱歉。您和先生换下来的衣服,我们隔天就洗好了,晒在楼顶,现在都在衣柜里。这个没洗的脏衣服,实在是…”
轻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愚蠢,尴尬地道了歉。
管家却是个相当心细的,明白这相思之情一到,通常也是不可理喻的。
遂提议女主人去书房,那里有先生常坐的皮椅,和不少常用物品。
轻悠立即跑去了书房,却教她发现了书架上放着不少的德文书,还有绝版的大辞典,以及写了男人批注的工业用的德文书。
这简直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翻译工具啊!
这会儿,她的心绪已经平静不少了,拿出了晚会时特地带上的翻译资料,开始挑灯夜战。
最好的忘记烦恼的办法,就是工作。
这一夜,她再一次完美了自己的工作成果。
最后摊睡在书桌上。
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到那个大笨蛋亚夫终于给她写信了,而且,还写了不止一封,附送了好多浪漫的小礼物。
她在梦里呢喃
亚夫,我好想你啊!
亚夫,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亚夫,谢谢你。
…
彼方,北平,紫城。
“快看快看,他们东晁竟然有女人当兵呢!”
“呀,这女人真丑,瞧瞧她那张脸,要是晚上看了,不得被吓死哦!”“呵呵呵,那到也是。这么丑的女人肯定没哪个男人敢要啦,所以只有靠当兵杀人,才能养活自己咯!”
那群被养在皇宫里,好吃好喝的女人们,对着正走在汉白玉广庭上的百合子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百合子听到了,冷冷一笑,瞥了眼那方的女人,大步走向前方宫殿。
因为,今天,就在那百官齐聚的宫殿里,她长藤百合子,即将为长藤家带来最光耀的尊荣。
“长藤百合子,”皇座上的傀儡皇帝,念着早由龙村冶野的参谋部拟好的诏书“鉴你于西南工事上做出的卓越努力和贡献,朕册封你为滇西侯。”
“谢圣上隆恩。”
百合子站着上前接过了太监递上的册印,却看也不看,直接走到龙座阶下,正站在龙村冶也身边的男人面前。
“殿下!”
她立正行了个东晁军礼,躬身便跪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那样虔诚恭敬,比起刚才对着龙座上的人一个小小点头礼,简直就是莫大的嘲讽。
这一幕,让刚才那些羡慕的傀儡皇朝臣子都瞪大了眼,眼底是惊愕,嘲讽,憎恶,还有妒嫉。
织田亚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朝龙村冶也那方点了下头。
龙村冶也立即上前,宣布了东晁帝国的任命,一枚鲜亮的军章被配戴在她前,肩头的军衔多了一颗金星。
这一刻,旁边的东晁士兵们看着女人那狰狞的面容时,却出了羡慕敬佩的眼神。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在战场上,没有男人女人小孩子或老人,只有打胜仗受人佩服的战士。
退朝时,织田亚夫淡淡地扫了眼百合子,不置可否,离开了。
随后,百合子在龙村冶也的办公室里,接到了新的任务。
“亲王殿下非常满意你在西南地区的潜伏成果,所以这次对俄国的大战,还需要中尉你的全力相助。”
“是,属下一定圆完成任务。绝不会辜负将军您,和亲王殿下的期望,让我东晁帝国的天照大神之光,照遍整个亚洲大陆!”
百合子神情中的骄傲和自得,在面对龙村冶也时,再不掩饰。龙村当初是受野田澈之托,照顾她,给她一份差使做,并非她的直属上级。
而且,她知道龙村向织田亚夫发誓效忠,是织田亚夫的属臣,心底里便有一种痛恨不屑的情绪,看不起龙村。
这次她回营,带回风光无比的战功,当着这么多的人,那个男人也不得不依照东晁军规,给她晋级授衔,不得不承认她的重要。就算明知道她所做的那些对轩辕家不利的事,也没有多加斥责,这说明了什么?
织田亚夫再强,也还是在一人之下,为人臣子。他不可能冒着被全东晁帝军怀疑的危险,处决她这个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的女人。
如此看来,芙蓉城里,男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讨好轩辕轻悠。这人走茶凉,那女人当众抛弃了他,依他那么骄傲目中无人的子,怎么还会姑息!
归究底,对男人们更重要的是权利地位,而不是儿女情长。
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讨回失去的一切。
龙村冶也看着女人眼底的狡,心情复杂地将新任务的内容交给了百合子。
是夜,百合子穿着亚国传统的旗装,外罩黑色斗蓬,悄悄进了龙村冶也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一件件衣衫剖落,绽出雪白人的体,从那血之躯里,迸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望和情。
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妖娆身姿宛如蔓生的藤罗,上男人健壮结实的躯干。
“啊…”女人的声音仿佛断弦的琴,嘶哑地拉扯着,摇曳,仿佛窗外枝头上那片快要被大风卷走的枯叶儿。
重的息声中,那些嘲讽轻蔑的言语,都被吃下肚,男人有力的攻击让贵的紫檀木大都承受不住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晌贪,室糜。
“诺,给你的小礼物。”
女人从男人赤的膛上滑下,故意无视自己造成的光涌望再抬头,从层层叠叠的衣物里翻出一块小布,扔给男人。
男人将女人翻身在下方,疯狂无忌地索取,对于那块不起眼的小布料,根本没放在眼里,接过之后,就扔在一边,继续变幻着各种古怪的姿势,榨取女人的柔软咽。
女人尖叫,狂笑,哭求,又嚷着“不够,还要,用力…哦,龙村君,你真,比我死掉的男人还要上,啊…一万倍——”
男人和女人
就像两头望的野兽,疯狂地苟,绝望地做。
女人离开时,几乎腿都要站不直,却依然骄傲轻蔑,丢下一句话,走掉。
“那小东西,可是天下第一坊的轩辕家用命护着的宝贝秘技。你别小看了啊,为了这玩艺儿,可死了不少人呢!听说,轩辕家极爱国,当年还拒绝给我们的皇帝陛下织造麒麟锦。”
龙村冶也虽不承袭祖业,走了一条自己的事业之路,却对家族事业也颇为了解。早就对麒麟锦的大名,如雷贯耳,这份秘技无疑是他送给家人最好的礼物。
可是,听到“轩辕”二字,他再没有半丝念头。
百合子一离开,他立即将那的一扔掉,把那块布拣了出来。
刚才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记得很清楚。他仔细看了看,细细抚过上面的小小方块字,叠好了收在心口内袋里,才重新躺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轻悠,你现在好么?
你还记得,龙村大哥么?
---题外话---
介个册封有啥子意义喃,大家别急,看后面就知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