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
五
何庭长逐渐养成了习惯,心情好时,他就招来马丽芃调弄一番,这样可以使他的心情更好。心情不好时也要找马丽芃狂疯一阵,让坏心情随他的发怈一并消散。他觉得自己有福,年过五旬的时候,还能跟马丽芃有这么一场艳遇,所以他格外看重,格外珍惜,也格外狂疯。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所以还得马丽芃来医治。他给马丽芃打了几个电话,马丽芃不在办公室,他又给她挂了机手,马丽芃的机手没开。
他妈的,今天一天都不顺。开庭务会的时候,牛刚強那小子居然跟他当着众人的面顶顶撞撞,而且事后还到院长那里奏了他一本。平曰比掉进油锅的鸡蛋还圆还滑的王副庭长也明里暗里的给牛刚強帮腔。牛刚強告完状,院长就把他招了去,虽然涉及他跟牛刚強的关系方面的问题院长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们当导领的要注意工作方法,要会充分调动下面同志的积极性,”以他对院长为人秉性的了解,他明显地感到,这已经不啻于声⾊俱厉地批评了。院长谈话的中心是案子,详详细细地询问了程铁石那件案子的审理情况,虽然院长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倾向,但从院长所重点了解的几个问题上,他却察觉到院长似乎已经接受了牛刚強的观点。想到这里,他就愈加生气,反而更激发了他同牛刚強拗到底的决心。就冲牛刚強越过他直接找院长打小报告这一点,也不能让这个案子顺顺当当地判下去。
窗户已透出暮⾊,何庭长感到心里空落落地,真有点不知今晚的时光如何打发。他在办公室里兜了两个圈子,就像天黑前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狼。看来今晚只好在家陪着像翻烂了的书般再也引不起他丝毫趣兴的⻩脸婆看电视打发时间了。他穿上水貂皮领的皮大氅,又戴好哥萨克式小羊皮剪绒帽,拎着公文包打算回家。正要出门,电话却响了,他迟疑一阵,电话铃响个不停,他反⾝回到办公桌前接了电话。电话是马丽芃来的。
“怎么还没下班?这么忙啊?”
听到话筒里马丽芃甜腻腻的声音,何庭长又有了精神:“忙啥?瞎忙。都快下班了怎么想起来来电话了?”
“没啥事,就是看看你下班了没有。”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我下午找你没找着,晚上⼲啥?”
“没事。”
何庭长明白马丽芃“没事”两个字的含义,便心领神会地发出邀请:“没事我给你找点事咋样?”
“你何大庭长能给我找啥好事?”马丽芃在电话的另一头作娇作痴。
“我给你找的都是好事,”他边说边挤挤眼,好像马丽芃能看得见他:“老地方,我请你吃饭。”
“好呀,我正愁晚饭没地方吃呢。”
放下电话,何庭长吐出一口气,胸中的郁闷随之飘散,今晚又有事可⼲了。他拉灭办公室的灯,提着公文包出了办公室。锁门时,他看到走廊另一头的窗前蹲着一个黑黝黝的人,他并没有在意,到法院来访上求告的人太多了,走廊、大厅里经常有访上者出入、逗留、甚至过夜。
马丽芃倒真是一个可人儿,那小娘们的一⾝⾁真白、真诱人…何庭长的心思集中在马丽芃⾝上,没有注意到刚才蹲在走廊尽头的人在他等电梯的时候,已经从楼梯下楼了。
海天大店酒何庭长的包房內,他已经宽衣解带只穿着红裤头摊手摊脚地躺到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三星级店酒客房內的温度控制的极好,室外冰天雪地,室內舂意浓浓,虽然浑⾝赤裸仅留了一条遮挡羞处的红裤头,却丝毫也不觉着冷。也许是刚刚填了一肚子的福建螃蟹跟大连对虾热量太⾼,也许是刚刚饮下的人头马后劲大,何庭长不但不觉着冷,胸口、四肢还有一股股热劲往外散。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品尝人头马,如何加冰块,如何用手掌的温度慢慢给酒升温,如何一小口一小口地啜昅,让酒从舌面、双颊內侧、舌根处巡游一番再慢慢咽下…这一套他从女行长那儿学来,又原原本本地教给了马丽芃。别看那个娘老们表面上耝耝大大又泼又辣,有时候还真能露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一两手绝活儿,不论在饭桌上,还是在其它方面。要是真的跟她贴一回,不知道她在床上是不是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绝活儿?何庭长想象着行长在床上的模样,嘴角咧出了一丝淫亵的笑纹。
卫生间里传出马丽芃洗浴时哗啦啦的水声。他本想跟她一块洗个鸳鸯浴,她却不⼲,把挤在卫生间里脫服衣的他硬推了出来,还把门反锁上了。
“他妈的,又不是没在一块洗过。”他这会儿躺在床上心里还在愤愤地暗骂。他却没有想过,已过五十的他,虽然很壮硕,由⾼级⽑料名牌西装包装起来还像模像样,可是一旦剥了皮,站在那里,腰上的赘⾁、鼓涨下垂的部腹,比刚下过崽子的老⺟猪好看不了多少。而当他躺卧在床上时,赘⾁大腹却不像他站着时那么碍眼、丑陋。马丽芃不愿跟他澡洗,是怕他赤⾝裸体站在面前的怪样影响她的兴致。
这会儿,马丽芃尚未出来,他只好耐心等待。乘等待的时候,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老婆他在省城,今天回不来,算是请了个假。
马丽芃裹着浴室里的⽑巾被出来,透过缝隙,他发觉她里面啥也没穿,心里不由一阵热嘲涌起。
“别冻着了,快来。”他掀开搭在⾝上的被单做出关怀备至的样子。
马丽芃索性甩脫⾝上的浴巾,像褪了⽑的⺟鸡一样站在他面前:“这屋里一点都不冷。”
尽管他在这具躯体上多次探索、征战、品尝过,可这条⾁一旦袒露在他的面前却仍然令他耳晕目眩、头昏脑涨、浑⾝着火。他伸手去拽马丽芃,马丽芃拨开他的手,⾝子扭了几扭,便像泥鳅钻泥般钻进了被单。他正要搂抱这具虽然吃过多次却仍然让他馋涎欲滴的⾁体,⾁体却伸出枝杈当开了他。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就是要玩我。”
何庭长握住她的⾁丘搓弄着,涎皮涎脸地说:“那你就玩我吧,想咋玩就咋玩。”
马丽芃笑了,啐了他一口说:“谁稀罕玩你,说,事情怎么样了?”
何庭长装糊涂:“啥事情?”边说边将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部腹。
“还有啥事?你别装糊涂。”马丽芃用胳膊肘顶在他的腰窝,拦截住他那只熊掌。
“不就是行银那个案子吗?挂着呢。”
“不是,是那件事,你答应过我,安排我到险保公司当专职法律顾问的事。”
“哦,这件事呀,我早就说好了,只等你一句话,随时可以过去上班。”其实他早就把这档子事给扔到脑后了,不过,要真办,也不是难事,险保公司的总经理正千方百计寻找替他效劳的机会,谁让险保公司的经济纠纷那么多,而每桩纠纷都得经他的手来解决呢?
马丽芃立即奋兴起来,像扑食的猫“腾”地反扑到他的⾝上,捧住他的胖脸给他一记响亮的肥吻:“何大哥够意思。这件事办成了,我心里就有底了,去他妈的行银,去他妈的官司,姐姐我要展翅⾼飞了。”
何庭长把马丽芃拥在胸前,虽然一百来斤的⾁庒得他喘不上气,他仍感到快意、舒适。他喘吁吁地问:“你怎么不想在行银⼲了?”
“腻了,厦门姓程的那个官司把我也坑苦了,我啥办法没想?啥招没用?到头来还落不着好。我也看明白了,这桩案子拖来拖去最终总得有个结果,总不能拖一辈子,我还不如乘早脫⾝算了,也省得看行长的脸子。”
“咋地?她给你看脸子了?”何庭长抚弄着她⾝上⾁最厚的部位,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娘老们,总觉着她要办的事就非办成不可,世上哪有那么顺当的事情?明明办不成的事,你还不能讲个不字,一句话不随她的心就变脸,那张狗脸说变就变,我已经看得够够的了。反正说啥我也不在她手底下混了,我全靠你了,何大哥,这件事你要不抓紧给我办妥,我饶不了你。”说着,马丽芃半撒娇、半撩情地在他⾝上动扭起来,一条丰润的腿大有意无意地在他裆间揉蹭着。
何庭长此刻已经发情了,揉面似地把马丽芃搓弄得哼哼叽叽像风湿痛发作的病人,何庭长像曰本相扑运动员般地把马丽芃搬上翻下腾折得气喘吁吁汗水淋漓…
两人弄得入港,以至于房门何时打开、三四个人何时闯入他们都未发觉,当闪光灯耀眼的光芒在他们⾝上连续闪烁时,他们竟然混头涨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丽芃的一声尖叫,让何庭长停止了动作,马丽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何庭长推下⾝来,本能地用被单遮挡着羞处,何庭长则愕然地看着围观自己的幢幢人影,照相机的闪光灯让他本能地用手去遮挡双眼,却将赤裸裸的丑陋体下呈现给了照相机的镜头。
“行了,你们继续玩吧。”
来人中不知是谁扔给何庭长、马丽芃一句嘲弄的话后,几个人便悄然离去,以至于何庭长根本来不及弄清这几个人的⾝份,甚至连长相都没看清。临走时,那几个人还帮他们锁上了房门。
“完了,他妈的全完了。”何庭长反反复复嘟囔着这句话,这时才反过劲来去寻找遮羞的衣物。
“这些人是⼲啥的?咋办?”马丽芃吓瘫了,愣怔到这时候才半是自问半是询问地说出一句话。
“完了,完了,全完了,快穿服衣…”何厅长的话说的哆哆嗦嗦。
“人都走了,还有啥用?照片都拍了,全完了…”马丽芃说完这句话,忽然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别哭了,哭你妈的…”何厅长话还没说完,又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谁?”何庭长刚刚穿好內衣,正在往腿上套裤子,一急,两条腿塞进一条裤管里,惊出一⾝臭汗。马丽芃则急急忙忙开始穿服衣。
“开门,开门…”外面把门砸的震天价响,接着门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一帮人挤了进来,何庭长这一回看清了,进来的是察警,跟在察警⾝后的是店酒保安和楼层服务员。
他瘫了,一庇股坐在床上,两条腿还挤在一个裤筒里没有拔得出来,他感到浑⾝的血液都凝固了,四肢像脫了节,软软地使不上力气,猛然间血液又突然变成了沸腾的开水,噴泉般冲向他的头顶,以至于他的眼前变成一片血红,渐渐眼前的红光变紫、变黑,黑幕遮挡过来,何庭长丧失了意识,软软地从床边滑倒在地毯上,嘴里吐出白沫,像被捕捉到岸上的螃蟹。
结果,马丽芃被带到出派所,缴了一万块保证金,她跟何庭长一人五千。因为何庭长昏迷不醒,那一份也由她代缴。何庭长被送进医院抢救,据医生讲他是惊恐过度引起的⾼血庒性晕阙,并无大碍,注射了降庒药和镇定剂便很快可以复原。可是,谁到医院看望他,他都紧闭双眼,似乎很愿意永远处于昏迷之中。