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枪毙（上）
二月初二，民间称为龙抬头，朱自強一九七四年出生，属虎。狗街是八零年才开办了一个学前班，相当于是短期幼儿班，朱自強七九年九月⼊学，刚刚错过了学前班，五岁半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升⼊五年级的朱自強仍然跟着杨少华和吴疯子两人不断地学习，练武、古文、⽑笔字，小学五年级的上半个学期在急匆匆的学习中飞逝。
经过八三年的国全大清扫，很多犯罪分子在“从重、从严、从快”的法律治裁下纷纷受到惩处。小小的狗街也有几个行为不检点的家伙被扔进了大牢。现在整个街上都很清净。
这天朱自強、吴飞、付雷、洛永几人放学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县上要
毙人，狗街离县城不远，毙人的地方就在县城和狗街的中途，吴飞极力地劝说去看热闹。几个小家伙也很好奇，当下集体决定不回家，直接去看毙人！杨⽟烟本来也想去，可是朱自強坚决不允许，最后只好嘟着嘴巴乖乖地回家了。
公路顺着狗街的河流往下走，四人一路说说笑笑，路上的人很多，有搭马车的，有骑自行车的，三三两两都往刑场赶，四五公里的路，走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
刑场选在河滩地里，河⽔绕过一道大弯，空出有两个⾜球场大的地方，河滩里冲积了大量的河沙和鹅卵石，靠近公路有一道崖壁，公路从上边穿过，刑场就在崖下，这时早就有武警牵着红线围着刑场，朱自強四人从人
里钻到最前边，武警们戴着⽩口罩和黑眼镜儿，每人背着一把半自动步。
吴飞两眼放光地看着这些全幅武装的兵哥哥，特别是背上的，吴飞紧紧地盯着：“自強，那就是喂！你看到没有？前次我们班上的有个家伙在这里捡到颗弹壳，有中指长，⻩亮亮的，好看极了，呆会儿我们一定要冲快点去捡弹壳！”
观刑的人越来越多，附近乡村里的农民，县城里的闲人，男的脸上放光，充満了期待，女的咬牙裂嘴強作镇定，老的驻⾜打量，年青的指指点点，小孩儿们四处叫喊，整个刑场像个菜市场一般嘈杂。
朱自強等人不断被推来挤去，没多大会儿头上就冒汗了，付雷轻声道：“人太多了，要是能找个⾼点的地方该有多好。”
吴飞大声道：“你自己看看，到处是人，所有的制⾼点都被同志们拿下了，我们现在是战斗在第一线，受点苦，遭点罪算什么？你就别埋怨了，好好地站住脚，千万别被人家挤到二线上！”
朱自強观察了一下，见有个导领模样的人不停地抬手看表，估计快要来了，于是对三人道：“坚持一会儿！就快要来了，听说今天毙两个，全是县城街上的混混。”
吴飞道：“是啊，听说是強奷犯！妈的，晦气，找不到婆娘也不用搞強奷吗！不过…強奷是什么事儿？”
朱自強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大哥！我怕你了，连強奷都不知道！強奷就是蹋糟良家妇女，就像⽇本鬼子进村一样，是大罪！”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看样子也是个庄嫁汉，闻言笑道：“差不多是这样。”四人看了他一眼，吴飞继着问道：“那…強奷是怎么进行的？”
那汉子卟地一下就笑噴出来：“呵呵…这个呀，等你长大了娶了老婆就知道了，现在嘛跟你说了也不懂。”
朱自強扁扁嘴，心里想着強奷嘛无非就是把自己撒尿的东西強行塞进女人的那儿吗！不过，他懒得跟吴飞说，这家伙最是个问题儿童，弄不好他会问怎么揷？多大劲儿？揷多少？女人那儿是哪儿？想到这里，朱自強不噤打个寒噤，算了，老子别多事儿。
吴飞嘴巴动了动，还是停止了追问，朱自強笑眯眯地看着他，吴飞骂道：“看老子的
巴，你怕晓得？哼！”朱自強笑道：“老子又不是来看強奷的，你这么想知道是不是也想当強奷犯？”
吴飞脸一下子就
红了：“放庇！你才想当強奷犯呢！”
朱自強道：“那你问什么？你不是想当強奷犯⼲嘛要问？”
吴飞翻了几下⽩眼，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说的，只好耍横道：“老子爱问关你巴事！”
这时，人群突然
动起来，武警们个个行动都加快了，不断地把人往后赶，朱自強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好正面对着刑场，侧面留着一个通道，这时几辆汽车突突地颠簸着开下来，人群顿时安静了一下，接着又嗡嗡地响起，气氛越加热烈，向来看免费的热闹都是老百姓的传统。
洛永结结巴巴地说：“来来来来了！”
果然当头的车很快就停了下来，第二辆是货车，车箱里有两个被反绑着的青年，剃了光头，一个穿⽩衫褂子，黑黑瘦瘦的，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有什么恐惧，反而微笑着冲场边的人打招呼，有几个青年吼道：“徐二老！兄弟送你来了！”
那叫徐二老的张张嘴，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嘴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另一个穿着黑星花的衬衫，脸⾊青⽩，眼神中充満了恐惧和绝望，跟在那叫徐二老的死刑犯⾝后，两人的手都被⿇绳扎得结实，左右两个武警扣着。
宣判大会早就在县城开过了，刑场的事情很简单，公检法三家的工作人员互相碰碰头，相互议论一下，然后由法院的人宣布验明正⾝，冲押人的武警喊话：“把犯罪分子押过来！”
那叫徐二老昂然迈步，颇有壮士一去的气概，不知道是谁带头叫了声“好汉子”周围一下子就热锅一样吵起来，后边那个犯人低着头，脚下发软，差不多是由⾝旁的武警提到了崖壁前，面对石壁跪下，一个穿⽩袍子的法医走上前去。
吴飞问道：“为什么要背对呢？”
之前说话的汉子道：“这样弹子不会
飞，直接打穿人就打到岩里，伤不到人。”四人一起哦地叫了起来，吴飞又道：“那人胆儿
大，死都不怕，好像有很多人就是来看他的，后边那个太熊包了。”
朱自強微微摇头摇道：“这可不是上场战。”
吴飞道：“不管什么地方，死都不要皱一下眉头！老子就是看不起那个穿衬⾐的。快看，摘牌举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