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吻你,我的宝宝(整坏女人咯)
向家大宅。
佣人们一惯利落的动作,今天都显得温了几分。
二楼上不断飘下的哭闹叹息声,让他们拉长了耳朵倾听,这大户人家的八卦和风秘史,总是格外让人心。
向老爷子由二子向南廷陪着进屋来,听到楼上的响动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吓得佣人们迅速消失掉。
很快,林雪忆捂着脸,奔下楼来。
在错过向老爷子时,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只是眼眸在两男人身上兜了一圈儿,把一身的委屈和楚楚可怜表达完全后,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向老爷子的表情,仍然八面不动,目光淡淡地瞥向楼上。
只在林雪忆初下楼时,向兰溪喊了一声林雪忆,就没动静了。
向南廷却盯着林雪忆纤侬合度,略显丰腴的身影,直到人都跑没了影儿,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眼光,眼珠子一溜儿,角逸出一丝浅笑。
两个男人落了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帮派里的事儿。
向南廷的子最像向老爷子,但却是所有孩子里,最听向老爷子话,在父亲面前从不敢大小声,可转过背,立即真相毕。
照外人的说法那就是,向南廷见了父亲就像老鼠见了猫。
两人聊了大约一个来钟头,临近用餐时间,壁钟敲得咚咚响时,楼上的男人终于下楼了。
向老爷子一看六子的沮丧模样,心里就不大乐意。
哼骂道“没出息!不就一个女人,犯得着你摆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吗?!”
“爹,您快别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您一准活上百年,成咱向家一活菩萨。”向南廷的孝敬马,从来拍得滴水不漏“小六,这男女爱的事儿,随就好,别当真了哈!家里嘛,还是必须娶个稳重可靠,能持家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窥探自个儿老爹的脸色。
向兰溪刚刚平息一点儿的心情,被父兄说得一个头两个大,眉头一皱,就要走人。
向老爷子斥声喝住他,问“走哪儿去,都要开饭了。”
“我不吃了。我还有实验没做!”
“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你大哥不是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又给我闹什么儿!不准走,给我说清楚了。”
“爹,我的事儿不需要你们心。”
向兰溪更是最不听话的那个,扭头就走。
向南廷眼珠子一转,急忙上前拉住弟弟劝说,门口保镖还给挡着门儿,软硬兼施,不在老爷子面前拾掇个明白结果,肯定走不了。
向兰溪鼓着一口气,就要甩手。
向南廷突然说了一句话“小六,追女人这事儿你还得多请教请教爹和哥哥们。那可不是做实验,一步一个点儿,这也要讲究点儿方法和战术。”
说起来,向兰溪自幼都是被女生追求惯了,哪时需要他真正动手过。
除了轻悠,就连矜持为主的林雪忆能跟他在一起,也都是林雪忆主动。
但也只有轻悠,在知道他身份前后,对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而且接近他也没有抱着任何攻利的目的。
他对情感的事儿向来比较迟钝,慢热,却也不是傻子,分辨不出来。毕竟他生活在这样复杂的豪门大家庭里,心如明镜。
越是和轻悠接触,他越明白自己的情感,对身边围绕的那些异也看得更清楚。
纠结一番后,向兰溪将学术晚会上发生的事,草草说了一遍。
向老爷子立即眉开眼笑的肯定“很好,做男人就是要够胆量,明白示爱,是我向家的男子汉。”
向兰溪身在局中,根本没有父亲的乐观,他第一次示爱就被拒绝,打击很大,很沮丧。
“她说,我和她不可能。姨婆不是说她没订婚,也没跟什么异有密切往来吗?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向老爷子跟二子相视而笑,向南廷接到父亲的指示,当起了爱情军师。天花坠地说了一通在夜总会追女人的经验和战绩。
最后却得弟弟一句“轻悠不是你追求的那些烟花女子,冲着你是向家二少的身份,黑社会头子的威压,谁敢不从?!”
一句话把向南廷堵得脸色阵青阵红,很难看。
最后抵不住父亲的奚落和弟弟的白眼儿,竟然从怀里摸出一瓶绿幽幽的药水来,给弟弟,说“拿去,哥儿最近才得的印度神油。就是教堂的圣女也得被它撂爬下!到时候修女也要变妇,尼姑都要抱着你叫好哥哥。”
“总之,甭管他是什么贞洁烈女,上了你向六少的,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到时候直接上门提亲,把人娶回来,生了孩子那就是你的人,跑不掉。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圈在屋里还怕她三心二意了?!”
不愧是父子,这前后出的主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向兰溪气得甩开二哥的手“二哥,轻悠绝不是那种女人,不需要你的强盗手段。”对那瓶药水是看也没看一眼。
想当初,织田亚夫强迫她,她前后反抗得多厉害,受了多少伤?!他怎么舍得对她用那种卑鄙无的手段。他不能辜负了她那一声“向大哥”
向老爷子觉得二子的办法,很有效率,值得参考。
三人正吵着,向北皇回来了,只听了两句话,心里就笑了。
“小六,后天我从德国请来的专家要到厂里去指教生产,到时候你开车去把轩辕小七接过来。”
所有争吵,都在这一句话后,彻底消声儿。
众人都进了饭厅时,那瓶被向兰溪弃置桌上的神油,被一个女佣悄悄拿走了。
…
话说那时候的轻悠,在海景别墅里吃过早餐后,又匆匆赶去找南云卫。
送上了第十一封信。
红着脸说“那个,之前我在你的机密文件上写画,他,没有生气,害你受罚吧?对不起哦,我当时太冲动了。以后你碰到这种情况,把我晾一下,我冷静了一定不会来的。要是他怪你,我帮你说话。”
南云卫刚刚接到一个糟糕消息的心情,便因为小女子这个歉意讨好的笑容,好了起来,直说没有关系,并未受罚。
在收好了第十一只小信鸽时,从箱里拿出了一封棕色的牛皮纸信,到女子手中。
“这是殿下刚寄到的回信,其实昨晚就到了,本来想亲自送您手上,不想您去参加重要的晚会一夜未归。”
轻悠没想到一夜醒来,竟然美梦成真了!
她拿着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轻悠吾,亲启”激动得呆了十秒钟,一蹦而起,高兴得抱了一下南云卫,嚷着“哇,我的回信”抱着信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儿,快乐得像个孩子。
女孩说了好多谢谢,还说下次回信一定在信里大大夸奖他,让织田亚夫给他升官。
南云卫会心微笑,突然明白,莫说那个冷硬至极的男人会心动爱上,就是他这般看着女孩,也觉得温暖又幸福,想要亲近。
轻悠将信藏在心口,乐颠颠地离开了。
一路上,她都舍不得拆看信件,看着信封一遍又一遍,光是那“吾”两字,就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傻瓜,被十郎打趣了。
直到回了医院,跟母亲和小叔请了安,神秘兮兮地跟小叔透了信儿说终于收到第一封回信,才钻到角落里,偷着掖着,看自己的第一封情书。
一路上,她都在想。
他会写什么呢?
他一定看了她的讨伐信了吧,会乖乖认错吧?
她还脏了他重要的机密文件,他会不会又想打她股?
不会篇都是教训她的话吧?
这一堆杂乱无章、古里古怪的念头,比她送出信时,还要多得多。
女孩子对于第一封情书的期待,有时候执念深重得让人难以理解。
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奇妙的念头,在这个过程里,那些悲离合,喜怒哀乐,才会变得特别珍贵而难忘,就算时过经年,也不会在记忆中褪。
这一段时光,只属于那个时候的,他,和她。
…
吾呢!
他叫她子。
指腹轻轻划过那力透纸背的遒劲墨字,她心澎湃,甜蜜又酸涩。
如果不是因为彼此敌对的国家关系,那些复杂而沉重的立场,也许她早就嫁给他,天南海北,都跟他在一起,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可惜…
立即放下那些纷杂的思绪,又深深嗅了嗅信封,似乎有他淡淡的烟草味儿和铁腥味儿,红色的封泥上,烙印着他专有的亲王徽印,同他的军旗一样的狼图腾。
出信纸,也是非常寻常的普通纸,而上面透纸的笔记,浑圆狂洒,飘逸劲媚,见字如见人,一笔一划,仿佛都镂刻在她心底,看得她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轻悠,吾:见信安好!
哼,一点儿都不好,现在才回信,才短短一张纸。
回头,必须要求加写!
——北平酷冷,风沙极大,白出门均必掩帽遮脸。在泸城,亦必不忘做好保暖,别冻着我们的小宝儿。
切,不要脸。
都还没有小宝儿呢,就胡说八道。
——皇宫御厨的手艺了了,尤不及的樱花糕好吃。
真的,假的?
吹牛的吧!
皇家御厨呢,皇帝吃的饭菜还有差的了。
不过,回头能不能送樱花糕给他吃呢?
哦,又要拜托南云卫,真不好意思了。
——思若渴,唯望早胜利归来!
——望好身保重身体,照顾好咱们的小宝儿。顺代为夫问侯小叔,伯父伯母,和大家。
——庚已年霜月初十夜于案前灯下
完了?!
翻过信背面,真的没有了。
全篇内容,只可用两个字形容:平凡无奇!
完全没提他迟迟不回信的罪过和理由。
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不是说吃,就是说睡,再不就叫她好吃好睡,嘱咐还没出现的孩子好吃好睡。
“可恶,他就把人家当母猪看嘛!”
轻悠将信一啪,托着气鼓鼓的腮帮子瞪着龙飞凤舞,却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大字儿,三个字:失望极了!
“啊啊啊,笨蛋亚夫!”
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就拿“吃喝拉撒”打发人家寄了十封信的热情啊!
过份!
在一堆怨念下,第十二封“讨伐”信光荣诞生了。
…
隔,轻悠亲自去送信。
虽说不大满意,能收到回信,心情还是好的。
信封里后来又抖落出一张男人的照片,一身笔的黑色军装,在碧云高旷的天空下,宽大广阔的白玉大理石广庭中,显得尤为醒目,伟岸绰绝,俊美不凡。
给小叔和母亲读了信,长辈们都觉得写得很好,让人很安心。
还说,这信里至少说明了一件事,男人现在一切安好。
毕竟这打仗不是在外旅游,能有时间让你写一封家书,已属不易。听说有的士兵离家后,从此就音讯全无了。
所以,初时那些小女人般的不,也在现实的打磨下,化为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号外,号外,东晁帝国军黑河大战一败涂地,俄国红鬼子一突进三百里,东晁帝军撤出紫城。”
“俄国的新式远程大炮竟然轰塌了紫城的一座塔楼,东晁帝军的指挥中心遭袭,高级将领死伤过半,我国境内安全堪忧…”
报童清亮的声音,一下钻进轻悠耳中。
“号外,号外,据称东晁帝军失败皆系内所为,该内竟然是一名丑陋的女间谍,昨伪皇早朝,判女内凌迟之刑。据闻,今女内将游街示众,围观者可谓万人空巷啊!”轻悠急喝停车,朝那方一望,报童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人人都叫着“来一份”
十郎不让她下车,怕她被人撞到。
她坐在车上心焦火燎,听到那些买到报纸的人的议论声,更是坐立不安。
“嘿,瞧这女间谍长得也不丑嘛,可怜脸上多了条大蜈蚣!”
“真本事儿啊!一个女人就能让装备最良的东晁帝军大败,真的假的啊?”
“这有啥,想当年,镇西王爷还不是为了一个陈圆圆就怒发冲冠,毁了一个大明朝嘛!”
“啧啧啧,连紫城都给撤了,那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打到咱南方来了啊?”
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十郎一回来,轻悠展开报纸,一眼便看到了百合子被五花大绑着,走在一众囚犯最前方,铁枷和锁链套住了她的手和脚,头上还着一个写着“斩立决”的木头牌子,这是前朝一直流行的死刑犯形象。
然而,相较于百合子周围所有神情木然的死刑犯,百合子却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对着一个方向怒喝叫骂,仿佛那里有她此生最憎恨的人。
轻悠一时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恶毒的女人终于被正法,理应觉得高兴才是。
因为百合子,她和家人们屡屡遭遇生死危机,比起那些不明究理的民众,她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该欢呼高兴的。
但,除了终于松口气的解,知道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这个女人使招受害,家人朋友们也不会再遭其毒手,她也没有什么雀跃和兴奋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同为女人。
毕竟,百合子和她,都当过母亲。百合子一死,小粟子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她比谁都清楚,那有多苦,不仅是生活,更多时候是心无所依,孤独寂寞。
毕竟,你我,都身而为人。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事情没有演变到今天这样。
可,这就是现实。
“夫人,您别为这种恶毒的女人难过。她是罪有应得,活该!”
十郎很单纯,立场也简单,一切为了主子好,绝不渗杂太多杂念,便也没有轻悠那么多的担忧和不安。
轻悠安慰地笑笑,点了点头。
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在这个事世难料的世里,唯愿自己深爱的人们,一切安好。
现在她最担心的便是织田亚夫的安危。
赶到南云卫所在的秘密联络处,看到这里的人仍有条不紊地各行其职,丝毫没有因为那个“大败”的战报而有半分惊慌,轻悠莫名地就觉得心安了不少。
“夫人,元帅一切安好。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们控制中。”
“真的么?可我听说,他们都撤出紫城了,我怕万一…”
南云卫笑笑,又从那箱子里取出了一封信来。
说“刚好,我们又收到元帅的一封回信,今天零晨刚到,您先看看。”
轻悠太惊讶了,接过信,见真是男人的笔记,立即拆了开。
厚厚的一叠呢,她心下紧了紧。
不想一倒出来,全是黑白照片,只有两三张有他的人,其他的照片全是紫城中的景,照片后都有景点说明。
字句轻盈,典故溢趣,洋溢着一股轻松灰谐的调调,让人感觉不到战场厮杀的残酷,和,生死割的紧迫压力。
这封信里,没有信。
只有一张小纸笺,男人用钢笔写下了一句话:
——它承载百年历史,它曾经无比奢华,它像征一个时代的盛世巅峰,却永不及你的一个笑容,美丽精彩,于心永存。想你,我的悠悠;吻你,我的宝宝!
字迹略显潦草,可见应是在匆忙之下,写下的心情寄语。
没有留下时间。
也许跟昨天那封信,只是前后天的关系。
可是这里面留存着他的气息,也让她焦急不安的心,慢慢变得平静。
“南云将军,谢谢你。”
她匆匆在第十二封要寄出的信上,留下了两个字:保重,等你!
便赶着回医院去安抚小叔。
南云卫看着那个忙碌离开的身影,淡笑渐渐从脸上消失。
突然回头的十郎,看到这位上将的表情,心也悄悄沉了下去。
兵者,凶器也。
从古至今,哪有不血,不牺牲的战争!
…
北平失利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亚国势力阶层,一直暗中较劲儿的争斗似乎已经开始浮出水面,大战将至的气息,使得朝野震,人心惶惶。
应天府。
全亚国人心中较为正统的第一权利中心。
在东晁帝国失利的消息传出的第二周,就传出“大总统改选”议案已经正式进入议会审核程,将在近举行投票决定,是否举行改选。
已经有四年任期的国民第一大总统——姜啸霖,面临其政治生涯的第一次重大考验。
姜家似乎有些着急了,私下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邀请了不少亲信家族同宴。
其中,最为娱乐报记者津津乐道的便是,至今仍未婚配的姜三公子——姜恺之。
早在四年前,大家以为叶家肯拿出北伐军资,支持姜家时,姜恺之与叶家大小姐叶雪兰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事儿了。
哪知道,在传出八卦后,就以姜恺之突然调至南方小渔村港城,而不了了之,从此石沉大海。
这一次家庭聚会,又传出姜恺之即将和宋家三小姐宋美晴誉成好事儿。
宋家乃美籍华人,祖辈早在百年前的美洲大淘金时代,就去了美国扎,在那里拥有极为深厚的关系。听说这次姜啸霖想要建立国民空军飞行队,就是托请宋家的关系,才终于买到了最新式的战斗机。
同一时间,泸城,向家。
向老爷子听完了属下读的报纸,冷哼道“这个姜老大,把自己卖了赚尽我向家的势力支持,还把亲弟弟也一个一个卖掉。我还说恺之这孩子有骨气,比他大哥好,不受他大哥摆布呢,这会儿就败给个天上飞的小鸟。唉…”
哪知他这一回头,就瞧见属下们正指着报纸上的娱乐版,低声交流那人是不是向大少,一把扯来,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老大,一天到晚尽给我搞这些五四三,就不会正经给我找一个清白女儿家。真是…”
向南廷立即接话“爹,这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儿媳妇挑什么的样的当然要看您喜欢,未来娶了也是拿来孝敬您的嘛!你指家姑娘,儿子我立即给您娶回来!”
向老爷子双眼一瞪,一巴掌挥过去,狠狠呸了一声“放你娘的!媳妇娶来是给你自己用的,什么给我用,你吃屎了说的什么混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舞女歌女比你大哥还多,没事儿还喜欢跟属下抢女人,欺负良家妇女。你他妈在背后给老子我抹了多少黑脸——”
得,这马拍到了马腿上,被踢了。
父子俩闹得正起劲儿,没注意向兰溪刚踏进门的脚就缩了回去。
他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也没做出什么东西,脑子都是轻悠说的那句“不可能”
刚才父兄一争,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也许轻悠拒绝他,正是因为三表哥。
那四年,三表哥陪着她,两人却一直没成好事儿,这多半也是因为姑父姑母不答应,看不起轩辕家的门弟,更忌讳轻悠不是清白之身。可对于他们向家而言,父亲并没有那么严重的门弟观念,还鼓励他追求所爱,没那么在意所谓清白。
他越想越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点!
转身就跑掉了出去。
现在他首要做的就是,找林雪忆说清楚,解除订婚仪式,消除掉这个后顾之忧。
之前都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自己有未婚的事实,会让多少人误解轻悠的清白,难怪那晚表白,她会落慌而逃。
…
而这个时候,轻悠更多想的是安抚轩辕清华,等待织田亚夫彻底安全的消息,将向氏洋行和向兰溪的事,都抛之脑后。
直到这天向北皇派人通知她,到工厂来给德国专家做翻译,看到向兰溪开车过来,才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窘迫不矣。
“轻悠,上车啊!”女子绞着手,愣在原地,忐忑不安的模样,让向兰溪有些好笑。
“听说德国人很有时间观念,特别讨厌迟到的人。最近街上流行演讲的人可能有点多,万一被咱们撞上,恐怕会耽搁不少时间。”
轻悠一听,也没空纠结自己的心情了,急忙上了车,故意坐到了车后座,十郎代替她坐到了前坐。
向兰溪也没说什么,立即发动引擎驶离医院。
就在他们离开后,街角一辆洋包车跟着驶了出来,车上戴着黑色面纱帽的女人,眼底都是浓重的妒嫉和恨意。
轩辕轻悠,你这个小人,你有姜恺之,又有织田亚夫,你还来跟我抢兰溪,你该死,你真该死。
想当初在东晁,我根本就不该从那些人手里救你,让你跟素素她们一样,被东晁兵给活活糟蹋死,就不会有今天了!
林雪忆没想到,之前和向兰溪争吵时,向兰溪还颇为犹豫着要不要解除婚约,对她也很愧疚。
可是才隔了几天,向兰溪就下定了决心,转眼就来主动追求轻悠。
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全泸城最大的笑话。
她已经失去了下辈子可依靠的一切,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雪忆紧紧按着膝头的皮包,里面正装着一瓶闪着幽蓝光芒的体。
…
这一天,对轻悠来说可谓非常顺利。
他们当然没有迟到,接到德国专家后,对方也非常亲切友好,翻译人员除了轻悠,向北皇也也带了两位资深翻译随行,全程上并不需要她参与。
轻悠只在工厂管理跟德国专家交流时,派上了一些用场,就专业方面的知识给予资深翻译们一些提点和解释。
不过由于她的翻译水准也不差,德国专家为人亲切,也非常耐心地跟她交流起来。
只是当专家提议看看她的翻译资料时,工厂管理员就拿出了一份资料来,轻悠也忙从包里翻出她最新校对翻译的资料。
她看着管理员手里的资料,忍不住指责向北皇“我之前翻译的就是这份,你怎么把一份错误的丢给我。向北皇,这帐咱俩稍后再算!”
她气哼哼地瞪过去一眼,向北皇只是笑笑,不予置评。
但她的这般大胆言辞,倒让周人刮目相看。毕竟敢当着那么多人面指责向大少的女人,她算是第一人了。
随后,德国专家看了两份,直说第二份比第一份译得更好,非常完美,可以做双译员了。
轻悠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里想到这也都是托了亚夫的福,那种共同享有了同一件事物的感觉,甜蜜地洋溢在心口,久久不散。
等到接待完毕,轻悠就想再回海景别墅,去那间书房寻寻宝。
顺便,再给男人写一封答谢信。
然而,向兰溪的汽车却没有开回医院,停在了一家西餐馆前。
轻悠想拒绝,要离开,向兰溪异常地坚持。
“轻悠,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向大哥,我娘和小叔等我一天了,我要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十郎打掉了向兰溪的手,却不想突然有暗中的保镖跑出来,与十郎上了手。
向兰溪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轻悠就进了餐馆,十郎被挡在了屋外。
进到无人的包厢后,向兰溪抚着她的肩,认真说“轻悠,你是不是因为姜恺之是我三表哥,所以才拒绝我的?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她要开口说不是,却被他急切地截断了。
“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他现在已经跟宋美晴订婚了,这一次,我大表哥面临改选危机,恺之他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忘了他吧!让我照顾你,我发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我爱你,绝不会比他少半分。”
“不,不是的,兰溪,我和姜恺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轻悠,不管是怎样都不重要了,他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你们两,已经不可能了,你要偿试放下他,不要再等他了。”
轻悠微微错愕。
向兰溪以为说中了轻悠的心事,抚上她的脸“轻悠,我是真心的,我已经跟林雪忆取消订婚典礼了。我们向家没有姜家那样的门弟观念,我爹和哥哥们都很欣赏你。”
轻悠摇头“不不,兰溪哥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恺之早就不是恋人了,我…”
向兰溪一听就更高兴,一把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轻悠,既然如此,你就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捧起她的脸,就要吻下去。
“不,兰溪。”
她大叫一声,不得不使了功夫,将他重重推开,两人都撞在了身后的桌椅上。
向兰溪对于这突然的烈反对,愣了一愣,眼底刚起的兴一下黯淡下去,看着女孩惊惶的脸色,沉声问“轻悠,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双手有疾的残废?”
这是他心底极重的伤疤,就是在林雪忆面前,也从不暴,可现在面对自己最心怡的女子,他也毫不犹豫地亲手撕开了。
“不,当然不是,兰溪哥哥,其实,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是现在情势不允许,我…”
“不是我三表哥吗?那是谁?什么样的情势让他不能给你名自言顺的身份?这样的男人能给你幸福吗?轻悠,这只是你的借口,对不对?”
他怒之下,一把扯掉了白手套,出疤痕狰狞的双手摊在她面前,十手指的形状都极不正常,虽然能正常使用,却远不如正常人那么灵活自如,而且没有强大的抓握力量。
对于从小都是师长眼里的完美孩子来说,这便成了向兰溪生命中最严重的残缺。
“你看看这双手,是不是很丑陋,很无用,它连你的脸都捧不住,连你的手也牵不牢。你会嫌弃恶心,不要,我可以理解。”
“可是轻悠,就算我有这不完美,我也会给你一个完美幸福的生活。你不相信吗?”
残缺扭曲的手指,轻轻抚上女子已经泪面的小脸。
轻悠的内疚,在这一刻都无法掩饰。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不会再那么幼稚莽撞地只顾着自己逃跑,而害了他终生遗憾。
他是为了自己,天才的光环才蒙了尘,失了。
她怎么忍心去打击这么好的男子?!
“对不起,兰溪哥哥,我一直很后悔当年害你变成这样,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轻悠,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算你现在不爱我,只是同情我,也没关系。让我照顾你一生,好不好?”
她摇头。
“轻悠!”
“兰溪哥哥,其实我爱的人是…”
砰地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撞开,跑进来的竟然是突破重围的十郎。
“夫人,快跟我走。”
十郎也不管轻悠还有话没说完,抓起人就朝外冲,两人身形娇小,冲进人群里,绕了几条巷子,终于甩掉了那群追兵。
可还不及气,竟然又掉进狼嘴里。
“那个小个子,是个女的。给你!”
“这个漂亮的丫头,就留给我照顾了。”
“哥,我想要那个,白白泡泡的,又那么可爱。”
“去,等哥玩完了,咱俩换。哪一次落了你的好,先绑了再说。”
两个不知打哪蹦出来的男人,神情猥琐,堵住了她们的出路,手上甩着银闪闪的小刀片儿。
十郎挡在轻悠面前说“这两渣碎交给我,夫人你靠边。”
便冲了上去。
轻悠想这种街头小混混应该不难对付,便也没放在心上,哪知道十郎一连跟两人过了十数招,两人竟然毫不落下风,显然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她不得不加入战局,让两个变态男竟然越打越兴奋,边打边说着猥亵至极的话,甚至还划开了十郎的衣服,气得十郎急躁之下中了对方的将法,一脚被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引发了旧伤,吐出一口鲜血。
变态弟弟走了过去,竟然开始宽衣解带。
“十郎——”
轻悠被变态哥哥抓住,就要轻薄她,她竖起双指就狠叉对方眼睛,被避过。两人起手来,轻悠勉强能应付,可因为冬季衣服穿得实在太手,拳脚施展不开,很快就败下阵来。
正当呢势紧急时,脚步声从巷头追来,听得一声“那里”黑龙组的人就冲了进来,带头的正是向兰溪。
向兰溪一看轻悠被男人在地上,衣衫不整,从来没生过如此大的怒火,就连当年母亲因为父亲而死,也没有这画面让他肝胆裂,他毫不顾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就冲了上去。
“六少,不要啊!”保镖们大叫。
只见变态哥哥回手一划,那亮闪闪的小刀子横过向兰溪闪躲不及的口,鲜血蹦裂而出。
“嗷——”
一声惨叫从小巷中飘出。
…
轻悠用力着向兰溪口的伤,直问疼不疼。
向兰溪握住她的手,目光微闪“轻悠,这一次,我总算救了你。”
变态哥哥划了向兰溪一刀,但向兰溪一脚掉了那把小刀,狠狠给了一拳,一脚踩在那人命一儿上,顺便给去了势。
其实自打从东晁回来,他也跟着兄长一起习武强身,有些自保的功夫。
“兰溪哥哥,我…”
轻悠难过又尴尬地垂下脸,不知该说什么。
向兰溪抬起她的脸,认真道“你说林雪忆救了我,我就该照顾她一生么?想当初,要不是你在斗兽场里,主动反击,一把小刀就杀掉那么多凶猛的土佐犬,我和其他同胞早就命丧犬牙之下了。”
“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时候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要比恩情,连林雪忆也是为你所救。”
“你说,我是不是更该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一生?”
闻言,轻悠愕然。
向兰溪出一丝苦笑。
林雪忆这些年利用向家的关系,为林家谋了多少利益,他自不是瞎子,看得很明白。也许当初初时遇难,难免心理软弱。
可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比起林雪忆屡次挟恩以求回报,轻悠却从来没想过那些,她是真正将他当哥哥,当共患难的朋友,更多想到的是他的得失荣辱、心情感受,而不是她自己。
两人一较,人品、德行,立见高下。
不怪父亲和姨姥爷姨婆他们,见了轻悠,都对她青睐有佳。就算她曾有那样不堪的过去,也没有丝毫减弱她一丝一毫的人光彩。
这样好的女子,谁不会心动呢?
…
“什么,又失手了?”
“大小姐,我们没想到六少的人会那么快找到他们,本来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那些人会不会供出我们?”
“应该不会,易的时候他们也根本看不到我。”
“那,那就好…”林雪忆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但还没进屋时,就被站了整整一个走廊的黑衣保镖吓得钥匙掉落在地。
向北皇走上前,接过属下拣起的门钥匙,轻轻放还林雪忆手上。
说道“六弟妹,女人妒嫉并无妨,那也是说明这女人够爱那个男人。
但你也知道,若是这妒嫉之火烧过了头,只会伤人伤己,得不偿失。
要是这把嫉火无端端地烧到了我亲兄弟的头上,我这做大哥的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至于老爷子那里…”
他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喃,眼神却冷得像刀子,他目光一挑,阿豹甩出一叠照片,全是林雪忆买凶杀人的过程,凶手拍得很模糊,倒是把林雪忆拍得非常上相。
一瞬间,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林雪忆吓得脚一软,跌倒在地。
她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爬在地上跟向北皇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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