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枪毙（下）

　　两人前挂着的打了叉的牌子被人取下，前边只留下四五个武警，全部抬着，其他人的远远地走开了，空出一大块地方，两人面朝石壁跪下，只见一个穿着‮安公‬制服的人，左手举起⽩旗，叫道：“预备…”后边两个武警抬瞄准，全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有河⽔哗哗地流动声，就在这时，那叫徐‮二老‬的人回过头来冲⾝后的武警道：“打准点！”

　　这时⽩旗落下，红旗子举了起来，然后旗手‮劲使‬地叫道：“击！”红旗跟着落下，只听“砰”“砰”前后两声响，前边的石壁飞起一小股尘烟，两人同时向前扑倒，执行任务的两个武警放低口，在左右警戒的也同时放低口，等了差不多有十秒钟，徐‮二老‬突然翻⾝坐了起来，口一个⾎洞嘟嘟地冒⾎，另一个也滚了两下，嘴里哼哼着坐了起来，人群中“哗”地一声叫起来。

　　五把马上又举起来，徐‮二老‬脸⾊有些⽩，但神情还是很轻松，看着口，嘶哑着对后边的武警道：“别怕，瞄准点！再来…”

　　朱自強觉得手心都被汗打了，紧紧地抿着嘴，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旁边的汉子笑道：“你们看，那个武警被吓着了！”

　　果然，瞄着徐‮二老‬的武警，管在不停地摆动，背心出现了一大片汗迹，有一个可能是行刑的‮导领‬⾼声叫着让两边的武警上前把两人扶来跪好，情形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指挥者再次举起红旗，又猛地挥下！

　　“砰”“砰”又是两声响，岩前冒起灰尘，这次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只见徐‮二老‬又翻⾝坐了起来，脸⾊苍⽩，可是神情愤怒，嚯嚯地着气，‮部腹‬⾎淋淋让人触目惊心，接着人又倒了下去，在地上不停地滚动，看样子痛苦异常，正在这时，另一个人也的脚也开始慢慢地蹬动起来。

　　法医被招进去开始检查，戴着一双⽩⾊的胶手套，把两人翻来翻去查看一番后，冲指挥官叫道：“还要来，都没打中要害！”

　　两人的手还被綑着，徐‮二老‬一个翻⾝，第三次坐了起来，満脸的痛苦，五官扭曲着对法医道：“找个…法好的！”法医佩服这家伙，长年跟死人打道，脸上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闻言点点头离开了。

　　就在这时，徐‮二老‬的家人⾼声叫骂起来：“杀人呐…狗⽇的要打多少啊！”法医快步走到指挥者⾝边道：“犯人要求换人，这个同志可能太紧张了，我建议换一个吧。”几人临时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换人，重新安排了一下，缩短距离，之前有十米左右，这一下就变得只有三米了。

　　刚才在朱自強他们⾝边的一位武警听到叫喊，明显地呆了一下，然后⾼声叫着“到！”跑了过去，吴飞脸⾊有些⽩，看样子也是被⾎腥场景吓到了，牙齿打着咯道：“那那…人是不是去…打？”

　　朱自強也吓得不轻，没想到这子这么厉害，一打个⾎窟窿，闻言也没回答，只是紧张地点点头。

　　再次清场，刚才在他们前边的武警果然站到了徐‮二老‬后边，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支，然后跟着口令开始瞄准，红旗第三次挥下！

　　“砰”“砰”又是两声响，整个刑场都安静了下来，⾜⾜过了三分钟，法医才走进去，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完事儿了的时候，徐‮二老‬再次翻⾝坐了起来，由于大量失⾎，脸孔已经⽩得有些吓人，眼睛眯着，法医也顿了一下脚步，但还是果断地走上去，先检查了一番另一个人，挥挥手道：“已经死亡！”

　　听到这话徐‮二老‬明显惨然地笑了笑，嘴巴嚅动几下，微弱地说：“法医同志，已经三了！我快受不了啦，⿇烦给个痛快行不？”

　　法医听到这话就乐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死刑犯，无奈地说：“没办法，可能你让他们害怕吧，老是打偏！”

　　徐‮二老‬道：“那你让他挨近了打！”

　　法医点点头道：“好，我让他挨近了打！”

　　说完冲后边的武警招招手，那人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来，脚步倒是很稳，没有打摆子，法医指着坐在地上的徐‮二老‬道：“挨近了打！看准了，我再指给你看，从这儿打。”手指停在徐‮二老‬后背已经被三打烂的右肩胛骨下侧。

　　徐‮二老‬回过头对武警道：“同志，别怕，你可是当兵的！这回打准！”他那⾝子已经被‮弹子‬撕得破烂了，可脸上的神情还是毫无惧⾊。

　　法医冲武警点点头，然后退开，那武警拉栓，瞄准，这次不再看旗子，很⼲脆的就是一“砰”！这声响特别大，徐‮二老‬终于倒了下去，⾝体一动不动，那武警飞快地退后。

　　朱自強大大地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前面的一幕。法医等了两分钟，见徐‮二老‬终于没有反应了，这时场边的人群中响起哭嚎声，有人轻声道：“一个三，一个四，唉…”

　　就在这时，徐‮二老‬又动了！

　　哭声立停，有人喊道：“再打一！”马上就有人骂道：“打你妈卖！啥子巴法弄个差哟１

　　一时间整个刑场都混起来，法医依然平静地走上去，先把手伸到徐‮二老‬的鼻孔，皱皱眉头，回首冲那武警吼道：“又打偏了！再来！”然后低声地骂了句“牛⽇的这么笨！”

　　徐‮二老‬已经明显出现了昏现象，软软地从地上滚了两下，看样子想挣扎着坐起来，浑⾝的⾎污和沙土，嘴鼻都开始出⾎，眼睛费力地睁了几下，甩甩头，再次侧着⾝冲后面的武警笑笑，那笑容充満了讥讽和嘲弄。

　　武警边跑边拉，一脚把徐‮二老‬踢翻，抬起来就扣扳机“砰！”又是一，这回武警没有退开，而是定定站在那儿，戴着墨锐和口罩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朱自強猜想他肯定是満脸的愤怒！

　　法医也没再等，直接就上去开始查看，此时的徐‮二老‬已经连中五，整个腹和背部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糊糊，几个洞紧挨在一起，法医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对武警吼道：“你是吃屎长大的？这么近都打不准？再来！丢脸！”

　　那武警等法医退开几步，马上就开，但是很不幸，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琊，还是徐‮二老‬命太硬了，第六依然没能将人打死。

　　七！徐‮二老‬总算魂飞天外了。所有的人都在惊叹，甚至有乡民开始为徐‮二老‬叫冤，说肯定有什么冤情了，老天不让杀啊！

　　差不多半个小时，行刑终于完毕，所有的人都在长长地吐了口气，人群开始慢慢散开，公检法的人进行最后的工作，然后便是家属领尸，等得到允许可以收尸的时候，一群年青人飞快地冲了进去，看着徐‮二老‬被打得稀巴烂的尸体，当场就有几个人痛哭起来。

　　⽩布裹尸，两付担架，两家人咽咽呜呜地哭泣着把两具尸体收起。

　　吴飞终于没敢上前去捡弹壳，在他心目，这姓徐的強奷犯算是个英雄，挨子的英雄！朱自明一直沉默着，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重复着毙的过程，洛永和付雷也不说话，眼神中満是恐惧，四周的人个个都一脸‮奋兴‬，⾼声谈论着七的过程，第一怎么打的，徐‮二老‬是个硬人，四次翻⾝坐起来，连带着挨了三的那人，马上跟着变成了传奇！

　　朱自明心里十分茫，这算是第一次亲眼看毙人吧，不，应该是杀人。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一和七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死！朱自明觉得四周的人太无聊了，这也能成为夸夸其谈的內容？不过这次经历让他明⽩了一点：不能把女人看成是弱者！因为強奷是大罪，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大罪！

　　朱自強在回来的路上始终没有说话，其他三人也没吭声，快到家门的时候，朱自強对三人道：“从今以后再也不看毙人了！”其他三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